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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骨樊笼(尾鱼)


于是你就知道了,你命定的石头,是从昆仑来的,这样,又在“和田玉”的大方向之内,给了个小范围。
梁婵说:“我这就是给你打个简单的比方哈,传闻中真正会看的,能把范围缩到很小。”
陈琮若有所悟:“那李宝奇找这东西……”
梁婵又往四周看了看,说人是非时,谨慎点还是有必要的,省得突发尴尬:“你不知道,宝奇叔努力了十好几年,连石头都没养上。你见过他没有?那大黑眼圈子,那大眼袋,一看就气血两亏,我们长期养石头进补的人,哪是那精神状态!”
陈琮努力憋笑,这养石头,还养出鄙视链了。
不过也能理解,谁让你在“人石会”混呢,周围人多数都能“石补”,且补得元气满满,就你跟个低能儿似的,再努力也不得其门而入,任谁都会心有不甘吧。
怪不得李宝奇想找捷径。
那颜如玉多半也是这目的,他跟家里的长辈打电话时,抱怨过“我够努力了,怀不上”、“这事看天赋”,可见他与李宝奇有同样的烦心事。
自己不行,那石头很行也行啊。
他说:“那反面呢,反面是照什么的?”
反面,是那张骷髅脸,是看你怀出的胎的。
怀石胎,跟人生孩子确实也像,一般是怀胎十月,但怀上了,也不一定能到头。
毕竟怀的过程当中,会掉,也会死,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事,多了去了。当然了,最怕的是那种……
梁婵神秘兮兮,郑重其事:“怀了两三年,不掉、不死、也不生。”
这种有什么可怕的,陈琮不以为然:“这不就跟怀了个哪吒一样吗?说不定是个稀罕的奇胎呢。”
梁婵呵呵了两声,一脸的“你可太天真了”。
她说:“你尽想好事,万一是个魔胎呢?”
魔胎……
听起来怪瘆人的,陈琮狠咬了一口包子:“朋友,你展开说说。”
梁婵说:“怀孕这件事本身,不就是有一个生命体,在孕妇体内,汲取孕妇的营养和能量,不断生长壮大吗?孕妇为什么要狠狠进补,不就是以她平时的那种营养,供给不了这种需求吗?”
陈琮点头:“没错。”
梁婵继续:“那之所以怀胎十月,不就是因为胎儿足够大了,母体不堪其累,不得不‘卸货’吗?古代胎儿太大,孕妇就特容易难产,还经常送命,对吧?”
陈琮想了想:“不止吧,现代胎儿太大,也不好生啊,所以才那么多剖腹产。”
两个未婚未育的,说起这事头头是道,宛如老手。
铺垫已毕,梁婵抛出结论:“所以你想想看,长到两三年,那是什么状态?随时可能形势逆转,上一秒你生它,下一秒,它吸噬了你,你还想石补?自己做肥料补石去吧。”
陈琮消化几秒,毛骨悚然。
他胃口全无,默默放下手中的包子:“还能这样?”
梁婵倒是很看得开:“我爸说,这就是事物发展的一般规律,凡事要适度。日常喝水美容养颜,但喝太多,没准就水中毒了。养到两三年不是什么好事,奇胎魔胎,谁敢打保票?哪吒长三年大小不变,那是神话设定,现实中可能吗?”
陈琮口唇发干:“那怎么办?”
“强行人工干预,掐掉啊。但很多人舍不得,毕竟是好不容易怀出来的,万一是个奇胎呢,掐了不是可惜了?难以抉择,就会想找煤精镜看个究竟,但是!”
梁婵两手一摊:“谁知道这块人脸煤精占卜镜在哪呢?所以咱们协会里,真有怀超了的,一般超过两月,就得做掐胎准备了。”
她叹了口气:“掐了也不好,伤精气神,那之后,短则两三年,长则五六年,你是没法再养石头了。”
这煤精占卜镜还挺重要的,就非得死磕那一块吗?
陈琮突发奇想:“李宝奇是做煤精的,手上料那么多,就不能仿一块?”
梁婵白了他一眼:“你自己都说是仿的了,跟天生地养的能一样吗?普通的煤精占卜镜,也就用来掐算掐算运程八字,对养石头的人来说,没什么用。”
陈琮沉吟:“那你既然能说出这块人脸占卜镜的样子,说明这东西不是凭空捏造,至少是出现过、有记载的,对吧?那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梁婵说:“当然出现过,米芾那时候,这块镜子可火了,那些文人墨客,不但给它写诗作赋,还留下过图样呢,这些作为资料,都封存在协会的石匣里,不然,我能知道它什么样?可是后来,不是靖康之变了吗,国破家亡的,谁还关心一块镜子去哪了啊。”
陈琮说:“不对。”
“如果没人知道镜子去了哪,李宝奇为什么会死咬阿喀察不放、老来这一带转悠呢?”
梁婵早猜到他会有此一问,嘻嘻一笑:“两个原因。”
一是,这块占卜镜,最早就是从阿喀察这一代挖出来的,也就是说,这儿的矿脉,是占卜镜的老家,它在这儿能发挥出最大的功用。
二是,解放前,有一则消息在协会里疯传。说是有个人来阿喀察走货时,遇到过持镜的高人、照过占卜镜,那之后一路鸿运,不但找到了未开发的水晶矿脉,还挖出过人参晶呢。
原来如此,长见识了,陈琮唏嘘之余,赶紧给梁婵夹了个煎饺:“来来来,多谢科普,多吃点。”
梁婵高高兴兴夹起,一口咬下去,突然回过味来。
她看向陈琮,满脸狐疑:“不对啊,陈琮,我怎么感觉,你在套我话呢?”
陈琮说:“你这人。”
他筷子一搁,义正词严:“我这叫套话吗?我难道不是堂堂正正、向朋友打听事情吗?”
“而且,三老已经邀请我入会了,我一领了号的人,向谁打听李宝奇不行?可是我为什么不愿意问他们,只问你呢,嗯?因为什么?”
梁婵有点忐忑:“因为……你把我当朋友?”
“这不就结了吗?说我套话,伤人了啊。”
陈琮往椅背上一靠,闭上眼睛,以手抚额,还叹了口气,形象演绎了一下被朋友伤到的无奈。
梁婵有点愧疚,虽然她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她说:“哎呀,是你太敏感了,我就随口一说,朋友嘛,还开不起玩笑了。”
复又喜滋滋:“那我不跟你说了,我找我爸去,让他们尽快安排,快的话,今天就开始了。我跟你说,入会第一项,就是逢魔时分定生肖石和抓石周,可带劲了。”
梁婵一走,陈琮就放弃了演绎,赶紧敞开大吃,顺便刷手机。
先看了下昨晚给肖芥子买的外套,挺好,半夜就加急发货了,顺丰的速度还是靠谱的,粗估一下,明天能到。
就是不知道,那位肖小姐什么时候会再联系他,还挺神秘的,手机号都不给他留一个。
正想着,微信里接连进来两条信息,都是店里的老王发的。
第一条带谴责意味,说他都出来交流活动一周了,没给店里分享过,有点反常。
第二条问他有没有找到靠谱的煤精货源,有个做殡葬的大客户,想开发一批哀悼珠宝。
哀悼珠宝(Mourning jewelry)兴起于西方,供当时的贵族服丧期间或参加葬礼使用——贵族嘛,身份不同,即便特殊时期和特殊场合也需要珠宝点缀,素雅点就行。煤精因为色黑,代表了庄重、肃穆,一度广受欢迎。
陈琮回复:快了,就快搞定货源了。
点击发送之后,他抬头看向李宝奇的方向,候着他无意间瞥向这边时,大力挥手,面带微笑。
李宝奇是人是鬼,都不妨碍自己和他做生意。
是人,交个朋友,常来常往。
是鬼,赚他钱薅他羊毛,那是替天行道。
李宝奇也看到陈琮了,他对这小子印象不太好,觉得他神叨叨的。
但人家笑脸相迎,也不好冷漠以对,李宝奇冲他点了点头,皮笑肉不笑地敷衍了一下。
敷衍完,重又看向颜如玉:“玉小哥,这事怎么说?给葛鹏做法事是不可能,动静太大了。要么,我晚上去给烧点纸?”
颜如玉窝进沙发椅,一脸嫌恶:“你还信这玩意?”
李宝奇烦躁地挠头:“是人我还真不怕,来几个办几个。但要是鬼……玉小哥,这玩意儿不讲道理,也没法交流,你不怵啊?”
颜如玉失笑:“反正我没做梦,我不信,真有怨气,来找我啊,缠那小子干什么。”
李宝奇说:“你还别不信,我查了,有些人骨头贱、八字轻,还真容易被沾上。说不定,那东西是摸你屋去了,奈何不了你,只好拿你同屋撒火。”
颜如玉沉下脸:“差不多得了啊。”
他看了眼左近,摸出烟盒,在台面上磕了嗑,抽出一支,先不急着抽:“葛鹏种下去,第几天了?”
李宝奇想了想,压低声音:“第五天。”
颜如玉皱眉:“那还不够,得再等两天,你晚上看紧点,这几天是关键……对了,金媛媛那头呢,事情怎么说?”
李宝奇笑了笑:“她那头没问题,这女的本来就有点抑郁,听说原生家庭不太好,交了个男朋友,还会打她。反正,她自己是说过‘不如死了算了’,大家都当是跳楼,没人怀疑。最后好像会给家里赔……八万吧。”
颜如玉摁着火机,凑上去对着焰头点着,深吸了一口,袅袅吐出:“凭什么赔给家里,不是说她是她舅养大的吗?你去想想办法,这钱别便宜她爸妈,也别让那狗男人占便宜,怎么着也得给她舅。”
李宝奇莫名其妙:“你还操心上她了?你推都推了,还……”
颜如玉眼皮微掀,盯着李宝奇看,看得他心里发毛。
顿了顿,颜如玉笑起来,缓缓在扶手边磕掉烟灰:“宝奇哥,你要知道,我那是不得已,谁让她听到不该听到的呢?但是,我这个人,本质上,心地还是善良的,你懂?”

陈琮饭还没吃完, 马修远就笑呵呵地来找他了。
果如梁婵所说,三老他们想把入会安排在今天:倒不是火烧火燎非催着他入会,而是协会包场金鹏, 今天恰好是第七天。
趁着所有家伙事儿都在, 大部分成员也在, 方便办事。到了明天, 会员就会大批撤退,普通住客也会陆续入住, 多少会不便利。
马修远跟陈琮交代流程:“牛头负责布置场地, 现成的大宴会厅,时间就定在晚上5点到7点。”
陈琮第一反应:这时间点, 不尴不尬的。
好在马修远紧接着就给他解释了:“这时间点好, 阳气渐弱、不那么弱, 阴气刚起, 不那么强, 日夜势力都比较均衡,是一个比较平和的时间点。我呢, 今天就负责跟着你,两件事, 交流解惑、身心放松。”
——交流解惑。相当于科普,给陈琮介绍一下协会的基本信息。但这方面的事儿, 三老已经跟陈琮聊了很多、且更深入,马修远的作用就不大了, 顶多是查漏补缺、有不明白的地方, 再给完善一下。
——身心放松。主要是洗澡, 当然, 不是他自己简单回房冲个澡那种。
马修远郑重其事:“我们在阿喀察最大的洗浴中心, 给你定制了2888的全套洗浴服务……”
陈琮吃惊不小:2888?这在阿喀察,相当于普通人一个月的工资了吧。
他说:“这不用了吧,我挺干净的……”
马修远:“包括但不限于:私人汤泉、全身去污垢死皮、洁牙、理发、润眼、采耳、养生足浴、指甲类护理、舒筋活络精油类古法spa……换洗的贴身衣物也不用带,协会给准备了全套。”
陈琮默默听着,不知怎么的想起小时候看人家杀鸡:烫毛、拔毛、钳子钳细毛、内外翻了个遍冲水,最后洗得贼干净,煞白死白。
他底气不足地问了句:“有这必要吗?”
太隆重了有点,知道的是入会,不知道的,怕是以为要把他清理干净了献祭。
马修远正色:“定生肖石和抓石周,你以为是任你选呢?本质上是石头在选,得重视起来……”
说到这,他压低声音,像是给陈琮传授法门:“记住,重视,是培养感情的第一步。你认真对待,它是感受得到的。”
早饭之后,陈琮就被专车转移到了洗浴场所,虽然没外套,但车进车出的,冻不着,问题不大。
这个洗浴场所其实是正经的,不过据他观察,里里外外都透着暧昧和擦边,怎么说呢,就是……很想让人觉得自己不太正经,把人吸引进来之后,又从头到尾相当正经那种。
懂的都懂。
马修远先去前台确认服务项目,陈琮闲着无聊,东张西望,恰看到门卫拿着一沓单页进来。
门卫把单页交给男服务生:“喏,街道来派的,让各楼层都贴一下,要醒目位置。”
服务生接过来:“什么东西?”
“消防宣传。说近期火情频发,让各大场所都注意一点。”
服务生“啊”了一声:“我就说嘛,昨晚睡觉的时候,看到城西那黑烟,团团滚滚的。烧死人没?”
门卫说:“那还不烧死?说不定你还见过呢,就那矮子,来这收过家具的。”
服务生显然印象深刻:“就他?烧死了?我跟你说,指不定是有人放火,这货遭人恨,仇家多着呢,这些年抢地盘抢生意,得罪多少人啊……”
昨晚失火了?陈琮突然想起,也是在昨晚,不管是肖芥子还是颜如玉,身上都有火烧火燎味,这俩不是在火场对上的吧?
有心再多听点细节,马修远招呼他:“走,能进了。”
马修远职责所在,一直把陈琮送进私人汤泉。小地方的私汤,说得挺高大上,其实就是单独隔间的单人汤池,池子里洒着玫瑰花瓣,周围垂着白纱帘幔,池沿上还有果盘和一杯香槟酒。
这氛围,未免有点太唯美了,两个大男人并肩步入……
陈琮有点不自在。
马修远不愧是搞接待的,面色如常:“那接下来我就不陪着了,我老在边上杵着,你也不自在。我就在附近,有事你打我电话。”
陈琮点了点头,目送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等一下。”
马修远回过头来。
陈琮笑:“颜如玉跟我住一屋,老说自己是特殊号,特殊在哪,总藏着掖着不说。这个,你能给解个惑吗?”
马修远想了想,说得倒也实在:“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老实说,只知道个皮毛,就算你去问三老,他们也这么答。”
“039号,懂石头。宝、玉、石,他们都挺通的。”
陈琮说:“这也能算特长?”
他从小耳濡目染,对宝玉石,也挺通的啊。
马修远知道他误会了,笑着解释:“他们那种不一样,这么说吧,我国古代,看石头就是石头,不会像西方那样,分什么沉积岩、变质岩、岩浆岩,也不会研究具体成分,比如红宝石是三氧化二铝,祖母绿是铍铝硅酸盐,我们就一个词,石头,足以囊括所有了,对吧?”
陈琮嗯了一声,表示无异议。
“所以有时候,你挖出石头来,只知道硬邦邦,不知道具体特性,但039号知道。”
“就拿因缘石来说,起初在‘人石会’,它就是一块象形美人石,是039号说,这石头非常罕见,是献祭石,古代有人拿活人献祭石头,每献祭一次,石头上就会多个人影,而这人影,要用‘水石’这种方式来看。”
“再之后吧,没人给它献祭,但它每露面一次,沾了人气,石头上依然会多出人影。据说这叫‘因缘’聚头,这样的石头太罕见了,自然地位不同,那之后,它就是镇匣石了。”
陈琮心头一突。
也就是说,这块因缘石,等于是039号一手“提拔”的,关于这块石头,他们想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们就不怕039号胡扯乱掰一气吗?”
马修远哈哈一笑:“那怎么可能,他们关于石头的说法,每一项,协会都是验证过的。他们为什么能成特殊号,就是因为几百年了,没失手过。再奇怪的石头,送给他们看,他们都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马修远走后,陈琮把自己整个儿埋进汤池里,憋了好久,才呼啦一声冒头,抹去脸上的水,双臂搁在池沿上,长长出了一口气。
他相信马修远的话,关于因缘石,每一项都经验证无误。
039号不会胡扯,但可以隐瞒,关于因缘石,一定还有一些事,他们从未对外透露过。这关系到为什么葛鹏会失踪、金媛媛会坠楼、大宴会厅的门会上锁、李宝奇会夜半在门外看护。
但是,自己要去揭这个盖子吗?
陈琮心内天人交战:要么到此为止,算了吧。
和肖芥子一样,他窥到点边角,也觉得危险了:再说了,他想要个什么结果呢?把凶手法办,为葛鹏和金媛媛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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