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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归美人,美人归我!(雁东鸣)


郭晔冷笑,“骗你?那个坠子,你从前没少把玩吧?想来有人告诉过你,这个坠子上刻了个卦,卦名雷地豫,就是他的名字!祯盈十八年,本帅随你去平陵城,你真以为本帅是盛情难却?本帅当时是去迎我西境之主!如今既然迎回主上,那信物就成了一块普通的暖玉,有什么好稀罕的。”
穆谦脸色一点点灰败下来,“本王不信……他,他就是登州一个无权无势的庶子,凭什么让你西境郭大帅给他卖命?”
郭晔冷笑起来,“当年若无阿豫相助,本帅也不过是绿林一山匪!穆谦,以黎豫之才,他本可以不屈居任何人下,不必奉任何人为主,奈何这个傻子非要跟你回去,才落得今日下场。你不配让他为你效力!你不配!”
两人言语交锋之间,赵卫已经带着一队边防军赶到了现场,虽然知道与西境起龃龉不妥,但还是坚定地站在了穆谦身侧。
“团练使赵卫携边防军士兵三千人,听候晋王殿下差遣!”
郭晔扫了一眼来势汹汹的边防军,又轻蔑地瞧了穆谦一眼,“虽然阿豫早知命不久矣,这些年却从未失去斗志,为着百姓夙兴夜寐,宵衣旰食。可是,是谁让他连不剩几天的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一番话将穆谦怼得无地自容,再也没有勇气开口留人,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郭晔带人离去。
正初眼见着自家主子无能为力,赶忙上前安慰,顺便还把一个纸条递了过去,“殿下!老道士刚才偷偷塞过来的。”
穆谦展开纸条,乃是智慧道长的字迹:
“至清小友已无性命之忧。”
被郭晔一通指责,再加上得知黎豫已经无性命之忧,穆谦彻底放了手。或许郭晔说得对,若是阿豫没遇到自己,他早就成了风光无限的西境之主,不必拖着病躯在北境殚精竭虑,更不必扛着辛酸和误会留在自己身边受委屈。
前来贺寿的宾客没想到会闹这么一出,都觉得尴尬异常,特别是听闻郭大帅连夜回了西境,他们也自觉不好久留,又耐着性子等了两三日,纷纷找穆谦辞行。
虽然穆谦在经历北境战场生死后,心性早不可同日而语,不至于被眼前这事击垮,但此事着实将他打击得不轻。他虽嘴上不提,但明眼人都瞧得出,穆谦心里不痛快。现下情景,面对众人辞行,穆谦不再假意热络,直接放了众人离去。
不过,穆谦不留,不代表边防军不留,赵卫、李守等团练使跟肖珏和苏淮是老交情,又把他们两人强留了几日叙旧。后因肖珏公务缠身,实在不能再久待,边防军这才放人。
待两人找穆谦辞行时,肖珏已然知晓黎豫随郭晔而去,他虽然也想将黎豫收在帐下当谋士,但经过兄长规劝后,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兄长说得对,黎豫这样的人,不是他区区一个禁军统领能够驾驭的。又见穆谦掩饰不住的颓丧,肖珏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会儿没了黎豫辅佐,自己比穆谦更难过,所以很是同情穆谦的遭遇。不过,肖珏早就疑心两人的关系已经逾越了普通的主公和臣属,甚至已经逾越了挚友情谊,一想到那日京畿北郊黎豫对着自己苦苦哀求的场景,肖珏就坚定了两人关系匪浅的想法,如果真是这样,输给穆谦,他心服口服。
与肖珏一样,苏淮亦不禁想到了那日京畿北郊的情景,虽然他答应黎豫不将当日之事告知穆谦,但眼见着两人闹成这样,他若再隐瞒下去,实在良心难安。
来到晋王府书房,肖珏先行辞行,穆谦当即应允,例行公事嘱咐几句。待说完后,肖珏张了张口,犹豫半晌,又把话咽了回去,他与穆谦并不亲近,有些话,他并不好说。
倒是苏淮,心中拿定了主意,今日定要将真相说个明白。他瞧了一眼肖珏,见后者并没有要阻拦的意思,索性大着胆子道:
“殿下,临行前,还有一桩事,虽然属下答应过先生将其深埋心底,但思前想后,决定还是要跟殿下禀告一声。”
穆谦本来没什么心思跟两人多费口舌,如今一听事涉黎豫,又见肖珏面色如常,显然两人都知情,那没道理他不知道。
“你说。”
“前些日子,先生额上多了一块伤疤,殿下可有就此深究?”

第196章 当时错(3)
祯盈十九年年初,穆谦胸口中了一刀,陷入昏迷,染了鲜血的手还维持着伸着的姿势,手掌上有一条绳穗,穗上有半个绞了银线的蝴蝶盘长结。
黎豫盯着那个绳穗,一瞬间脑中闪过了若干场景,有萍姐姐将两个蝴蝶盘长结摆在他眼前,问他金线好看还是银线好看;有兄长在他把手伸向银线那条时,率先抢了银线那条,硬缠着萍姐姐给他戴上;有穆谦焦急带着他逃离时欲言又止,更有穆谦面对那当胸一刀时的难以置信。
穆谦方才痛彻心扉地否认不似有假,穆谦也从未对他说过半句谎话,黎豫突然意识到,他仿佛踏入了一张早已编织好的巨网中,织网的人还不止一个!
不过,此刻黎豫顾不上思虑这么多,马车外已经传来了络绎不绝的马蹄声。黎豫看了一眼穆谦被血染红了的胸口,心中拿定主意,绝对不能让穆谦出事!
“殿下,咱们被追兵围住了。”
还未等黎豫给穆谦包扎好伤口,车外便传来了玉絮焦急的声音。
黎豫给穆谦伤口上撒上金疮药,再覆上纱布,望了一眼已经大亮的天色,又看了看已经陷入昏迷的穆谦,死马当活马医的拿出在穆谦身上摸到的烟花,掀开车帘向着天空打去,然后自顾跳下车,孤身一人拦在了马车与追兵之间。
带兵而来的是肖珏,副手是苏淮,随行的一众士兵,黎豫瞧着都眼熟,想来都是跟着肖珏一同去北境的亲兵。
“至清,圣上被晋王殿下气得病重,太子和秦王监国,命我等前来捉晋王回去受审。”肖珏打量了一眼孤身拦在马车前的黎豫,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马车。
黎豫晓之以理,“这命令何等可笑!太子和秦王是何秉性,晋王殿下又是何秉性,其中孰是孰非不必黎某多言。若是陛下病危,以这样的罪名被羁押回京,晋王殿下岂不含冤受屈。”
黎豫所言不假,肖珏面上有些松动,但仍为难道:“先时晋王殿下的确因顶撞今上被囚禁在府,太子和秦王所言非虚,至清,你未免有些危言耸听了。”
“到底是所言非虚,还是借题发挥?”黎豫半步不肯退让,听他唤了自己的字,也当即与人打感情牌,“沉戟,你真觉得黎某是在危言耸听?”
肖珏不愿跟黎豫起冲突,好言相劝起来,“至清,现下不是讨论孰是孰非的时候,实话告诉你,如今带兵追你的,除了我和子澈,还有好几队人马,眼下都是自己兄弟,你跟我回去,一路还有个照应,若是落到其他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黎豫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方才一瞬便知错怪了穆谦,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穆谦回去涉险。黎豫心思几转,下定了决心,他攥了攥拳头,放软了语气开口求道:
“沉戟,能否放我们一条生路?”
往日的黎豫从来都是清高孤傲目无下尘,从不肯低头,更不肯服软,今日竟然放低姿态来求人,让肖珏颇为诧异。
“你……”肖珏一时语塞,看到他身后的马车,又瞬间明白过来,现下黎豫不是为了他自己,“你竟为着晋王求人?他在你心中就这般重要?”
“是!他在黎某心中远胜一切!”黎豫没有丝毫迟疑,穆谦身中一刀,若不及时救治,性命堪忧,“求你看在咱们从前北境并肩作战的情分上,看在晋王殿下从前在北境救你性命的情份上,高抬贵手。”
肖珏没想到,黎豫为着穆谦,竟也能拿旧日情谊相胁。
黎豫见肖珏犹豫,狠了狠心,忍下对自己的唾弃,鼓足勇气,拿出了杀手锏。
“如果这些还不够,那能不能看在团练使黎徼的面子上,看在他跟你相知一场的份上?”
一句话,仿佛耗尽了黎豫全身的力气!那年徐彪拿着他与边防军情谊,胁迫诸团练使放他离开时,黎豫对他极度鄙夷,没想到才一年功夫,自己竟然也做出同样的事!
“至清,你,你什么意思?”肖珏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他心中预感,眼前人与旧友定然有不同寻常的关系。
黎豫忍下羞耻之心,轻轻咬了咬口中的嫩肉,“我姓黎名豫,黎徼乃是家兄。沉戟,当年黎某去相府,是因为从兄长口中得知了你心怀疆场,才愿意辅佐你一程。如今,求你看在我兄长的面子上,放我们一马。”
“你,你竟然是他弟弟?”肖珏知道黎徼有一亲弟,是登州那个坏了名声的孽子,没想到竟然是眼前人。
“是,我是他胞弟,如假包换。”黎豫说完,就在众人面前,强忍着对自己的不屑和鄙夷,自暴自弃一般,将从前兄长与他说得那些跟肖珏的旧事,一件一件讲给肖珏听。
“兄长说,当年他最瞧不上的就是你,因为你是京畿去的,娇生惯养的,跟众人格格不入。后来没想到,与他感情最好的也是你,不仅因为你们从前救过彼此的性命,还因为脾气难得投契。他说你为着给他做寿,专门从京畿定了一件轻铠,你俩明明身量差不多,却因着肩膀比他窄半寸,被他笑了好久。他说回头等战事了了,你要带他回京畿,挖你小时候偷偷埋起来的火铳,不知那火铳淋了雨,还能不能用……”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就像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戳着黎豫的自尊心,他没想到,今日今日,他竟要拿着兄长与挚友的情分来求得苟活。
黎豫机械地讲着,讲到最后,就如行尸走肉一般麻木了。
“够了!”肖珏听不下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以黎豫之才,到了相府会弃肖瑜而追随他,为什么黎豫会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原来黎豫竟然是他的亲弟弟。
“你们走吧。”肖珏摆了摆手,“就当我没有见到你们。”
“多谢!”黎豫面上一喜,转头欲走之际,却又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不能走!”黎晗带着一队人马追了上来,“方才,本侯听到,你已经认下黎豫的身份了?”
黎豫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眼神一冷,“黎侯有何指教?”
黎晗骑在马上,志得意满道:“本侯自然是领了上命而来,碰巧遇上了我登州的家门庶孽。”
黎豫知道黎晗不泛于得罪穆谦,他的目标一直是自己,眼见远处风驰已经飞奔而来,心一横道:“黎侯开价吧!”
“本侯领命而来,自然不能空手而归,不过本侯愿意卖肖都指挥使一个面子,这样吧,晋王殿下和你只能走一个。”
黎豫想都没想,“好,我跟你回去!”
“且慢!”黎晗面上尽是得意之色,“你和晋王殿下云泥之别,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晋王殿下要走,代价自然要多一些。”
黎豫忍着脾气,“你耍我?”
黎晗笑道:“现在主动权在本侯,自然可以坐地起价,你只有应与不应两条路。”
听着由远及近的马蹄声,黎豫不敢再耽误时间,“好,你要什么代价?”
黎晗拿手在下巴山划了两下,“给本侯磕一百个响头!”
“你!”黎豫气愤不已,他素来清高,从不肯受人折辱。
黎晗骑在马上,装模作样地把手放在耳廓上,“本侯听着,不远处又有追兵了,要不要本侯吼一嗓子,给他们指个路?”
黎豫明白,穆谦多在此处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再拖下去,就算黎晗不使坏,他们也难以脱身,黎豫当机立断,“好,你先放他们走!”
“你先磕!”黎晗寸步不让。
风驰近前,黎豫抿着嘴与玉絮两人把穆谦从马车中扶出来安置在风驰的马背上,然后道:“解开马车上的马,带着殿下快走,今日之事,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玉絮还要再说什么,被黎豫一把握在手臂上,“玉絮,殿下安危系于你身,莫要多言了。”
说罢,黎豫走到黎晗马前,撩袍跪地,“黎侯放他们走,黎某登时便磕。”
“好,放人!”
黎豫听着马蹄声走远,然后闭着眼,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头一个头地磕在了砂石路上……
黎豫没有时间权衡利弊,为着穆谦,他折尽一身傲骨。
此刻,穆谦终于明白,为什么黎豫的额头添了新伤,为什么在清虚观外遇刺,黎豫笃定焰火能够唤来风驰,为什么再次相见黎豫眼中没有了光。
因为他眼中的光,早在他对着肖珏坦言身世时就熄灭了,那个傻子就这样在众人面前,将自己不堪的身世公诸人前,任人折辱。
从前黎豫不肯将爱意宣之于口,穆谦以为自己的爱总比他多一些,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何等无知!
沉默半晌的肖珏终于开口,“殿下,末将一直以为,至清爱清誉胜过性命乃至一切,这件事发生后,末将才知,殿下在至清心中,远胜他的清誉。”
“是啊,终究是本王对不住他。”穆谦怅然一声。
郭晔说得对,是他不配阿豫的好,是他眼盲心瞎,看不清阿豫的爱!
现下阿豫走了,就是上天对他最大的惩罚!

第197章 海上月(1)
转眼入了秋,黎豫已经在西境养了数月。这些日子,为着不让他劳神,郭晔不许他看书,不许他下棋,没收了他的纸笔,只留了几盆绿植和一缸金鱼给他解闷。
眼见着郭晔当成心头肉的几条金鱼马上要翻肚皮了,黎豫不敢再喂,悻悻地丢下鱼食,好在郭晔没限制他行动,他还能溜达去不远处黎衍的学堂蹭书听,可去了几次,就被黎梨找上了门。
“公子,你不能再去学堂了!”黎梨一进门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难得有人来陪着他解闷,哪怕是被问罪,黎豫也不恼,好脾气解释道:“我又没打扰阿衍听课,只是下了学顺道接他回家。”
“你倒是没耽误阿衍,可你耽误人家学堂小姑娘了。你这往后门框上一倚,小姑娘们不听课,都偷偷瞧你了。人家爹妈今日找上门,非说是阿衍使坏,为着自己能拔尖,专门找你去迷惑人家孩子,寒英为此陪了不少笑脸呢。”
黎豫一身风姿,静默伫立时,仿若画中仙一般,恬淡宁静。
那日他去学堂,正值秋风乍起,吹落片片黄叶,他一袭金线绲边紫衣,额上配着一条紫抹额,静立于树下。黄叶在他身边随风摇曳,更将他衬得遗世独立,这幅画面直接看愣了一众书院的小姑娘。
黎豫不知原委,只撇了撇嘴,不以为意道:“这些孩子的爹妈就会胡说八道!”
我家阿衍不用这些歪门邪道照样拔尖,你们孩子不成器,还瞎指责人!
“话虽这么说,可你能不能注意点影响。”黎梨与黎豫打着商量,“本来,阿衍是学堂里最靓的崽,你这一去,把阿衍风头都抢了,哪有你这种当爹的!”
“这……”
这倒是个大问题!黎豫琢磨一番,从善如流,“行吧,那我不去了,回头你随便找本西境的州志来给我解解闷。”
“你要干嘛?”黎梨瞬间警惕地瞧着自家公子,“郭大帅说了,半年内都不许你看书!”
黎豫被这防贼一般的眼神盯得不自在,他真的好闷啊!养病哪有这么养的!他都快憋疯了!
“小姑奶奶,你就行行好吧!”
“不行!”黎梨一转头,摆出了一副六亲不认的架势,“大帅说至少养半年,少一天也不行,你要是闷就出去溜达溜达。”
黎豫苦着脸,“学堂你不是不许我去了么?”
“那就去听戏,去听曲儿,要不你就提着阿衍的金丝雀出去溜溜鸟儿。”
曲儿他听了,戏他看了,他不仅替阿衍遛过鸟,还替郭晔遛过一只大黄狗。
本来在府内,一人一狗相处还算愉快,但出了府,那大黄就撒丫子跑出了六亲不认的气势,拽着黎豫满大街蹿。每每出府,黎豫都累个半死,反倒那大黄连喘都不喘,还咧着一副似笑非笑的狗嘴瞅黎豫。黎豫觉得被一条狗嘲讽了,发誓再不跟它玩。
两个人正为一本州志“据理力争”之际,有几个熟悉的身影抬着几箱东西进了府,黎豫定睛一看,为首的乃是正初。黎豫心下了然,这是那人又送东西来了。
郭晔听到动静,从屋内出来,佯怒道:“放下!放下!说了多少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往我西境送,咱们不稀罕。”
黎豫坐在院子的石凳上,两只手掌托在下巴上,准备看一场“大帅刁难送礼人”的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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