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世界名画(老天鹅啊)


很阴,但十分合理。林禹成知道他说的对,可他过不了心里那关:“那茗茗怎么办?”
“战术性舍弃。”陈盛说,“收拾收拾干正事吧哥,与其跟一帮收钱办事的人在网上扯淡,不如先强大自身。没地位没话语权,拿什么保护茗茗?这把真要是办成了,以后茗茗想做几个账号做几个账号,我花钱给她抬身价,我让她在艺术圈横着走。”
林禹成都不知道跟他说点话怎么这么费劲:“这是这么回事儿吗?你觉得茗茗在乎的只是账号?”
“是不是都没工夫管了——我难得激进一回,干不干你一句话,眼镜蛇手底下的资源单靠陈家肯定吞不掉,只要你答应帮忙,我这边就开始了。”
林禹成还真没见过陈盛这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太沉静,就好像忍了这么多年就等这一下子:“……你爸同意吗?”
陈盛说:“我昨晚觉得事态不好,跟我爸说了参与公司事务,今天刚好拿到内网账号。只要我们先动手了,他不同意也来不及——那你爸能同意吗?”
“我做事不用我爸同意。”林禹成说着已经用另一部手机打了电话出去,“喂,李哥啊,对是我。最近你们公关部门忙吗?哦,那个不着急,你手上的活儿先停一下,我这儿有个事儿需要交给你……”
好个“私事不能占用公司资源”。
陈盛腹诽着,手机也拿了起来:“喂,王老板您好。对,我想问一下您和佘氏正谈的那个单子,有想过换个合作方吗?因为现在网上情况您也知道,交给佘氏的话最终效果一定不会好,而且您并不是和佘老交易,是和他儿子,那结果就更不能保证了——我的意思是,您看今天下午您有没有空,要不我们当面谈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对于朱茗而言却只是眼睛一闭一睁。
开罗的清晨在闹钟声中到来,刘教授先起,厚重的窗帘一拉,眼睛都快瞎了。
这太阳大得跟中午似的。
朱茗也迷迷糊糊地把闹钟关掉,坐起来,一如往常地先刷手机提提神。
差点被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的数量吓死。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完全不知道这俩人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知道开罗是夜里啊,怎么她一静音就这么多电话,有什么事他们自己不能解决吗?
这么想着,朱茗刚要回电话,却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她平时上传画作的那个软件,每天早上起来都是99+的消息,今天却没有了。
她赶紧点进去看,然后惊呼出声:“诶???”
刘教授边梳头发边问:“怎么了?”
她呆呆道:“我号没了。”

第51章 谁的人生
不过朱茗现在没空管号的事, 她只是大概看了一下林禹成和陈盛发过来的消息,捋清楚是那个眼镜蛇搞鬼,然后赶紧梳妆打扮、吃了早餐, 便陪同刘教授去展博会现场。
展博会所在画廊就在“宫殿”附近,刘教授和其他相熟的艺术家们有说有笑就走了过去。朱茗跟在一旁,穿的是一件希腊风白裙,原本是温柔挂,但自己搭的皮质腰封又让整个装束精神了很多, 与一双皮质马丁靴相得益彰。
昨晚刚认识的艺术家们看见她, 也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画廊外观是个不规则形建筑, 看着不高, 内部却大得离谱, 雪白的场地中央放置着一颗巨大的人类心脏。不知使用了什么技术,那颗心在不断地跳动, 而地上的指路标像树根又像触须,朱茗过了好一会儿才知道那模拟的是血管和神经末梢。
画展的主题是“人生”, 随便一扫眼便是令人拍案叫绝的佳作。有出生婴儿与耄耋老人的对视,有潮湿的大雨也有明媚的盛夏, 有看一看能跟着会心一笑的,也有明显能感觉到画家快断气儿了的。
朱茗听不懂教授他们说的英语,又实在不方便这时候跟林禹成打电话, 便先四下里看了看。她发现正如刘教授所说,在这里,服装便把人进行了很好的区分——那些是搞艺术的,哪些是买画的, 哪些是中间商,基本上一眼就看得出来。
好在没等多久, 开幕式便正式开始了。
主持人是位包着头巾的姑娘,白袍老人也在,他们的声音将人吸引至心脏处。紧接着,便像朱茗以前参观过的画展那样,开始了冗长的主持人介绍、画廊主致辞、嘉宾代表致辞、参展画家代表发言。
刘教授不是画家代表,只是在介绍过程中站出来冲大伙儿、冲摄像机挥了挥手,但看得出她对这些作品很感兴趣,而且这应该也是一个她难得愿意跟身边的人多交流交流的场合。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个多小时,这个时间不算长,但也着实不短。
紧接着便是白袍老人、嘉宾一起在画廊内走动着,和参展画家就画作内涵进行交流。
即便听不明白,朱茗也是想一起跟过去看看的,但是这时她注意到那颗大心脏旁边的墙上,正展出着一幅她很感兴趣的画。
她兀自走了过去,果不其然是一幅裸身的男子像。
比起朱茗喜欢的类型,画中的男人略显纤瘦。他二十岁上下的样子,不着寸缕地侧卧在一只黑皮沙发上,眼中满是戏弄挑逗。刺眼的阳光洒下来照在他身上,温暖又圣洁。
即便不符合朱茗的审美,她也看得出这画家画工了得,在观察下肢走向的时候,她甚至觉得自己快把下肢的画法悟出来了。
然后她看向画下的标识,想瞅瞅这是谁的人生……
打扰了,刘教授的。
怪不得那画里的窗子朱茗看着那么眼熟呢,在刘教授工作室看到过。
再扭头一看,大部队已经走远了,无人在意她,倒是个打电话的好时机。
朱茗看也没看陈盛的未接来电,因为觉得给刚分手的前男友打电话很尴尬,于是就只打给了林禹成。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喂,禹成哥?”
“嗯。你的账号应该已经被封了。”林禹成的声音比平时听着要商务,像是还没从工作状态出来,“这种属于有组织的恶意举报,你试着申诉一下,短的话5到7天能放出来,长的话就……先申诉再说吧。”
“啊,好的,我早上起来没顾得上,等下我看看。”
“嗯,我这边有点事,先挂了……”林禹成说着自己又补了一句,“你忙你的,网上那些消息,暂时先不要去看。”
但是越是这么说,朱茗越是心痒痒:“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现在应该基本没事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你先别看吧。”
“到底怎么了?”
“真没事——你昨晚睡得怎么样?”林禹成岔开话题。
朱茗被这跨度搞懵了:“啊?我吗,我睡得挺好的啊。”
“好,你睡得好就行。”林禹成揉揉宿醉早起又没睡午觉的眼睛,“我现在脑子不太够用……先不说了吧。”
“好的……拜拜。”朱茗说着挂掉电话。
然后立刻去看网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禹成挂掉电话之后也立刻去看了热搜情况——朱茗的账号名和眼镜蛇的黑热搜还是居高不下,但因为朱茗的号已经没了,讨论的主体风向也从朱茗是个什么样的人,变成了佘家捂嘴小画手。
因为朱茗的画最早火起来就是在A大的画展上,有些照片也把画下的标识拍进去了,她的名字和学校早就不是秘密。林禹成被陈盛拉扯着“办正事”的时候,把关于朱茗的谣言交给公司的公关部门处理了,但是由于个人信息泄露实在压不住,所以商议之下拿出的方案是直接敞开天窗说亮话。
他们也雇佣了水军,以A大学生的身份说朱茗是陪同女教授参展的,而且也不存在抢他人名额,是博士学姐家中有事去不了,所以才由她去。
至于为什么博士去不了会轮到她,真实的理由太繁琐,说出去也没人愿意看,公关部门选择的策略是派出一支水军对朱茗的画一顿猛夸,反正网上真懂画的也不多。
再加上软件本身女生偏多,对捕风捉影的黄谣十分敏感,到了这个时候基本上是一边倒地狙击眼镜蛇,相关贴子里关于朱茗的标签都是顺带打上去的了。
恶意举报朱茗到封号,对于眼镜蛇来说也不是好选择,他的上上策其实就是通过抹黑朱茗转移注意力。正是在抹黑不成功的情况下才会选择举报这条路,而他现在所要面对的形势显然也不乐观。
林禹成大致刷了刷相关贴子,基本上注意力都不在朱茗身上了,造谣的贴也都被很有效率地举报掉了——倒是他,用公司资源做这种事,不知道之后员工们私底下会怎么讲他。
有些羞耻。
有趣的是,林禹成还真刷到一条把朱茗去埃及的始末讲得明明白白的,从学校里如何抢名额到选择朱茗同去是不得已之举,说得头头是道的,但因为字儿太多没什么人看。
这应该真是朱茗身边的人在为她说话了。
很难得,一般人碰上这种事,身边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哪还有帮着说话的。
这么想着,林禹成忍不住笑了一下。
但响起的工作手机又把他一秒唤回了另一种状态:“喂卓总,对,之前说的您考虑得怎么样了?哦那太好了,那您什么时候方便呢?”
所以朱茗看了一圈也没弄明白到底有什么她不能看的,不就是她的照片火了,带着眼镜蛇又火了一把,然后她被举报了——这她早就知道了啊。
倒是突然冒出很多人夸她画得好,让她受宠若惊。
因为她没发过什么下肢图吧——穿着裤子的那种肯定好画,主要是没穿裤子的,那种肌肉线条她从来就处理不好。
不像刘教授,这么纤细的男体也能画得明明白白的。
稀里糊涂地从热搜里撤出来,朱茗按林禹成所说去进行了账号申诉,然后就继续观察画中的纹理。
恰好参观人群基本上已经散开,一位收藏家跟随刘教授向这幅画走来,口中连连惊叹。于是朱茗看着她俩就这幅画畅所欲言,并在最后以一个双方都满意的价格成交。主办方的人就在旁边,愉快地给这幅画的边边贴了个小红点,意思是这幅画已经卖出去了。
看得出刘教授心情不错,朱茗便试探着问了这幅画的最终售价,但刘教授摆摆手说:“别问。这个价格对现在的你来说没有参考价值,反而是种打击。”
朱茗便挠挠耳后,又问:“那这个男生是……”
“哦,这是我的一个模特。”刘教授说着看过去,似乎不觉得这有什么难回答的,“他高中毕业就不上学了,做外卖员。然后去年春天,有一次我叫外卖,是他送的餐。我看他体态不错,就问他愿不愿意给我做裸模,我开价可不低。”
朱茗看着画中缱绻旖旎的氛围,感受着那种温暖的心流:“然后您就爱上他了?”
“是的。”刘教授毫不避讳,她显然并不觉得这值得羞愧,“我有过很多模特,男女都有,但我确实只对他产生过那种感情。在完成这幅画之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了,不过回忆还是很美好的。”
刘教授看着这幅画叹了口气,又扭头看向白袍:“要不是看在老朋友的交情上,这画我还真不太想拿出来啊。”
这时朱茗忽然想到:“可是如果是‘人生’主题的话,那《蛇女》不是也很合适吗?为什么当时没有把《蛇女》运过来呢?”
“《蛇女》?《蛇女》肯定是不能出现在他的画展上的。”刘教授失笑道,“他当初把《蛇女》贬得一文不值,现在再展出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朱茗是真的很喜欢刘教授的那幅画。
那种嘴上无法言说, 却肆意宣泄于画布的爱恋;那种跨越了所有界限,用笔端肆意舔舐的激情;那种生怕伤害他,却又想要狠狠伤害他的, 蓬勃的侵略意味。
那天刘教授带着朱茗逛完了整个画展。因为展区太大,有的细细研究,有的走马观花。
笔法技艺上的东西,说多了是老生常谈;创意灵感上的东西,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所以除了一些特别妙的技巧以外, 她们更多交流的还是理念问题。
要好好学英语这件事朱茗已经意识到了, 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学明白, 但至少是要开始。而刘教授提醒她, 除此以外还要博览群书——虽然人生体验入画能为作品增添灵气, 但满腹经纶入画,则更能看出深度。
当时的朱茗是欲哭无泪的。不过愁归愁, 这内心深处之所以涌现庞大的痛苦,也正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真得看书了。
然后她们又聊到人生的主题, 聊到人的自我认知,人对世界的认知。
“有很多人以为抑郁情绪来自缺爱, 但其实并不是,只是认知上出现了问题。”刘教授说,“就像有些人, 一辈子没有被任何人爱过,但只要心底里的认知就是要辛勤劳作,要把家人照顾好,那一样可以过得很快乐。”
她看着眼前一幅色泽灰暗, 充满挣扎的画:“怕就怕自身不是这样的人,却被要求必须这样活着。想法与行为不匹配, 所以才痛苦。”
看似是略显晦涩的话,但只要是从刘教授口中说出来的,朱茗总能很快理解下来:“是的吧……我时不时也会想,我应该不会一直按妈妈要求的那样生活,只是我不知道事情会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我觉得她一定会很伤心。”
“希望她可以尽快调理好自己。”刘教授笑笑,“你妈妈非常爱你。出发前那晚,她曾给我打了个很长的电话,告诉我你从小到大的各种情况。”
朱茗听得心下一惊:“啊?可我没有给她您的电话啊!”
“应该是从学校官网上找到的。”刘教授摊手,“这没事儿,我是你的老师,带你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她有权跟我联系——我只是想说,这么体贴入微的妈妈,最终其实只能向你的生活方式妥协……哪怕过程可能有些艰难。”
话是这么说,但一想到不知道妈妈都跟刘教授说了些什么,朱茗就脚趾紧缩。
她甚至又想去搓衣角,但摸到自己的腰封,又意识到这身行头做这个动作不合适。
她只能又放下手,无力道:“是吧……反正我也不是没让她失望过,比如在我成绩不好只能学艺术的时候。不过,我知道总的来说,她已经是个很好的妈妈了。”
朱茗也看向那画里的阴霾,那似乎也唤起她一些不好记忆:“我小时候家里经常吵架,那时候我会在心里埋怨妈妈不和爸爸离婚。但后来我就原谅了——就是没有勇气吗,很多人都没那么勇敢的。她至少是没有变成唯唯诺诺的样子,至少是坚持和我爸大吵大闹。那些争吵虽然让我的童年变得很黑暗,但我是最不能去怪她脾气不好的。”
“是的,你妈妈至少把你照顾得很好,你父亲的过错才多一些。”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朱茗摇摇头,“是因为她至少有在用行动告诉我这是不公平的。”
朱茗说:“她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样的男人是不好的,告诉我并不是身为女人就要承担所有家务的,更不是作为女人就要心甘情愿地牺牲和忍耐的。虽然最终结果依然是她牺牲、忍耐、承担所有家务,但如果她为了家庭和睦而忍气吞声,不去争吵的话,那我可能会认为这些都是应该的。”
这个论调还挺新潮。刘教授挑了下眉头。
她重新看向这幅令人揪心的画,它同样出自一位女艺术家之手——画家的认知显然已在牢笼以外,躯壳却被操纵着以“应该的”方式生活,她因此倍感痛苦。
于是刘教授的话匣子也打开:“我常把人和世界的交流分为摄入和输出。摄入是‘看待世界的方式’,是感知;输出是‘对待世界的方式’,是表达。而‘看待世界’又分为两类,是现实主义和理想主义;‘对待世界’又可以粗略分为两类,是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
她说:“大多数人是以现实主义摄入、现实主义输出,但我们却是理想主义摄入、浪漫主义输出。我们注定成为不被理解的少数,但如果对自己产生怀疑,试图融入大部队,那就会产生我刚才说的认知问题。”
“所以不必强容。”朱茗得出结论。
“所以不必强容。”刘教授肯定了她的结论,“有一点你看得很明白,你的妈妈曾经激烈地反抗过不公,只是反抗失败了。你知道为什么会失败吗?”
“……为什么呢?”
“因为只要组建家庭,就一定需要有人付出牺牲,只要你爸死活不牺牲,牺牲的就一定是你妈。”刘教授说,“我带的硕博士中女生居多,她们中的很多对家庭和爱情很向往,这我当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我也会告诉她们,确定自我非常重要,——一定要想明白自己的底线在哪里,想要度过怎样的人生,哪些东西是绝对不能牺牲和舍弃的。”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