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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心:听到小公主心声后暴君慌了(研究仲裁)


他把瓶子收起来。
这是给暗卫们的药,可以激发人的潜能,让人在习武之道可以更顺畅。
但不会给权贵们用,因为这是以寿命为代价的,极为损耗元气。
他面无表情的把加了药的奶水给婴儿喝下。
希望他能熬过层层的暗卫筛选,活着走到他面前。
想起那些血腥残酷的杀戮,他一个人站在尸体堆成的小山上。
只有他一个活了下来。
那是第一场考验。
对于现在的颜伯而言,是挥几下剑的事。
却是他永远抹不去的噩梦。
筛选他们的人把他放出来,对他说恭喜。
恭喜他活下来了,可以进入下一轮了。
颜伯垂眼,喂着一勺一勺喝奶正香的婴儿。
他不能对这个孩子生起慈爱之心,他能活下来的可能太小了。
与其到时悲痛难忍,不如现在硬起心肠。
最多最多,给他点东西,让他活下去的可能大一些。
宫外,童怀恩还在忙着皇上派给他的一堆活儿。
香巧坐在她旁边没事做,拿起墨块开始研。
一圈一圈,清水在砚台上颜色溅深。
她纠结小声开口:“童郎,这种宴会,我就不去了吧。”
“你也知道的,我的出身……”
童怀恩生气放下册本:“是哪个人又在你耳根子边上闲话了?”
香巧拉着他的衣袖:“不是,府里没人说,但没人说就不代表不是了。”
“宫宴虽然可以带家眷,但并不是一定要带的,你一个人去吧。”
“我去了,对你不好。”
童怀恩知道了,她又是担心自己的出身会影响他的仕途。
“巧儿,英雄不问出处,你是我的夫人。”
“前朝也有教坊司女子入宫为妃,陛下不是那些掉书袋的老迂腐。”
“他用人不会在意你夫人是出身如何,只会在意你能不能给他办实事。”
“所以你不用担心你自己对我会不利。”
香巧沉默片刻,抬眼已是泪水涟涟。
“我不是完全为了你,你忙着朝廷的事,不参与妇人之间的宴席。”
“你不知道她们的闲言碎语有多么难听,你不知道她们鄙夷的眼神有多么让人难受,你不知道她们的排挤有多可怕。”
“我试过了,试过融入官家夫人的生活。”
“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的去接受了。”
“但是我做不到。”
“童郎,我做不到。”
“我不想再接受她们的鄙夷了。”
香巧看他愣住的样子,终于说出来了。
这些话她憋在心底很久了。
她以前是什么都会和他说,但是渐渐的,不一样了。
现在他是探花郎,是陛下的心腹重臣。
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要不是有她占着位置,不知多少王公贵族想要他做女婿。
就算是有她在,哪怕他娶过妻,只要他愿意休妻再娶,什么样的贵女娶不到?
香巧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越来越大,他在花团锦簇的道路上一路前行。
而她仿佛还困在那个青楼里,只追逐他的背影一样。
以前他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她是身份低贱但有貌有财的花魁娘子。
他们是相互依偎的。
但现在是她完全的依附着他,就像菟丝子依靠着大树。
不一样了。
而他们的感情又在这天差地别的地位中能维系多久呢?
再多的山盟海誓,能比得过人不停滋长的野心吗?
当他发现她只是个累赘,当他发现娶一个大家小姐能帮他的时候,他又会怎么选择呢。
而现在,他对她失望了吧。
连这点小小的困境都不敢面对,又怎么配做天子近臣的夫人。
童怀恩握住香巧的肩膀。
怪他,他早该想的的,他以为自己在陛下面前得脸,就没人敢不尊重他的妻子。
但总有蠢的、有不怕死的。
她一定很伤心,一定忍了很久。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告诉你又有什么用?难道因为别人含沙射影的说了我几句,就去找上门要说法吗?”
童怀恩:“为什么不行?”
“可是,可是这样你不就到处树敌了吗?”
“何必为了一两句话的事和别人交恶?”
“我......我和你一同去宫宴就是了,你别冲动。”
香巧不由骂自己,干嘛被那些妇人的教唆变得疑神疑鬼的不相信自己的枕边人。
他赤诚的心当然是毋庸置疑的。
童怀恩见她慌慌忙忙就答应的样子,朗笑出声,干净的带着和以前一样的少年气。
如果忽视那对浓厚的黑眼圈的话。
“对一般人来讲,和同僚上司交好关系,在官场中确实是最有效的方式。”
“因为上面没人记得你,很难晋升。”
他自信一笑,“但你别忘了,你夫君我已经被最上头的那个记下了。”
“别人是喜是恶,都不重要。”
“况且……”
他的笑容收住了,“历来帝王最忌结党营私之事,朝臣勾连的势力过大,就会削弱皇上的权利。”
“史书上不少皇帝都是被权臣控制过,当今虽然任人唯才,但比起一个四处交好的人,孤臣对皇上来说,才是最锋利的刀。”

第76章 算账
他对着已经呆住的香巧补充道:“而且若是势力过大,反噬其主,再是神兵利器,主人也会折了它。”
“陛下……可不是什么狠不下心的良善之辈。”
他接触皇上的第一天,就在观察他。
他似乎很少发怒,并非世家书生口中的暴君。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在他眼里不过是小打小闹,不需要在意。
但是有些底线,是绝不能触碰的。
君王的疑心,他担待不起。
“所以巧儿,不必为了我强忍那些人。”
香巧被吓住了,“那我,那我之前岂不是给你找了麻烦?”
童怀恩擦掉她的眼泪,“未曾,你又没有去替为夫笼络人心。”
“你说,都是哪些长舌妇,咱们现在就上门去。”
左谏议大夫的儿媳就是不喜欢香巧的一个。
她是小官之女,都是高攀了才搭上的秦家做二少夫人。
结果一个贱籍女子,竟然侥幸选到了一个潜力股提前扒上,做了官家夫人和她平起平坐。
甚至是比她地位更高的,因为她阿公虽然是正四品左谏议大夫,香巧的丈夫是正五品中书舍人。
但香巧是五品官员的夫人,她是四品官员的儿媳。
这关系就远太多了。
秦二少夫人心中不平。
她从小学习女德女训,德容言功样样突出才被秦家看上。
结果到不如一个贱籍女子学的一身狐媚子伎俩。
还与丈夫琴瑟和谐。
所以她看到香巧的时候,那身酸意就忍不住的往外冒。
说话夹枪带棒,处处含沙射影的贬低她的出身。
终于把人气得脸色铁青的走了才畅快。
但是等人走后,她又忍不住担忧起来。
这颗心吊着,但等了大半个月都没人上门算账,她就完全放下了心。
她就说嘛,不过是几句口角,甚至她都不是直接骂的。
难道因为童夫人听了她几句无心之言心里不痛快,就要把她怎么着吗?
她从小游走在官眷的交际之中,只要不是大仇,大家那些小摩擦小矛盾一过去,再次见面时还不是一样和和气气的。
仿佛之前的那些都没发生过一样。
她也受过不少这般的闲气,凭什么她一个勾栏出身的就受不得。
而且等下次再见时,她也不会给好脸色相待的。
这种人,可不配她的好脸。
前段日子出言讥讽她的官眷多得很,法不责众。
他们还真能与一大群人为敌,挨家挨户的上门讨说法不成?
正想着,正院那边的下人来唤她:“二少夫人,主君请您去正院。”
秦二少夫人看天色,这都傍晚了,阿公叫她去正院?
这是出了什么事?
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妆发,在下人的催促下赶了过去。
一行过照壁,没了遮挡的物什,她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阿公坐在上首,丈夫坐在右边。
左侧客位坐着的两人,一个正是她瞧不上的童夫人。
那旁边的男子,想必就是中书舍人童怀恩了。
果然是探花郎,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对比上她自己的丈夫的外貌,那是天差地别的距离。
她心里更不平了,凭什么她的命就这么好。
他们上门是来做什么?
难不成真是找她算账的?
不可能吧,她阿公虽然不是童舍人的上峰,但官位也是高于他的。
为了妇人之间的一些小事,直接上门打同僚的脸,他们不会这么做的。
秦二少夫人不信真有男人对自己妻子疼爱至此,男人都是自私自利见异思迁的。
只是还是提上了一颗心。
她进来之后见礼:“阿公安好。”
“童舍人、童夫人安。”
香巧第一次上门掐架,有些紧张。
童怀恩冷淡点头,算是回礼。
她打完招呼后,朝着丈夫旁边的座位走去。
秦大夫阻止了她。
“老二家的,先别坐,问你点儿事。”
一听到不让坐,秦二少夫人暗道不好。
估计就是问责了。
但家事的话,是不会在外人面前给她下脸面的。
除非……
除非是要给客人一个交代。
她一瞬间脑海思索了很多,想到过唯一得罪他们的就是那件事。
就因为一些拐弯抹角的诟谇?
她只觉得荒唐。
秦二郎这时也说话了:“阿耶,只是妇人家的几句争论罢了,您要训斥她也好说,还让人站着是不是太严厉了。”
秦二少夫人长得不错,秦二郎还是挺喜欢这个妻子的,见此情景,不免为她求情。
他又把方向对准香巧。
“童夫人,内子已经知错,下次必不再犯。”
“您看就此揭过行吗?”
刚才他们已经听说了经过,别说只是指桑骂槐,是她自己对上了槐的位置。
就算是真直接辱骂了,他也没觉得自己夫人有错。
夫人又说什么了?还不是她出身本来就低贱,在他秦家那是做通房都没有资格。
不过是遇到了一个被她迷昏头的傻子娶她回家,怕是祖宗九泉之下都能再气死一次。
香巧攥紧了手心,用尽自身最大的勇气,轻轻摇了摇头。
这个时候了,她不能临阵退缩。
童郎都把她带过来了,难道是想让她看一眼就放过她们的吗?
人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
秦二郎语塞,还想再说什么。
秦大夫阻止了他:“你先闭嘴。”
“老二家的,你犯下口业,招惹了童夫人,这个你认吗?”
当然不能认。
“阿公,儿当时只是训了几句丫鬟,哪里就惹到童夫人了呢?”
“或许是童夫人心思细腻,容易多想,加之有相似的经历,就伤怀上了呢?”
她只是在丫鬟湛茶的时候碰了她一把,然后对着被打湿衣服的丫鬟训谇而已。
说一些:“胸前湿着是要给谁看,以为谁都有运道勾得郎君魂不守舍,一跃从勾栏胚子变成官家娘子吗?”这类的话。
只要她不承认,就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她是针对的童夫人。
童怀恩却问:“既然阁下知道童某的内子有相似经历,还口不择言,这就不算无心了吧?”
秦二少夫人愣了一下。
不是,有这种经历不是应该自卑的藏着掖着不说一个字,好让别人慢慢淡忘吗?
你们怎么就大大方方的说出来了?
秦大夫下了判决:“有错当罚,你今夜就去家祠,在祖宗面前静思己过吧。”
“阿耶?”
秦二郎不明白。
只是一些口角之争,何至于就受此重罚。
在祖宗面前当然是不能站着的,得跪着。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让她在祠堂跪一晚上。
现在天才刚暗下来,跪到拂晓时分得整整六个时辰,对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受得了?
“阿耶您好歹是正四品左谏议大夫,被一个五品的压在你头上作威作福,你还帮着他来训责自家人。”
“你这个上级做得有丝毫脸面可言吗?”
“逆子住口!”
“既然你也没认识到错误,那你也去跪祠堂吧!”
秦大夫要被这个蠢儿子气死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是没错,但他和童怀恩能一样吗?
童怀恩是得天子重用的人,五品只是他的起点。
而他已经老迈,升到四品是靠资历一点一点熬上来的。
他大一级的品级在童怀恩面前毫无说服力。
眼看着他将来会平步青云,现在不趁着机会赶紧巴结就算了,还结仇?
左谏议大夫甚至庆幸他是现在就发难。
他给老二媳妇一点惩罚就过去了。
要是童怀恩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性格,暗暗记仇到以后。
他那时也两腿一蹬下黄泉了,这两个招人恨的傻子不知会被整成什么样子。
“童舍人,犬子不懂事,我给你的这个交代,你觉得如何。”
千万别记恨上他们家。
童怀恩满意点头,拉上自家夫人又往下一家去。
这年头蠢货只多不少。
童怀恩带着自己娘子一家一家的讨说法的事成为京城里一大奇闻。
有鄙夷他气度小的,有羡慕香巧嫁了个好夫君的,还有嘲笑那些因为挤兑香巧被罚的。
御史对于童怀恩的行为,呈了弹劾的奏折上到皇帝的御案上。
贝恒打开看了下,大意就是弹劾童怀恩小题大做,持心不正。
皇帝批了个“已阅”就下发回去了。
并没有任何措施。
还能怎样?
这点小事,给你回个已阅就不错了。
御史该感动得哭死才是,他甚至都没有已阅不回,他都还批了表示他知道了。
经此事后,香巧面前再也没有敢嚼舌根的人了。
他们都知道童怀恩是个护妻如命的,谁都不怕得罪。

第77章 弘文馆
休息了几日,贝钤的好日子也没有了,耳朵虽然要三个月后才能完全康复,但也不能真让他玩三个月。
养了几天,问过太医,可以去学堂了。
贝钤就被打包到了咸宁长公主府,收拾收拾去弘文馆了。
周欢酒下学回来,听说小伙伴走了还挺难过的。
主要是公主被陛下接回去了,她回来了不能再玩小孩儿,有个贝钤陪着也将就。
但是现在另一个玩伴也走了。
就算知道他会去弘文馆也掩盖不住周欢酒的悲伤。
在学堂和在家玩能一样吗?
学堂里的小伙伴多着呢,在家里只有一个啊。
难过得她只能吃下三碗稻米了呜呜呜。
太后:看着小嘴儿装的。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
第二日周欢酒到了弘文馆,果然见到了贝钤。
先生把他带到杏坛上,“诸位,这是你们新来的同窗,贝钤。”
一听到姓贝,学生们就估量到他的身份了,是个皇亲国戚,还是和皇上关系很近的那种。
不然来不了这个地方。
贝钤对着坛下的同窗们行了一礼,在先生的指示下自己拎着书箱往空位走去。
他在之前的学堂还有书童伴读,但是弘文馆只有皇子公主才有资格带伴读。
其他管你王公少爷还是重臣之子,全都得自力更生。
让你来就不错了,还敢挑三拣四?
他坐的位置离周欢酒很近,可能因为都是新来的。
见他坐下来,先生开始讲课。
贝钤的眼神渐渐亮起来,弘文馆的先生不愧是陛下请来给自己孩子讲学的,果然是高才。
非是之前的先生那样照本宣科,而是灵活的解释,举出实例,引学子们思考作答。
而且那些圣人言,也不是告诉他们,圣人说的话就是对的,而是让他们自己去想。
“今日书上这句,宰相肚里能撑船。”
“是劝人为人处世,要豁达大度,不与人计较。”
“而又有人言,有仇不报非君子,有冤不伸枉为人。”
“这两句都是古语有云的为人道理,但意义却完全相反。”
“所以,做人做事,并不需要听从一家之言。”
“而是看你愿意去做什么样的人,用你自己的经历去总结,什么样的处世方式适合你的人生。”
这时,一个学生举手,先生点他起来。
学生问道:“先生,既然如今为人要听从自己,我们为何要学这些先人古语。”
先生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很是高深莫测:“这个嘛……”
“方便你们以后怼人的时候有个模板。”
“和别人辩论的时候引经据典的,多有学问啊。”
学生们:……好实用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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