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夫人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我……”
青葛盯着夏侯夫人
,突然道:“我还想知道,你是怎么和夏侯瑾穆勾搭成奸的,我父亲可知道?我父亲又是怎么受伤的,他到底怎么死的?”
夏侯夫人闻此,陡然一颤。
之后,她睁着泪盈盈的眼睛,惊惶而茫然地看着青葛。
青葛的视线如刀,她审视着她,不放过她眼底一丝情绪:“你在惊惶什么?你和夏侯瑾穆勾搭成奸,夏侯见雪是夏侯瑾穆的女儿,你害怕有朝一日自己地位不保,你——”
她一字字地道:“你给他下毒了。”
夏侯夫人脸色煞白,瑟瑟发抖:“我,我……”
青葛:“难道不是吗?你毒杀亲夫?”
青葛的话一句句逼过来,夏侯夫人慌忙摇头,颤声道:“不,不是……我不是要故意毒他,他当时受伤了,我去找罗嬷嬷拿药,她不在,我便拿了她的药来给王上用,我以为那是寻常伤药……我真不知道……”
这个故事青葛自然听到过,她也信了。
不过她还是道:“那后来呢?父王中了毒后,你呢?你做了什么?罗嬷嬷误导了你,她自然心生畏惧,可你若是被人欺瞒了,你为何如何惊慌失措,以至于仓促之中要带着他们兄妹二人离开?你在害怕什么?”
夏侯夫人的身体发抖,她躲避着青葛的视线:“我——”
青葛上前一步,盯着她,逼问道:“就算我父王不在了,我相信也没有人敢轻易欺凌他的遗孀。”
毕竟还有人为他造了神庙。
便是有人想趁乱为王,也会为自己博一个好名声,会把胜屠雅回的遗孀供养起来!
所以罗嬷嬷逃,她能懂,可一个王后,却匆忙要逃!
她对她的夫君竟无半点愧疚和留恋,在他死了后,马上逃之夭夭!
还把自己留在宫中,抛弃了。
是罗嬷嬷带着自己离开的。
夏侯夫人根本没打算带着自己离开!所以她后来才要卖掉自己,毫无顾忌和留恋!
青葛的一声声逼问下,夏侯夫人神情恍惚,几乎崩溃。
她痛苦地捂住脸,嘶哑地道:“这怎么能怪我!我自从嫁给你父亲,他一直征战在外,聚少离多,我还不是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宫中苦熬,况且他还有一位亡后,都说那才是一代贤后,我算什么!你以为我的日子好过吗?”
她歇斯底里地道:“至少瑾穆对我好,瑾穆体贴我!他一直对我好!”
青葛凉凉地笑了:“你生了我,又卖了我,我们之间,我不欠你,你也不欠我,从此可以毫无瓜葛!但是你身为缥妫王妃,背叛自己的夫君,和夏侯瑾穆勾搭成奸,暗结珠胎,之后又抛下族人,置缥妫于不顾,你明知道阿兄手中掌控着父王的亡后呕心沥血才寻到的炼银之法,你明知道夏侯氏觊觎这个生财之道,却依然要阿兄为夏侯氏所用,为你自己谋取锦衣玉食!”
她的声音如刀,锐利冷漠:“你一直在利用阿兄,用阿兄来换你在夏侯瑾穆心中的位置!”
这一句句,让夏侯夫人脸色煞白,她眼底甚至泛起一丝恐惧。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青葛:“你,你,你要如何……”
青葛眉眼依然很是平静:“今日,我不杀你,但我也不会救你,你既是夏侯氏的长媳,那便承担夏侯氏长媳的职责吧。”
夏侯夫人听着,无力地攥紧了那佛像,愣了好久,竟是神情恍惚。
她绝望地道:“你说的是……”
这次,她却是再不能逃了。
此时禹宁军已经分别把守了各处,并由朝廷钦差带领所属官员和番役,对夏侯氏各样财资进行抄查登帐,这时夏侯氏那些奴仆丫鬟,有些已经俯伏在地,但个别侍卫家丁,或者哪房的郎君,依然不死心的,稍有反抗,便被绑缚起来严加看管。
至于夏侯氏要紧人等,全都上了重枷,夏侯瑾穆的尤其重,是一百六十斤的精铁重枷,一旦戴上,寻常人举步维艰。
夏侯瑾穆便是会些武艺,此时也只能用一种极其别扭和艰难的姿势站着,昔日属于夏侯氏大先生的儒雅风范早已荡然无存。
此时的他想自我了断都不行,是必须一路押解前往皇都,是要交由天子亲审,要成为朝廷杀鸡儆猴的靶子。
他狼狈地半跪在那里,用所有的力气撑起脑袋,看了许久,终于道:“没想到胜屠雅回竟有这么一个女儿……”
胜屠雅回的女儿拎着刀,闯入了夏侯氏内宅,将夏侯氏所有的风光全都踩在脚底下。
他凄凉一笑:“报应,报应啊……我夏侯氏几百年的基业就这么毁于一旦!”
青葛:“我们这一路行来,外面沸沸扬扬传说,全都是你夏侯氏的阴私,你们夏侯神府藏污纳垢,家风败坏,恶行累累,你说,这是谁帮你们传播的好名声?”
夏侯瑾穆听此,一愣。
之后无边无际地痛苦便如潮水一般弥漫,几乎将他淹没。
他痛苦地攥紧冰冷的枷锁。
他的女儿阿雪,那一日他不曾认下她,万万不曾想她竟然跑去了黄教,从此祸害绀梁,四处妖言惑众,以至于弄得夏侯氏声名狼藉,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
青葛缓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来。
她审视着他痛苦的样子,用平淡却笃定的语气道:“当年那个风姿翩翩的夏侯公子,为什么突然要去游历西渊诸国,又为什么在恶劣酷寒的冬日,逗留在缥妫不肯离开?”
夏侯瑾穆听此,僵了下。
青葛以刀尖抵着夏侯瑾穆的喉咙:“当日刻意结交我的父亲,我父亲对你引为知己,待你如兄弟,尽心招待,但你竟然勾搭他的王妃,做出不伦之事。”
夏侯瑾穆抬起眼,顺着削薄而凛冽的寒刀往上,他看到了那双冷漠寒凉的眼睛。
他当然明白,眼前这女子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青葛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道:“你勾搭她,原不是贪图什么美色,是为了那本《蒲阪录异》吧。”
而就在这时,一旁有暗卫正押了夏侯氏几位女眷自内宅出来,其中便有夏侯夫人。
夏侯夫人听这话,脚步顿时停住,她屏住呼吸,直直地盯着夏侯瑾穆。
这时,夏侯瑾穆苦涩地道:“我当时也是逼不得已,夏侯氏日渐衰败,再难支撑,我身为夏侯氏长公子,总要想个法子。”
青葛垂着眼,望着夏侯瑾穆:“所以你以男□□她?”
夏侯瑾穆自嘲地苦笑:“我以为她便是那位掌握炼银法的缥妫王后,谁知竟只是一个继后,根本一无所知!我——”
他深吸口气,艰难地仰着脸:“这件事从一开始便是一个错!”
青葛:“可是她为你带来了夏侯止澜,不是一样帮了你吗?”
夏侯瑾穆神情颓然,喃喃地道:“是……这些年,我也不容易,为了拿到《蒲阪录异》,我背负了淫人妻的骂名!我忍了这么多年!”
他这话说出,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
那叫声充满了绝望和痛苦,以及不甘心。
她跌跌撞撞地扑过去,就要捶打夏侯瑾穆,可这种重枷是朝廷特制,哪里能容许她近身,她这么一番动作,自是惹得夏侯瑾穆负重疼痛,脸色抽搐,几乎窒息。
夏侯夫人伤心欲绝:“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你根本是为了那本书,你为了那本书才和我好!你在骗我!”
夏侯瑾穆艰难地别过脸去:“事到如今,你何必如此!”
夏侯夫人疯了一样撕扯着夏侯瑾穆:“止澜没了,阿雪也没了,我还有什么,我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她死死地揪着夏侯瑾穆,哭得声音变了调。
青葛看着这一幕,沉默半晌后,转身便要离开。
谁知一转身,便见宁王正站在不远处,温柔地望着她。
青葛走过去。
宁王陪她走到一处清净所在,才问:“你想怎么处置?”
青葛:“按照律法,该怎么办便怎么办,我和他们,没有半分私情瓜葛。”
宁王:“好。”
他牵住她的手,往外走,说话间,却是笑得温柔缱绻:“适才他们查抄夏侯氏的仓库,倒是找出许多好物,我们一起去看看?”
青葛:“好。”
夏侯氏就此陨落,朝廷派来的钦差对夏侯氏进行抄检,这其中多少珍稀宝藏以及巨量钱财就此被抄出,倒是极大丰盈了国库,更有房地契纸,也都封裹留存。
具体查抄事宜自然交给朝廷钦差具体来办,宁王乱逛了一圈,捡了几样喜欢的让人送到禹宁,之后便带着青葛出去游玩散心。
这绀梁景致好,风土人情也不同于别处,前次过来,一心惦记着别的,倒是不曾细观,如今再无牵挂,宁王干脆陪着青葛四处游玩闲逛。
南来北往的官道上,晚霞漫天,流云绮丽。
宁王手执缰绳,笑着道:“我还记得那一日,自宫中出来,你曾经问起我的话,关
于人伦枷锁的。”
青葛:“是,你当时告诉我,人伦道德若成枷锁,你绝不会为世俗所困,更不会为繁文缛节所缚,必破之而后快。”
宁王搂着她,温润一笑,道:“我还和你讲起佛道儒并尊的降魔天神那拏天。”
青葛:“嗯,析骨还父,析肉还母,恩断义绝,从此两不相干。”
宁王望着远处的飞鸟,胸口便溢出无尽的怜惜。
曾经他也无数次猜想过,她为什么特意问起自己这些。
后来他终于懂了。
懂了后,只有心疼。
他就这么策马前行,走出好一段,就在青葛以为刚才的话题已经过去时,宁王却突然开口了。
他的声音透着异样的温柔:“其实来绀梁的路上,我曾经预想过你会怎么处置,无论你怎么处置,我都觉得极好。”
青葛明白他的意思,作为自己的夫君,他永远都会觉得自己是对的。
她笑望着前方,道:“我只是遵从本心罢了,对她,我并无任何母女之情,但也没有恨意,所以就随她去吧。”
她仰靠在他肩膀上:“至于当年那拏天的话题,我发现,这人伦枷锁,其实是锁在我们的心里,只要我们自己放下,那枷锁便已经不在了。”
宁王听此,怔了下,之后便笑出声:“极好,你如今已经开始有些佛性了。”
青葛便也笑起来。
她笑着靠在他的怀中,觉得如今这样是最最好了。
昔日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放下,彻底放松自己,毫无禁忌地靠在他的怀中。
当伸出手指,感受着风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你之前说你二十几岁?”
他说他二十八岁,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宁王挑眉:“嗯?”
青葛瞥他一眼:“你之前说你二十八岁?”
他这年龄怎么算的?总不至于还弄虚作假吧?
宁王抗议:“不能这么算!”
青葛:“那我二十年前才四岁, 我还是个吃奶的小娃儿,你离我远点!”
宁王笑声清朗:“青葛小娃儿, 要不要吃糖?”
青葛便抬腿踢他:“别胡闹, 不然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
宁王笑着搂住她:“别闹,不然摔了。”
两个人这么笑闹着, 再次提起年纪, 宁王却正色道:“我觉得你不能算是二十四岁, 我也不是二十九岁。”
青葛一听便知道他怕是很有些歪理, 便好整以暇地道:“那怎么算?”
宁王:“你我几年分离, 那几年就是虚度光阴, 怎么能算呢?每个人减去五岁, 你十九岁, 我二十四岁,就这么算了。”
青葛:“请问禹宁王殿下, 你这是什么历法?”
宁王:“自然是九韶历法!”
青葛愣了下, 之后便越发笑出声,边笑边推他:“你离我远一些, 若是外人发现你是疯子,倒是连累了我!”
宁王两手结结实实地抱住她:“休想, 反正你是我王妃,我若是疯子, 你只能当疯子的王妃!”
青葛直接“呸”他一声。
宁王心情却好得很:“我们若是重新成亲,你想怎么来?”
青葛其实没太多想法:“怎么都可以, 随你。”
宁王:“不行,你必须有一些想法。”
青葛略想了想:“我确实没什么想法。”
宁王便畅想:“其实我想过你自缥妫出嫁,不过太遥远了,你还是自千影阁出嫁吧。”
青葛:“倒也不必吧。”
此时两个人骑着马,慢悠悠地往前走,宁王笑道:“我就是要让天下人知道,我禹宁王要迎娶自己昔日的暗卫,我倒是要看看,普天之下,哪个敢说什么!”
青葛笑道:“好。”
宁王略低首下来,轻吻她的耳畔。
青葛便觉,男人的下颌略有些刺感,似乎是因了这两日不曾好生打理。
那刺感擦过自己耳畔,有些疼,但于疼之外,似乎别有一番异样。
她不着痕迹地压下来,抿唇,一脸正经地看着远方。
两个人呼吸萦绕间,宁王在青葛耳边,以极低的声音道:“突然很想。”
青葛装傻:“想什么?”
宁王很直接,低声道:“想你。”
青葛咬唇:“别胡闹!”
宁王提议:“就这样试试?”
青葛脸红:“才不要呢!”
宁王俯首在她耳边:“可是,我很想,很想,想这么抱着你。”
这声音低醇动人,如同经年的酒。
之后,她便感觉宁王干燥温暖的手指轻轻摩挲在她的腰际。
他提议道:“那里不错……”
青葛听着,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那里有一处驿站,因年代久远,早就荒废了,只留下一些残垣破屋。
青葛沉默。
宁王直接牵着缰绳调转马头,来到这驿站处,之后抱着她径自翻身下马。
踏入其中,却发现里面还算干净,只有些疯长的荒草。
宁王将青葛放在破败的窗棂前,要青葛扶着窗棂。
青葛看着外面的天,辽阔的天有几缕干净的流云。
她脸红,羞耻又义正词严地抗议道:“光天化日……”
宁王:“这里没有人,我从后面来,你看着天,也能看着远处,这样不是很好?”
青葛便咬着唇不吭声,其实她也觉得这样不错。
于是她便扶在窗棂上。
她感觉到,宁王先撩起她的长袍,为她拉开系带,于是柔软的布料便堆彻在她的膝盖上。
日头极好,可青葛感到一丝丝凉意。
只是这凉意很快便被滚烫所覆盖。
身后男人的胸膛宽阔而结实,他覆上她,几乎将她整个包裹住。
而她扶住窗棂的手也被他覆上,压住。
这下子,她想动一下都不能了,他从后面严丝合缝地禁锢住她。
她只能仰脸看向远处的天。
这时候男人却骤然动作了。
在他动作的那一瞬间,她猛地往前,身体被紧紧压在前方窗棂上,口中也不自觉溢出一声低叫。
她正咬唇羞耻,身后男人却在她耳边道:“你看,极目远眺,并无人烟,若是有,我们也能听到,想叫就叫。”
青葛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道理……
此时宁王有些艰难地行事,因为身形高低的缘故,他微屈下双腿,以一个略有些别扭的作势俯就着她。
青葛慢慢地放开了,她不再克制。
宁王感觉到她的畅快,越发大开大合起来,因为太过畅快淋漓,他一手按住青葛的手背,另一只手却是按在她的肩头。
太过难耐,青葛想挣脱,可往前是窗棂,往后是密集的攻势,她逃无可逃,只能被动承受剧烈的一次次。
这时,宁王哑声道:“你再高一些。”
他的声音沉沉的,混在风中,她一片空白的大脑茫然地分辨着他的话。
之后她几乎凭着直觉,顺着他力气夯下来的方向,往上拱了拱。
她自然不知,这样几乎是主动送过去。
于宁王来说,这个高度正正好,便于使力。
他缓慢而有力地前行,后撤,湿润畅快。
汗水淋漓中,青葛紧握着窗棂,趴伏在那里,仰望着天空,看着流云,看着飞鸟,看着风吹过远处的荒草。
一切都美到了极致。
而就在她的身后,那位她昔日的主上,正撩起宽大考究的袍子来,两个人一部分身体紧紧相贴,就那么一下一下地往前冲撞。
无边的潮水几乎把她淹没。
她忍不住低声
道:“你轻一些。”
她的声音竟仿佛带了一些哭腔。
宁王怜惜地绕过她的颈子,吻住她的唇,哑声道:“疼?”
青葛有些迷惘地摇头,并不是疼。
她的后背抵着男人紧实的胸膛,那胸膛带来无穷尽的力道,一下下地拍打着自己,让自己随之震荡。
她无助地仰脸看天,天在动,云在动,而她,在那蓬勃汹涌的力道中,径自飞上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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