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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花天气(咬枝绿)


关于摄影,原惟不是专业人士,却也能很明显感觉出傅润宜的照片和其他模特照片之间的区别,模特似乎都需要很强的表现力,善用五官表情和肢体动作,而傅润宜看向镜头,即使不做表情,也自带情绪感。
像夜间生长的花,动态微弱,无需宏大的叙事也自成一种故事性。
非常引人探究。
这点原惟可以亲自作证。
照片应该是抓拍,傅润宜的朋友把她拍得很好看,宜喜宜嗔,但傅润宜不是喜欢宣之于众的那种人,这条朋友圈还是显得很奇怪。
尤其是配上这条文案。
[不知道爱情会什么时候降临。]
再尤其,是在过去其他文案的对比下——
[新湾水蜜桃特惠价,今年最后一批桃,实拍果图,一件包邮,售完即止。]
[新湾水蜜桃上市了,欢迎下单订购,皮薄肉厚,果香浓郁,天然生长,食用放心,果园现摘现发。]
[新湾水蜜桃特早熟品种已上市,甜脆多汁,一箱起订,脆桃发货,喜欢吃软桃的顾客收到后可静置两天,不影响风味,省内隔日可达,坏果包赔。]
这句“不知道爱情会什么时候降临”,掺在其中,突兀感不亚于《荷马史诗》里塞了一句火星文字。
这实在不像傅润宜会说的话。
但很快,原惟从端倪中发现蹊跷。
这家环境不错的餐厅内景非常眼熟,原惟想起来,自己之前带傅润宜去吃过,她尤其喜欢这家的几道招牌菜。
所以发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是在暗示他吗?
原惟有点想通了,不是很想笑,但即使故意皱眉盯着这条朋友圈,嘴角也还是轻轻翘了一下。
他觉得傅润宜有点肉麻了。
但再想想,傅润宜在表达个人感受方面一贯比较直接,其实跟不分场合表白的阿同师出同门,只是程度有异。
连过马路,她都会特意地小声地告诉他:“你刚刚这样拉我一下,我感觉,我像风筝,一直轻飘飘的,有人拽我一下,我就立马感觉到自己在对方手里的重量了。”
彼时的原惟没反应过来她这一通比喻的意思,后来反应过来,原惟自行翻译了一下:非常喜欢,以后还要。
原惟小幅点头,已经翻篇的傅润宜见此面露疑惑,原惟对她说,知道了。
原惟已经忘了那条未回复的信息。
只想着傅润宜和朋友在外面吃饭,还要发这种朋友圈,她现在不会在跟她朋友讲他们上次在这里吃饭的事吧?
原惟体会到一种陌生的假性头疼。
他想,傅润宜真的有点肉麻了。
傅润宜同样觉得这条朋友圈令自己十分不适,她并不喜欢在社交平台过多的展示自己。
但是她的手机在对面的庞茹手里,并且庞茹还对她苦口相劝:“就是要这么发!你知道恢复单身的第一件头等大事是什么吗?”
傅润宜当然不会明白。
庞茹双臂齐挥,很有经验地说:“最重要的就是!把这个单身可撩的信息,像打窝的饵料一样,重重地投进水里!这个诱人的气味必须尽快散发出去,速速吸引一批鱼儿们过来!”
“反正听我的没错,到时候你忙着跟一群帅哥聊天,就会很快忘掉失去一个帅哥的痛苦,这个叫‘量变引起质变’!绝对有用的。”
庞茹暂时性的将傅润宜的手机扣在自己这边的桌子上,因为傅润宜并不想散发单身可撩的气息,而且觉得“不知道爱情会什么时候降临”这种话听起来有点做作,正常人谁会被这种话钓到?傅润宜不理解。
她想删掉,但庞茹一直劝阻。
不仅如此,其实刚刚拿来傅润宜手机传照片,傅润宜微信里跳出一条新信息,那时候傅润宜正跟服务生沟通一道菜品的退换问题,庞茹看着新信息,脸一黑,手起刀落直接把来自原惟的信息删掉了。
当时庞茹火很大,要不是及时冷静下来,差点想将原惟的微信都直接删了,但是考虑到傅润宜,她不好做得太过分。
原惟发来的新微信是“吃饭了吗?明天会不会出门?”,马上都要结婚了,还给傅润宜发这种消息,想钓死谁?
想当魔幻现实主义的暖男是吧?
她这双眼实在看透太多!
庞茹删了都不解气,之后在吃饭过程中,不断输出原惟的坏话,并且分析得头头是道。
“就拿这餐厅来说,环境菜品是很不错,但你细想,正常的单身男人会一个人来这里吗?男的会约自己的好兄弟来吃这么精细的菜吗?他只是来新湾出差,怎么会这么懂?你看看外头,不是姐妹就是情侣,说明他是带女生来吃才发现这家店的,然后又特意带你来吃,实锤渣男!藏得深!”
傅润宜觉得庞茹分析得很有道理,但是——
“这个店,是明成杰推荐给他的。”
“好吧……”庞茹狠狠噎了噎,立马找补,“这也算一种变相的对上了嘛,再说了,古语云,有其弟必有其哥!”
傅润宜愣了愣,心想有这句古语吗?
庞茹吃了一筷子菜,断定说:“哥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六月份的新湾已经很热了。
饭后回家,庞茹开车将傅润宜送到附近超市门口,回来只走了一截路,进门放下购物袋,却觉得后背已经出了一层薄汗。
傅润宜想到原惟第一次来她家的夜晚,新湾刚刚入夏,月季开放,茉莉吐芳,偶有草间虫鸣,夜风不燥不凉。
那是一年中,傅润宜最喜欢的时节。
就这样过去了。
洗完澡,傅润宜的手机忽然响了,是庞茹打来电话,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是删了!多好看!”
“我不习惯,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过度展示自己,就是会让傅润宜有这种不适的幻觉。
庞茹说:“喜欢你才盯着你,谁不喜欢看美女?”
傅润宜已经感觉到了这种所谓的喜欢,因为今晚她的微信里突然多了一竖排新消息。
大部分都是之前庞茹推给她的朋友,一水男性,上下和她差不过五岁,可能庞茹之前给他们一视同仁支了招,让他们主动来跟傅润宜买桃,这样从“搭讪”摇身一变“顾客”,不容易开局遭拒,毕竟新湾水蜜桃小傅回复顾客一贯是比较礼貌友好的。
傅润宜不想点开那些未读消息,都是忽然来问她“今年还卖桃子吗?”的,不知道怎么会这么有默契,难不成这些人真如庞茹所说,是那种一闻到有人打窝就立马游过来的傻鱼吗?
好烦啊。
连最后的一点客服工作也不想干了。
傅润宜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要被人类社会淘汰的怪人。
她搂着自己的小猫躺在沙发上,发愁到自言自语:“我也好想变成一只小猫,这样就不用再说人话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外面找干净的垃圾吃。”
说着,又想到再干净的垃圾里也找不到小猫爱吃的猫条,翻垃圾吃的小猫也好可怜,还很容易生病,傅润宜立马打消变成小猫的念头。
她还是要好好当一个人,过几天听庞茹的安排去拍广告,然后攒更多的钱,好好地养小猫。
可能有点累,她迷迷糊糊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身体似乎缺了睡眠,这一觉睡得很沉,到早上天光隐显的五点钟才醒,她又挪回卧室睡。
这一觉没有睡久,电话响了。
是傅雯宁打过来的,傅润宜人还没清醒,只听那头在问:“原惟有没有联系你?”
因捕捉到原惟的名字,她立时清醒了一些,但仍懵懵的,很困惑:“没有啊,怎么了?”
傅雯宁的沉默像是思考,过了一会儿,有些置身事外地说:“傅润宜,你知道昨天你跟原惟一块待的酒店小花园,对面有人吗?”
傅润宜更清醒了一点,却不太懂这话的语气含义。
“有人?有谁?”
傅雯宁说:“具体不清楚,但应该有不少人看到你抱原惟,今天早上,我已经听到两个版本的流言,第一个是你怀孕了找上门要原惟负责。”
傅润宜被惊到失声数秒,做了些心理准备,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还有一个版本呢?”
“说我怀孕了找上门要原惟负责。”
傅润宜一时说不出话。
傅雯宁说:“崇北多的是这种没事干一天天捕风捉影,以讹传讹的闲人,但有些话本来是轮不到这些闲人乱传的,不制止就是变相的纵容,傅润宜,你可能要有大麻烦了。”
傅润宜没彻底睡醒,也没完全明白。
但她想崇北那么远,发生什么事都和她没有多少关联,只是如果可以,她不希望影响到别人。
她又睡了一觉,这次彻底把前两天缺的睡眠都补回来了。
电话又响起,是庞茹打来告诉她已经约好了朋友的皮卡,下午大概三四点过去运盆栽,问她在不在家。
傅润宜说,今天一整天都不打算出门。
门铃响起的时刻,傅润宜正在看做猫饭的教学视频,看了一眼时间,才下午一点多,不免惊讶庞茹的朋友比约定的时间早这么多。
这间外婆留给她的老房子,只要不是坏到不能再用的零件,傅润宜都舍不得轻易换掉,比如阳台花纹过时的瓷砖,比如这扇门,还有这个按一下就响一下的老式门铃。
但是门铃真的只响了一下。
傅润宜刚从卧室走出来,那清脆铃声就消失了,转而是另一种更细微的声响组合。
有人在外头将钥匙插入了锁芯。
偏偏那钥匙是对的,严丝合缝地卡住再转动,咯噔一声,门就打开了。
傅润宜看着像凭空出现的原惟。
这场景跟他第一次来她家那晚,有许多重叠的部分,比如那晚她也是站在浴室门边,比如原惟也是站在进门的位置,再比如,两人四目相对时,原惟手上都有一把正确的钥匙。
只有开口的第一句话不一样。
原惟朝闭合的门看了看,视线转回到穿睡裙的傅润宜身上,问道:“门口那盆菠萝花呢?”
“菠萝花……”
傅润宜嘴里低声重复着问题里的关键词,实则,像电脑开机前的一声嗡响,声音出来了,主机其实还没有正式运作。
她看着原惟,又看了看原惟手里抓着的行李箱,主机……似乎更难运作了。
但不影响声音。
“之前盆子碎了,我把它挪进来了。”
原惟点了一下头,反应自然又毫无卡顿。
傅润宜还是看着他,反应不过来,看到原惟手掌掩面,蹙眼打了一个哈欠,脸上有些困意疲态。
她脱口而出地问:“你,好像没休息好。”
原惟将行李箱推向一边,弯身,熟练地打开门口的鞋柜,把一双的深灰拖鞋拿出来。
鞋子很新,上个月才从超市买来。
他一边换一边说:“是没怎么休息好,本来准备在飞机上补一觉的。”
原惟太自然了。
自然到让傻站着的傅润宜感觉到不对劲……

昨晚从父母家吃完饭,原惟并没有如愿地进行休息。
这阵子原惟大伯对他婚事的关心程度,远胜他父母,但毕竟隔着一层身份,有些话不便讲得太明,加之老爷子去世后,有些事情还需要再跟原先生商讨,这些天往家里来得倒是很勤。
这次晚饭后过来,是临时有事要跟原先生谈,
偏巧赶上原惟也在。
大伯消息灵通,见到原惟,笑容满面:“听你助理说你定了明天飞新湾的机票,还是那个科技公司的事?人生大事当为先,工作上的事先放一放也不要紧。”
原先生偏过头,与原惟目光有短短一瞬的交流,淡淡打趣自己的儿子,也作回答:“是去新湾处理人生大事,但还未必能处理好。”
于是父子讲座又添一人,你来我往,明显不似下午茶室的气氛平和。
原惟精神疲乏,面上不显,一边应对如流,一边感慨,还好先将这些事处理了,否则如果拉着傅润宜一块面对,她有礼貌又擅长忍耐,但放下茶杯起身,估计会垂着头恹恹地自言自语说不想当人了。
茶喝多了,深夜回去,人睡不着。
傅润宜信息仍未回,想想太晚了,取消了打电话的念头。
这一觉原惟睡得很差。
早上又意外有访客登门,他将行李箱提下楼,摊在客厅,正在做清洁的佣人去开了门,将人迎进来。
原惟偏过头,看见几步外的倪笙月,衣饰靓丽,面容却有几分憔悴。
孟家的宴会后,酒店小花园里发生的一幕被许多人目睹,风言风语自行散开,原惟不曾解释,似乎也在任由这些声音发酵。
站在原惟面前,倪笙月莫名有种被人洞察却没被点破的心虚,对方将计就计,她倒不敢再提。
当年傅家真假千金的八卦逸闻,倪笙月也听过,得知来龙去脉,只淡淡唏嘘过居然有这种巧合,但并没有同真假千金中的任何一位共情。
圈子分三六九等,傅家当年如今都一般,她以俯视的目光打量她们,只觉得两人都如同橱窗里的瑕疵品,只不过破损的时间不同而已。
总归不完美,也没机会完美了。
傅雯宁这两年还有过听闻,太卖力的女人戾气太重,妄图在男人堆里厮杀也是一种不知变通的愚蠢。
而傅润宜,听到名字,倪笙月都反应了一会儿。
如果可以,倪笙月很想亲自去见一见这位毫无含金量、早就消失在众人视线里的“假千金”。
但可惜,她打探到的消息里,说孟家成人礼一结束,傅润宜就已经离开崇北,回了新湾。
当时,听到“新湾”两个字,倪笙月心里就有猛然一沉的直觉。
她的直觉一贯是准的,但站在原惟家的客厅,她还是要问。
“之前你在新湾待那么久,是因为她吧?不然我想象不到你们还有什么产生交集的机会,傅润宜,你知道我听到这个名字,脑袋第一时间是一片空白,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有这么一个人,好像长得还不错,但似乎畏畏缩缩的,不太爱说话。”
原惟说了四个字:“比较罕见。”
她微微露笑,声音扬得更高,无形中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你说她吗?”
“我说你。”
原惟看着她,“你一贯端庄大方,少见这样的言语刻薄。”
她轻叹又苦笑道:“你这样说,我会怀疑‘端庄大方’是什么贬义词。”
“你想太多了。”原惟云淡风轻,诚恳得近乎失礼,“不过,我的确不怎么欣赏这个词。”
到此,那张明明着急登门也绝不露出丝毫狼狈的脸庞上,才出现第一道生硬的裂痕,很快也被笑容取代。
“所以,她是什么样的?你欣赏她什么?”
这种问题的潜台词是:她不够分量,请你论证。
原惟平直地看了她一眼,慢慢的,嘴角动了,抽出的一丝笑容轻而玩味:“我比较纳闷,我在你眼里是一只到手了又飞走的鸭子。”
倪笙月立时难堪不已,平息了几秒说:“你跟她才认识多久呢?原惟,你不像那种会冲动的人。”
“你这话也很有意思,我是不是要按你的标准,找一个你认可她胜于你的人,你才不会随便质疑别人另有他选的行为属于冲动?”
倪笙月忽然有些难受。
原惟似乎从来没有认可过她,无论她在别人眼里有多么好,他从来不会多看一眼,更别提夸赞,他过于锐利,以至于常人眼里的完美,到他这里总是错漏百出,所有粉饰都化作透明。
这种人很冷血,偏偏又很有教养。
会在女孩子难过到眼睛通红,需要擦眼泪的时候,及时回避,给人一些尊严,片刻后,倒一杯温水再回来。
原惟将杯子递出去,对她说:“我们也认识很多年了,我对你不存在误解,也不存在心动,我从来没有选择你,也没给过你任何暗示,你应该明白的,我不喜欢你,以后也不会因为你如何怎样就变得喜欢你。”
这些句句属实的话太伤人。
但其实倪笙月以前能接受这样不近人情的原惟,甚至会想,完美的举止诞生于极致的冷淡,这很合理,漠然置之一直都是原惟身上出尘的魅力,他过分疏离,总是将人推得很远,从不透露的标准似乎高到无人可及,跃跃欲试者,人手一份败绩。
而现在,他秘而不宣的要求以一个真实而具象人来呈现,像是在打脸那些曾经试图揣摩他的人,他其实没有什么标准,更不是无人可及。
倪笙月不太能接受有一个人在原惟这里成为例外,这破坏了她对原惟的定义。
她像是讥讽又似自嘲:“我很难想象,有一天你也会把“喜欢”这种字眼挂在嘴上,这不像你。”
原惟的态度很无所谓,“我不需要满足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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