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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婚(怡米)


君晟不自觉扫过她翘起的唇,搭在窗边的手指微蜷,“不忙。”
“那先生趁着休沐, 多休息。”
“你不歇歇吗?”
这话多少含了点暗示, 有与她同处一室或出游之意,虽未直言, 但足以做到心照不宣。
奈何医馆聘请的郎中今日事忙,季绾不得不去坐诊,她温声解释, 朝二楼挥了挥手。
看着女子轻盈的背影消失在小院里, 君晟伫立了会儿, 回到书房,取出厚厚一摞公牍。
替他研磨的陌寒狐疑, 身为通政使,又兼顾厂卫侦缉之职, 哪有清闲可言啊?
主子适才的说辞, 是为了醉卧美人膝吗?
嗯,克制和放纵,淋漓尽致体现在新婚男子的身上。
陌寒对婚缘有了向往,怎奈没有红线缭绕。
君晟发觉身侧的人研磨的速度慢了下来, 扬眉问道:“怎么?”
“没事。”陌寒加快研磨, 感慨于主子的洞察力。
今日朝廷休沐,各学堂也逢旬假, 潘胭闲来无事,坐在前院正房前腌菜,如今有婢女料理杂事,沈家人干脆享起清福,别提多舒适了。
除了挑三拣四的杨荷雯。
昨夜还训哭一名婢女。
“笨手笨脚的,腌菜都不会。”
她搬来马扎坐在潘胭身边,一边抱怨一边帮忙。
潘胭看她是闲不住的性子,打趣道:“大嫂手艺好,可想过开饭馆?”
开门做生意?
加辣子的手顿在半空,杨荷雯嗤一声:“没你们心野,干不了抛头露面的活计。”
人各有志,潘胭没再提议,搅拌起腌菜。
杨荷雯凑近,小声问道:“明儿是不是太师府主母的生辰礼?”
“听说是的。”
“邀请四弟和绾儿了吗?”
“好像前两日,有人来送过请帖。”
杨荷雯不乐意了,“谭氏不准沈栩与咱们来往,却拉着四弟不放,摆明了仗着高门主母的身份欺负人。”
孰是孰非,融入日常的琐事,难以评判。潘胭不喜嚼舌根捣是非,笑着解释道:“不是谭夫人叫人送来的帖子,是君太师。”
杨荷雯审视道:“你分明什么都清楚,却总以应该、好像来搪塞我,拿我当外人?”
“没有......”
“绾儿与你交好,你俩排斥我,行,我不问就是了。”
这哪儿跟哪儿啊!潘胭哭笑不得,看着妇人气嘟嘟离开,无奈地叹口气,正要起身端起一盆子掩藏,被迎面走来的陌寒抢了先。
“我来吧。”
“不用不用。”
潘胭客气地直摆手,一点儿小事,不想劳烦别人。
陌寒没依,端着盆走向穿堂,撸起衣袖的小臂泛着小麦色,他的身后还跟着蹦蹦跳跳的沈茹茹。
“茹茹,别总缠着蔡叔叔。”
沈茹茹捏着陌寒的衣摆扭头,笑嘻嘻地摇头晃脑,学会了装傻。
比起大伯、二伯和四叔,蔡叔叔是最温和的,愿意花精力陪她嬉戏,还能把她架到脖子上去看高处的蜂、蝶。
谁能想到,以勇猛凶狠闯出明堂的护卫,还有铁汉柔情的一面。
兴是投缘吧。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潘胭收回视线,忙不失迭地回了房。
后半晌,医馆无求医问诊者登门,季绾坐在诊间捣药。
从学堂回来的季渊坐在角落读书。
姐弟二人亦如从前安静相伴,可季绾的心飞出窗外,总想回去伴在某人身边。
没察觉到自己飘忽的心思,她捧着杵臼魂不守舍,可医馆没有轮换的郎中,不得不拖到打烊。
这时,门外响起母亲招呼声,惊讶中带着殷切和笑意。
季绾以为有达官贵人打扮的求诊者上门,刚放下杵臼,就见一身墨蓝深衣的君晟走了近来。
姐弟同时起身。
“先生......”舌尖在唇齿间一饶,季绾立即改口,“夫君怎么来了?”
“外出办事,顺道过来一趟。”
君晟先瞥向角落里的小舅子,稍一颔首。
季渊立即上前,又绕过他走了出去。
安安静静甚少有存在感。
季绾拉过君晟坐在长椅上,流露不自知的柔情绰态。
端来水果的何佩琇看在眼里,会心一笑,招呼女婿食用。
君晟接过,又见季渊端着隔壁廖家铺子的糖水走进来。
少年还是第一次请客,热情中透着腼腆。
季绾忽然意识到,往前无论沈栩来过医馆多少次,弟弟都没有热情招待过,曾当他性子敏感,不爱与人交际,此刻看来,并非如此。
与性子同样沉闷的沈栩不同,君晟虽话少,但沉稳通达,能照顾到身边人的情绪。
像光,照进少年的心田。
发觉季绾陷入呆愣,君晟舀一口糖水递到她嘴边。
季绾左右看看,在弟弟揶揄的视线下,啜了一口糖水,随即推开勺子,“阿渊买给夫君的,夫君快尝尝。”
季渊比划几下,介绍起廖家铺子的糖水。
廖家铺子也算老字号,量足可口,回头客多,少年在介绍时,如数家珍,为之骄傲。
君晟舀了一勺含进嘴里,与季绾用了同一个勺子。
在外人眼里不足为奇,落在季绾眼中,甚是羞涩。
惹耳尖发烫。
恰巧有一老翁佝偻着上门,季绾赶忙坐回诊台,询问老翁的情况。
季渊陪君晟坐在长椅上,捧起书本,闷头用功,周身散发着悠然的气息。
君晟削了一个梨子递给少年。
修长的手指执梨,梨皮一截未断,足见其刀工。
等老翁拿着季绾开的方子去外间抓药,诊间只剩下小夫妻。
季绾收拾起诊台,余光偷偷打量角落的男子,蓦然想起去年,沈栩就是这么坐在长椅上默默相伴。
短短一年,物是人非。
是否明年今日,她与君晟也会分离?
或许仅有的区别是不体面与体面。
到那时,君晟给予的体面是否能抚平她的不安与焦躁?
可为何会因此不安与焦躁,没了成婚前的洒脱呢?
没等她扪心自问,又有求诊者登门,直至夕阳西下才得以清闲,也到了打烊的时辰。
忙得晕头转向,本就不喜纠结的女子将那会儿莫名的烦忧抛之脑后,与君晟并肩走在回沈家的路上。
“明儿我能带上恬霜吗?”
蔡恬霜是从太师府走出的女护卫,比她熟识高门贵妇和闺秀,有蔡恬霜在,她不至于脸盲。
君晟揉揉她的脑袋,给予安抚,“咱们是去做客的,不必像在御前那般拘谨。”
“我明白了。”
太师府主母生辰,城中高门贵妇云集,争奇斗艳,既要为夫君撑门面,总要从头到脚打扮妥当。
回到卧房,季绾拉着蔡恬霜走到柜子前,让其帮忙出主意。
两个女娇娥在房中捯饬了好一会儿,才选出一身云锦长裙,以及搭配的首饰。
除了大婚,季绾没穿过奢华昂贵的衣料,即便聘礼中不缺绫罗绸缎,堆满娘家闺房,也没刻意显摆过。
有了上次狩猎被挖苦的经历,季绾虽不爱攀比,但知不能给注重脸面的谭氏丢份儿,至少不能在生辰宴上因为着装出糗,毕竟那是谭氏的主场。
对镜照妆,季绾扭头看向坐在桌边吃梨膏的蔡恬霜,故作骄矜地转了一圈。
蔡恬霜竖起拇指,适时讨好道:“娘子之美,不靠衣装,最多是锦上添花。”
小嘴甜的。
季绾从妆奁里取出一对翠青玉珠花,插入嘴甜的小丫头髻间,“明日随我去太师府,也要打扮一下。”
蔡恬霜瞪大眼,对镜来回照,黑睫弯弯地扭啊扭,翠青玉的色泽为素妆淡抹的少女添了俏皮。
准备好衣装,季绾没再考虑贺礼的事,有君晟在,不会失礼的。
夫妻一体,不必额外备礼。
翌日傍晚,太师府高朋满座,谭氏一身妆花缎裙装,与一众珠翠罗绮的女客们相聚迎客堂中。
女客们有说有笑,聊着近来的趣闻。
有人爱聊闲事,自然有人捧场。
谭氏擒着恰到好处的笑,心不在焉地盯着半敞的竖棂门扉,像在等待着什么。
主母生辰,府中公子得以偷闲,不必研习课业,热热闹闹讨着酒水。
作为嫡长子,又是解元,沈栩没有去出风头,反倒与徐老夫人一样,安静呆在自己的院落。
自认回身份,他的心结一直是认亲宴。
在没有举办认亲宴前,一切风头都显得可笑滑稽。
小厮凌云走进来,于长廊下寻到倚栏喂麻雀的主子,“公子,人到了。”
在太师府多年的凌云都不知在沈栩面前该如何称呼君晟,他挤眉弄眼,插科打诨。
沈栩继续投食,兴致缺缺地“嗯”了一声。
父亲还是邀请了最令他难堪的人前来啊。
凌云受沈栩重视,自然偏心沈栩,知主子在今日的尴尬处境,去迎宾不是,出府回避也不是,进退不得,才会郁郁寡欢。
“公子,待会儿总要去露个面的,以免落下话柄。”
将手里的谷物撒在廊下的草地上,沈栩拍了拍手掌,坐回廊椅,“去打听一下季娘子被迎入哪座院子。”
“啊?”
“去吧。”
凌云讪讪应“是”,心里打鼓,大喜的日子,可别与长公子闹得不愉快啊。
瞧他的记性,还长公子呢。
凌云轻轻抽了自己一嘴巴,小跑出月亮门。
季绾随君晟来到太师府,初露面就吸引了贵女们的注意,不少深宅贵女没机会与之碰面,却早已听闻她为好友将狗男女送上断头台的事迹,以及最近流传在各大高门的馥宁公主夺人夫的事件,不禁对这位小户出身的医女充满好奇。
被各色目光打量,季绾紧紧抓着君晟的衣袖,看似娇羞怯场,实则是在趁机显露对君晟的依赖,以示夫妻间感情浓厚。
这是君晟娶她的目的,她深记在心。
蔡家兄妹带着贺礼走在后头,各自狐疑,在沈家都没见着娘子如此依赖主子。
蔡恬霜放下贺礼,被府中魏管家塞了一把糖。
魏管家与蔡恬霜的祖父是旧交,自打蔡家兄妹入府,就颇为照顾,连蔡家老宅都是由他打理着。
“老夫上个月带人去打扫你家老宅,从蔡老的书房里发现一个落锁的乌木盒子。”
乌木何其昂贵,不适宜放在平日无人看管的老宅,魏管家将盒子带回,今日刚好转交给他们兄妹。
提起祖父,蔡恬霜不免感伤,“待会儿,我去您那儿取。”
“盒子是落锁的,你们可有钥匙?”
蔡恬霜心大,哪里记得钥匙被放在哪里,她狡黠一笑,有的是办法开锁。

第48章
大户人家别说逢年过节, 就是各府主母的生辰都会有来有往,此番,前来庆贺的多是女宾, 君晟不便带着季绾去拜见谭氏,便先带季绾去往蕙兰苑见过徐老夫人,之后被太师府的仆人分开,一个去往家主设宴的花园阁楼, 一个由侍女引着去往迎客堂。
蔡恬霜陪在季绾身旁, 小声安抚道:“谭夫人不会为难咱们的。”
一家主母自然不会当着外人的面为难“自己人”,季绾并不担心, 她只是犹豫要以何身份自处在富贵逼人的交际中。
迎客堂内,谭氏在被二房弟妹褚氏调侃一句“望穿秋水”后,敛起了情绪, 融入女宾的交谈中。
褚氏看热闹不嫌事大, “帮”嫂子盯着门口, 直至一抹陌生倩影映入眼帘才笑出声,“稀客来了。”
谭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见一身月白云锦长裙的女子出现在门口。
也立即引起其余人的窃窃私语。
客堂的女宾多是诰命妇,年轻的闺秀们早结伴在府中花园玩耍私语。
迎上一双双打量的视线, 季绾抠了抠掌心, 竭力让自己维系从容自若,她走到主座前盈盈一拜,垂眸柔声道:“见过谭夫人,晚辈季氏有礼了。”
这是第一次见到季绾, 谭氏定眸打量, 淡淡一声“看座”,就有人引季绾坐到离主座较远的下首。
按着辈分, 合该如此。
褚氏把玩着团扇,比谭氏还仔细打量着季绾,去年儿子入狱的场景仍旧历历在目。
不是冤家不聚头。
季绾安静坐在那,听着贵妇人们的谈话,云里雾里的。有人见识广博,有人爱慕虚荣,可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只是来尽礼节的。
府中膳食备好时,谭氏身边的韩妈妈请女宾们移步。
季绾被韩妈妈留了下来。
屋里除了谭氏主仆,还有一贵妇人坐着没动。
蔡恬霜附耳几句,季绾得知坐在谭氏下首的贵妇人就是二房主母褚氏。
谭氏饮着手里的茶,直到褚氏有了自觉起身离开,才缓缓开口:“日后,多与阿晟回府坐坐。”
上次闭门羹的经历提醒季绾,眼前的长辈将她自己圈在矛盾和煎熬中,释然不了,放手不了。
想必自上次将“养子”拒之门外,“养子”再没登过门,以致妇人心态略崩。
作为小辈,又是府中陌生的客人,季绾没有置评的资格,她欠身一礼,柔声应下了。
话落随之陷入静谧。
一个脑袋瓜从太师壁一旁的门扇探出来,打破了这份尴尬。“
妹妹!”
闻言,两人同时回头,谭氏轻呵道:“豫哥儿不得无礼。”
宾客们总算散了,在后堂憋坏了的君二公子跑出来,来到季绾身边绕圈圈,好奇又欢喜,指着季绾与母亲顶嘴,“妹妹比我小。”
谭氏放下斗彩瓷盏,嗔道:“小也不是你的妹妹。”
“那是我什么人?”
这话问住了谭氏,半歇,叹道:“是嫂嫂。”
君豫最听母亲的话了,拉住季绾的袖子晃了晃,清脆唤道:“嫂嫂。”
这下,换季绾赧然,唤二弟不是,唤二公子也不是。
君豫孩童心性未泯,学家里养的鹦鹉,侧身歪头向上看,盯着季绾的下颏,“嫂嫂怎么不应我?”
“二公子。”季绾一点点抽出袖子,却见君豫噘起嘴巴,一脸的不高兴。
二十有一的年纪,噘嘴鼓腮的模样,与俊逸的面容实在违和。
季绾为他惋惜,于心不忍,小声唤了声“二弟”,短促快速像是在嘎巴嘴。
君豫听清了,拽着季绾的衣袖就要往外走,作势去找君晟,再次被谭氏叫住。
谭氏扶额,“豫哥儿回屋去,今日人多,别胡闹。”
“人多才热闹。”
“回屋。”
君豫跺脚,气鼓鼓地松开手,可他自幼听从母亲的话,不敢忤逆,委屈巴巴地走进后堂,探身朝季绾扁了扁嘴。
季绾朝他笑了笑,温柔的神色映入谭氏眼中。
从迎客堂出来,季绾舒口气,挽着蔡恬霜的手臂游走在花园中。
太师府的花园哪怕是百花凋谢的深秋,依旧澹艳秾芳。
花匠巧工,草木芊绵,环绕潺潺清溪,留下了秋韵,展开花屏。
迎面遇见几个贵女,笑着与季绾打招呼,蔡恬霜小声介绍着。
这几人都曾在馥宁公主那里受过气。
季绾不露声色,一一还礼。
不远处,魏管家朝这边行了一礼,又朝蔡恬霜招了招手。
蔡恬霜会意,“绾儿,我过去一趟,很快回来。”
“去吧。”
季绾目送她跑远,自己慢悠悠走向被草木簇拥的木椅,却在途径假山时,被人一把拉了进去。
“啊——”
短促的惊呼被人掩在手掌中。
看着突然出现在假山中用力捂住她的沈栩,季绾倒没有惧怕,只是疲于与他纠缠,抬脚踹了他一下。
沈栩不防,小腿一痛,闷哼声溢在季绾耳边。
“唔唔——”
“别出声。”
“唔!”
两人僵持在无人的假山里。
沈栩向外探看,又对上她含了薄怒的杏眼,“我有话对你讲,别出声。”
季绾别开脸,似妥协了,可当那只手稍稍移开时,她作势要喊人,又被沈栩快速捂住。
她再次抬脚,被沈栩避开。
“喊人过来,与你我都不利。”沈栩试着松开手,掌心距她的唇不到半寸的距离,以防她喊人。
季绾也知利弊,踹那一下不过是在吓唬他。
“既知不利,还一再纠缠我?”她冷笑,“沈公子名利双收,后记起旧交了?”
她将人推开,温温淡淡,“没人会在原地等你,大家都体面些,各不打扰。”
沈栩被她的话刺痛,眉宇拧成川,从未见识过略带犀利的季绾,是在君晟身边呆得久了吗?
“我不是为了缠着你。”沈栩递出一个锦布包裹的东西,“欠你的,当作新婚贺礼,收下吧。”
季绾不接,提步向外走,被沈栩拽住臂弯。
“自重。”
季绾挣开,不懂他为何要补一份新婚礼,腰缠万贯坠得慌不成?非要把金银向外抖抖,救济一下穷旧交,作为弥补吗?
周遭随时会有人来到假山内,沈栩不宜久留,打开锦布,将一枚牛血色的赤玉坠子悬在指尖,“还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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