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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尾鱼)


陈琮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小护士:“你去她身上找找,她应该有条项链,上头刻了名字和紧急联系人,我是联系人。”
小护士半信半疑,接了身份证,闪身进了屋,陈琮甚至听到了反锁的声音,大概是搞不清状况、怕他们硬闯吧。
这一头,何欢已经傻了,他退后两步,难以置信地喃喃了句:“不是?”
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你个婊子,特么的耍我!”
颜如玉压根没搭理何欢,他看着陈琮,意味深长地笑,顿了顿上前一步,直盯着他的眼睛:“陈兄,我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这么久以来,我事事不顺,跟我作对的,有你一份吧?”
陈琮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说:“你要觉得有,那就有吧。”

他看着陈琮, 很不理解:“陈琮,我对你不赖啊。”
因为陈天海的关系,他自觉对陈琮很友好了:在阿喀察时, 主动跟马修远打招呼说愿意和新人一间房;他一贯不怎么搭理人, 却有兴致跟陈琮聊东扯西;陈琮被梁世龙怀疑, 他暗地里帮着打掩护;陈琮入会, 他包了个大红包……
真是越想越气,有一种“我本将心向明月, 奈何明月是条狗还特么咬了老子一口”的感觉。
他的脸色慢慢难看, 眼神中掠过一丝狞厉,手指前戳、几乎点到陈琮脸上:“陈琮, 你想过后果没有?”
真奇怪, 陈琮之前很忌惮颜如玉、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生怕引火上身, 而今终于亮了牌、撕破了脸, 心里反而踏实了。
忽然觉得,也就这样吧, 天也没塌下来,左不过威胁恐吓, 严重点放火伤人,你还能怎么着?
他说:“后果……你是说葛鹏、金媛媛、苗老二, 还有煤精店那个不知道烧没烧死的小老板吗?”
颜如玉没想到在这儿还能听到旧事,面色略变。
就在这时, 手机响了。
也好, 他微侧了身, 借着接手机掩饰一时的失态:“喂, 奇哥……什么视频?你给我发过来, 对,你先别挂电话。”
陈琮隐隐有预感:应该是那个“老妇急智救人”的热点视频。
颜如玉点开视频,顿了顿心情见好,对着手机说了句:“你先过去,我随后到。”
说完了,连正眼都没瞧陈琮,走到还在发怔发狠的何欢身边,拽起他的后衣领就往外拖:“走了,别在这纠结了,有什么问题,找老东西问去。”
陈琮目送颜如玉。
颜如玉走在前头,何欢急急跟着,被拽过的衣领滑稽似地支棱起一块,两人进电梯时,颜如玉似有所感,回过头,向着陈琮颇为自得的一笑。
抓大放小,事有轻重缓急,老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李宝奇其实也没见过姜红烛,但从徐定洋的助理、那个叫廖飞的女人那,他已经知道了姜红烛的大概形貌:太有辨识度了,全市估计都找不出第二个。
再一翻视频,里头还涉及到一个送去急救的年轻女人,而颜如玉去找的那个“阿兰”也同一时间在医院急救,这不就对上了吗。
依着颜如玉吩咐的,他先开车往城外赶,路上再三琢磨,又给颜如玉打了个电话:“玉小哥,说是那个老女人后来就不见了,你说……当时车和人都多,她会不会偷偷爬上随便哪辆车、跟着车跑了?”
颜如玉冷笑:“不会,车主又不是瞎子,这么大个怪东西爬上车,能不发觉?而且就视频来看,她最后被拍到,是往山坡上爬的。她那个体力,爬不远,应该是找地方躲起来了。”
李宝奇觉得事情不好办:“这个老女人鬼精的,怕是不好找。”
颜如玉也是这想法。
姜红烛既然躲起来了,那就说明,她意识到暴露会带来危险,借着这时间差,必然做了些防备。虽然一个半残老妇没什么战斗力,但要防对方使诈:前两天,自己就是太大意了,没把那个叫廖飞的女人放在眼里,才导致己方折了人手。
李宝奇说:“山里找人最麻烦了,我要不要多叫点人、找起来也方便。”
颜如玉沉吟了一下:“人不能太多,动静别闹太大,你安排一下,拉个范围,再搞两无人机从高处看看,还有,何欢会先过去……我要回趟家,晚点到。”
颜如玉独自驱车回了茶室。
医院这种地方,多细菌病毒,进屋之后,他先去仔细洗了手,这才不紧不慢、顺着楼梯下了地下室。
进入地下室的刹那,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油灯的烛焰飘忽不定,昏暗的墙上,打上了一大一小两个“女娲石”的影子。
下一秒,他觉得好笑。
那个嘴里塞着布团、被绑得严实的廖飞,正低着头、神思恍惚,那垂头丧气的盘坐姿态,乍看之下,居然颇似边上的那块女娲石。
听到动静,廖飞疲惫地抬起头,见到来的是颜如玉,好像瞬间活了过来,脏污秀气的脸上满是凶悍,眼睛拼命眨着,示意自己有话要说。
好几顿没吃了,还能有劲折腾,可真有生命力啊,颜如玉趋前俯下身子,把她嘴里的布团扯了出来。
廖飞发出一声呕音,紧接着大口喘息:“阿洋怎么样了?”
颜如玉皮笑肉不笑:“放心吧,还挺能活、没断气。”
那一晚撞车,李宝奇死活找不着徐定洋,回来把情况一说,颜如玉很快就想到了:“出事的地方紧挨着湖,她会不会是趁你对付别人的时候,下水跑了?”
毕竟是“养”珍珠的,生意又主打南洋金珠,十有八九精通水性。
李宝奇恍然大悟,暗骂自己榆木脑袋,不过倒也没太懊恼:他是个旱鸭子,即便当时发现了玄机,也未必有办法。
下了水,那就没处找了,徐定洋很有可能耐心等到李宝奇离开之后、上岸拦车走人,一夜之间,窜出个几百公里不在话下——也就是说,她现在可能身在任何地方。
好在,廖飞不知道这事。
颜如玉对廖飞的说辞是,徐定洋被抓之后,回来的路上试图跳车逃跑,十分不幸,跳得比较失败。
好消息是还没死,坏消息是颅脑损伤,更坏的消息是颜家不准备救、还兴高采烈内部实时直播,下赌注买她哪天会自然断气。
他知道,如果只简单地说一句“徐定洋在我们手上”,廖飞很可能会怀疑是与否,但描述得越细致、越符合颜家人的秉性,她的关注点就越会从“真伪”命题上偏移,转而更关心徐定洋的现状。
人就是这样,就好比你去撒一个漫天大谎,说某某被车撞啦,听众的第一反应往往会是:真的假的?
但你如果绘声绘色填充细节,说,撞了之后没死、爬了几十米,忽然街口一辆拉木头的车过来,看见路上有人,紧急转弯,结果木头松散了,一根轮一根地往那人身上砸,听众通常就会倒吸凉气,感叹一声“太惨了吧”。
廖飞果然中了套,仿佛已经看见了徐定洋头破流血、奄奄一息,而颜家人却在罔顾人性、砸钱下注,气得嚼穿龈血,对着颜如玉破口大骂。
颜如玉就在她的骂声中,把那个包着红蜡烛和纸牌的红塑料袋扔了过去。
廖飞扯开红塑料袋,看到纸牌上“杀人者,春焰,徐定洋”那几个字,气得双目充血、浑身发抖。
她不可能不把姜红烛拖下水。
就这样,颜如玉不费什么力气,就知道了双方合作的细节,临走的时候,还给了廖飞奖励:“你提供了这么多,我也得有所回报,我会给徐定洋换个更加柔软的枕头、让她躺得舒服一点。”
这是他第二次过来见廖飞,这个女人杀了人,理应偿命,不过,暂时还有用。
他说:“我们已经大致锁定姜红烛的范围了,老太婆跟我们玩捉迷藏,你想不想去找找看?”
廖飞浑身一震。
陈琮守在肖芥子的病床边,一心二用,还在时不时刷网上的消息。
颜如玉带着何欢离开,毫无疑问,是奔着姜红烛去的。
私心里,陈琮对姜红烛没什么好感,但反复拖看她那个挥舞树枝拦车的视频,还是忍不住唏嘘和心酸。
这还是头一次,他希望姜红烛运气好点,别落到颜如玉手里,别再受罪了。
好在,截至目前,形势还处于“急智老妇救人不留名”的阶段,且有往玄幻迷信转化的趋势:有人信誓旦旦地评论说,这种情况他熟,就是山里的山精野鬼,对人类比较友好,有人危难时会伸出援助之手,之所以事后消失,是因为不能晒太阳,白天的阳气对她们来说,还是太凶了。
惹来N条“菩萨保佑”、“关二爷保佑”、“大圣护体”的跟帖。
怎么办呢,陈琮真是一筹莫展,这些年来,姜红烛到处树敌,危急关头,可谓一个能求助的朋友都没有。这世上唯一愿意为了她奔走的,大概只有肖芥子了,但别说肖芥子还没醒,就算是醒了,她要怎么去斗呢?
正想着,肖芥子呻吟了一声,眉头微蹙,一张脸皱巴得像个苦瓜,很难受的样子。
陈琮忙凑上前:“芥子?”
之前医生来过一次,询问既往病史,被陈琮含糊了过去。医生也没辙,初步检查没发现什么问题,一般这种情况,就不建议占用病房了,但毕竟出动了急救,又不敢掉以轻心,于是本着“稳妥”原则,建议再观察两天。
肖芥子慢慢睁开眼睛。
她有点茫然,表情愣愣的,看着有点傻,好在医生提醒了:刚醒的时候,会有点断片、头疼和颠三倒四,过一会就好了。
陈琮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芥子?”
肖芥子的目光移向他,像是在仔细辨认他是谁,过了会,冷不丁冒了句:“给我打包好了吗?”
这是……断片断到餐厅那去了?
陈琮点头:“打包好了。”
肖芥子松了口气:“那就行……别让红姑说,我老给她带剩菜。”
说完了,无意识地打量室内:蓝色的窗帘、带隔栏的病床、病床的支架,乃至对墙贴着的病室守则……
有什么不对劲的样子,她努力去想,不提防颅脑处一阵胀痛,肖芥子痛嘘了一声,侧向一方,伸手抱头,身子都蜷起来了。
陈琮说:“是不是头疼?哪呢?”
他伸手出去,在她脑顶轻轻拂摁,摁一会之后,又换个位置,反正头顶的穴位多,只要力道适中,摁哪都不出错。
肖芥子觉得好一些了。
可她还是奇怪,直觉自己不应该在这里,陈琮也不该在这里,她好像今天有重要的事办,还得开好久的车……
她好生惆怅:“我刚才做了个梦,梦里老觉得喘不上气,还梦见一盆的萝卜丸子汤,没注意全撒了,丸子滴溜溜的,滚得到处都是……”
话到中途心头一震,短促地“啊”了一声,一把抓住陈琮的手腕,也顾不得头疼了,条件反射般坐起:“我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红姑呢?”
陈琮沉默了几秒,点开手机上的热点视频合集,递给了她。
让她自己看吧,她那么聪明,看着看着,就全明白了。
肖芥子莫名其妙,但也知道陈琮不会无缘无故地让她看东西,她耐着性子看,看着看着,脸色渐渐苍白,看完一个,手指发着颤,再点下一个。
看到末了,眼泪啪嗒滴到手机屏上,下意识伸手抹脸,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流了满脸的泪。
陈琮抽纸巾给她。
肖芥子接过来,胡乱在脸上擦了一把:“什么叫不留名?她躲起来了是吧,对,是我我也躲起来。”
又突然紧张:“这都上热点了,颜如玉不会也看到了吧?”
陈琮说得平静:“何止看到了,已经带着人赶过去了。”
他尽量简明扼要地把之前的事给说了,肖芥子听得呆住,直觉现在应该脑筋飞转,但脑子里像塞了一块块整齐码好的豆腐,一时间居然束手无策。
她低声念叨:“得想个办法,得想个办法……”
一边说,一边无意识地拿手指在床单上扯抓,忽然抓到陈琮的手,立马攥住不放:“陈琮,我现在脑子有点乱,快,你想个办法。”
陈琮看她的手,她是真紧张了,手上微颤发凉,连指甲下头都没了血色。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我刚想过了,姜红烛身有残疾,又受了伤,应该跑不远,颜如玉要么已经找到她了,要么还没找到。”
“找到的话,你就得从颜如玉手上抢人;没找到,你就要在颜如玉的眼皮子底下,也去那片山林找人。只这两条路,但大家现在挑明了敌对,哪条路都是硬碰硬,芥子,我们人太少了。”
肖芥子舔着嘴唇,一直点头:“对、对,你说得对,我们人少,不能冲动,我要冷静点,冷静点,好好想想。”
她嘴上说着要冷静,但整个人如同烫沸的汤锅,身上一阵一阵的发热,额头后背,俱都流汗了。
——现在大家是明着敌对了,我们人太少了……
人确实太少了,如果能多一点就好了,哪怕是路人呢。
肖芥子下意识去摸兜,这才发现没穿外套,看看周围也不像有的样子,估计是一路辗转,不知道丢在哪个环节了。
她一颗心跳得厉害:“陈琮,你有钱吗?你借我……不,不是,先不用借,你帮我发个评论,就在浏览最多的那几条视频下面,你就说……就说家属非常感谢那个老婆婆救人,重金求线索,想找到她。”
陈琮沉吟:“你是想……”
“人少嘛,我们人少,但可以发动想挣钱的人对不对?那附近的人看到消息,也许会动心,也会去找。”
懂了,现场的人一多,就等于是公开场合,人来人往,颜如玉想干什么都得忌惮三分。
不知道这招管不管用,但先用上吧,陈琮赶紧点开页面、逐个发评论,肖芥子则匆匆下床:“我还是得过去。”
不能在这躺着,谁知道那头会发生什么事呢?现在这种状况,想详细稳妥筹划是不可能了,不如见招拆招,随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吧。
陈琮想劝她,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扪心自问,如果窒息休克的是自己,姜红烛为了他冒险拦车,他现在,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他说:“我和你一起去吧。”
肖芥子愣了一下,忽然意识到什么:“你跑来医院……是不是暴露了?”
她这反射弧还真挺长,陈琮笑了笑:“是啊。”
又补了句:“暴露就暴露吧,常在河边走,总有湿脚的那一天。不然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吧。”
以颜如玉的行事手段,肖芥子落在他手上,怕是会没命。有何欢在也没用,这是个不扛事的。再说了,“阿兰”这个幌子,没见面时可以冒用,只要一打照面,年龄首先就存疑,何欢又不是傻子,别说验DNA了,简单一问血型,估计就要穿帮。
肖芥子好生懊恼,又有点愧疚:“那怎么办,我是不是连累你了?”
陈琮回答:“这叫什么连累?又不是你让我来的,我自己看到视频,脑子一热就跑来了,又不关你的事。”
肖芥子还是犹豫:“你跟我去……不安全吧?”
她去是责无旁贷,但陈琮,他和姜红烛又没关系,凭什么要他也为姜红烛冒险呢。
陈琮倒是满不在乎:“反正颜如玉也盯上我了,我去不去,他都会对付我。再说了,我去,比你安全。”
他提醒她:“你忘了,他和那个陈天海,都很希望我养石头。既然要留我养石头,总不会石头还没养上、就把我弄死吧。”
颜如玉把车开上山坡,停在了那辆破旧的出租车旁边。
之前救助的人早就散了,山坡上冷冷清清。
李宝奇正忙着调试无人机,见到车子,忙迎上来:“玉小哥,我安排了几个人,主要是守四面的大方向,问题在于,山地太大了,那几个人撒出去,跟几粒米进了大粥锅似的,太寒碜了,咱是不是得划个搜索范围,比如几平方公里内……哎,她怎么来了?”
廖飞从车上下来了,正大口啃面包,手里还攥了瓶开盖的矿泉水,啃几口面包就灌一大口水:几顿没吃了,她饿得慌。
她看都没看李宝奇,两眼放亮,狼一般盯着坡上坡下:“不用。老太婆刚被进补过,相当于全身被咬得皮开肉烂,你就想像着她血淋淋地往外爬……爬不远的。”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出租车边。
出租车前后车门大敞,除了倒翻的外卖,还能看到几个行李包都被拉扯开,衣物杂物散了一地。
廖飞蹲下身子,随手翻了一下行李。
颜如玉也注意到了,他向车子示意了一下:“行李怎么回事?”
李宝奇说:“不知道,有可能是当时停下来看热闹的人顺手牵羊,也可能是老太婆趁人走了之后又回来过,拿走了一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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