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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太子心尖宠(逢星河)


陆焕立刻就瞧出来了,也没多留,临走时还特意交代她早些歇息:“明儿五更天就要动身,算上洗漱的时间,还要更早。”
温柠应道:“我知道了,会早早睡下的。”
第二日,五更天,宫门大开。
温柠拍了拍两颊,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她一脸倦意,不过被脂粉遮住,显得不那么憔悴。
昨晚虽早早就睡下了,可并未睡好,连安神香都没有作用,梦中皆是白日里在清月楼的景象,她甚至梦到太子殿下判了她一个大不敬之罪,将和她有牵连之人全都扔进了天牢。
她惊醒时心有余悸,不过魏临帝此去灵台山,就表示侯府上辈子的劫难再不会发生了。
昨日之事后,便是陆景阳不会降罪于她,他们也再回不去从前了,形如陌路是最好的结局,她此生或许都不会再进宫。
温柠垂眼,听着马车车轮的声响,慢慢驶出宫门。
她并不后悔,只有几分遗憾。
去往灵台山一路,静谧悠长。
温柠原本不算安宁的心绪,在檀香的香气中渐渐平静了下来。
五更出发,日落时分抵达。
马车停在半山腰,再往上便上不去了,得用轿子。
温柠和陆焕并没有乘轿,只跟在魏临帝的广轿后,和其他人一并一步一步朝山上走。
好在山路已经提前修整过,十分宽敞,且魏临帝修行的羽化台并不在山顶,只需从半山腰再往上走一小段路便能到。
待到了羽化台后,众人依次净手焚香,随魏临帝静心修行了两刻。
两刻钟后,众人回屋沐浴更衣,换了道家的衣裳再次到羽化台,这一回足足坐了半个时辰。
整个儿过程下来,便是铁打之人都有些累了,可魏临帝依旧兴致不减,众人只得轻手轻脚躬身告退。
待走远了,陆焕才动了动脖颈,压着声音:“真真是累了一日。”
他冲温柠摆了摆手:“我回屋去了,明玉你也快去休息,余下几日还要继续修行问道,真是累人。”
温柠一点头,便转身朝自己住的屋子去了。
不知是灵台山仙气的缘故,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
第二日起来时,整个儿神清气爽,仿佛昨日压在心口中的一口浊气被吐了出来,烦闷之意一扫而空。
难怪魏临帝要在这儿修仙问道,果真不错。
一日下来,她精神饱满。
晚间,陆焕抽空拉住她,左右上下地瞧了一通,忧心忡忡地问:“我怎么觉得你也要去修仙了呢。”
温柠心道:......那倒还不至于。
她摇头打消了陆焕的胡思乱想,说道:“修仙不会,不过待回京后,我大约会去一趟北疆。”
这是她今日修行的时候做的决定,原本她并不打算这么早去北疆,但清月楼一见,温柠觉得还是离开京城一段时日为好。
对她,对太子殿下,都好。
陆焕立即道:“我跟你一道去。”
温柠瞧了他一眼:“你不是还有公务在身?不是说等灵台山的事一办完就要去江南了?”
她记得江南的事儿有些棘手,陆焕将事情解决后,回来便封王了,前世陆焕封王时,她已经进了东宫,所以才算有些印象。
陆焕啧了一声,只觉不凑巧。
他道:“那你等我从江南回来再去北疆。”
陆焕试图说服她,扳着手指列举理由道:“从京城去北疆,这一路又远又无趣,有人跟着多好,尤其是功夫在身的,既能保护人,还能解闷。”
温柠不上套:“那我多带两个丫鬟和护卫不就好了。”
陆焕无奈,只好问她:“那你何时回来?”
温柠笑了:“我这还未去呢,你就要问我什么时候回来了。”
她道:“许是年前,许是节后,反正总会回来的。”
她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陆焕顿时心生疑窦,心道明玉莫不是要在北疆长住下去吧,先是出宫,再是去北疆,怎么越来越远了。
不行,他得跟去。
江南的事不能拖,那就只能让明玉等他一段时日了。
陆焕心道,等过两日皇兄来接他们回京,他求皇兄留明玉一两个月,应当是不难办的。
他处理事情的动作快些,许是都用不上两个月。
这么一想,陆焕又放了心,道:“那好吧。”
几人一共在灵台山待了五日。
回京是太子亲自来接,当日送行其实也是太子亲自送的,只是太子并未在灵台山多留,待魏临帝到羽化台便走了。
温柠来时便没有和陆景阳打过照面,离开便更不会了。
虽说走时的马车不及去时的多,但不想见面还是有办法的,况且陆景阳也不会想见她。
离开灵台山前,众人同魏临帝辞行,皆被赐了一碗清茶,据道长所说,此茶乃灵台山去年的积雪,未落地便被存在了坛子里,一直封存至现在。
温柠捧着茶盏,轻抿了一口,倒是没什么怪味,只是不像雪水融化煎煮的,反倒像今早才匆匆打来的山泉水。
她面不改色,夸了一句好茶。
辞行后,返程回京。
虽说都是坐马车,不过去时因为礼仪规矩,一路上几乎得不到休息,返程便不在意这些了。
温柠原本不困,她在灵台山的这几日休息地极好,可也不知是马车车轴滚动的声音太催眠,还是马车内正好放了个小毯子,她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天色已晚。
温柠按了按额角,模糊中看到了烛灯的灯影。
她微微蹙了下眉,难道已经到府上了,小桃和素心怎么没有将她唤起来?
她撑着臂膀坐起
身来,刚要出声唤人,便见一个面生的侍女走了进来,垂眼来扶她,声音恭敬且温顺:“郡主,奴婢伺候您更衣。”
温柠缓慢地眨动了下眼睛,实在记不起侍女的名字。
她顺着力道从床上下来,刚要问小桃哪儿去了,一抬眼,猛地愣在了原地。
这不是将军府的卧房,这里是思鸿阁!
温柠松开了手,皱着眉问:“你是谁?我身边的侍女呢?”
对方回话道:“回郡主,奴婢榴花,得殿下吩咐特来伺候郡主,小桃和素心姑姑已经回将军府了。”
温柠感觉有那么一瞬,像是听不懂人言,她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是什么意思,然后转身便往外走。
榴花跟在身后,低低喊了一句:“郡主,您出不去!”
温柠充耳不闻,连外衣都顾不得披,匆匆跑到了门边,下一刻就被侍卫拦住了。
长刀虽未出鞘,可她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能抵得过八个孔武有力的宫中内卫,半点也闯不过去。
温柠抬头,四下望去,不知道墙头上还藏了多少暗卫,怕是两只手也数不过来。
黑夜里的思鸿阁就像一座金玉打造的囚笼,将她牢牢地困在其中。
她冷笑了一声,只觉讽刺。
身后,榴花匆匆跟上,将外衣小心翼翼披在她肩头,轻声劝道:“郡主,外头风大,您先回去,别受了寒。”
温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像是没有听见。
榴花又劝了一声,见劝不动,只好又回去抱了一件披风来,细细披上。
温柠紧紧绷着脸,舌尖抵了抵牙根,她只是在回程的马车上睡了一觉,为什么醒来就在思鸿阁了,她睡觉并不深,尤其是在外,更不谈马车之上。
便是没有醒,那从马车到思鸿阁这一段呢,她怎么会半点都感觉不到。
除非她醒不过来。
温柠想到了灵台山上的那盏清茶,道长说的并不错,那的确是陈年雪水煎煮的,旁人饮下的皆是,只有她的那杯不是。
所以她才会在马车上陷入昏睡。
她早该想到的。
温柠踉跄了一步,闭眼栽了下去。
榴花大惊失色:“郡主!”
下一刻,温柠便被人抱了起来,瓷白的脸贴着金丝白底的太子服,细密纤长的眼睫颤了一颤,复而落下,盖住一片暗影。
“郡主本就有心颠之症,虽已痊愈,可受不了刺激。”
“上回郡主刚搬去将军府,殿下您就让老臣去瞧过,便是暂无大碍,可也不能这般折腾。”
太医令顶着摄人的视线,斗胆道:“殿下有什么事儿同郡主慢慢说,何必弄成这样。”
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
太医令叹了一声,只能起身告退。
他做不了太子殿下的主,也劝不了郡主宽心,只能尽人事,替郡主养好身子。
太医令走后,殿内又恢复了安静。
温柠睁着眼,定定望着床帐的一角,哪儿挂着安神的香包,每隔三日便换上一回,是自她进宫那日起就安排下的。
她在离宫那日便让小桃摘下来了,昨日也未重新挂上,却不曾想现在又见到了。
温柠眼眸轻轻转了下,侧过脸,朝床边看去。
她晕了一回,已经不惊讶了,这会儿连发脾气也没什么力气,所以看了几眼后,她心平气和地问:“殿下是要治我的大不敬之罪,所以才将我困在这儿的吗?”
陆景阳垂眸看她:“留在宫中有何不好?”
温柠笑了下:“既然好,那殿下为何要派那么多人守在思鸿阁,不许我出去半步?”
她道:“可见殿下并不觉得真的好,也知我不肯留下,一定要走,所以才用了这样的手段来强逼我。”
陆景阳知她口舌之快,听多了居然有几分习惯。
他并未接话,只道:“茵茵累了一日,早些歇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便起身站了起来。
眼见着陆景阳快走到门边,温柠终于忍不住了,她半抿了下唇,冲着陆景阳的背影道:“我要出宫!”
说完,也不顾自己是不是晕过去才醒,直接撑着身子要坐了起来。
榴花赶紧上前扶了一把。
陆景阳听到动静,转身只一眼便大步走回床边,接住那道摇摇欲坠的瘦弱身躯。
他手臂撑在温柠的背上,俯身将人圈住,他伸手接过榴花递来的软枕,在床边放好,这才将怀里的人小心放上去。
陆景阳动作怜惜轻柔,仿佛再用些力,就要将人捏碎似的,可说出口的话却几近无情,他垂眼,眸光泛着冷意:“茵茵不要再想出宫之事,本宫可以明明白白告诉你,绝无可能。”
“便是父皇回宫,也没有半分可能。”
他声音生冷,不近人情。
温柠长吸了一口气,像是被捏住了后颈,过了两息才猛地喘过气来,微红的杏眼泛着水光,盯着他。
陆景阳抬手,轻抚了下她的侧脸:“北疆远在万里之外,茵茵如何吃得了舟车劳顿之苦。”
他道:“茵茵若是乖些,本宫自会陪你去。”

思鸿阁重新有了主人,像是从未离宫过。
温柠心中有气,对陆景阳没有半分好脸色,侯府已经无恙了,她又有什么好顾及的。
她不理他,可发现并没有用,陆景依旧日日都来,起先只是略坐一坐,之后还会将批不完的折本也搬到思鸿阁。
这几日,甚至连用膳都是在思鸿阁的,可陆景阳却连一次都未动过她,连拥吻都不曾有,仿佛只是要她待在宫中,待在他跟前就好。
温柠终于忍不住:“殿下把我当什么,一件摆设?”
陆景阳淡淡道:“怎么会。”
他正在批折子,连眼眸都未抬一下。
温柠咬了咬牙根,若桌案上的那些折本不涉及朝政大事,她就将这些个东西全扔出去了!
她道:“殿下当着我的面批折子,就不怕我将这些事说出去?”
这回,陆景阳连应一声都没有了。
温柠气极,也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她连思鸿阁的门都出去,便是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又能告诉谁。
她定定看了陆景阳几息,转身就朝内走去,她宁愿大白日睡觉,也不想跟对方待在一个屋内!
刚走到寝殿门口,她便被婢女拦了下来。
温柠气笑了:“怎么,难不成我连自己的寝宫都不能进?”
两个拦人的婢女垂着头不答,姿态恭顺,可偏偏寸步不让,挡在门前。
陆景阳落下最后一笔,一旁候着的黄门连忙上前,一人将折本抱起送出去,一人捧着温帕上前。
陆景阳用帕子净了手,这才道:“茵茵,过来。”
温柠哪儿也去不了,正门不能出,寝宫不能回,只能待在陆景阳的眼皮底下,听到这声过来时,险些呸出声来。
她冷着脸,站在原处,偏不过去。
陆景阳对她的小性子习以为常,他抬手屏退了殿内的人,开口道:“宋清淮这些日子,日日去将军府等你。”
他顿了下,轻言微讽道:“当真是情深。”
温柠乍一下听到宋清淮的名字,不由愣了愣,她险些忘了自己还和对方有个约未赴。
她没好气道:“我那日未去赴约,已是失信在先,宋公子非但没有责怪我,反而因为担心上门求见,
确实是情谊深重。”
陆景阳听着她颇为维护的话,想到了那日在清月楼,茵茵说大婚之日请他喝一杯喜酒的话,只觉妒意横生。
不过是才相识罢了,甚至连面都未见上几次,何来的情谊深重。
他知自己在失控,不过在茵茵跟前,这种失控愈发频繁,他已然不在乎了,总有一处地方一个人能让他彻底卸下心防。
陆景阳丝毫不加遮掩自己的情绪,冷声道:“茵茵倒是在意。”
温柠直白坦率:“我确实在意。”
陆景阳眼底一颤,复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茵茵明明知道他想听什么,可偏偏不肯如他意,连敷衍地哄一哄都不愿。
他道:“本宫倒是不知宋清淮有哪处好,茵茵就这么放不下。”
温柠伸手,一口气说了四个词:“斯文俊俏,知礼守节,才兼文武,志虑忠纯,如此国之栋梁,自然是哪哪都好。”
她说完,尤嫌不够,又道:“何况宋家自有家规,四十无子方许纳妾,连圣上都夸赞过的清正端雅,我又怎么会放的下。”
她每说一个字,陆景阳的脸色便要难看上一分,直到彻底阴沉下去。
温柠才不管他脸色难不难看,侯府无恙,她像是终于卸了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什么都不怕了。
温柠抬眸,看着陆景阳,轻笑了一声,她言语轻佻随意,一声太子哥哥唤地极为骄纵。
她道:“太子哥哥,我若是爱一个人,便与旁人分享不得,我心眼小,容不下一点点碍事的东西,只会想尽办法除掉对方。”
“若是我爱的人碰了旁人,那便不能要的,我只觉得脏。”
她料想之中的盛怒并没有发生,陆景阳原本难看的脸色甚至缓和了几分。
温柠正疑惑,就听对方道:“我不会碰她们。”
她一愣,没明白什么意思。
陆景阳道:“茵茵若是不喜,我便不会碰其他人,那些宫妃只会是联系前朝的棋子。”
他说得坦荡,语气平缓无半点起伏,丝毫不觉得自己方才说了什么惊天撼地之言,犹如在说今日的风有些喧嚣。
情爱一事于他来说,并不是不能割舍掉的东西,他只是喜欢茵茵而已。
至于其他人,只要用的上是谁都可以,他并不在意。
温柠被这句话震得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蓦然笑道:“殿下是在哄我吗?”
“那不如殿下封我做公主,我再找上十七八个面首,只养在府上解闷,绝不碰一下。”
“殿下以为如何?”
她并非怀疑陆景阳能不能做到,他们相识两世,她了解他,就因为了解,所以愈发知道陆景阳的冷漠无情。
那些入宫的宫妃怀着何等喜悦的心情入宫,却发现自己只是个摆设,又如何能接受。
温柠甚至不用去想,也能猜到自己的下场——被人加害,撒手人寰。
她嗤笑道:“殿下肯吗?”
陆景阳额角青筋蹦起,他几番忍耐,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他实在不懂,为什么他答应到了这一步,茵茵依旧不肯。
分明之前还愿意与他虚与委蛇,愿意假意哄一哄她。
未出宫前,他碰她吻她,她并不会拒绝。
他能感受到她的情动,他以为茵茵便是不爱,也不至于对她没有半分情谊,他看着面前这张脸,娇颜玉容,却从未为任何人折心。
从祁朝到封意人,再到宋清淮,他从未在茵茵脸上看到过何为心动。
哪怕是她惊慌失措,不顾安危去救的祁朝,陆景阳也未见过茵茵有过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太学出事那日的拼命救助真的只是为了一个心安。
他不懂,到底什么样的人才能让茵茵在意,长长久久的在意。
陆景阳眼眸中带着几分惨淡颓然的恨意,他道道:“我忘了,茵茵从来都没有心,又怎么会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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