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聘礼?”萧旻珠疑惑,“不应该是嫁妆吗?”
魏蛟横眉义正词严道:“我的女儿怎么可能嫁去别人家相夫教子,自是应该把喜欢的小郎君都娶到家里头来。”
萧旻珠属实没想到魏蛟竟这般高瞻远瞩,连女儿日后娶亲的聘礼都开始谋算了。
月牙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一睡醒就开始哭闹。
萧旻珠方才被青竹唤走了,魏蛟仰面支着腿靠在床上将月牙抱到肚子上哄她玩。
月牙小小的脸蛋上挂满了泪珠,眼眶红红的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嗓子不停地嚎,声音持续而尖锐。
“月牙别哭别哭,你看阿爹。”
魏蛟浓眉故意挑高,两只眼珠往中间靠拢,嘴巴往后咧露出两排白牙,看起来就像个作怪的小丑。
月牙先是一愣,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还不停地推他,作势往外面爬,只可惜很快又被魏蛟捞了回去。
魏蛟:“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找你阿娘,只要你不哭,我就带你去。”
月牙虽然年纪还很小只会咿呀咿呀不会讲话,但其实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词语。
就比如她知道爹就是面前这个不会哄孩子的男人,娘身上香香软软有很好闻的味道。
月牙渐渐停止了哭声,乖乖躺在魏蛟腹部不动。
不看月牙的眼睛,只看她的下半张脸,就会觉得和萧旻珠有几分相似,然而只要对上那双眼睛,就会打破之前的认知,这模样分明和魏蛟一个样。
魏蛟叹了口气,对于女儿更像他这个事情他已经认命了。
只要她健健康康的就好。
而且月牙也不可能会重蹈他的命运,所有的东西她都不用拼力去获得,他会将一切都安排好,并且有朝一日他会将这个天下也打来,留给她一个太平盛世。
魏蛟抱着月牙出去转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萧旻珠的人影。
女使说王妃出门处理铺子的事务去了。
月牙先前被亲爹画了饼,又没看到娘,瘪瘪嘴就准备开始哭。
无奈之下,魏蛟只好抱着女儿又回到房间。
他走来走去地拍拍月牙后背,仍然没能安慰她止泪。
月牙性子中的轴已经初具雏形,就是那个时间段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就必须要得到,就比如她现在想要香软的娘,而不是骗人讨厌的爹,没看到萧旻珠她就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你再哭就不好看了。”
魏蛟也是没办法了,他把月牙抱到萧旻珠的妆镜前,让她小脸凑近镜子。
“眼睛哭肿了就没有双眼皮了噢,会变丑,你要是不哭,以后就可以像阿娘一样漂亮!丑和漂亮你选一个吧!”魏蛟振振有词地和女儿商量道。
月牙也不知是听懂了魏蛟话里的意思,还是被镜子里的人影吸引了注意,一下停止了哭啼。
她啊啊呜呜地用手扒拉镜子,手指去抠镜子里的人像。
也不知道她年纪小小哪儿那么大的力气,竟将那块妆镜给抓了起来。
“哎哎,看看就行了,你弄坏了看你娘打你屁股不!”魏蛟吓得赶紧将镜子从月牙手里抽走物归原位。
月牙作势又要开始哭。
魏蛟见她喜欢镜子直接带她去那块落地的大镜子那儿。
月牙被她爹放在到了地上,先是一愣,然后转头就看到了一个趴在地上的小人儿,她手一动,对面的人手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月牙啊啊啊地冲自己的“新朋友”说话。
魏蛟就这样默默看着女儿在镜子前面手舞足蹈。
月牙已经三个多月大了,刚出生稀疏的头发终于长出来些。
萧旻珠迫不及待买了很多小女孩带的头花,就想着等月牙头发再长点给她戴。
魏蛟好奇地从匣子里拿出来一朵可以用绳子绑在头发上的绢花,朝月牙脑袋瓜上比了比,然后试探地从中抽出一缕头发,将绢花绑在上面。
由于头发太短太少,绢花很快就变得有些松地往下滑溜,要掉不掉的样子。
魏蛟嘀咕了一句:“果然还是头发太少了。”
月牙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脑袋上多出的粉色小花,皱了皱包子脸,不高兴地抓下来丢出去老远。
魏蛟:?
小女孩不是喜欢这些花花绿绿的装饰品吗。
魏蛟不信邪地又挑了一朵浅紫色的小蝴蝶,这次还没戴稳,就被月牙抓扯下来,玩得蝴蝶翅膀断成两节才丢到地上。
缠是字面意义上的缠。
萧旻珠怕冷, 刚好魏蛟就跟个不断散发热量的人形玩偶一样,抱起来很舒服。
外面寒风凛冽雪花飘落,屋内暖香宜人。
萧旻珠一条腿搭在魏蛟身上, 双臂紧紧环抱他的腰, 顺便把脸颊埋进枕起来很弹性柔韧的胸膛。
屋外已经天光大亮,但萧旻珠根本不想离开温暖舒适的大床。
她双目紧闭,抓紧时间睡回笼觉。
因为等会儿她很有可能就没办法睡了。
约莫两刻钟后, 一阵清脆不间断的婴儿啼哭声从隔壁传来。
月牙每天早上起来必须要看到爹娘,若找不到必是会嚎上两嗓子。
也没听她妈说自己小时候这样啊, 感觉魏蛟小时候也不像这种性格。
萧旻珠睡意朦胧中被这声音惊醒, 无奈睁开眼睛与身旁的魏蛟对视。
魏蛟低首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你再躺一会儿,我去把她抱过来。”
“好。”
萧旻珠正好也不想离开大床, 她松开魏蛟, 懒懒地打了个哈切,将自己重新用被子裹成一个蚕蛹, 一丝缝隙都压得严严实实。
房门被打开又被关上, 不一会儿隔壁哭声小了点, 魏蛟抱着孩子进来。
魏平川先是被她爹放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愣了愣停止抽泣,四下好奇张望后瞧见了阿娘也躺在床上,立马手脚灵活地就要往里面爬。
然而爬到一半又重新被魏蛟给腾空拎了起来。
魏平川葡萄一样水灵灵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小脚离床越来越远,嘴里不停发出“nang nang”的读音。
“别吵你娘,说好了只看一眼的, 爹带你去外面玩。”魏蛟与月牙有商有量道。
月牙咿呀咿呀地抗议结果还是被带走了。
萧旻珠又睡了会儿补足精神, 才从床上起来。
小孩子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她听到外间传来月牙咯咯的笑声。
原是魏蛟正在逗月牙玩, 每当她把自己的小手放在魏蛟的嘴边,魏蛟就会啊呜一声张开嘴作势要咬她的手。
月牙就立马将手拿开,没被咬到嘴里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一个游戏玩了许久都乐此不疲。
魏蛟目光注意到萧旻珠,两手挟住月牙腋窝将她调转了方向,“刚刚不是闹着要找你娘吗?”
月牙发现了萧旻珠,咯咯笑着伸手要抱。
吃早饭的时候,魏蛟悄悄凑近萧旻珠耳边,“晚上咱们把月牙早点哄睡了出门看灯会。”
别看月牙小,实则可精了,能从爹娘说的语句里听出他们出门带不带自己,魏蛟同萧旻珠说话只能放低音量。
“不带她去吗?”萧旻珠问。
年节到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门楣高挂红灯笼,去年因着在打仗根本没好好过,所以这个年节大家卯足了劲儿地打算办得热闹恢弘。
听见萧旻珠打算带月牙,魏蛟咬筷子控诉:“她那么小又看不明白,而且大街上人多又吵,万一到时候她闹起来怎么办,还是等她再大点儿了带她去。”
有了月牙,魏蛟明显地感觉到他和萧旻珠的相处时间受到了挤压,现在月牙还小,又是他们两人的第一个孩子,每日要分出一半精力去看顾她。
连现在晚上他和萧旻珠一起睡不带月牙都是魏蛟努力争取来的,不然后面他肯定要被她们母女俩剔出去。
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不带月牙,他才不要让其他人毁了他和萧旻珠的二人世界,即便是亲女儿也不行。
萧旻珠并不知晓魏蛟的小算盘,只是从对方说的角度思考想了想觉得也是。
得到萧旻珠同意后,白日魏蛟更加卖力地哄女儿玩,消耗她的精力,刚到傍晚,月牙就迷迷糊糊开始眨巴眼睛了。
“睡吧睡吧。”
魏蛟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轻轻拍月牙后背哄她。
等到女儿终于睡着,魏蛟像怀里抱了个爆竹似地动作十分小心地将她放到了小床。
关上门,魏蛟雀跃地去隔壁找萧旻珠。
屋内,萧旻珠端坐铜镜前正在梳妆,描完黛,她从妆匣里取出一盒小巧的唇脂盒,轻轻旋开盖子,指尖在那抹红艳上沾了沾,随后落在唇瓣。
原本淡粉的唇渐渐被鲜艳的唇脂色所覆盖,变得饱满又诱人。
魏蛟在一旁看入了神。
铜镜有段日子没打磨,光泽黯淡了许多,萧旻珠对着镜子抿了抿,“我好了,走吧。”
“等等,你的唇脂好像抹到了嘴角外面。”魏蛟好心提醒。
萧旻珠眉毛拧了拧,“是吗?我去那块镜子前面看看。”
魏蛟:“哪用得着那么麻烦,我帮你擦了就是了。”
好心人魏蛟一开始十分正经地用指腹给萧旻珠擦那一小点抹出去的唇脂,接着他又上了嘴。
一吻结束,两人都气喘吁吁,不但萧旻珠的口脂彻底花了,魏蛟的嘴角也沾上了红色的口脂。
从生产前两个月到现在魏蛟已经和萧旻珠快大半年没真正亲近过了,上次气氛上头,只差临门一脚,魏蛟就像被惊醒了似地立马将她松开。
“不行,不行,万一又怀孕了怎么办!”他一副亵衣半敞的狼狈形容,喃喃自语道。
这次也没好到哪儿去,萧旻珠松开把魏蛟揉皱了衣袍,目光下瞥注意到某处不自然。
她咳了咳,“你要不要去整理一下?”
魏蛟顶着一副哀莫大于心死,欲求不满的怨容去了净室。
红绸高挂,灯笼繁星点点,城内弥漫着浓重的年味。
街道两旁,商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十分热闹。
有一处糖画摊子前面挤了很多人,萧旻珠好奇拉着魏蛟挤进去。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持细长铜勺子的手十分稳练,不但能画出小狗、兔子之类的动物,还能用寥寥几笔糖画勾勒出人形。
现在在画的是一家三口:高壮的男人怀里抱着小儿子,身旁是个娇小清秀的妇人。
不过半刻,金黄色的糖稀就在桌板上简单几笔生动画出这一家人的形象,引得围观人群发出阵阵惊叹。
魏蛟看得眼热,也想和萧旻珠画一幅这样的糖画,于是扯扯萧旻珠袖子,殷切问:“你想吃糖吗?”
萧旻珠哪能领会不到魏蛟的小心思。
她走上前,向摊主表达自己诉求。
摊主收了钱点点头。
魏蛟与萧旻珠站在一处,他第一次和萧旻珠这样一起入画,有几分拘谨不自然,但眼神中却闪烁着憧憬期待。
摊主动作麻溜,很快魏蛟就拿到了他和萧旻珠的糖画。
一高一矮两个小人儿举止亲密,紧紧贴靠在一起,笔画简单,但却传神。
魏蛟舍不得立马吃掉,想留着多看几眼,就这样拿了一路,萧旻珠看不过眼,直接嘎嘣一口咬碎了“他”的狗头。
魏蛟咋咋呼呼埋怨:“你干嘛啊,它是件艺术品!”
萧旻珠慢慢地抿嘴里的糖块儿,淡然道:“它再是件艺术品,也是可以吃的糖画!”
魏蛟很不高兴,也一口咬下“萧旻珠”的半边身子,将糖画咬的嘎嘣响的同时眉毛也挑衅地上挑。
像是在说你咬我,我也咬你。
萧旻珠看了他一眼。
糖画最后被两人分食殆尽。
夜幕低垂,万籁寂静,只有外面偶尔传来的鞭炮声提醒着人们新年的到来。
今夜是除夕,习俗是要守岁,等子时过了再睡觉。
萧旻珠已经许久没睡得这么晚了,以防睡着,她和魏蛟两个在屋里下棋打发时间。
时过境迁,曾经的手下败将棋艺已经和她不相上下。
萧旻珠吹了吹脸上贴满了的白条,眼神示意:“该你了。”
魏蛟脸上同样贴了许多白条,他沉凝一息,表情看似斟酌万分地将白子下到了右下角。
萧旻珠嘴角不屑一笑,紧挨着他落下一子,“你不会以为我没看到吧。”
下一刻魏蛟将白子直接落在某一处,就这样连成了三字交叉棋,他对着萧旻珠一言不发地挑了挑眉梢。
萧旻珠的笑容就僵硬在脸上。
她失去斗志,四肢无力地躺倒在床上,哀嚎道:“不玩了,没意思。”
魏蛟:“你每次都这样,输了就说不玩了。”
萧旻珠狡辩:“我们刚刚说的是守岁的时候玩,现在已经过了子时了,该收拾收拾睡觉了。”
魏蛟说不过她,顺手将自己和萧旻珠脸上的白条撕下。
萧旻珠突然从床上弹起来,“我怎么忘了还没把压岁钱给月牙呢!”
除夕夜家长给孩子压岁钱是个传统,寓意祈福祝愿,保佑平安。
魏蛟:“早给一会儿晚给一会儿有什么区别,都这么晚了,明日再给吧。”
萧旻珠执拗道:“这样意义就不一样了。”
魏蛟见萧旻珠对待月牙这么认真,心里莫名有点酸,什么时候萧旻珠也能像这样对他就好了。
两人打着灯笼推开了隔间的门。
小床上,月牙小脸蛋睡得红扑扑,睡容恬静乖巧,看得萧旻珠心中生怜。
她将一块特意打成小马形状的金子塞进了小荷包,放在女儿枕头边。
弯腰在月牙脑袋上亲了亲。
好梦,小家伙。
上床前,萧旻珠又从柜子拿出一个刚刚放到月牙床边一模一样的小荷包递给魏蛟,轻声道:“新年快乐魏蛟。”
魏蛟脑子没转过来,“你怎么把送给月牙的又拿回来了?”
萧旻珠心中默念:
魏蛟是只傻狗,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她冲他强调道:“月牙的压岁钱我刚刚给她了,这是给你的。”
魏蛟受宠若惊地瞪大了眼睛,怀疑地用手指了指自己,“我也有?”
虽然月牙是他的女儿,但不可否认他刚刚确实有点嫉妒心,现在萧旻珠告诉他,她也给他准备了礼物。
魏蛟心中充斥着强烈的欢喜,所以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萧旻珠觉得自己送的金子没送到魏蛟手上,反而好像砸到了魏蛟的头,他的反应有点傻。
萧旻珠:“我特意让金店打了两个,你和月牙一人一个。”
魏蛟心里开心地冒泡,但压岁钱这个东西一向都是给小孩儿的,他和小孩子一样收礼会不会太丢人了?
萧旻珠皱了皱眉,心想一个大男人还扭扭捏捏,“谁说大人就不能有压岁钱了,你不要?那你还给我好了。”
“我要我要!”魏蛟赶紧将小马塞进怀里,眼中闪烁着欢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送了人的东西就不能再收回去了。”
“呜呜阿绵你真好!”
萧旻珠表情嫌弃:“别哭哈都多大人了,丢人不丢人。”
不久又到了各郡郡守来衡阳述职的日子。
他们之间相互瞧了瞧,发现有的位置上已经不是三年前见过的人,不知这次君侯,噢不对,应该称作燕王了,又会如何决定他们的去留。
魏蛟穿了身宝石蓝的袍子出现在会客厅,“哟,各位大人新年好啊!”
众人一见魏蛟笑眯眯的样子无不受宠若惊,“王,王爷新年好。”
魏蛟寒暄:“来得这么早,吃早饭没?”
或许是数年前魏蛟留众人在脑海的记忆太过深刻,他们总觉得这样的魏蛟显然有些不太正常,像是在憋什么大招,众人不禁擦了擦汗,异口同声道:“吃了吃了。”
魏蛟在太师椅入座,抖了抖萧旻珠新给他买的袍子,“既是吃过了早饭,那便开始吧。”
月牙醒了,萧旻珠在给她换衣裳。
此时青竹过来道:“夫人,她们到花厅了。”
萧旻珠低身将女儿衣服上的盘扣系好,“给她们说我马上过去。”
相比于上一次,萧旻珠现在应对这些事务已经熟稔了许多。
相似小说推荐
-
当我的身体被穿书女穿了后(悠悠我斯) [穿越重生] 《当我的身体被穿书女穿了后》作者:悠悠我斯【完结+番外】晋江VIP2024-10-08完结总书评数:925 当...
-
闻此一生(凝陇) [现代情感] 《闻此一生》作者:凝陇【完结】晋江VIP2024-10-11完结总书评数:98161当前被收藏数:63970营养液数: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