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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四福晋只想种田(蒹葭是草)


初秋在湖里游泳,哪怕有秋老虎在,也吃不消。
“小月,你还病着,不着急回去。”听说姜舒月要带病离开,舒心不让。
田庄再好,能有家里好吗。
撇开吃的用的不说,山里连个好郎中都没有,万一病情恶化,哭都找不到地方。
心里想着堆肥的事,姜舒月哪里躺得住。
来之前,印四就提醒过她,接旨以后赶紧返回田庄。
是她抹不开面子,被祖母的寿辰耽搁了,这才落水生病。
若她早点离开,就算索绰罗氏母女要针对她,恐怕也找不到机会。
“姐姐,有人要害我,我怕再住下去,对方会变本加厉。”姜舒月听舒心说了老太太对今日之事的处置,虽然没有任何责罚,却将索绰罗氏母女逼进了死胡同。
保不齐对方破罐子破摔,再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来。
舒心也对老太太的处置理解无能。
沈文才是个什么德行,京城的贵女圈早都传遍了,舒兰嫁过去只有死路一条。
如果交给她来处置,她不会为了家族的体面,把舒兰往火坑里推。
但也不会轻易放过她。
修家庙,带发修行,十年苦修是免不了的。
出家虽然枯燥辛苦,也比送去沈家被人折磨死的好。
至少还有一条命在。
舒兰小时候活泼可爱,并非天生坏种,完全是被索绰罗氏给教坏的。
舒心不会对同胞姐妹痛下杀手,却不代表她会放过索绰罗氏。
索绰罗氏就是个搅屎棍,留着终究是祸害,换做舒心是老太太,会毫不犹豫将她休弃回家。
可祖母一直坚持着“家丑不可外扬”,总想把家丑掩藏起来,殊不知越藏事越大,早晚酿成恶果。
上辈子,皇上还想利用皇子之间的相互制衡,掩盖所有人的野心呢,最后却换来一场无比惨烈的九子夺嫡。
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老太太只逼着长房去与沈家交涉,将错就错将舒兰嫁给沈文才,却没有追究索绰罗氏。
如今索绰罗氏仍然管着长房中馈。乌拉那拉家虽然分了家,可东西两府依然住在一起,中间只隔了一个花园。如果索绰罗氏怀恨在心,想对小堂妹做点什么,不能说没有机会。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相比乌拉那拉家,小堂妹还是住在田庄更安全。
想通这一切,舒心点头说好,站起身才要去做老太太的工作,就听外头有人通报,太医到了。
二房没有派人去请太医,府上也很少请太医,不过祖母看中小堂妹,说不定是祖母那边安排的。
等太医被立夏领进来,舒心立刻推翻了刚刚的猜测。
来人并不是与乌拉那拉家相熟的太医,而是负责给太子诊平安脉的夏太医。
以乌拉那拉家现在的情况,能请动的太医不多,夏太医绝不在其列。
所以夏太医是谁派来的,就很明显了。
舒心挑挑眉,没想到太子对小堂妹这样上心。
夏太医诊过脉,又问了几句日常饮食,只说是着了寒气,开了药方便离开了。
送走夏太医,舒心坐回床边,半点不着急了。
果然没过一刻钟,宁嬷嬷带人过来,亲自送姜舒月回田庄。
“回去一趟怎么成这样了?”常妈妈扶着姜舒月躺下,心疼得不行。
宁嬷嬷有些尴尬:“寿辰上出了点意外。”
对方没明说,常妈妈也没深问。
宁嬷嬷是老太太的心腹,与其打破砂锅问到底,得罪她,倒不如等会儿问姑娘。
等宁嬷嬷离开,常妈妈问姜舒月。不等姜舒月回答,冯巧儿就把前因后果全说了,气得常妈妈啐了一口:“黑心肝的,就是欺负姑娘没人撑腰。”
冯巧儿很看得开:“皇上封了姑娘为六品格格,整个乌拉那拉家,除了二福晋,就属咱们姑娘最尊贵。往后啊,姑娘自己就是自己的靠山,自己可以给自己撑腰。”
姑娘得了封号,常妈妈比谁都高兴:“是是是,咱们姑娘有了品阶,看谁还敢为难!”
明着不敢,这不就来暗的了。
惹不起,躲得起,往后不回乌拉那拉家就是了。
反正大选就在明年,姑娘有了品阶,再不愁指婚。
到时候有姑爷撑腰,才算真正的高枕无忧。
回到田庄,接了地气,姜舒月的病两天全好了。
“姑娘,沤肥池不臭了,可以用了吗?”左宝树在地头看见姜舒月,忙迎上去说话。
姜舒月走过去看了看:“用一多半做基肥,剩下的春天拔节时追肥用。”
左宝树十岁下地干活,耕种的年头也不短了,只听说过种肥,即播种同时施肥,一次性用够量。至于基肥和追肥,都是第一次听说。
当然,东家说的堆肥法,也是闻所未闻。
见左宝树愣怔,姜舒月问过原因,耐心给他解释:“冬小麦出苗之后就会分蘖,这时候一定要保证肥力,不然影响越冬。秋施基肥能给冬小麦出苗分蘖提供养分,还能保温,帮助冬小麦成功度过越冬期。等到春季返青,肥力依然充足,基本不会出现苗细苗弱的问题。等到拔节期再追一遍肥,补充肥力,促进分蘖,等到秋天才能有好收成。”
也就是给左宝树答疑,姜舒月才愿意说得多些,换成旁人,只说施肥两遍能高产足够了。
说多了,听不懂,解释起来太费劲儿。
“越冬?姑娘不是说这片地种玉米吗?”基肥和追肥的好处他都听明白了,也记下了,可怎么听都不像是要种玉米。
姜舒月“啊”了一声:“忘了说,我改主意了,打算种冬小麦。”
玉米再好吃也是粗粮,不如面粉口感好。
况且高产玉米的种子已然上交朝廷,想来会有试种和推广。
她现在掏出同样高产的小麦种子,怎么也要等到明年才能收获,明年麦收的时候她和印四的亲事应该能定下来了吧。
除了这五十亩地,原来的二十亩,她也打算种冬小麦。
好在印家的保护伞足够大,让姜舒月敢拿培育过的新粮种赌一把。
就在姜舒月全然信任印四,觉得在他的运作下,亲事能成的时候,四阿哥那边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汗阿玛找我了,有意将小丫头指给我做侧妃。”太子从乾清宫回来,派人请四阿哥到毓庆宫说话。
怕什么来什么,四阿哥垂下眼睫,掸去袍角上的一点灰尘。
在皇上眼中,只有太子是儿子,其他皇子都是协助太子巩固政权的工具。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有利于政权巩固的人和物,都该归太子所有。
天经地义。
可凭什么!
不得不屈从,却始终在心里憋着一口气的,不止大阿哥和三阿哥。
还有他。
即便从小佟佳皇后就告诫他要懂得收敛锋芒,做事以太子为标杆,不得超越。
佟佳皇后所说的不得超越,并不是不能超过太子,而是要以太子能力的最低限,作为自己的最高限。
如此才能保平安。
事实证明,佟佳皇后很了解皇上,她说的都对。
大阿哥精于骑射,在骑射方面超越了太子,并没有等来皇上的夸奖。
皇上转头给太子和大阿哥同时换了教习骑射的内谙达,换给太子的更强了,而大阿哥的更弱了。
大阿哥几次想换回原来的谙达,都被皇上婉拒了。
三阿哥以文采见长,文章锦绣,字也写得漂亮,但皇上给他的评语始终都是中规中矩,从不曾超越太子。
四阿哥都瞧在眼中,这才明白佟佳皇后的苦心,于是学会了收敛锋芒,换来的结果反而越发好了。
结果变好了,心中仍是不甘,不甘屈居人下。
明明他并不比太子差。
正相反,他的资源比太子差,差了不是一星半点,但他可以做得比太子更好。
可他偏偏不能。
如果有大道可走,没人愿意绕路走歪门邪道。
偏偏皇上把所有大道都堵死了,只留下歪门邪道给他们。
于是大阿哥走了,三阿哥走了,他自己也在其中。
走了这么多年的歪门邪道,一直禹禹独行,在遇见小丫头之后,他忽然想换一条路走。
可前方的路,才开阔起来,又一次被堵死了。
换做从前,他多半会隐忍退出,但这一次他不想退。
“汗阿玛也是好意,二哥怎么说?”四阿哥抬眸看向太子。
民以为天,小丫头种粮食很有天赋,四阿哥不信太子不心动。
太子对种地不感兴趣,而且他被噩梦缠身,根本无暇他顾:“我说过,愿意成全你。”
四阿哥勾唇:“我也说过,我承了二哥的情。可皇上那边,谁说了也不算。”
太子无奈笑笑,皇上乾纲独断,他确实爱莫能助。
别说侧妃,就连太子妃,都得皇上定。
不喜欢的,也得接着。
哪知道他自己认命了,四阿哥却不肯认:“二哥,我有一计,也许能让皇上回心转意。”
从平三藩、收台湾,再到硬刚噶尔丹,哪一样不是力排众议,皇上决定的事,难以转圜。
等太子屏退书房里服侍的,听完四阿哥的主意,太子眼前一亮:“或许能行。”
这是四阿哥第一次明着坑太子:“恐怕要借二哥的势。”
早晚都是被圈禁的命运,太子破罐子破摔:“无妨,反正也没有多少。”
皇上宠着他,也在防着他,小时候不明显,越长大看得越清楚。

第56章 封爵
没过几日,高产玉米被吹上了天。其实也不算吹嘘,就是实话实说,同样引起了很多人的特别关注。
灾年,山地,玉米,都给最后的亩产一千斤增加了致命的吸引力。
玉米种子是四阿哥派人运到农事司的,却没有得到任何嘉奖。他索性把功劳全都让给太子,对外宣称是太子的安排。
原来皇上南巡那段时间太子整天往雾隐山跑,并不是懒政,也不是去会什么小美人,而是发现了高产的玉米种子,就地试种。
此前的种种谣言不攻自破,康熙很满意,觉得自己没看错人,太子心怀天下,是个合格的储君。
康熙给太子打了一个及格分,到了内阁评分变成优秀,等到六部就成了满分。
太子能有今日的成就,索额图比皇上还高兴,索党也跟着将尾巴翘上了天,行事越发霸道。
明年要对准噶尔用兵,康熙忙得脱不开身,有意让太子代替自己去盛京祭祖。
本来打算由太子主祭,大阿哥、三阿哥和四阿哥陪祭,结果让索党一通搅和,取消了陪祭。
只太子一枝独秀。
如今太子风头正盛,朝臣们都没意见,就连明党都三缄其口,冷眼瞧着索党咄咄逼人,各种骚操作。
太子动身从京城出发,所用仪仗与皇上出巡无异。
在盛京祭祖的时候,全副排场,比康熙上次去还要隆重。
灾年依然盼丰收,又给高产玉米本就十分高涨的热度,添了一把火。
太子回京的时候,沿途百姓夹道跪迎,不知谁喊了一句“太子万岁”,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给太子用天子的仪仗,是康熙的意思。亲自下场为太子结党,让索额图给太子当靠山,也是康熙运作的。
只因他登基时主少国疑,受鳌拜等权臣摆布,所以不想让太子步自己的后尘。
可索党的发展,太子的才干,以及百姓对储君的爱戴,超出了康熙的预期。
尤其朝廷刚刚结束了三藩之乱,和□□,紧接着剑指准噶尔与沙俄,连年战乱没有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时间,今年更是在旱灾的情况下加征税负。
这时候太子试种出高产玉米,拯救百姓于水火,更显得康熙本人穷兵黩武。
储权与皇权本来就是此消彼长的关系,哪怕康熙再疼爱太子,此时也有些烦恼了。
这时又传出,雾隐山不仅试种出了高产玉米,还可能有高产的小麦。
自己的儿子自己最了解,特别这个儿子还是自己亲手带大的。太子于农事一道并不精通,之所以有现在的成就,恐怕与乌拉那拉家的小姑娘脱不了干系。
那个小姑娘了不得,若让她给太子做了侧福晋……康熙犹豫起来。
去盛京祭祖之后,还要在奉先殿再祭拜一轮,然后康熙就看见礼部把太子的拜褥堂而皇之地放在了奉先殿的门槛里。
祭拜的时候,拜褥能放在门槛里的,只有皇帝一人。
康熙叫来礼部尚书,让他着人调换,礼部尚书支支吾吾请皇上把刚才的吩咐记档,才敢照办。
康熙大怒,对着礼部尚书就是一通输出,气得差点动手。
尽管太子闻讯赶来,自己把自己的拜褥挪到奉先殿外,还是没得一个好脸。
太子未及弱冠,便能威慑六部,若是再将乌拉那拉家那个宝藏小姑娘指给他做侧福晋……康熙无声摇头。
转过天,以培育高产玉米为由,晋封四阿哥为贝子。
变相分了储君的风头。
削弱储权,就等于加强皇权。
至于那个小姑娘,康熙也另有打算。
“二哥,我没想把事做大,这里头恐怕有人捣鬼。”高产玉米的风声是四阿哥放出去的,之后若干与他无关。
太子没想到汗阿玛如此忌惮自己,比梦里还要早几年。
有些事就是这样,表面上看花团锦簇,千万别想着试探,挑开之后不过一地鸡毛。
在梦里经过一世,眼下更像是昨日重现,太子破罐子破摔都摔累了。
不想玩了,爱咋咋地吧。
彼时,大阿哥与大福晋正在延禧宫,给惠妃请安。
惠妃屏退左右,问起前朝之事,大阿哥便将明党顺水推舟给太子戴高帽的事说了。
“汗阿玛偏袒太子,就该抓着他懒政误国不放,往他脸上贴金有什么意思?”明珠从前做什么,大阿哥都觉得是对的,只这一次有些疑惑和不满。
惠妃也参不透,但她相信明珠的能力:“他是你叔祖,总不会帮别人。”
“爷,别烦恼了,听额娘和叔祖的不会错。”大福晋在旁边柔声开解。
大阿哥与大福晋少年夫妻,恩爱非常,怕大福晋孕中烦恼,便没多说。
这时有个宫女走进来禀报:“娘娘,皇上刚刚下旨封四阿哥为贝子。”
“……”
惠妃刚刚喝下一口茶,闻言差点喷出来。大福晋到底年轻些,撑不住劲儿掉了茶碗,发出“哐当”一声,被溅起的茶水和碎瓷片弄脏了裙摆。
大阿哥瞳孔缩了一下,见惠妃和大福晋脸色都难看起来,反而缓着声音劝:“不过是个贝子,急什么。等我上了战场,要封个王爷当当。”
惠妃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大福晋,问报信宫女:“四阿哥因何得封?”
四阿哥除了与太子交好,在众多皇子当中并不显眼。
皇上第一个封他的爵位,不可能没有原因。
报信宫女缩了缩脖子:“听说是因为高产玉米。”
这个理由是惠妃没想到的,挥挥手让宫女下去,转头强颜欢笑:“这份殊荣,给四阿哥,总比给太子强。”
然而惠妃的强颜欢笑并没有安慰到大阿哥,反而让他更焦虑了。但碍于大福晋惨白的脸色,大阿哥忍住了,只是道:“额娘宫里的宫女该治一治了,说话做事毛毛躁躁。”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应该什么时候说,心里一点数也没有。
若刚才的话,惊了大福晋的胎,大阿哥杀人的心都有了。
惠妃知道他在迁怒,也怕大福晋生产在即有什么闪失,便顺着大阿哥的话将话题转移到下人的管教上。
大福晋见惠妃脸色如常,大阿哥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心中才算安定下来。
大阿哥有妻有女有顾虑,三阿哥至今单身,无所顾忌,闻言当场砸了茶碗。
荣妃见状给他解心宽,说辞几乎与惠妃一样,三阿哥却不领情,冷笑道:“这份殊荣给太子,太子还是太子,一时半会儿做不了皇上。可给了老四,老四就成了我们当中第一个受封的!”
朝廷的封赏,与后宫一样,一步提前步步提前,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从今日起,他这个做哥哥的,将永远落后弟弟一步。
他不要面子的吗?
只落后一步,还是建立在老四今后再无建树,碌碌无为的基础上。
可现实恰恰相反。
老四找对了路,并且在这条路上发足狂奔,早晚把他这个兄长彻底拍死在沙滩上。
而他自己,深陷户部加收秋粮的泥潭里,腿都拔不出来。
才开始当差就被甩下,十年之后会怎样,二十年之后又会怎样,三阿哥根本不敢想。
德妃得到消息已经是第二天了,还是去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听惠妃和荣妃酸溜溜说起的。
“怎么,四阿哥封贝子的事,哀家都听说了,你竟然不知?”惠妃和荣妃都快柠檬成精了,合起伙来挤兑德妃,德妃则是一脸懵,太后看不下去,忍不住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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