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清朝乡下女进城后(竹笋君)



田氏这一香吻,惊呆了诸人。
喜鹊脸上浮现出难以喻言的愤怒,楚韵觉得,主辱臣死的表情也不会比这个更激烈了。
喜鹊对郎氏不算十分忠心,但她有作为大丫鬟的职业操守,像这样有人当着她的面儿非礼她主子的事儿闹出去,即便以后换了东家,人家焉肯信她。
她的志向是从日落西山的正院跳到小荷初绽的三房,可不是从大丫头跳成小丫头,于是两手一抄,下了一番死力气跳到田氏身上,把人压了个严严实实。
有奴如此,郎氏深受感动,她捂着脸暗自垂泪了一会儿,不知怎么想的,又跑去把门关了,还把其他人都赶出去道:“看给咱喜鹊气得,让这蹄子消消气,你们先出去等等。”
楚韵这等闲杂人等虽被赶了出来却也没走,一个两个都站在屋子外听听动静,防备有个什么便蹿进去做二十四孝媳。
闵氏不知道何三姑娘脑袋是楚韵削秃的,她无语道:“这失心疯的婆子,她女儿歹命秃头落选跑进来打你做什么?”
平心而论,何三姑娘生得类父,何老爷年轻时也有名声,杜老爷是穷,他是丑。
想起这事闵氏难得刻薄一回公公,道:“但凡有一个点缺了,这两人都做不成兄弟。你们就说吧,像何老爷的姑娘,秃不秃的能有什么分别?本来就选不上的事!宫里挑颗果子都不要生得丑的,她这样的,早上进去,中午下钱粮的就得改口告知阖宫上下——凶兆来了。”所以她说:“秃是她的福,这样就能把丑怪到秃上去。”
楚韵听闵氏妙语连珠,脑子里想起那天何三姑娘山峰般起伏不定的脸,心里也忍不住开始寻思,这田氏命可真够歹的,嫁个丈夫是王八,生个女儿是倭瓜。
她问:“田太太今年芳龄几何?”
姑娘家的年纪不能与外人道,魏佳氏想了会儿,道:“想是与我差不多,当年我和她前后脚成的亲。”
“这么说田氏年岁较郎芝麻小十五六岁去了?我还说怎么看着不说二八少女那也是掐出水的嫩妇,前几日何妈跟我说是她养尊处优惯了,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年轻。”楚韵叹一声造孽,灵光一现,道:“何家老丝瓜死得早,田太太跟丈夫相处时日不过二三年光景,少女初婚,不曾开窍也说得过去。”
两个嫂子险些叫郎芝麻笑喷。
楚韵道:“她自己说芝麻开花节节高,咱做儿媳的,也要体谅老人家,尊称一声郎芝麻,也是孝心。”
魏佳氏瞪她一眼,她不敢这么叫,不过这不妨碍她觉得这么叫很解气。
闵氏与郎芝麻梁子早年结得有些大,她接受得很容易,甚至想了个更稳妥的法子,道:“以芝麻代之即可,凡有人问,便说咱妯娌几个在商量伺候婆婆丈夫的吃食,不知内情的谁知道芝麻是谁?”
接着,她也大呼小叫地说起“芝麻”来。
杜月作为小芝麻,在旁边听了一耳朵,也不好吱声,因为她和娘也给三个嫂嫂取了别的称呼。
像闵氏,娘和她都叫小瞎仙,因为闵氏只看男人美色,最后嫁给了穷得只剩美色的杜容锦。饶是郎氏心疼大儿子,背地里也总爱教育女儿不许嫁给大哥这样的男人,还经常数落闵氏是瞎子。
若让闵氏听见,母女两个便推说是在骂胡同口摆摊的小瞎仙。
可怜小瞎仙,眼睛亮堂堂的一个瞎子,在她娘嘴里,跟小眼扎了针似的。
魏佳氏叫闷葫芦,因为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
楚韵更别说了,乡巴佬泥腿子狐狸精小妖怪什么都有,只要不是小瞎仙和闷葫芦,那就是楚韵。
所以,对于几个嫂子给娘取名这事,杜月很容易便接受了。
大家对她也很无所谓,因为杜月的外号也是出了名的,她叫——墙头草。
说起芝麻被亲了一口这事,楚韵素来不把事故的原因往自己身上猜测,所以,她很快就说起前两日在何家看见的田氏。
当日田氏一身寡淡却如啾啾鸣叫不知停靠何枝的雏鸟,今儿来穿的却是桃红色大袖旗袍,小马褂也是大朵大朵的绣花,她咯噔一声与两妯娌,道:“莫不是田氏看见娘开了窍?”
由古自今磨镜的事都不在少数,尤其像田氏这样不知何故青春少艾却嫁给半截入土老丝瓜的姑娘,心中更不知多少情思难对人言。
对老丝瓜,又老又丑又花心的,他配吗?
楚韵本来只是随便想想,没想到一会儿功夫竟想入迷了,也不知是否沾染了郎氏恶习。
“还真别说。”饶是杜月都多嘴,她对亲娘年轻时的容颜知之甚深,她爹在她娘四十岁之前,每日回家都乐呵呵的,闻言颇受惊吓道:“何老爷矮墩墩一个小老头,看着踩烂一半的红薯似的,确实比不上娘好看,……我的娘,这她娘的、哦!我的娘……要怎么办!”
闵氏本来想安慰她两句,结果还没开口,也想起一桩事,小声道:“当年田氏进门,因说爹不娶小娘,娘还是全福人。田氏上花轿身上裹的百家袄也是娘给她披上的。”
楚韵:“既这么说,田氏新婚当时来了夫家见的第一人既不是何老爷也不是何显耀,而是娘了?”
这话顿时将一屋子人都问住了,亩产三百斤的瓜,他们……有点吃晕了。
知道详情的何家两姑娘默默点了个头,何大姑娘补充了点儿细节。
道:“那会儿我与妹妹想见见新娘,还躲在屋子里瞧。婶娘进去给她端小汤圆子,娘呀一声,道‘哪里仙女姐姐下凡来了’,及至我爹进门,再没听她吱一声的,我爹走了,她方愣愣地转过去问喜娘‘怎么来了个大王八’,可恨我和二妞儿在下边躲着笑出了动静,不然也不至于让她记恨到如今了。”
仙女姐姐和大王八的落差是有点儿大。
“都连上了啊。”魏佳氏看向门后的田氏,她深深地同情这位所恋非人的俏寡妇,皱眉道:“都是孽缘……难怪,她进门伸着手要打弟妹,结果却——不提也罢,醉翁之意不在酒,便是如此。”
这边说着话,屋子里还在乒乒乓乓地在响动,也不是是东风压倒了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了东风。
杜月实在担心老娘贞操,当下也顾不得什么鹊的职业尊严,拖着瘦了不少的圆团子身子,矫健地跳进去高声道:“我的娘,别打了,你再打我真怕她舒服死了!”
这时,田氏已让喜鹊从地上按到桌子上去了,披头散发的一个人呜呜呜地咬着帕子叫。
喜鹊在一边问太太要不要亲回去,互相亲便不算吃亏了。
杜月老母鸡般护住郎美人,道:“娘,你可不能赏她呀!你亲回去真要美死她了!”恰好郎氏也是这么想的,道:“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我亲她?不如一刀把我剁了痛快!”
田氏脸色通红——纯粹让气的,双目圆瞪,喜鹊有点想听她在说什么便把帕子了出来。
田氏:“士可杀不可辱,小孽种有本事放开我——”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喜鹊又给她塞入回去了。
郎氏见她在杜家大呼小叫满口喷粪,这会儿已气得不得了了,加之被人非礼的恼怒,伸手拿着茶碗茶壶往田氏身上砸。
泡茶要用沸水,这一下淋身上绝不比热油好受。
看郎氏来真的,喜鹊反而不按着人了,推着田氏起身,催道:“还不快走!”
楚韵早拍拍手溜到自家院子里找杭不留行了,她觉得这胡同旺他,这孩子就来了两次,回回都能接这么好的单子,都不知道让人怎么说了。
难不成杜老爷竟是他的狗,毕竟,只有见狗才来财。
杭不留行听见有人在受伤的边缘,眼睛微睁,提着小药箱子跟在楚韵后边问楚宗保去不去。
楚宗保知道是去看戏,比什么灵丹妙药都管用,呲溜一声弹起来,帮他拿着东西跟在后边。
田氏也让恶心的够呛,两人半辈子冤家,明争暗斗不少年,喜鹊赶她走她也不走,况且她还没打到楚韵,她还没打到楚韵,她还没打到楚韵。
这时呸一声,也不装了,冲着郎氏道:“我说哪来的驴粪味儿这么大,原来是嫂子嘴上的,怪不得一说话就一股味儿。”斜看一眼郎氏,“怎么大嫂子这么些年难得坐一回马车,身上竟连一点儿马味儿也没沾呢?”
郎氏说不了这么阴阳怪气的话,她一般都是直接动手动口,所以抄手拿起一一个茶盅又要砸过去。
这么一小会儿时间,杜容和听到消息已经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进门正好撞见这场官司。
他不能让娘伤人,于是一扬马鞭子把茶碗打了个稀巴烂,热水在中间爆开,眨眼刀子般下了一地,跟人头落地的热血似的,甚至有两滴打在了田氏手背上,顿时起了两个小水泡。
这一鞭的威力不下于楚韵那一锄头。
田氏胆子也没多大,她能跳到男丁众多的杜家,凭借的无非是要为女儿做主的心,让杜容和一吓就小了,整个人捂着手,哆哆嗦嗦地站在院子里喘气,连滚带爬地想回家。
郎氏格外兴奋来了儿子撑腰,一下便捏着帕子伤心告状道:“这鼠妇又非礼我又说我不好,也太气人。以前她对大妞儿二妞儿喊打喊杀的便算了。这回决不能轻饶她!否则,以后她要日日闯你娘闺房来做登徒子了!”
田氏气得又要跳起来跟她没完。
楚韵还在一边劝架,她觉得再打下去也不是个事,便是真喜欢郎氏还是怎么,大家坐下来商量才有以后不是?
田氏气得脑壳发昏,已经把要打楚韵的事给忘了,还跟她说自己多恶心亲了郎氏一口。
“老主子在上,她真不是故意的。若是故意的,便让老主子不得好死!”
田氏低声跟楚韵发了个毒誓。
楚韵咂摸会儿想,老麻子还真不好说是不是好死的,万一她穿的是老四黑粉写的穿位于四版本,田氏这毒誓无疑是最真的情话。
她犹豫道:“我信你一半儿,成吗?先站起来别闹了。”
杜容和看两人叽咕,他走到楚韵身边把人拉回来,看起来也不曾恼怒,甚至还温言让人给田氏端了把椅子过来。
轻轻一叹,关切道:“咱们家承惠老主子多年,即便不当差,也绝不至于饿着家里人。许多富裕之家甚至不愿送女儿为奴为婢,如田太太这般富贵,怎会为姑娘不能进宫大发雷霆?”
“何家家贫,早前嫂子看见的不过是手帕交暂放在我这的私房钱,这些不能动用,女儿进宫能挣个前程,做父母的也能闭眼了。”田氏看杜三爷好说话,自己也放松了一点,终于又想起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杜容和让人给她端了杯茶,含笑道:“老主子仁慈,念及多有贫寒之家从远方送女进京,这几年内务府小选与秀女大选,女儿家家中都能得些车马费,听说寒冬酷暑还有暖身粥和绿豆汤解热驱寒,圣恩如此,三姑娘若能侍奉左右,也是孝心。”
田氏看他为人谦和,想起杜三爷笔帖式的身份,语气软了三分,伸手摸了摸茶沿看不是滚烫的的才接过来呷了一口,咬牙道:“三妞儿原来该有这一碗汤吃,该有这一份车马费,都让你们家搅和了。”
杜容和态度为之一变,冷笑讥讽:“失敬失敬,原来是想拿亲女儿挣车马费去了。难怪能为此不顾亲戚情谊打上杜家门。杜家别的没有,车马费还出得起。何妈,叫厨房拎着一大壶绿豆汤出来,往后三个月,日日与太太送一壶过去。李叔,你去两个年轻壮实的小子过来送送田大太太。”
田氏冷不防着了杜容和的嘴套子,气得脸皮紫胀,但杜家下人已经不让她放肆,一个两个叉着田便往外走。
郎氏刚刚在一旁看着儿子对田氏态度温柔,恨不得跳起来打这个不孝子,念在要给儿子脸的份上,好容易忍住了,这时守得云开见月明,见着田氏败走,开口不孝子又变作和宝了。道:“乖乖,娘的乖儿子,娘就知道,你不会做出让娘伤心的事!”
杜容和笑:“娘说得对,这回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何家素来不把杜家放在眼里也罢了,如今他们要逼死两个姑娘让咱们救了下来,你养了两个姑娘一场,上门讨个说法天经地义。何家不千恩万谢来把姑娘接走,反而亲自打上门,如此气焰嚣张,若算了,人人都要以为杜家软弱可欺了。”
只是打来打去的就算了。
郎氏看儿子字字句句说到自己心坎上,便把这事儿交了出去,自己则回了屋子。
杜容和叹气道:“当年何杜两家有些真情在,娘嘴里说着凶,心里不是不伤心。”
楚韵知道郎氏这么为何家姑娘紧张还有手帕交大何氏的缘故在,于是劝他:“人死如灯灭,娘与何家旧人交好,但那都是前半生的事了,故旧的下一代与自己的下一代即便再好,也不是她与大何氏,还得劝娘看开点儿。”
杜容和拍拍她的手,道:“咱们只有一代的缘分,再不必操心这些。”
楚韵哼一声,溜过去看何妈了。
杜家常有各种豆子,尤其杜老爷还要喝豆汁儿,何妈溜到厨房看了又看,正有一壶没动的豆汁儿,她都没舍得打绿豆汤,直接密装了一壶臭烘烘的东西给田氏送过去。
田氏被人送走了以后,楚韵就问何妈:“你真给她送绿豆汤了?”
依照楚韵对何妈的了解,这不太可能,所以她很好奇即便装了什么?
何妈一跺脚,道:“放馊了了的豆浆!”
杜老爷那一壶她没要,特意找了放馊的豆浆埋汰人。
楚韵哑然。
何妈有她的理由,气呼呼道:“她要打你我还给她送豆浆?我没给她灌金汁都算立地成佛了!往后三个月,老娘日日给她送这个!”
有话说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种人,有妻如此,李叔也不是个好的。
他在胡同里寻溜了一遍,找了个侧脸有些神似何显耀的小马夫过来。
楚韵亲眼看见他把田氏塞上了此人马车。
田氏骂骂咧咧地被塞到马车上后便泄了气,她看小马夫是正脸,看不出来这人像自己大儿子,所以靠窗坐着便撩开帘子闷声吩咐:“把京里的胡同都给我转一遍!”
既然是杜家人说送她,那她当然得坐个够本。
小马夫是杜容和的线人,专给他打听阴司之事,平时没事才在胡同里拉拉马车挣个外快,嘿嘿一笑,道:“太太坐好喽。”
胡同两边凑热闹的都想看,但马夫戴着帽子,一半儿脸在阴影里,一半儿脸对着右边姚太太家,田氏掀开一点儿缝的车窗也在右边。
好事者便一窝蜂地跑姚太太家去了。
姚太太甚至搭了个梯子看,等马车走得尾巴都看不见了她才恋恋不舍地下来。
下来后,姚太太剥了个水灵灵的枇杷,对着一众老姐妹,道:“但愿金诚所至,金石为开,让这对苦命的鸳鸯能有个好结果。”到这里。姚太太柳眉深锁,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菩萨像。
蔡婆子给她打扇、捏腿、送山楂糕,姚太太都咬紧了嘴唇不说话。
这样子急得有些人已经有些想中风了,在屋子里伏低做小哄了姚太太许久,姚太太亦横眉冷对,但在众人回家时却一人送了一盒枇杷作为今日守口如瓶的歉礼。
姓姚的素来吝啬,老大一个盒子里边只装了一个小小的枇杷,有人把枇杷不小心扔到了香灰里,方发现该枇杷内藏乾坤。
上用黏米水写了一首打油诗,在灰里一滚,字沾了灰便显出来了。
小老鼠上桌台,选不了,下不来。
要说桌台有啥菜,一个葡萄一颗李。
李似葡萄却是李,要问她爱哪盘菜,马夫小李开胃菜。
有才之女跑出去找了几日夜小马夫,看见侧脸人就软了。回来装模作样解读半天,一拍桌子,道:“这姚老狗,意思便是这么个意思,无外乎扒灰的扒灰玩小叔子的玩小叔子。”
有人问:“才妹妹,究竟怎么回事,谁是小叔子谁扒灰呀?””
才妹妹一摸被投喂得圆滚滚的肚皮道:“奶奶个腿儿的,那小马夫生得跟跟何显耀一模一样,他是李子开胃菜,你说谁是葡萄正餐?”
此葡萄自然是何显耀了。
“所以田太太真的爱吃葡萄爱到出门打架都找像葡萄的小李马车相伴?”
众猹哗然,饱腹而归。
这大儿子小后娘的奇闻艳谈眨眼在城里传了个遍,田家母女在家一直没敢出门。
楚韵:“流言如霜,说她喜欢娘便说了,反正她亲了娘,但说她跟何显耀会不会逼死人啊?”
杜容和能狠下这个心,他道:“田氏母女何家兄弟逼迫何家姐妹时从不会这么想。”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