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被拐后,我反拐西域少主回中原(千丝戏)


“扑通”一声,他手上一下落空。
只见平日里坦荡肆意的小丫头一下跪在他的脚下,双手交叠贴在地上,额头随后落于手背,音色沙哑。
“阿爹……”
那一刹,像是骤然落了一场大雪,瞬间将他滚烫的身躯浇透。
他维持着落空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久久凝视着跪在地上的那道纤细颤抖的身影,像是想用目光将她看透。

“叶昭榆!你好大的胆子!”
叶政堂一下拍在桌子上,眼中怒火中烧,看着跪在地上的人,一字一句道:
“我不过问他的来历,我不约束你的交友,我更不质疑坊间传闻,皆是因为信你,信你!
可看看你做了什么!欺君!瞒父!置整个定安侯府的安危于不顾!
叶昭榆!是不是我平日里太过纵容你了!”
他头一次对她发如此大的火,失望的心口发疼。
叶昭榆眼眶一热,额头贴着地面,音色颤抖着开口。
“阿爹,我错了,我不该瞒你。”
叶政堂沉着脸看着她,眼底酿着风暴,明显的怒气让周围人感到压抑与害怕,那是来自百官之首的威压。
“你想瞒!为何不一直瞒下去!以你的心思,只要不东窗事发,瞒一辈子你也瞒得下去!”
“因为,我不想让阿爹的信任与关怀成为一场空谈,我不想让阿爹以后知晓此事后对我失望透顶,我,我不想让阿爹难过……”
她有好多事不能言,心绪乱如丝缕,步步滩涂,越挣扎越痛苦。
她想要阿爹的理解与支持,她想要家人陪着她往前走。
她早就想坦白,只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时机竟来的这般突然。
可她不后悔说出来,她怕秘密越藏越多,最终将她压垮。
叶政堂指尖一缩,闭着眼睛吐出一口气来,嗓音沙哑。
“你可知,此事一旦坐实,定安侯府必是众矢之的。”
叶昭榆眼睫微颤,“知晓,所以我要咬死不认。”
叶政堂冷笑一声,垂眸看着那微微颤抖的身影,目光幽沉锋利。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叶昭榆直起身来,抬眸直直与他对视,缓缓开口。
“天下也没有活过来的死人。”
谢归已死,死无对证,西域君主活着,威震八方,谁敢言一句妄语。
叶政堂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情明灭,目光浓稠的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皆大欢喜的结果是建立在君心之上,你既然敢赌君心,那你该知晓,君心难测。”
叶昭榆指尖攥着裙摆,地面的寒凉通过膝盖传至四肢百骸,她扯了扯嘴角,音色轻缓。
“知晓,可谢归来中原,辅助太子查案,重建中西邦交,力挽黎州乱局,桩桩件件无愧于心,无愧中原,更无愧万民。
中原既是得益者,又是享益者,定安侯府又一直忠于陛下,若有朝一日真的东窗事发,君心权衡利弊后,也不会过分追究。”
这一路她走的跌跌撞撞,然后明白,利益才是真正能治愈一切的良药。
用利益来掣肘,君心能测。
屋内久久没了言语,只余一盏烛火摇曳生姿,将两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叶昭榆垂着头跪在地上,良久之后才听见头顶传来一道沧桑沉重的声音。
“阿榆当时为何要将西域君主带来中原?”
叶昭榆杏眼眨了眨,双肩塌陷,无措的瘫坐在地上,满脸茫然。
“我,我当时只是想邀请朋友来家做客,他在我眼里是朋友,是恩人,是……中意之人,并不是那高高在上的君王,我没想过会有这般后果……”
那时太过天真纯粹,心里只有一腔豪情,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知晓他年少时曾独闯八百里瀚海,想去中原而不得后,便想亲自将人邀来中原游玩,抚平遗憾。
那时,没想过后果,没想过利弊,更没想过未来,只顾了眼前欢喜。
哪知不过一年半载,当时满腔炙热,遥踏星河的孤勇快成了如今杀死自己的利器。
明明花期刚至,该是灼灼艳阳,照我年少,却不曾料,是大雪深深,葬我少年。
窗外有风惊烛海,吹散了一腔孤勇,一片丹心不曾如故。
只因尘世,十清九浊,少年热血,败于天真。
叶政堂瞥了一眼满脸茫然无措的小丫头,轻叹一声,走到太师椅旁坐下,面容端肃沉敛。
“你既担了大盛最尊贵的郡主之位,便得懂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更不可肆意妄为。
念你年少无知,此事并未酿成大祸,你也及时堵了悠悠众口,我便从轻发落,去祠堂罚跪三日,抄写祖训三百遍。”
“是。”
叶政堂敛着眼眸看着起身往外走的身影,目光幽沉,开口将人叫住,沉声发问。
“阿榆非他不可?”
那是四海最利的一把剑,恶名也早已随着他的锋芒扬名立万。
听闻,那把利剑伤人伤己,无人可控,又岂是她一个小丫头能握住的。
叶昭榆长睫一颤,扯着嘴角笑了笑,眸光坚毅,抬手朝他一拜。
“非他不可,还望阿爹成全。”
叶政堂抬手揉了揉太阳穴,随后冷着脸朝她摆摆手。
“下去领罚。”
“是。”
月色低迷,照着祠堂中跪着的一道身影,纤细挺拔,周围只余一盏孤灯摇曳,略显萧瑟凄清。
叶昭榆拿过一只毛笔,抚着袖子行书,神情沉静,眉目舒展。
今日说开,心里好似又轻了几分。
她心里藏的事太多,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如今终是一件一件的往下卸。
她与小谢公子的感情,也不再只是她们两个人的秘密,还有阿爹知晓,她要阿爹的成全。
祠堂外,叶政堂背手站在浓稠的夜色中,衣袍翻飞,身姿卓然,目光沉沉的落在祠堂中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他的女儿,他自是知晓,平日里虽没个正形,可骨子里坚毅果敢的很,自己坚持的事,绝对不会退让。
她对那西域的君王当真是用了心,动了情,当了真。
他叹息一声,抬脚走了进去,看着那小丫头听见声音后回头,见他来了,瞬间眼睛一亮。
“阿爹,你怎么来了!”
她还以为阿爹要过几天才会理她呢。
叶政堂冷哼一声,直接略过她,朝着供台走去,点了三支香奉上。
随后转身,看着眼巴巴的盯着他的小丫头,没好气的瞪她一眼。
“继续抄!”
“哦。”
叶昭榆一边握着笔写字,一边看着踢过一个蒲团,走到她身边坐下的人,嘴角顿时弯了弯。
她就知道阿爹不会不管她!
叶政堂理了理衣袍,斜着眼睛瞥她一眼,幽幽开口,“还憋着多少事,一一交待。”
叶昭榆眸光忽闪,咬了一下唇瓣,随后抬头看他一眼,嗫嚅道:
“他,他又来中原了。”
叶政堂眉头一抽,险些从蒲团上跳起来,随后压着翻涌的情绪,抬手揉了揉眉骨,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
“为你而来的?”
“是。”
叶政堂冷笑一声,语调凉凉,“没想到传闻中的狼崽子,竟然还是个痴情种。”
叶昭榆默了一瞬,还是开口辩驳,“是兔崽子。”
叶政堂:“……”

今夜月色格外冗长,四周灯火葳蕤,凉风轻起,抚慰心河。
叶昭榆趴在阿爹膝上,杏色衣裙铺了满地,碎碎清晖盈落满身。
远远望去,好似一只停歇的蝴蝶,双翅轻闭,盈盈错落,灵动风华,温柔又平和。
她正闭着眼睛听风,眉目舒展,宛如满月之圆,宁静中带着微醺的惬意。
头顶一只大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她的长发,只听阿爹沉吟片刻,随后缓缓开口。
“要不阿榆给为父讲讲,摩那娄诘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叶昭榆缓缓睁开眼睛,眸光清浅剔透,弯唇笑了笑,随后抬头望向祠堂外幽深晦暗的长夜,嗓音轻缓。
“他,是一个被困在黑夜里,却还想让整个大漠见到光明的人。”
以身入局,沐着血雨踽踽独行十三载,于诡谲杀机之中逆转命轮,误了归期。
疆场百战,荡扫瀚海,不是在向弄权者妥协,而是在聚撕碎天地的利刃。
他要腐朽的王权覆灭,他要虚伪的神庙坍塌,他更要整个大漠赴一场万朝迭代的盛宴。
那是反抗,是挣扎,更是新生。
为此他在风雨如晦中布局多年,一朝落子,旧权倾覆,新政初生,光明即来。
有人视反抗为歧途,有人弃明珠如鱼目。
可他本身,本就是篇千古独绝的华章,写尽挣扎,写尽不公,写尽千秋万代的悲骨。
帝王骨,满地殇,他踏着万千枯骨上了高台,自此万民噤声,四海朝拜。
他就是帝王,踏碎千秋腐朽的帝王。
叶昭榆叹息一声,收回目光,继续趴回阿爹的膝头,心中千回百转,轻轻扯了扯嘴角。
“阿爹,我给你讲讲他的故事吧,其实,第一个遇见他的定安侯府之人,并不是我。”
叶政堂眉头一挑,顿时来了兴趣,“说说看。”
叶昭榆换了一个姿势,将头枕在阿爹膝上,借着漫天星河,娓娓道来。
“第一个遇见他的人,其实是三叔,三叔将他于绝望中扶起,那一扶,便让他记了十三年。
也因如此,流落西域时,他见我有故人之姿,方多次出手相救,而后挑明身份后,更是百般相护。
如他所言,他确实是黎州谢氏之子,此言非虚,而三叔,便是第一个在中原疆土上唤他谢归的人……”
叶政堂静静听着小丫头说话,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十三年啊,这缘分竟蹉跎了十三年。
阿陵没能将人带回中原,十三年后,却让阿榆将人带了回来。
谢归,注定可归。
月上中天,星河斗转,檐角铃铎轻响,随风悠悠飘远。
叶政堂听着小丫头讲到西域是如何政变的,她又是如何被迫入局。
当讲到四处刀剑悬首,烽烟弥漫之时,听的他心惊胆战,眉头紧锁。
原来她不仅是西域政变的见证者,还是参与者,竟还让她直接混到了西域王妃的位置。
叶政堂心里一阵大起大落,心绪随着她的叙述跌宕起伏。
最后汇聚出八个大字,胆大包天,荒诞离奇。
叶昭榆讲完在西域的经历后,翻了个身,趴在蒲团上,双脚翘起来摇了摇,撑着下巴骄傲开口。
“老叶,你都不知道小谢公子有多厉害,他用整个西域下了一盘棋,百分百的胜率,赢的豪气万丈!”
叶政堂眸光肃穆,不禁感慨一声,“不愧是一代君王,手腕了得,难怪能一勇功冠。”
绝处逢生的局,竟让他下的千回百转,又理所当然。
叶昭榆疯狂点头,发间流苏晃荡不已,语调轻快十足。
“他真的绝,在黎州一战也是,若没有他力挽狂澜,黎州根本撑不到援军来。
老叶,你听我说,在黎州的时候,我们遇见了可多糟心事呢……”
夜色幽寂,一盏烛火摇曳,两道人影相陪,就着长夜攀谈。
时间被无限拉长,直至夜色逐渐苍茫,远处一缕光线慢慢破开云雾探来。
破晓流光舞,轻风绕早城。
整个盛京还沉睡在昨夜的美梦中,而某处祠堂,早已没了两道松散的人影。
濯缨轩内,四处春风和煦,檐下飞花数朵,直直日影斜上西楼,某处房间里的人才悠悠转醒。
纤细凌乱的身影歪歪斜斜的从床上坐起来,发丝散乱,眼底乌青,活是一副快被吸干了精气的模样。
可当她睁开眼时,眼底却闪着轻松透亮的光泽,瞬间将颓废一扫而空,反而带着几分神采奕奕。
她抬头看了看四周,随后弯眸一笑,是阿爹送她回来的。
刚要起身下床,转头便瞥见了一封书信正端端正正的摆在床头,不禁一挑眉,抬手拿了过来。
看着信封上写着“吾儿亲启”几个字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后略有所感,抬手将信打开。
入目便是苍劲有力,风骨极佳的字迹,只见上面写着:
吾儿阿榆,展信舒颜。
昨夜促膝长谈,心起狂澜万丈,忧思切切,久久不得抒怀,故作此书,应汝之求。
居诸不息,岁月如寄,思之过往匆匆十六余载,汝自蹒跚学步长至今朝玉立亭亭,已具独立处事之能,吾甚欣之。
然,吾每夜寐梦汝,皆为汝之幼时,一颦一蹙多为喜乐,少有愁思,窃以为此生长乐,百岁无忧,然概莫如是。
天下乱局,八方风雨,汝被迫立于危墙之下,亲历血雨,乱汝心曲,几度悲恸溃败难捱,然吾竟一丝未察,昨夜闻之,心如刀绞。
是故,为父始终心意难平,此乃割骨之痛,愤汝怎可独吞苦果,瞒父至此!
吾固知汝聪慧,襟怀磊落,不拘俗世陈规,凌于万壑之上,或吾自愧不如,然,人生在世难由己身,汝又生于王侯贵族,三步规矩,五步囚锁。
汝若抱守贞心,必多坎坷之遇,不平之意,为父甚为忧之,望汝每每逢遇滩涂,勿再独自登道,务必携吾相搀,为父愿为吾儿铺路。
嗟呼!岁华空冉,心曲悠悠,不觉经年,汝已持重留名,荣光故里,吾为吾儿欢喜,得汝为子,此生幸之。
昨夜听汝膝下陈情,觉汝之心愈发坚毅,敢于歧路马踏荒川,也于血雨高歌破阵,更于流言笑骂由人。
弱者自顾,强者顾人,汝虽放浪形骸,实乃上上强者,因汝之心皆在护人,从未置己于弱者之位,不是男儿,胜似男儿。
而今汝已立于山巅,也与他人顶峰观澜,素手操盘,缄默不语,心思九转,护家护国。
汝自生羽翼,无需仰云梯,为父欣喜之余又添愁思,恐汝思虑过甚伤其心神,怕古语成谶,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而汝又于昨夜泣泪成珠,言谢归太苦,可吾却觉,吾儿太苦,情起之时,他未生情丝,情浓之时,他方悟兰因,情深之时,他已隔万里。
诸行皆苦,求不得最苦,爱别离最痛,吾儿兰因早悟,穷极心思暖他哄他,却又独捱相思之苦,吾儿情深,吾甚心疼。
然则,人之一生,情思难却,铭心刻骨,莫作歧路。
汝与谢归相识于微末之际,相恋于寻常日久,相守于危难之时,早已相思一处,情深难止。
吾虽颇具微词,但亦感汝二人之情坚,深夜辗转良久,每每思及汝二人之遭遇,痛心切骨,哀叹不已,不忍吾儿再添坎坷,遂秉烛夜书,故欲成全,善了吾儿相思之意。
然,大漠悠远,万万里歧路,遥思吾儿远赴他处,教吾如何喜,如何悲,又如何念,如何忧。
吾儿,吾儿,慢慢长,再慢慢长……
风曳心旌,悲戚难止,幸得汝遇良人,平吾心中愤懑,遥祝吾儿相思不负,初心不染,盛世之下,始终少年。
父挥笔垂泪,叹惋至此。

“啪嗒”
一滴眼泪砸在信上,晕开了满纸情长,叶昭榆满心酸胀难安,抽咽不止,最终都化为一句。
“阿爹……”
万万里歧路,谢归是安处,万万里归途,阿爹是归宿。
落日西沉,暮色渐起,恰逢盛京又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淋淋漓漓。
萧焕茸倚着栏杆观雨,一身绛紫色衣裙雍容典雅,裙摆随风招展,隔着雨幕看去,带着几分若即若离之感。
她抬眸看着雨打檐瓦,神情恬静淡然,眼尾扫了一眼拿着一件月白色云纹披风走来的人,弯了弯唇。
“听嬷嬷说,你昨晚罚阿榆了?”
叶政堂抬手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顺手理了理她被风吹乱了的发丝,轻哼一声,颇有几分得意。
“我不仅罚了,我还连罚三日!”
萧焕茸轻笑一声,垂眸看着雨落荷塘,一圈一圈泛起涟漪,不知名的虫子跃然水面,随后悠悠跑远。
她收回目光,踱步走在长廊中,转头看着跟在身后的人,缓缓开口。
“我还不了解你,这罚指不定又含了多少水分,那小丫头长这么大,你真真切切罚过她几回,哪次不是草草收场?”
叶政堂将宽袖一甩,双手背在身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目光沉沉,叹息一声。
“平日里纵容她,是知道她有分寸,可这次不一样,那丫头简直胆大包天,此次若不重罚,怕她不长记性。”
萧焕茸脚步一顿,回眸瞥他一眼,朱唇轻启,“她此次犯了何事?”
叶政堂视线微压,眼底细流涓涓,瞥了一眼四下无人,缓缓吐出两个字来。
“欺君。”
萧焕茸一下愣住,随后秀眉微蹙,面色陡然冷厉严肃。
“不知所畏,该罚!”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