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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雁东鸣)


黎至清不会弹筝,这是事实,穆谦当然知道教音律是幌子,但他就要借着此事来驳斥安阳的话,是以话语间带了几分无奈和为难,落在喻氏眼中,仿佛黎至清的确受了相府不少委屈。
喻氏见儿子态度坚决,又听说那人原就是晋王府的人,也不再偏帮,只道:“那便算了。你刚回来,还没见过诀儿那一对遗腹子吧?”
“殿下,这个是姐姐,你瞧这双桃花眼,跟康王殿下是一模一样的。”肖玥机灵,一听这话,立马把孩子抱到了穆谦跟前,说话间就要把孩子往穆谦怀里塞。
穆谚也抱着孩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凑到穆谦跟前,示意他瞧。
穆谦一想到这是穆诀的孩子,立马生出一份亲近和爱怜之情,赶忙将肖玥送过来的小娃娃接过来,十分笨拙地揽在怀里。
“哇——”刚到穆谦怀里,因着换了姿势并不舒服,小娃娃嚎啕大哭起来。
“诶,你别哭啊,本……本王……本王没怎么你啊!”小娃娃一哭,穆谦立刻紧张到语无伦次。
众人见状,纷纷笑起来。陆氏面上的哀伤被冲淡一些,沉默不语,喻氏则是一副慈祥的模样,瞧着儿子,安阳方才吃了亏,这会子故意憋着笑不吱声,而赵王妃与穆谦并不相熟,不便相帮。只有肖玥是个讲义气的,见众人都只顾着看笑话,出言提醒。
“殿下,你得把孩子竖起来抱,横着她不舒服。”肖玥又是个贴心的,怕穆谦面子挂不住,赶忙添了一句,“其实方才我第一次抱她时,也把她弄哭了,还是世子殿下教我抱的。”
穆谦听了这话,赶忙把孩子竖起来,奈何论是穆谦自己,还是书中的原主,都未曾成家,更不曾生育,这还是第一次抱孩子,紧张到整个人都是绷着的,孩子在他怀里自然不舒服,啼哭不止。
穆谚听着哭声,忍不住皱了皱眉,索性把自己怀里的孩子塞到了肖玥手上,然后从穆谦手中把哭声震天的小娃娃抱在自己怀里,轻轻拍哄着,不多时,哭声渐渐变小。最后,小娃娃把小脑袋往穆谚怀里一靠,不哭也不闹了。
一番动作让穆谦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打起鼓来,穆谚这孙子不是也没成亲么,这哄孩子的手段跟谁学得?难不成跟肖玥一样,未取正妻,先纳了妾,养在府外人未知?虽然心中狐疑,但穆谦不得不承认,穆谚这孙子抱孩子还真有一手。
穆谦不甘被比下去,尤其是被穆谚比下去,赶忙又去肖玥怀里抱另一个,这次控制着手上的力道,学着穆谚的样子,把弟弟抱在了怀里。有了之前的经验,加之小子比丫头要皮实一些,这次小娃娃在穆谦怀里咯咯笑起来,让穆谦很是窝心。
“嘿!他笑了!”穆谦说着也跟着怀里的小娃娃笑了起来,扬起脸看着众人,整个人散发着一副不怎么聪明的气息,傻了一番后,才道:“这两个孩子取名了没?”
方才伤感的陆氏见了这一幕终于被逗笑了,“取了,弟弟是今上赐名,单名一个‘延’字,姐姐的名字是林氏取得,唤作‘红伊’。”
“延儿,我是你六伯,你叫‘六伯’一声听听。”穆谦知道了孩子的名字,立马逗起怀里这个不哭的小家伙,一边逗还一边把孩子举高高。
穆延不叫,只随着穆谦的动作,“咯咯”笑着,逗得一屋子人也跟着笑。
“呐,你笑得这么开心,你就叫一声呗。”穆谦用相当哥们的语气,跟怀里的穆延打着商量。
自穆诀去后,穆谚就不打算跟穆谦较劲了,是以去了北境,一直礼让穆谦三分,绝不肯起冲突,此刻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穆谦露出的嫌弃的表情,“他才几个月,哪里会讲话。”
“啊?这样啊……”穆谦丝毫没把穆谚的脸色放在眼里,又逗起怀里的穆延,“你不会说话,怎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瞧,他们都笑话我了。”
小穆延自然是听不懂穆谦在说什么,但是他天生乐观,长了张笑脸,也不认生,拿脑袋蹭了蹭穆谦,惹得穆谦心花怒放,心道:养个娃真好,以后要跟至清一起养一个!
陆氏见穆谚一直对两个孩子照顾有加,对赵王妃客气道:“没想到赵王世子待孩子这般细致,是赵王妃教养的好!”
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自打穆谦上了战场,喻氏就一直关注着前朝动向,知道穆谚当了监军,封封密函皆大赞穆谦的忠心,此刻亦道:“赵王世子年轻有为,这次北境之行,谦儿多亏世子照拂,本宫感激不尽。”
两位后妃这般客气,赵王妃赶忙笑着假客气,“两位娘娘谬赞了,妾身愧不敢当,谚儿年轻时浅,也无甚经验,这次有幸跟着晋王殿下北境历练,是他的福气,没给晋王殿下添麻烦吧?”
虽然不喜穆谚,但穆谦不得不承认,穆谚肯留在北境,联合赵王给京畿施压,对后续军粮的按时供应功不可没,且穆谚的人情从北境一路卖到京畿,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当面道声谢。
“王妃哪儿的话,若非世子殿下照应,北境战事不会这么顺利,本王十分感激。先时,本王已经上了折子,为世子殿下请功!”
赵王妃听罢,面上大喜,如此她儿子的世子之位算是坐稳了,家中那个庶子是没什么机会了。

第103章 深谈(上)
反倒是穆谚,整个人表现得淡淡的,仿佛此事跟他无关一般。赵王妃见到穆谚这样,略显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示意他赶紧致谢。穆谚态度极为敷衍,显然不想理这茬,穆谦对此已经见怪不怪,毕竟这人在北境时一直是这副德行。不过穆谦发现,每当穆谚的脸转向两个小娃娃时,表情会变得鲜活不少。
有了两个小娃娃做话题,加之安阳有孕在身,众人围着孩子闲聊,不一会儿就到了晌午。喻氏见到儿子,心情大好,吩咐人备了膳,招待众人,众人假做推辞一番,便都从善如流的留下了。
午膳过后,赵王母子不便久留,早早告辞出宫。安阳有孕在身,下午请了大夫请平安脉,在肖玥的陪同下回了相府。陆氏陪着喻氏稍坐了会儿,带着一双稚子离去,最终殿内只余下穆谦母子二人。
喻氏看着陆氏离去的背影,再没了方才应酬众人时的和煦笑意,面色渐渐凝重起来。
“母妃,怎么了,脸色突然这般差。”穆谦是个孝顺儿子,赶忙倒了一杯热茶,亲自送到喻氏跟前。
喻氏这才收回思绪,结果茶杯抿了一口,强笑道:
“看着陆妹妹,想到了穆诀,从前你们哥俩都是玩在一处的,谁料他年纪轻轻就遭了横祸,那林氏也是个刚烈的,留下这一双儿女就随着穆诀去了,着实让人唏嘘。不过,今天陆妹妹瞧着你,心里是安慰的,这次在北境战场上,你率军大破胡旗人,也算是给穆诀报仇了。”
穆谦知道母亲与陆氏关系极好,她们二人皆来自南境,虽是都是世家出身,但喻氏和陆氏都是小世家,与京畿林氏、肖氏等大姓比,根本不入流。没有强有力母族做后盾,二人便相互扶持至今,入宫近二十载结下了深厚的情谊。陆氏膝下只有穆诀一子,却没成想中年丧子,穆谦明白,母亲这是心疼自己的姐妹了,事涉穆诀,穆谦一时之间心中也不是滋味,但仍强打精神,安慰着母亲:
“好歹穆诀还有一双儿女,养在陆娘娘身边也算是慰藉,母妃不必太过担忧。”
喻氏听罢,面色并未轻松,“正是这双儿女,才让为娘忧心。接他们进宫时,今上顾念孩子出世后父母双亡,暂时先交由陆妹妹抚养,但一直没断了为他们找养父母的心思。”
穆谦明白,若是这养父母在京畿,偶尔阖宫宴饮时,陆氏还能见到,若是出了京畿,想要再团聚,就不知猴年马月了。更何况,这养父母的人品关系到孩子以后十数年的光景,须得十分谨慎。穆谦亦不忍穆诀的儿女前途未卜,索性道:
“延儿和红伊乃是皇孙,京畿里辈分合适的皇亲数来数去就太子、秦王、睿王世子、赵王世子和儿子,虽然京畿外已经就藩的诸王也有资格,但儿子并不想让他们出京畿。那不如就由儿子将他们接回去,养在晋王府。儿子与穆诀从小到大的情分,接他们回去应当应分,想来父皇也会应允。”
喻氏未置可否,只静静地瞧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未出声,她知道这个儿子跟从前不一样了,但是她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转了性子,还是从前太过隐忍,隐忍到连自己这个生母都瞧不出他掩藏在纨绔皮囊下的那颗雄心。
“母妃怎么这么瞧着儿子?”穆谦察觉到了母亲的异样,“您觉得这样不好么?既全了儿子与穆诀的情谊,也让陆娘娘能够安心。”
喻氏并未接茬,只以有体己话要私下同晋王说为由,屏退了殿内伺候的内侍,“谦儿,你老实说,是不是真的打算……”
“是!”穆谦见到母亲屏退左右,当即猜到下面要聊什么,他未等后半句问出,便直接给出了答案,“若非如此,儿子何必接下北境军权,无端惹人非议。母妃也早就猜到了,不是么?”
喻氏听了这话,整个人如堕深渊,她自自知出身寒微,无力与宫内其他女眷相争,苟且隐忍半生,纵有才华亦不肯表露半分,就是怕无端惹起穆谦的好胜之心。本以为穆谦能当个不求上进的纨绔,平安喜乐一生,没想到他还是卷入了朝局的漩涡中。
“本来还存着侥幸之心,方才见你连个西席都不肯相让,为娘就知道,我的谦儿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凡事退避三舍不与人争锋的闲散王爷了。安阳虽以教授音律为借口,但明眼人都瞧能瞧出,那人是肖珏想要的,你既然有心入朝,就该学着左右逢源,何不就做个顺水人情。”
穆谦摇了摇头,面上皆是坚毅之色,“母妃,儿子永远不会拿他做人情。”
喻氏以为,穆谦只是借着这个先生表达一个不再软弱可欺的态度,没想到竟是真对这人上了心。自己的儿子她很了解,穆谦自幼洒脱,鲜少对人或物表现出执念,纵使有些新鲜玩意得他一时钟爱,若有亲近之人来讨,穆谦也是个大方的,随手便送了。如今,这人竟然被穆谦送出去又抢了回来,喻氏不禁对人起了好奇之心。
“这人到底何方神圣,让我儿中意至此?”
“他是登州人士,姓黎。”穆谦说道此处,微微一顿,想了一下又道:“名至清,是个妙人。本想着今日带来给您瞧瞧,不曾想病了,改日吧。”
喻氏绣眉轻轻蹙起,这人竟然让穆谦重视到要带进宫来?听方才安阳的话,穆谦与他相识在去北境前,联想到穆谦性情的变化,喻氏心头生疑,莫非与此人有关?
喻氏有些不放心,又知道自己儿子的臭脾气,怕直接劝他,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迂回道:
“为娘在后宫十数载,见识定然不及我儿。但也曾听闻,有些寒门书生,没有家世作保,若想走科举、察举之路封侯拜相,难于登天。但他们又个个自视清高,仗着读过几本书自命不凡,因着科举不第,自认为怀才不遇。这群人不曾经历宦海沉浮,只会纸上谈兵,还口才了得,又善于投机取巧。最重要的一点,他们擅长烧冷灶,若真把冷灶烧热,便得一分从龙之功,若败了,他们本就身无长物,也无甚损失。”
穆谦虽知自己母亲也是出身世家,但喻氏平日有意藏锋露拙避宠自保,是以穆谦从未发现母亲还有这般见地。
“母妃多虑了,至清确有经天纬地之才。北境战事,若无他从旁相佐,儿子恐怕难以善终。”
穆谦接着将北境之事,掩去黎至清对自己的算计和自己对黎至清动心,捡着重点大略讲了一遍。
喻氏听完,绣眉却并未舒展,梳理了一下思绪,穆谦的聪慧和对朝局的理解远超她的想象,她便不再打机锋,直言道:
“如我儿所言,他却有大才,不仅军事才能卓著,更能安邦济民,说好听些,是他倾力相佐,可若往深一步想,我儿不怕哪日成为他的傀儡?大位之争,到底是我儿自己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穆谦听了这话,面露苦笑,“其实这小祸秧子将儿子算计的很惨,若没有他从中谋划,儿子何至于被迫坐上北境的主帅之位。不过,他若真有拿儿子当傀儡之心,遇事只需直接给出应对之策,只要这策略得用,儿子尝到甜头,定然对他言听计从。可这小祸秧子他傻,生怕儿子不懂,事事都掰碎了仔细讲,也不怕哪天儿子学了他全部的本事后卸磨杀驴。儿子从未读过兵书,也不会用兵,刚开始在战场上打了胜仗,还以为自己是天降英才,后来慢慢回过味来,那些兵法,那小祸秧子早就借着棋局细细给儿子讲过了。这些事,他虽不说,但儿子都知道。母妃,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待儿子好,儿子不能疑他。若他真有烧冷灶之心,儿子心甘情愿让他烧。”
喻氏听完这话沉默半晌,抬头看了一眼满脸苦笑的儿子,知道自己是劝不动了,恨铁不成钢道:
“还有脸说人家傻,我瞧着你脑子也不好使!他想烧你就让他烧,若来日他想要踩着你往上爬、想要谋朝篡位,你也依他?”
穆谦对这话并不认同,摇了摇头,认真道:“您不了解他,他这个人虽然有时爱走极端,但所作所为皆无私心,若来日他真要踩着儿子向上走,那也肯定是为着黎民百姓、为着大义。儿子要争,也不是全然为着自己,儿子有心整饬吏治裁撤冗官、有心救民于水火。既然殊途同归,就由着他吧。”
不过,穆谦没意识到,黎至清其实早就有了私心,至于从何时开始有的,怕是连黎至清自己也不知道。
穆谦这话不仅没说服喻氏,这副心甘情愿的模样反倒让她更加忧心,“你到底被他灌了多少迷魂汤,才能说出这样不知进退的话。你一直安分守己,却为着一介谋士转了性子,为娘的真怕哪一日你毁到他手上!”

第104章 深谈(下)
“不知进退?母妃,什么才算是知进退?像从前那样唯唯诺诺的活着么?安分守己又能换来什么?诀弟难道没安分守己,他又落得什么下场?”
穆谦回忆过原主的记忆,那是一段隐忍且自我放逐的岁月,那时候的穆谦,说好听是不争不抢,说难听就是软弱可欺。若是委曲求全能换来安稳的日子也就罢了,到头来竟然要落得以命换岁币的下场,穆谦至今想来都觉得憋屈。
喻氏虽希望穆谦平安顺遂,但也不想自己儿子成为一个畏畏缩缩之人,她一时被穆谦问住,不知如何作答,稳了稳心神才自欺欺人道:
“谦儿,诀儿那是意外。”
“意外?”穆谦自嘲一笑,自觉再无隐瞒必要,索性和盘托出,“说出来您可能不信,宴请胡旗使团那日,若儿子没有翻墙受伤,晚宴上被鸩杀的就是儿子。诀弟只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而且,您以为他真是死于胡旗人之手么?”
言及此处,当日得知穆诀死时那份锥心之痛再次袭来,穆谦心绪激动,一下子从座位上站起来,伸手指着前朝的方向,恨恨道:
“元凶是那群朝臣!甚至还有儿子的兄弟们!每年岁币流水一样流出去,国库早已空虚难以为继,他们却一个个尸位素餐,不思谋求新政充盈府库,反倒是想出这种阴损主意。鸩杀皇子,再嫁祸胡旗人,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苟得一夕安寝,放在哪朝哪代,都闻所未闻!更让人可笑的是,他们竟然还有脸吹嘘‘康成之盟’,简直无耻至极!诀弟何辜,儿子何辜,难道因为母族不显,在朝无势,就要成为他们牺牲品?”
喻氏没想到穆诀的死有内情,还是替了穆谦,整个人如堕冰窟,一想到穆谦曾与死亡擦肩而过,喻氏一阵阵后怕,惊诧道:
“怎么会这样?是谁要谋害我儿?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穆谦并不知晓,他只是凭着看过半本《乱世孤雄》,才对事情原委略知一二,如今这话他无法作答,却仍笃定道:
“诀地坟头的草都三尺高了,怎么会是误会!至于是谁的主意儿子尚在查证,待哪日抓住了,势必将他碎尸万段,以慰诀弟在天之灵。不过,儿子已经查实,晋王府内有三成的奴才都在吃两家饭,他们背后的主子遍布京畿,对儿子的衣食住行样样盯梢,时至今日,您还觉得安分守己有用么?”
穆谦见母亲面露惊诧之色,又道:“母妃,树欲静而风不止,儿子想退,那些兄弟们、那些世家们就能容儿子退么?北境军粮出事,您当那只是闵州的一场意外?禁军乃大成精锐之师,何以连饥寒交迫的难民都打不过?为何儿子阵前挂帅,京畿立马就遣了素来与儿子不睦的穆谚当监军,就算京畿无人可用,诸州难道没有袭爵的王爷能当此任?为何儿子得胜归来,郭大帅立马受到京畿责难,难道就只因为他擅离西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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