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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四福晋只想种田(蒹葭是草)


“这个像茄子苗。”印公子指着西红柿苗猜测道。
印四摇头:“叶片有些像,但茎的颜色不对。”
印公子看他一眼:“你见过茄子苗?我见过。我还种过呢。”
听见姜舒月喊他们进屋喝茶,太子指着西红柿苗问她:“这个是不是茄子苗?”
西红柿和茄子同属茄科,叶片略有相似,但就像印四所说,茎的颜色不一样。
“那个是番茄苗。”姜舒月不想解释太多,索性往茄子那边靠拢。
太子哈哈笑:“番茄也是茄。”
四阿哥无语地看他一眼:“番茄也是茄,二哥,你赢了。”
番茄和茄子他们都吃过,能一样吗?
太子讪讪然地直起腰:“是有点晒,走吧,喝茶去。”
经过灶屋的时候,太子忽然转向去了后院,却见后院仍旧光秃秃的,只中间那片地开了沟。
“后院没种菜?”太子问。
后院是套种,撒种有先后,收获也是一个个来。
先撒种的玉米,清朝已经有了,姜舒月不用避讳:“后院种了苞谷。”
听她说是苞谷,印公子微微蹙眉:“苞谷产量低,又不好吃,你种这个做什么?”
姜舒月东拉西扯:“我喜欢煮着吃。”
“煮着吃味道还行。”四阿哥附和。
太子不信任地瞥他一眼:“没滋没味的,真好吃?”
四阿哥点头:“用糖水煮,可以吃。”
太子哈一声笑出来:“用糖水煮?老四,算你狠。”
说话间,姜舒月默默记下这个时代玉米的另一大特征:甜味不足。
如果真像印四所说,这个时代的玉米要用糖水煮过才能吃,那么后院刚刚种下的黄玉米就显得过分鹤立鸡群了。
姜舒月谨慎地想。
可她再谨慎,也找不出比黄玉米更普通的品种了。
今年春天只下了一场雨,旱灾近在眼前。姜舒月必须先拿出玉米和红薯这样高产扛旱的作物进行实验,帮田庄度过灾年。
在找到足够强大的保护伞之前,她不敢轻举妄动,可自己的田庄总要保住。
为掩人耳目,同时满足套种的要求,她还打算在后院种些大豆。
饥荒年,豆饭虽然不好吃,也比草根树皮和观音土好太多。
当然,后院这片实验田所种的粮食不足以养活全庄,但姜舒月记得常妈妈说过,她们刚搬来时分了二十亩地。
到现在还荒着。
雾隐山田庄一共十五户人家,按每户平均六口人计算,一共九十人。
古代人肉蛋油吃得少,对粮食的需求量大,再加上庄稼人要干重体力活,一个成年男性一年大约要吃掉六百斤粮食。
而雾隐山成年男性占比不到一半,按照一半计算,四十五个成年男性,一年要吃掉粮食两万七千斤。
另外一半老人、小孩和妇女,按照一年消耗三百斤计算,四十五个人,也要吃掉一万三千五百斤粮食。
全庄一年消耗的粮食就是四万零五百斤。
除了口粮,还有人头税,也要用粮食折算。
不管有地没地,只要有人,就要交人头税,也叫丁税。
遇上灾年,交租之后佃户们连丁税都交不起。
卖儿鬻女几乎是常态。
否则就要被罚去做繁重的徭役,能活着回来都算命大。
姜舒月这段时间已经把村里的田地全都看了一遍,大多数都是山地。
冬小麦已经在去年种下,今春只下了一场雨,收成堪忧。麦秋收上来的粮食交了丁税,只够留下明年的粮种。
口粮是没有的。
所以她免了半年租子,佃农们恨不得跪下给她磕头。
这点粮食救不了穷,但可以救急。姜舒月手上有二十亩地,已经让左庄头带人深耕过,土也翻了两遍,撒了农家有机肥。
肥料是姜舒月托冯掌柜,在城里问粪道主买的,价钱还算公道。
若不是旱灾近在眼前,姜舒月本来不想动那二十亩地,想养上一年,等到明年拿来试种黄玉米的二代种。
现在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二代种赶不上,只能用一代种了。
所幸空间里的黄玉米种子数量足够多,种二十亩地堪堪够用。
一代种比二代种更耐旱,产量也更高,即便在山地,亩产也能在一千斤左右。
二十亩能收两万斤粮食。
养活全庄一年可能够呛,只吃半饱的话,再加上一些野菜山货,应该能撑过今年冬天。
开春就可以进山找些吃的了,总不至于饿死,或者吃土饼涨死。
捱到麦秋,等粮食下来,只要运气不是太差,一直遇上旱灾,粮食应该能接上。
小冰河期最冷的时候,天灾不断,姜舒月不敢想太多,只能冒些风险,尽量保证自己的田庄不饿死人。
院门再次被拍响,把姜舒月飘到明年的思绪扯回。冯巧儿、左小丫和常妈妈都在做饭,腾不出手,正在按照姜舒月的交代给辣椒打头的立夏跑去开门。
“你找谁?”立夏看着眼前俊秀的少年,扬声问。
冯明知看见她也是一怔,忙退后两步看周遭,发现没走错,便道:“这是我家,你是谁?”
立夏冷笑:“这里是乌拉那拉家二姑娘住的院子,怎么可能是你家?”
冯明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得不自报家门:“我是常妈妈的儿子,冯巧儿的兄长,我叫冯明知。”
原来是常妈妈的儿子,主子爷点名要她们重点关照的对象。
“院中都是女眷,不方便进外男,冯公子有什么话大可跟奴婢说,由奴婢转达,或者叫常妈妈和巧儿出来说话。”立夏她们以后还要让常妈妈管着,暂时不想得罪冯明知。
立夏说完,小满又道:“奴婢们不敢自作主张,全是乌拉那拉家老太太的意思,还请冯公子见谅。”
冯明知涨红了脸:“劳烦进去向姑娘通报,就说冯明知求见。”
“那可不行。”立夏断然拒绝,她们固然不想得罪常妈妈,可更加不敢违背主子爷的意思。
还是立夏拒绝,小满解释:“姑娘明年就要参加选秀,这段时间不能见外男,也是老太太交代下来的。”
冯明知攥紧袖中的拳头,又退后两步,指着西边树上拴着的几匹马问:“既是这样,两位姑娘就该一视同仁,这些马又是怎么回事?”
他认得其中那匹黑马是印四公子的。
那天去围场挑土,印四抢走姑娘,所骑正是这匹神骏的黑马。
他回到城里便去打听印家,结果什么也没打听到。
印这个姓不是普通姓氏,应该很好找。
更何况看印四公子的穿着打扮,特别是他坐下的马,能推断出此人非富即贵。
京城权贵虽多,姓印的不会太多,可他问了很多人,都没听说过。
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于是便赶着初十的日子过来,提醒姑娘注意。
立夏被问到语塞,还是小满反应够快:“老太太说印家两位公子是贵客,乌拉那拉家得罪不起。”
印公子是谁她们不知道,可四公子是皇子,哪怕乌拉那拉家的老太太亲自在此坐镇,恐怕也不敢拦。
冯明知并不怀疑两个丫鬟说的话,若不是老太太指派过来的人,他娘绝不敢用。
看来乌拉那拉家老太太知道印家两位公子的身份,却没有戳穿,可见尊贵。
有一瞬,冯明知想到了微服私访,又想到了皇亲国戚。或许,这两位印公子是来相看的,也未可知。
尤其是印四。
从前他只听巧儿说过印公子,这位四公子是姑娘病好之后才出现的。
冯家没脱籍之前,是乌拉那拉家的奴仆,自然知道乌拉那拉家极擅钻营的特点。
老太太深居简出,他不清楚,但二房的钻营是出了名的。
眼下乌拉那拉家分了家,老太太归二房赡养,说不定被二福晋说动要拿姑娘做什么交易。
又想到明年大选,老太太给姑娘报了名……所有一切都对上了!
冯明知心凉半截。
上次他与姑娘见面,非常直白地表明了心意,姑娘也回应了他的心意,并约定以后一起去江南生活。
如今看来,都白费了。
若对方真是皇亲国戚,还是乌拉那拉家也惹不起的那种,只等相看之后指婚,他还有什么希望。
他娘带着他妹妹守了姑娘那么多年,他和他爹为了接济姑娘,省吃俭用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到头来终究是给别人做了嫁衣裳。
他用功读书,十几岁中了秀才。后年乡试,也有把握考中,成为举人老爷。
然而乡试之后还有会试,会试之后还有殿试。
他出身太低,家境又贫寒,想要再进一步成为进士,入朝为官,就必须在中举之后找到合适的靠山。
他所能接触到的达官显贵,就只有乌拉那拉家了。
乌拉那拉家再不济,也是大姓,还是上三旗的贵族。二爷娶了觉罗氏,更是皇亲国戚。
只有攀上乌拉那拉家的高枝,他才有可能一飞冲天,得偿所愿。
他一个下人之子,如何与乌拉那拉家攀上关系,嫁娶无疑是捷径。
恰好长房的大姑娘被马撞傻了,恰好大姑娘的乳母是他娘,恰好大爷娶了继福晋看大姑娘不顺眼,把大姑娘口头许给了他。
让他有机会攀上乌拉那拉家的高枝,成为长房大爷的乘龙快婿。
姑娘再傻,那也是长房嫡出的大姑娘,乌拉那拉家总不会不认。
即便岳父指望不上,他还可以借此去攀二房的叔父费扬古。
费扬古可是内大臣,正儿八经的高官,还娶了爱新觉罗氏的女儿为福晋,风头无两。
冯明知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坚信只要找到合适的领路人,他一定能飞黄腾达。
那时候他想要娶姑娘,照顾姑娘一辈子是真,想利用她做跨越阶层的跳板也是真。
直到姑娘病愈,他被姑娘的美晃了眼,动了心,深觉老天待他不薄。
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他好像同时拥有了。
谁能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印四,而对方好像也看上了姑娘,并且与乌拉那拉家达成了某种默契。
一朝梦碎,冯明知眼圈都红了。
他不甘心,却又知道,不甘心也没用。
姜舒月和常妈妈走到门口,正好看见冯明知眼圈红红,攥紧拳头,僵硬地站在原地出神。

第39章 齐聚
看见冯明知被拒门外,常妈妈的眼圈也跟着红了。姑娘病着的时候,乌拉那拉家甩包袱似的将姑娘口头许给明知,现在姑娘好了,那边又变卦了,要送姑娘去选秀。
朝廷是有规定,旗人女子未经选秀,不许嫁人。可姑娘病了这么多年,只要乌拉那拉家坚持说她还病着,谁又会专门跑到田庄来检查。
如果老太太不接手,以大福晋的手段,和二福晋的算计,姑娘恐怕会一直“病”下去,直到明知中举,便可安然出嫁。
明知喜欢姑娘,她和巧儿也会好好地照顾姑娘,整个冯家都会将姑娘捧在掌心。
可惜天不遂人愿,老太太知道姑娘好了,竟然重新出山,压着二福晋替大福晋给姑娘报了名。
参加选秀固然能攀上好亲,以姑娘的姿容才情,留在宫里也不是没可能。
都说宫门深似海,姑娘心地太单纯,再加上惊人的美貌,走进宫门恐怕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哪怕被指给宗室子弟,高门的后院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与其嫁进高门受磋磨,还不如嫁给平门小户自在些。
姑娘病着被赶出家门的时候,也不见老太太为她出头,这会儿见姑娘的病好了,老太太才跳出来主持公道。
能有几分真心。
若将来姑娘过得好,还罢了,万一不好,老太太多半也不会管。
高门大户家的姑娘看着光鲜,其实不过是家族间利益交换的牺牲品。
先福晋就是最好的例子。
乌拉那拉家要钱,而先福晋的娘家要势,两家一商量便决定嫁娶。把仙女似的姑娘,嫁给了一个靠着恩荫才混上佐领的纨绔,草草一生。
先福晋死后,娘家也不敢拿走嫁妆,因为那些嫁妆是早与乌拉那拉家商量好的。
后来姑娘傻了,被继福晋扫地出门,她几次给姑娘的外家送信,全都石沉大海。
红颜多薄命,先福晋的命运如此,料想姑娘也很难逃脱。
常妈妈此时红了眼圈,既是为儿子到手的好姻缘没了,也是为亲手带大的姑娘一叹。
姜舒月见到冯明知还是很高兴的,上次不欢而散,他很久都没回来。
虽然乌拉那拉家给她报名参加选秀,姜舒月没办法不去,但她有自己的打算,会竭尽全力拿到出宫的名额。
康熙纵然是个好皇帝,但他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庶妃每天下地种田。
而姜舒月身上的血脉觉醒之后,不能离开土地太久,更不能缩在深宫,只顾自己享乐,不问民生疾苦。
清宫有“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姜舒月身负上古帝王血脉,自然不能遵守。
一个是祖训,一个是血脉传承,矛盾不可调和。
姜舒月想出的办法是装疯卖傻,太医可以诊断身体上的疾病,却拿精神疾病无法。
原主本来就傻过,这回能报名参加选秀,应该是乌拉那拉家走了门路。
能傻第一次就能傻第二次,临时旧病复发,太医又看不出什么,只能撂牌子送她出宫。
至于指婚……用装疯卖傻这个法子也够了。
原主再美,堂堂宗室子弟也没人愿意娶一个疯女人或者傻女人回家做嫡福晋吧。
常妈妈能想到的,姜舒月早都想过了。乌拉那拉家老太太肯将她养在膝下,越过长房逼迫二房给她报名,不过是觉得她漂亮,可以用来为乌拉那拉家交换利益。
等她选秀失败,失去利用价值,大约也不会再管她了。
只等冯明知考中举人,便可成亲。再等几年,等他考中进士,被调去江南做官,她就可以跟着一起过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至少在冯明知治下,她可以有一番作为。
然后冯明知步步高升,她能发挥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
姜舒月觉得这样很不错。
娘家靠不住,外家也靠不住,不能自己立户,她只能把冯明知当成保护伞。
所以她现在看冯明知,哪儿哪儿都好,满眼星星。
见常妈妈只是红了眼圈,并没动,立夏和小满则像门神一样堵在门口,说什么都不肯放冯明知进来,姜舒月有点生气了。
“这里是冯公子的家,你们凭什么不让他进来?”姜舒月去推立夏没推动,又去推小满,还是不行,更气了,“到底你们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立夏闻言缩了缩脖子,小满接过话头,瓮声瓮气道:“自然姑娘是主子,可老太太也是主子。奴婢们是老太太派来保护姑娘的,还请姑娘不要为难。”
姜舒月推不动人,也不理小满,转头对冯明知道:“明知哥,你等着,我去叫人!午饭快好了,留下吃饭!”
说完折身回灶屋去叫冯巧儿和左小丫。
冯巧儿听说气呼呼从灶屋冲到院门与立夏两个理论,左小丫却说要进屋倒茶。
屋里还有客人,姜舒月没管她,转身帮冯巧儿去了。
“外面出了什么事?”四阿哥喝下一口茶问。
左小丫照实说了,转身出去。
太子懒洋洋地靠墙坐着,一脸看热闹不怕事大:“老四,你情敌来了。我听说这个冯明知是小丫头的奶兄,两人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小丫头病着的时候,被长房那个继福晋口头许给了冯明知,只等冯明知中举,便能完婚。”
“二哥知道的还真多。”四阿哥放下茶碗,站起身往外走。
太子嗤一声,跟上去。
“印公子和四公子都不算外男,我哥哥怎么就算外男了?”冯巧儿没有逻辑都能扯出逻辑,更不要说被她逮到理了。
立夏和小满毫不犹豫把乌拉那拉家老太太推出来挡枪,也吵不过冯巧儿。
常妈妈左右为难,既不敢违背老太太的意思,又不想儿女受气。
姜舒月想帮冯巧儿说话,奈何冯巧儿嘴太快,她根本插不上话。
左小丫护着姜舒月,生怕她被激烈争吵的两边挤到,忙得不可开交。
四阿哥远远看着在人群中挤来挤去的小姑娘,暗自头疼。
身边这点人都摆弄不明白,要是以后嫁给他,管着他的后院,还不得被人欺负了去。
他快步走上前,先将他的小福晋从人群里择出来,吩咐左小丫把人扶到一边。
“四公子,冯明知不是外男,他是我的奶兄。”在人群里插不上嘴,见到他倒是嘴皮子利索得很,“立夏和小满她们欺负人!”
四阿哥朝姜舒月笑了笑,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话却是对着立夏和小满说的:“这里是舒月姑娘的田庄,轮不到你们两个丫鬟当家做主。回头若是老太太问起,只管推到我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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