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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暗卫(女王不在家)


宁王:“极好,那……我们开始吧。”
青葛:“是。”
于是宁王略低下来,他挺拔的鼻梁轻压下,之后略侧首,薄薄的唇便贴上她的。
青葛其实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她知道洞房会做什么。
但这是宁王殿下,是那个对她拥有生杀予夺大权的宁王,往日的她,在他面前从来都只能匍匐在他的脚下。
现在,这个人对着她的唇,轻轻吻上。
这是一个过于凉薄的吻,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温情,青葛甚至仿佛听到了赐婚圣旨宣读时那没有任何情绪的冰冷声音。
宁王在这么一吻后,似乎感觉到了青葛的僵硬。
他撤回唇,沉默而费解地看着她,之后终于道:“你不懂?”
青葛知道自己刚才表现欠佳,她便解释道:“殿下,妾自是学过图册,并聆听嬷嬷教诲,只是不曾亲历——”
说到这里,她陡然顿住。
她如果曾经亲历过,那才是哪里不对。
不过好在宁王对此并没有质疑,他抿着唇,垂着眸子,严肃地看着她,道:“这没什么,孤也不曾亲历此事。”
青葛:“……”
这时候,宁王站起身来。
她是坐在榻前的,而他站起来后,高低错落,这让青葛瞬间有了以前的感觉,暗卫面对主人时,永远俯首帖耳的恭敬。
她挺直了背脊,抿着唇,无声地看着他。
她看到宁王面无表情地下令:“先去沐浴吧。”
青葛思索着沐浴这件事。
宁王缓缓皱眉,有些嫌弃:“怎么,你想不沐浴就圆房?”
青葛望着宁王,柔声道:“是,殿下,妾也觉得应该沐浴。”

她其实有些想退缩。
她可以杀人,可以放火,可以出生入死,但她好像很难在这么近的距离去面对宁王。
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必须和他圆房。
三万两呢。
在这种想法下,她到底是以一种称得上轻松的姿态走到了宁王面前。
她低垂下头,温顺地道:“殿下,妾为你宽衣?”
宁王神情疏淡严肃,颔首:“好。”
青葛便抬起手,指尖试探着搭上了宁王的玉带。
就在玉带旁,挂着一道玉佩。
那是宁王出生时天子所赐,据说宁王出生,室内有红光漫射,钦天监占卜之后说大吉兆,恰好此时番邦进贡一块举世罕见的玉石,天子便命人将这块玉石雕刻成螭龙云纹玉璧,赐给了宁王。
宁王大部分时候都会佩戴着,青葛跪在宁王面前回话时,视线曾无数次无意识扫过那块玉佩。
——视线高度上正好可以看到。
没想到有一日,她会碰触到这玉佩,然后亲手把它取下来。
这时候,宁王突然开口:“你很害怕?”
他的声音已经有了些许沙哑的质感。
青葛垂着眼睛,低声道:“有一点。”
这话说出后,宁王并没说话。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喷洒在她发间。
过了很久,上方终于传来声音:“你不必害怕,你既嫁于孤为妃,孤自会善待你。”
他说会善待她。
其实青葛并不在意他善待不善待的,反正总归会疼,而她并不怕疼。
不过这一切好像……比她以为的更疼一些。
好像和寻常的疼不同,寻常的疼只是疼,现在的疼,是能够让人更敏锐地察觉到的一种存在感或者说异物感。
这种强烈到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一直在挑战青葛的忍耐底限,几乎让青葛叫出声。
这让青葛觉得,被一把薄薄的利刃刺入时,那种冰冷疼痛的感觉似乎更能接受。
就在她觉得自己实在有些难以忍受的,一切却陡然结束了。
她仰着脸,微合着眼睛,在心里略松了口气。
上方的男人好像练了多少个回合的剑一般,他趴伏在她身上,在她耳畔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青葛觉得他的气息很烫人,快要把她融化了,她想躲开,但他压着她,她没法动。
片刻后,他两手放在她的两侧,略撑起身体来。
青葛明白他就在自己上方,她闭着眼睛不看他。
并不敢想象这个人是她昔日唯命是从的宁王,只能把他想成别的谁,张三李四什么的,这样会让她从容一些。
好在他终于起来了。
青葛也随之坐起来,问道:“殿下,要重新沐浴吗?”
她这么问着时,身边的男人却看了她一眼,很长的一眼。
青葛觉得他的神情很复杂,好像有种无法描述的不悦,或者说挫败。
她困惑,不明白他怎么了,她从来不曾看到过他这样的眼神。
谁知道这时,宁王却陡然起身下榻,抬手拎起一旁的白色长袍披在身上,就此迈步过去浴房。
青葛看着他过于挺拔冷清的背影,疑惑。
这是什么意思?圆房圆得不舒心?
不过随他吧,重要的是她圆房了。
她的三万两啊……
这时,宁王沐浴完毕,从浴房出来,他又换了一件雪白长袍,无半点绣饰,素净柔软,看上去很舒服的样子。
男人笔挺硬朗的身形被柔软长袍包裹着,这让他看上去比平时随意一些。
青葛起身,低声道:“殿下,妾也去沐浴。”
宁王不置可否,径自上榻。
青葛和他擦肩而过,匆忙过去浴房了。
进入浴房后,她先快速清洗过,之后想起刚才种种。
对于男女之事,她并不是一无所知,不要说夏侯家已经派人教过她了,就是在千影阁时,天地人阴阳调和,她也都懂。
青葛想着自己得把宁王给的那些设法引出,不能让那些留在自己体内,不然自己可能会孕育子嗣。
当下青葛坐在浴桶之中,运功调气,感觉体内那股气息在各处穴道运转,她本意是用内气来逼出来那些残留。
不过可惜,因为体内的毒,她这内力竟然运行不畅,若强行用力,便有隐痛鼓胀之感。
她也生怕用茬了气,就此伤了根本,当下不敢强行运力,干脆用笨办法,挤压按摩。
她小心翼翼地来,不曾想一波一波的,竟淅淅沥沥出来许多。
她便想起当时的感觉,就像一股子急雨骤然喷洒在了花枝上,浇得花枝倾斜。
她艰难地埋下头,将脸抵在浴桶的边缘,过于圆润的木质边缘是湿润的,她这么轻轻靠在那里,一下一下地呼着气,缓解着那说不出的异样感。
她又觉得她亏了,亏大了。
三万两银子并不能弥补自己什么。
不过当然,明天必须要三万两银子,马上给,一分都不能少!
收拾一番,青葛从浴桶中出去,重新冲洗擦拭过后,过去了寝房中。
而寝房中,红烛摇曳间,却见宁王正半倚在榻上,手中拿了一卷书,有意无意地翻看着。
在她走出浴房时,他便淡淡抬眼看过来。
被那目光触及,青葛脚步微顿。
不过她到底是走上前,用温和的声音道:“殿下,歇息吧?”
宁王不置可否,不过却将书卷随手递给了青葛,青葛接过来,放在一旁,之后自己也上榻。
上榻时,因为抬腿的动作,她感到了些许酸疼。
她略顿了顿,便无事一般继续上榻,躺下。
她身经百战,自小不知道受过多少伤,她从来不怕疼,她当然不会被这初次圆房的酸疼打败。
这都是小事。
两个人躺在榻上后,房间中便安静下来。
青葛闭上眼睛,思绪也越发冷静。
只是在这冷静中,自小苦训的听觉便格外敏锐,她听到了宁王均匀清沉的呼吸声,也听到了门外风吹过花枝时的簌簌声,当然更听到了不远处暗卫过于内敛的气息。
她可以察觉到,那暗卫不是别人,正是白栀。
白栀应该听到了些许动静,不过他自然不敢细听,一定是屏住气息,吐纳养神。
所以他当然也不会知道,在主人榻上的女子竟是他并肩作战的伙伴青葛。
正这么想着,突然间,身边的宁王动了下。
她正疑惑,谁知一双有力的大手便握住了自己的胳膊。
青葛睁开眼睛,诧异地看过去。
可还未等她看清楚,身边的男人便一个翻身,将她覆住。
这一瞬间,她压抑住了本能,克制着,让自己不曾有半点下意识的反击。
红烛自垂帷映入帐中,照得上方男子俊朗的面庞犹如金玉一般。
那双墨黑幽深的眼睛定定地望着自己。
之后,她听到他用沉而哑的声音缓慢地,不容拒绝地道:“再来一次。”
这一次一直纠缠了许久,以至于青葛以为会持续到永远,永远都不会停。
在这种持续的怒海狂涛之中,青葛有些困惑。
她自小苦训,是要为宁王舍生入死的,最后她却成为了榻上女子,承他雨露。
她年幼时站桩便站得稳当,坐如弓站如松,但是现在她却被自己的主人紧紧抵住,在他男性特有的强硬占有下,犹如狂风骤雨中的枝叶,枝动叶摇,声音破碎,几乎无法承受。
她又觉得自己仿佛花叶上的滚珠,疾风骤雨,她在花叶上颠簸滚动。
太难了。
不过好在最后到底结束了。
当一切结束,青葛流泪了。
不是因为痛,也不是因为难过,而是一种身体的自然反应。
想来女子被阴阳交融时,就会有诸般感受,这是陌生的体验,她并没学会怎么克服。
此时两个人身上都覆了一层薄薄的汗,就那么肌肤相贴,紧紧缠着。
就在她的上方,宁王埋首在她颈间,一下一下地呼气,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间。
她觉得自己颈子好痒,麻麻酥酥的痒。
可她忍住了,让自己不要动。
她不想他再来一次,那就真受不了了。

青葛装睡,她闭着眼睛,当做完全没听到。
反正这宁王府也没长辈,她作为新娘子也不需要给谁请安。
宁王穿戴过后,便先出去了。
青葛听到他关门的脚步声,这才睁开眼睛。
她侧耳倾听,昨晚栖息在外的白栀已经被替换,换成了一个她并不熟悉的,而那个并不熟悉的暗卫也随着宁王离开了。
也就是说,这房间附近是没暗卫把守了。
不过想想也是,宁王府外侍卫林立,固若金汤,住在深闺的王妃身边完全没必要设置暗卫,一个暗卫天天盯着才嫁进来的王妃也不像话。
这倒是给青葛提供了便利,她不必再顾忌,马上要钱。
所以她在假模假样地休息了一会后,也起床了,起来后沐浴梳洗,一切打理妥当,用了早膳,她便摒退了左右,只留了罗嬷嬷。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罗嬷嬷:“罗嬷嬷,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往日看惯了主人怎么对待属下,自然是很会那一套。
罗嬷嬷看着青葛,很有些审视的意思:“娘子,你还是得详细说说,昨晚你和宁王的种种。”
青葛:“?”
罗嬷嬷:“我得记下来。”
青葛便明白了,她得把自己和宁王相处的点滴记下来,回头相详细说给她家娘子,这样也为将来的偷梁换柱做好准备。
她也就坦诚道:“昨晚大家都退下后,宁王便要我服侍,先服侍了一次,之后我们各自进入浴房沐浴,沐浴过后,我们躺下歇息,约莫过了一盏茶功夫,他又要我服侍一次。”
罗嬷嬷:“再说详细一些,他当时穿了什么样的中衣,说了什么话?”
青葛莫名,不过还是详细说了。
罗嬷嬷又问:“第一次服侍,用了多久?第二次又用了多久,他气力如何,动作可粗鲁?看着是否有什么经验,其间可曾说过什么言语?”
青葛蹙眉:“其间他一直没什么言语,他动作也一直都很强硬霸道,他那样的人,性子看起来不好,且气力很大。”
罗嬷嬷:“想来也是,那时间呢,大概多久?”
青葛仔细想了好一番,又道:“第一次,很快,也就半盏茶功夫。”
罗嬷嬷神情略动,皱眉。
青葛:“第二次很久,我没留意有多久,我只记得,第二次结束时,不多时,外面便响起二更鼓来。”
实在是太久了,有些煎熬,青葛又被诸般情绪裹挟,以至于对时间的感觉失了真。
罗嬷嬷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青葛:“你明白什么了?”
罗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之后突然笑了:“娘子,你倒是好福气,这可是天潢贵胄,龙精元阳,寻常人想得都不能得,倒是让你擎受了。”
青葛挑眉:“罗嬷嬷,你倒是羡慕得很?只可惜了,宁王也看不上你,要不然你怕不是要以身代之呢。”
罗嬷嬷脸色微变,瞪了
青葛一眼:“我不想和你起什么争执,如今你我已经入宁王府,若事情败露,那我们全都有性命之忧,若是娘子执意不能容我,那娘子孤军奋战,又有谁能给娘子带来银子?”
提到银子,青葛赞同:“有道理,你我应该一心。”
罗嬷嬷又试探着问起来青葛:“宁王留了元阳在你体内?”
青葛想起昨晚,神情顿了顿,道:“还有一些其它细节,我自然都会详细说给你,不过现在——”
她停下来,看着罗嬷嬷:“我的三万两银子呢?”
罗嬷嬷笑了笑,之后从袖中取出一叠银票:“今天一大早,莫先生就急匆匆找我,特意问起来昨晚可曾成事,又把这银票给我,说是特意兑换的,每张两千两。”
青葛当即接过来,仔细检查后,确认无误,这才收起来。
至此,她已经捞到四万两银子了。
四万两,其实足够她后半生花用。
现在她可以稍微放松一些,能在这宁王府捞到好处,比如珍稀药材或者罕见珠宝,她就待下去,捞不到或者被宁王怀疑上了,她就溜之大吉。
罗嬷嬷给了青葛银子,看青葛心情大好,便又趁机问了许多问题。
其实这些问题,有些太过详细私密,青葛并不太愿意回答。
不过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从她答应代替夏侯娘子过来嫁人,她便知道,自己不过是代人行事罢了。
所有如今她所经历的,全都属于夏侯娘子的。
她也就详细地全都答了,并无任何隐瞒。
待打发了罗嬷嬷后,青葛也开始研究着,要避开众人耳目,以青葛的身份去见叶闵,探听下他对自己的安排。
其实她中了毒伤后,已经不能再为王府效力,叶闵便允她悉心疗养,她如今正处于休息状态,这也是为什么她敢跑过去答应这么一桩捞钱的差事。
不过现在,既然人都已经在王府了,近水楼台,她完全可以跑过去见见叶闵,顺便多探听一些消息。
于是接下来青葛以熟悉王府为由,四处走动一番,很快将王府中的布局和防卫全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这些原本就是她的老本行,甚至可以说,她比宁王自己更了解这些。
了解一圈后,她也开始筹谋着寻一个机会暗自窜出去见叶闵。
恰好过十几日便是中和节,禹宁城外丽泽湖开湖,这在禹宁算是盛大节日,到时画舫游人如织,男女嬉戏,也有各样百戏杂耍,彩旗招展。
这个时候一般禹宁城女子无论婚嫁年纪,都会走出家门,踏青游湖玩耍。
青葛想着,这对自己来说是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到时候出门去,趁着游玩时,让罗嬷嬷给自己打掩护,设法外出一趟见叶闵。
不过当然,自己必须好好盘算,不泄露任何踪迹,万不能让叶闵联想到“自己之所以这么便利地寻他其实人就隐藏在王府”这件事。
一时便想着,等宁王回来这后院,她就和宁王提,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可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接下来两三日,宁王根本没过来后院。
她也大致打听了打听,知道宁王必在天鸿阁。
宁王府占地颇大,院中山石草木俱全,不过布局和寻常王府不同,里面阁楼设置都是按照奇门遁甲方位而来,其中宁王往日所居为天鸿阁,这天鸿阁是宁王处理日常事务之所在,阁楼后面也设有住处,可以供宁王居住。
而如今自己这“夏侯嫡女宁王府王妃”只是被安置在了不起眼的后院。
显然,宁王是不打算踏足此处了。
看起来,这宁王娶了身份贵重的夏侯家嫡女,也圆了房,竟然理都不理,就把自己的娇妻扔在后院。
如此不会怜香惜玉!
还是说他觉得圆了房责任已尽,就不必再理会了?
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倒是要改变策略了,说明自己接下来几个月很好混,轻松混过五个月拿钱。
她也就懒得多想,接下来两日,在黄昏时候,谎称疲乏,摒退了丫鬟仆妇,自己躺在榻上,待到众人离去,她便迅速施展轻功,窜入了王府中寻常下人的房中,寻到了一件寻常玄色麻衣,又跑去别处,陆续寻到了适合的面纱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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