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赶紧改口:“没错没错,老婆子一时看走了眼,小女郎鼻子嘴巴瞧着该当是更像王妃一些。”
魏蛟这才满意,“行了,你们都下去领赏钱吧。”
房间的其他人一齐退了出去,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魏蛟看着熟睡的妻子和刚得来的女儿,内心软的要命,他弯身在萧旻珠侧脸温柔地亲了一下,犹疑一瞬,又将一吻轻轻落在女儿略感稀疏的发顶。
从今以后,他不会再是孤家寡人的一个了,还多了一个需要守护的人。
等萧旻珠再次睁开眼时, 天色已经黑的彻底。
魏蛟见她醒来,立马上前殷切询问:“饿不饿,要不要吃些东西?”
萧旻珠点点头。
才生完孩子不能吃重口辛辣的食物, 厨房准备了清淡的米粥和小菜。
魏蛟坐在床沿, 舀了半勺米粥轻轻吹了吹,又在上面放上一点咸菜,随后递到她嘴边, 示意她张嘴。
萧旻珠直接一口吞下。
画面和谐而安静,就这样一人喂, 一人吃, 萧旻珠默默用了半碗后终于恢复了一点气力。
魏蛟再次将勺子递来时时,她摇了摇头,“孩子呢, 我想看看她。”
生的时候萧旻珠觉得身体跟拿刀劈了似的痛, 想快点解脱,等生下来, 痛感不说完全消失也消失了大半, 萧旻珠全身脱力只想好好地躺一下, 稳婆把孩子抱来她只略微看了两眼, 知道是个女儿。
魏蛟吩咐人去唤,“方才她饿了一直哭,嬷嬷把她抱下去喂奶了。”
过了一会儿,嬷嬷抱着吃饱喝足又睡着了的孩子走进来,轻轻放到萧旻珠怀里。
根据嬷嬷提醒, 萧旻珠小心翼翼地调整抱孩子的姿势。
一旁的魏蛟则像个推销员, 十分卖力和开心地告诉她女儿非常像她的事实。
“你瞧她眼线这么长,睁开眼睛肯定和你一样大。”
“还有她的鼻子, 才生出来就有鼻梁了,日后一定很好看。”
“是吗?”
萧旻珠觉得新生儿刚出生时除了胖瘦长得都人山人海,她目前还看不太出这个才出生不到半日的婴孩到底和自己哪儿长得像,而且她和魏蛟的眼睛都不小,鼻梁也都比较挺直,魏蛟是怎么看出来的女儿是长得随她。
不过她和魏蛟相貌都不差,女儿像谁都不会丑。
萧旻珠眼中闪烁着柔和的光芒,食指轻轻触碰女儿的小手,她轻轻动弹抓握了一下。
萧旻珠像是找到了乐趣,忍不住又戳碰了两下,最后在把对方扰醒之前收回了手,问魏蛟:“对了,大名儿你起好没?”
魏蛟殷殷道:“魏平川这个名字你觉得怎么样?”
平可指平安顺遂,也可寓意平定、荡平,川字就不说了,河流,一听就觉得有种豪迈、包容的生命力。
萧旻珠嘴里念了两遍,还挺朗朗上口。
萧旻珠还算满意这个名字,她握了握女儿的小手,温柔道:“月牙大名就叫魏平川了噢。”
三日后,几乎衡阳城所有的百姓都知道燕王生了个女儿,王府的下人在城中支了几个摊点,人人都可以去领个红鸡蛋沾沾喜气,去得早还有赏钱拿。
魏蛟最近有个新发现,月牙出生三天了,他好像一次也没见过她睁开眼睛,十次有八次去看她,都是在睡觉,剩下两次要么是因为尿了哭,要么是饿了,而且连哭她都闭着眼睛。
魏蛟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然而萧旻珠和照顾月牙的几个嬷嬷都没觉得不正常。
某日吃完饭,魏蛟有心提醒萧旻珠让张甫春来看看女儿眼睛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早发现早治疗。
然后喜得萧旻珠一句呵斥,“我女儿健健康康,你脑子才有病。”
原来小孩子刚出生眼睛还没发育完善,要慢慢适应外界光线环境,一般来说,婴儿出生一周内睁眼都是正常的。
魏蛟这才放心。
从此以后他多了一个新爱好,那就是每日去女儿的小床边看她究竟何时才会睁开眼睛。
萧旻珠突发奇想想吃庆云斋的山楂糕,让魏蛟上街带些回来。
庆云斋的掌柜看见魏蛟踏门而入,连忙做了一辑,“恭喜燕王喜得千金,不知王爷光临小店需要些什么?”
魏蛟这几日不知道被多少人恭喜有女儿了,但听到这句话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带了几分和煦。
“我来给夫人买些山楂糕。”
掌柜立马让伙计称了两斤,再用精致的盒子装起来双手递给魏蛟,带了一丝谄笑道:“蒙得王妃喜爱,一盒点心不成敬意,就当是小店送给王妃生女的小礼物。”
魏蛟直接从腰带里掏出一块儿银子塞进掌柜手里,“心意收了,钱拿着。”
说罢,转身离开。
魏蛟骑在马背上,慢慢往回家的方向走。
突然闻听一阵清脆悦耳的拨浪鼓声,有小贩在吆喝卖玩具。
魏蛟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个灰衣小贩正推着一辆装着琳琅满目玩具的推车往这边过来。
魏蛟想了想,随后勒紧缰绳,让踏雪停下脚步。
他跳下马,走到推车前面,拿起一只色彩鲜艳的拨浪鼓,手指捻转竹柄,珠子飞动击打鼓面,发出清脆声响。
摊主疲于奔波忙碌,根本不认识魏蛟,他好奇问:“郎君看着倒是年轻,家里已经有孩子了吗?”
魏蛟点点头:“夫人刚生了一个女儿。”
摊主笑呵呵道喜,“小孩子容易被声音吸引,郎君可以买一个回去逗孩子玩。”
魏蛟到家时,除提了一盒糕点外,腰间还别了一只精致小巧的拨浪鼓。
萧旻珠夸赞道:“不错啊,都知道给女儿带礼物了。”
魏蛟问:“她又睡着了?”
“刚喝了奶在隔间呢,你瞧瞧去。”
魏蛟轻手轻脚推开隔壁房门,走到小床边,看到月牙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躺在小枕头上,就知道她已经又睡了过去。
她怎么这么能睡?
一天起码要睡十个时辰以上。
月牙除了刚出生的那天红彤彤有点皱巴,后面越来越白,脸蛋也肉肉的,十分讨喜。
魏蛟遗憾今日没有看到女儿醒时的模样,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转动了几下竹柄,发出轻微声响。
正想将玩具放在婴儿床枕边后离开时,不经意间对上一双睁开的眼眸。
魏蛟猛然吓得后仰。
吓死爹了!
他没看错吧。
月牙醒过来,啊呜啊呜地在唤。
魏蛟咽了咽唾沫,重新凑近小床,往下一看。
他方才没看错,月牙真的睁开了眼睛。
然而魏蛟还没来得及惊喜,突然感觉到不对,他将女儿从婴儿床上抱起来,站到有亮光的地方。
看清过后,魏蛟肉眼可见地脸色一白。
萧旻珠本来高高兴兴地在吃魏蛟带回来的山楂糕,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女儿的哭声。
半个时辰前她才吃了奶,这会儿难道拉了?
萧旻珠不放心地走到隔壁,然后就看见魏蛟一脸呆滞地站在原地,怀里的婴孩放声大哭他都没什么反应。
萧旻珠眉头紧皱指责他,“孩子哭了你都不知道哄一下吗?”
她将孩子从魏蛟怀里抱走,来回走轻轻拍哄,“月牙乖不哭了哦,你爹是大坏蛋。”
魏蛟喉结上下滚动两下,他用力掐了掐手心,刚刚一片空白的大脑逐渐恢复了意识。
他身体僵直,嘴唇张了张,却又将头低下,愧疚地不敢与萧旻珠对视,“我刚刚……看见月牙睁开眼睛了。”
萧旻珠挑了挑眉,都第五天了,睁眼不是很正常的事,有这么大惊小怪么。
“月牙的眼睛,和常人不太一样。”魏蛟低着头,喃喃出声道。
听到这话,萧旻珠下意识地低头去看女儿的眼睛。
恰好此时月牙停止了哭声,睁开两颗湿亮亮的浅琥珀色眼珠就这样看着她。
萧旻珠只是略微惊讶了一下。
魏蛟的右眼就是很浅的琥珀色,孩子会遗传到他也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
萧旻珠轻轻拍月牙后背哄她,用稀松平常的语气道:“这不是挺漂亮的,而且还很与众不同,又没什么不好,只要视力没有问题都是正常的眼睛。”
“可是,可是……”魏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完全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下意识地觉得女儿像了他是件很悲哀的事情。
从小到大,他因为自己这双怪异的眼睛受尽了白眼和苦楚,有时候他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都觉得恶心讨厌。
月牙其他地方长得像他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偏偏是眼睛呢?
月牙长大了懂事了,看到其他人都是黑润润的眼睛,只有自己的不一样,万一怪他这个爹怎么办。
魏蛟看着月牙的脸蛋,很难过很自责。
真应了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句话,月牙睁眼后,原本看着六七分像萧旻珠的五官,陡然多了魏蛟的几分神韵。
鼻酸又难过。
魏蛟死死咬住下唇,很快咬出血丝。
萧旻珠能理解一点魏蛟的别扭,也知道以魏蛟的性格按寻常的劝法根本劝不住他。
于是她生气道:“可是个什么,魏蛟我告诉你,月牙可是我疼得死去活来才生下来的宝贝,你要是敢嫌弃她,我给你丢出去你信不?”
魏蛟委屈地吸了吸鼻子,“我怎么可能会嫌弃她。”
“好,既然你这样说的话,刚刚是你把月牙吵醒的,就由你负责给她哄睡着吧。”萧旻珠漠然地将孩子丢进魏蛟怀里,这样安排道。
魏蛟和怀中的女儿大眼瞪小眼,无言对视。
更别提两人还有一双十分相似的眼睛,萧旻珠看月牙就跟看缩小版的魏蛟一样。
既然魏蛟对这件事有心结,就多让他和月牙相处就是了,拧巴着拧巴着就接受习惯了。
时间转眼而至, 很快到了月牙的百日宴,魏蛟决意大办。
燕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宾客欢声笑语盈门。
魏蛟身穿一身织锦金丝绯袍华服, 抱着同样穿得十分喜庆的月牙站在门口迎客, 每一个进门的宾客都提上了厚重的礼物,还要附带一串对父女俩的恭词。
宋辽带着妻女上门,给月牙准备的礼物是一个翡翠平安锁吊坠。
魏蛟笑得一脸灿烂:“来就来呗, 还这么客气。”
然后十分自然地将吊坠儿挂在了女儿脖子上,夸赞道:“还挺好看, 不过她更喜欢金闪闪的东西, 下次抓周你们带块儿金子来就成。”
宋辽沈嘉月:……就没见过这么明目张胆索要礼物的人。
宋辽的女儿宋许许已经三岁多了,唤着要看妹妹。
魏蛟俯身,将月牙抱近些给她瞧。
“妹妹还这么小, 什么时候才能陪我一起跳皮筋过家家啊。”宋许许看了一会儿咬着手指好奇道。
魏蛟想了想:“差不多等她到你这么大就可以陪你玩了。”
张甫春和旬翊也来凑了热闹。
旬翊差不多已经算是半退休的状态, 事务基本都交由贺时章处理,遇到搞不定地才会出来, 平常的爱好就是和老友一起品茗钓鱼。
他见到魏蛟如今有了家室, 做事愈发稳重, 颇感欣慰的同时也放心了。
月牙在她爹怀里待了没多久就开始哭闹。
“是不是困了?”萧旻珠将孩子抱过来, 月牙闻到了母亲的气息哭闹声小了许多。
萧旻珠:“小孩子觉多,外面又太吵了,我先抱着她回内室。”
魏蛟应好。
宴席上酒足饭饱后张甫春准备跟着一道众人离开,魏蛟却突然在后面叫住他。
张甫春略感疑惑,立在原地等候这位年轻的幽州雄主的命令。
其实一开始他决意跟着魏蛟的时候, 并不曾想到对方会短短三四年间做到如此成就, 现今幽州的实力早已超过南方朝廷和列侯,只要魏蛟想, 他几乎可以随时发兵攻入洛阳。
张甫春这几年医圣的名号愈加响亮,收了一些资质好的徒弟在带,还开了一家义诊医馆,帮助那些没有钱的贫苦百姓看病,被人需要的感觉让这个老头日子过得十分充实,并且乐此不疲。
魏蛟在张甫春面前站定,表情看起来非常镇定自若,不过开口前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周围有没有其他人在。
随后淡定问:“你这儿有没有男人吃了不会让妻子怀孕的药?”
张甫春有一瞬间怀疑是自己刚刚酒喝多了现在脑子不清醒所以听错了,他活了大半辈子,还真没听过有哪个男子会有这个要求。
都是问他有没有吃了让妻子怀孕、或者怀男胎的药。
张甫春看着魏蛟张了张嘴,“这……下官这里没有。”
魏蛟眼尾一挑,不虞道:“你不是医科圣手吗?”
前段时间魏蛟见证了萧旻珠孕期的辛苦和生孩子的凶险万分,当时害怕失去萧旻珠的极度恐惧他已经不想再遭受第二遍,所以他打定主意不会再和萧旻珠生第二个孩子了。
有月牙一个就够了。
但目前还没有十足十的把握能避孕,月牙不就是意外吗?让他一辈子当和尚不碰萧旻珠倒是行,但媳妇只能看不能碰,这比杀了魏蛟还让他难受。
这几个月魏蛟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他又不想同萧旻珠分床,还作死地抱着她睡,魏蛟每天晚上都在水深火热中入眠。
魏蛟突然而来的发难让张甫春嘴角抽了抽,再是医科圣手也不会闲来无事地研究这玩意儿吧,张甫春没好直接冲魏蛟明说。
张甫春眉头轻蹙抠了抠脑门,脑子里开始回想:“师父曾留给下官一本关于男子避孕的医书,说的是通过一些药物损伤男子的肾阳,让排出的精水失去让女子有孕的功能,下官回去可以研究一下。”
话末张甫春好心提醒,“不过药物带来的损伤很有可能不可逆。”
魏蛟眉目一凝,变得犹疑起来。
就在张甫春以为对方会多多考虑的时候,魏蛟突然来了句,“吃了会不行吗?”
张甫春抚了抚胡须,装作淡定道:“应当……不会。”
魏蛟松了口气:“那就行。”
东西都用不了,那他不就成太监了!
还好还好。
宴席散去,魏蛟拖着劳累半日的身体回了鹿苑。
晌午刚过,屋内光线比较昏暗,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板成了斑驳的光影。
魏蛟推开门,没见到伺候的下人。
他唤了一声。
卧房内立马传来萧旻珠的轻叱,“你小点儿声,月牙好不容易快睡着了!”
魏蛟闭上嘴,抬脚往卧房里去。
他一手撩开隔断,珠帘在背后晃晃荡荡响。
魏蛟看见萧旻珠侧身坐在床边,怀里抱着女儿,见他进来,身子略微又侧了侧,挡住月牙的脸。
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吞咽声。
后知后觉萧旻珠在做什么的魏蛟,顿在原地,浑身跟被烧着了似地不自在地挪开目光,舌根也口干舌燥。
月牙很快睡着了。
萧旻珠拢了拢衣裳,将女儿抱到了床里侧。
月牙一般都是与他们分开睡在隔间,只有午休才会在大床睡一个时辰。
萧旻珠也感觉到不自在地咳了咳,轻声与魏蛟搭话:“他们都走了?”
魏蛟从愣怔间回神,答道:“嗯,刚走的。”
刚刚那一幕对他的冲击还是太大了。
魏蛟转头给自己倒了一杯凉水灌入腹中,才强压下那股燥热。
月牙的吃饭问题萧旻珠原本是打算都交给乳母解决,直到某次她的胸口开始胀痛,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月牙帮忙。
因为她的奶/水并不多,所以出现胀痛的次数很少,萧旻珠只偶尔会喂喂月牙,之前她都瞒得很好,结果这次就被魏蛟给看到了。
主要她之前说过自己不会亲喂。
好尴尬啊啊啊啊。
萧旻珠用手搓了搓发烫的脸颊。
魏蛟深吸了口气,调整呼吸,他出声与萧旻珠谈论这次的百日宴,“今天月牙收了三千两的现银,还有一些其他的物件儿,你给她收好,以后都是她的家底,还可以当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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