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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在两千公里外(吃栗子的喵哥)


“因为硕博连读以后要服从分配了啊!”
周荣漫不经心地回答,一路上她像十万个为什么,而他则耐着性子一一解答,心想刚才的欢爱他还是太收敛了,她看上去一点都不累。
“你不是服从分配吗?我记得你当时是这么说的!”果然,这笨女人听他这么说立马把视线从窗外收回来,一脸困惑地质疑他。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十八岁相信也就算了,您今年贵庚了?我要真想去边防卫生所当卫生员,当初拼死拼活考到上海干嘛?人这辈子啊,就是要不断向前走的,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再也不要过以前那种日子。”
他想着年少时自家房梁上常年挂着的绳索,不是挂腊肉挂辣椒,而是挂他,他被挂在房梁上央求哭喊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妈妈,求求你,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他错在哪里了呢?印象最深的一次是踩着小凳子帮妈妈洗碗的时候把碗摔碎了吧,他手太小,而碗太大太滑,冬天的水也太冰了,一个五岁的孩子在这样的情况下摔碎了一只碗真的至于被挂在房梁上用皮带抽得浑身是血吗?
不至于,他的错从不在此,他的错只有两个:他长得太像他的父亲,他太弱小。
他能改变的只有后者,而如今看来他成功了,他足够强大,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他走得足够远,把过去远远甩在身后。
赵小柔深深地看着他的侧脸,半晌后笑了一下:
“你说什么我都信的嘛。”
周荣目视前方,对这句话不置可否,他戴了一副遮光墨镜,看不出脸上的表情。
赵小柔再一次望向窗外,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开了一会儿,
“周荣?”赵小柔看着窗外的风景,轻轻开口,
“又怎么了?”周荣在墨镜后翻一个白眼,心想这赵小柔今天真是话多得离谱,并暗自决定这是他回答她的最后一个蠢问题。
“你说什么我都信,所以我想最后问你一次,你会……你想娶我吗?”
上一次她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周荣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松开拥抱她的手,静静地走了,赵小柔知道这已经是他的回答,她也不指望今天会有什么反转,
但她要他亲口说出来,否则她走不了了。
周荣没有反应,连嘴角都没动一下,像没听到她在说什么一样,时不时看一眼后视镜,找准时机变道,然后车子继续匀速行驶在平坦宽阔的道路上,他也继续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天空飘过遮天蔽日的乌云,明媚的阳光消失了,谁也搞不清楚今天上海的天气怎么时阴时晴的,也没人看到赵小柔笑容下越来越大的阴霾。
而周荣此刻想到的是那些伤疤,他越爱她,那些丑陋的伤疤就越清晰,越让他如鲠在喉,他早就看出来她是瘢痕体质,可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她瘢痕体质是治不好的,那些疤会泛红,会变大,像胖胖的蚯蚓,运气不好的甚至会像蟹足一样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可这不致命,他能接受,最致命的地方在于它们来自那个叫骆平年的男人,
周荣可以像一个骑士那样拯救她,那是高高在上的感觉,是一种英雄主义,可娶她是另一回事,那感觉就像他匍匐在地上,感恩戴德地捡拾富贵权胄玩弄后随意丢弃的东西,“看吧,看他像狗一样捡我玩儿烂了的女人,还当宝一样娶回家当老婆,后半辈子都得窝窝囊囊地把被我撕碎的身体一点点拼起来,吃残羹剩饭,这就是下等人的命运!”
赵小柔久久等不到回答,笑着望向车窗外盛放的月季花感叹道:“好漂亮啊是不是?你看还有白色的呢!你喜欢白的还是红的?”
可怜的女人看着红色花海中零星的几朵白色月季,嘴角的笑容一点点消失,“我喜欢白色的,干净……”
“赵小柔,”周荣连看都没看那些花一眼,
“我不是什么好人,但我不会骗你,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会娶你,但也不会和别的女人结婚,不会和别的女人上床,这是我给你的承诺,如果你想搬来和我住,提前跟我说一声就行,家里我会重新装修一下,如果你还想自己住,偶尔来我这住几天也行,都随你,平时我没什么自己的时间,你有事可以来我办公室找我,XX 楼五楼最里面一间办公室……就这样,以后别再问这个问题。”
车子驶进一条漆黑的隧道,
隧道漫无尽头,足够赵小柔擦掉满脸泪水,在阳光普照的一刹那重新绽放笑颜,只是直到周荣把车停在医院门口,她都没再说一句话。
“你在车里等我一下,我去办公室拿点东西。”
周荣没看她,自顾自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她坐在副驾驶,目送他小跑着走到医院大门口,被一个美得不可方物的女人叫住,
“周荣!”
即便是隔着厚厚的车窗赵小柔也能听到女人娇俏雀跃的声音,她蹦蹦跳跳像只小鹿一样跑到周荣身边挽住他的胳膊,周荣没挣脱,没笑也没说话,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但微蹙的眉头还是可以看出有些诧异,他看了女人一会儿,张开嘴说了什么,女人笑得更开心了,重重地点点头,然后依偎在他肩膀上,
周荣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向后退了一步,转头望向车里的赵小柔,
女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目光定格在赵小柔脸上,笑容僵了一下,漂亮的狐狸眼瞬间瞪得大大的,用夸张而震惊的眼神看看赵小柔又看看周荣,伸出手在周荣眼前挥一挥,爆笑着大声说:“我操你瞎了?”
周荣眉头越皱越紧,上上下下扫视女人一遍,又对她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进医院大门里去了。
女人的笑容瞬间消失,看到男人走了还不甘心地往前追了几步,却最终碍于自尊心停下来,转头恶狠狠地瞪着赵小柔,甩着浓密的波浪卷发,扭着盈盈一握的柳腰冲到车前,将手里满满当当的一杯奶茶摔在副驾驶的前挡风玻璃上,砰的一声闷响,奶茶混合着珍珠椰果一齐在赵小柔面前炸开了花,就像泼在她脸上一样。
赵小柔没有躲,她看着那堆烂糊糊的液体顺着玻璃往下淌,周围几个游手好闲的年轻人已经开始嬉皮笑脸地对着她和那个女人指指点点,那女人似乎早已习惯成为焦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满脸鄙夷地笑着,樱唇微启,用口型对车里的赵小柔说道:“丑*”
说完她甩甩头发,趾高气扬地走了,她穿着一件宝蓝色吊带衫,前胸后背毫无瑕疵,光洁白皙,即便是这样阴冷的天气也不能阻挡一个有本钱的女人炫耀自己的美丽,美丽且恶毒。
赵小柔不生气,更不难过,她平静地开门下车,又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平静地走向地铁站,自始至终没有回头。

“卧槽你们刚刚看到了没有?门口两个美女上演了一场史诗级的决斗!”
吕万平趴在办公室的窗户上往外看,手里端着一杯加满小料的奶茶,
“唉……此生如果能有这样两位佳人为我争风吃醋,啧啧啧,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那可真是死而无憾啦!不过话说回来真可惜那奶茶了,珍珠椰果加奶冻,我估计其价格不会低于三十元!”
陈琛瘫在椅子上打个大大的哈欠,“我说吕万平,怎么哪儿都有你啊?你那么闲帮我把小结写了好不好?”
他说完转头看一眼埋头整理资料的周荣,“荣哥,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怎么又来了?”
“拿东西。”
“哦……”陈琛点点头,总觉得今天周荣格外阴沉。
“诶不对啊!荣哥,沪***D58,这不是你的车吗?”吕万平整个人都快贴在窗户上了,激动得手舞足蹈。
周荣停住手里的动作愣了两秒,然后一个箭步冲到窗前,推开吕万平和陈琛,先是看到远远的大门口聚着一堆人,不多,大概五六个人吧,正嬉皮笑脸地围着一辆黑色的车指指点点,
车前窗和引擎盖一片狼藉,奶白色的液体不仅溅得到处都是,还顺着引擎盖淌到地上,珍珠椰果之类的小料黏在玻璃上,副驾驶本应坐着一个女人的位置此时却空空如也。
“荣哥?荣哥你慢点啊!”陈琛和吕万平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周荣已经冲破熙熙攘攘的人群奔到了大门口,
看热闹的人大部分已经散了,只有蹲在路边抽烟的两个小混混还幸灾乐祸的一脸坏笑,抬头调侃着气喘吁吁手足无措的周荣,
“大哥你马子跑了。”
“你情人骂你马子是丑*”
“大哥,还是你情人漂亮。”
周荣铁青着脸,顾不得跟这俩人计较,拿出手机拨通赵小柔的电话,却只听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啧,”周荣烦躁地挂断电话,从赵小柔问他那个问题开始他就觉得烦躁,她穷追猛打步步紧逼的样子真的很烦人。
还有刚才突然出现的女人,他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别让我再看到你”,他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那蠢女人难道看不出来吗?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也真别在一起了!
他没有时间,更没有闲心时刻照顾一个女人易碎的心灵,
她需要冷静,他也需要。
他把引擎盖子上的空塑料杯拿起来扔进垃圾桶里,简单处理一下残局就转身回了办公室,在陈琛和吕万平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拿着资料回家。
天色渐暗,周荣觉得回去的路比以往要漫长一些,他摇下车窗,凉爽的晚风吹拂在他的脸上,绕过华灯初上的前滩太古里,他想起今天本来是要带她来尝一下那家新开的火锅店,或者她想吃别的什么店也行,他平时不会来这种地方吃饭,太吵闹,价格也贵得离谱,但谁让女人天生喜欢五彩斑斓的霓虹和一切华而不实的噱头呢?刚好吃完饭再带她兜一圈,帮她买几件新衣服,
也许是人生经历太过复杂吧,她的气质很奇妙,穿淘宝货就真的像穷人家逆来顺受的小媳妇,可穿品牌高定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养尊处优的富家太太,两者在她身上都没有丝毫违和感。
还是华丽高雅的衣服更配她,他是这样想的。
“先生是要挑选一款婚戒吗?”柜台里的女孩很漂亮,面带训练有素的优雅笑容,纤细的脖颈上围着精致的丝巾,声音也如清泉般甘甜。
“不,不是婚戒,”周荣礼貌地回之以微笑,心里却是无尽的茫然,女孩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转瞬即逝,“情侣对戒我们也是有的,这几款很受欢迎,您可以看一下。”
巧妙地换了个说法,男人的视线落在女孩拿出的几款对戒上,
其中有一款对戒样式很简单,男戒只点缀着一些细小的碎钻,而女戒上有一只蓝色的宝石蝴蝶,让他想起她消失的蝴蝶耳坠,
“就这一对吧。”
周荣和往常一样回到家,电梯和往常一样停在了十五楼,唯一不同的是他手里多了一只白色带 logo 的小纸袋,上面还多此一举地系了一条粉色丝带,
和女人有关的一切都是多此一举,偏偏女人就是喜欢这多此一举的仪式感,结婚也是仪式感,他无奈地笑笑,看着打开的电梯门,迟迟不肯迈出那一步,
他会不会再次看到她像个孤魂野鬼似的坐在他家门口?这一次他一定不会骂她了,他要好好跟她说话,他以后都要好好跟她说话,
可他只看到空荡荡的走廊……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sorry,……”
客厅的桌椅板凳还是东倒西歪,周荣躺在这个家里唯一幸存的床上,时不时有来往车灯投映在卧室漆黑的天花板上,搅得他毫无睡意。
烦人精肯定早就睡着了吧?下午他想安静开车的时候她一张嘴叭叭个没完,现在他可以定定心心和她促膝长谈了,她又把她那破手机给关得死死的。
她是不是以为在隧道里擦眼泪他不知道?嗓子里呜呜咽咽的动静那么大,他又不聋……
可他必须说实话,即便她难以接受,他也绝不能骗她,
万一她再也不回来找他呢?
不可能,她喜欢他,十五年前就喜欢,何况他为她做了那么多,那些天天把爱啊爱挂在嘴边的男人谁能做得到这些?不称职的丈夫多了去了,谁对她好她总有一天会明白,然后老老实实回到他身边……
而此刻的赵小柔也度过了一个无眠夜,她坐在狭小的单人床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天空一点点变亮,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害怕晨曦,就是黑夜和白天交替时那一抹冰冷的灰色让她恐惧,如果再有空灵的鸟叫那就更可怕了,
她想起第一次和周荣度过的夜晚,他睡在她隔壁的客房,那是她第一次战胜对晨曦的恐惧,着急忙慌地爬起来给他做早饭,争分夺秒地想多留他一会儿,可他还是走了,
后来他兜兜转转回到她身边,陪她走了一段,还杀死了她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她想老天爷对她还是不错的。
床边的行李箱好小哦,但她实在没什么想带走的东西,那个人买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扔了,在上海这十几年没有一件东西是属于她自己的,也好,轻装上阵嘛。
行李箱旁边还有一只更小的航空箱,等一会儿就把崽崽装进去。
崽崽通体雪白,只有头顶一撮黄毛,可就是这一撮黄毛奠定了她“橘座”的地位,说实话她都有些担心这航空箱装不装得下十二点五斤的崽崽,
以后就让崽崽代替她陪着他吧,希望他未来的妻子可以对崽崽好一点。
天空彻底放晴,赵小柔起身去洗了一个澡,身上的疤她早就习惯了,有时候下雨天这些疤会痒,但大部分时间就只是与她共存的生命体而已,
他介意什么她知道,她总不能逼迫着他不介意,人是选择的产物,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去了骆平年家,喝了他给她的饮料,在那些事发生后第一时间报了警却又在母亲的逼迫下撤回,一个个错误的选择造就了今天的局面,她没什么好埋怨的。
九点了,花店应该开门了吧?赵小柔换上曾经最喜欢的一条黑白波点连衣裙,把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出门,在早晨柔暖的阳光下走进街边那家路过无数次却从未进去过的花店,
“早上好,要买花吗?”老板娘是一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姐姐,穿着白衬衫,长发随意用丝巾挽起,笑容可掬。
“嗯,请问……我想表达对一个人的感谢,还有爱,该送什么花?”
说到爱赵小柔的耳根有点发烫,老板娘看了她一眼,笑着走到她身后,拿出一捧娇柔的粉色玫瑰花递到她怀中,“粉玫瑰,温柔的爱意与感激,没有比这个更适合你了。”
“荣哥,我一晚上没睡好啊,你可得给我一个交代!”陈琛睁着两个黑眼圈,像树袋熊一样挂在周荣身上,
“你说!你是不是又和那骆氏遗孀搞到一起去了?你那天喝得烂醉可是我背你回去的噢!你个负心汉,搞了半天你俩和好了,那我算什么,啊?”
“滚!”周荣烦透了,他也一晚上没睡,昨天一天堆积的工作还没完成,早上七点他又给她打了一次电话,依旧是关机状态,
她倒是脾气挺大,她为他做过什么?做过一个鸡蛋,一口一个“我爱你”,却只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付出,她有什么资格发脾气?
此刻他只觉得陈琛说的每一个字都像炸弹在他耳边爆炸,轰得他脑子疼。
“呵,陈琛你放弃吧,我预计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要吃到荣哥的喜糖,到时候你再哭也来得及!”
吕万平在旁边这么一煽风点火,整个办公室瞬间沸腾起来,
“卧槽荣哥这是要梅开二度了?不错不错,就是那骆氏遗孀我还没见过呢,听说气质不错哦!荣哥你啥时候带过来给我们看看?”
你一言我一语,整个走廊都听得到他们的声音,而就站在办公室门口的赵小柔听得更为清楚,她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就是始终不敢进去,里面的人都在说她和周荣的事,她该以什么表情进去呢?进去要说什么?她只觉得怀里玫瑰花束的包装纸都被汗液浸透了。
“没完了是吧?”她听到周荣冰冷的声音,音量不大,但接着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谁说我要结婚了?谁会娶一个长相智商都不怎么样的二婚女人?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了,以后谁要是再在我面前说这件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还是死一般的寂静,
赵小柔看到办公室门框上有一个小小的坑,一只小蚂蚁背着一粒米,踉踉跄跄地一路往上爬,然后直直掉进那个坑里,再也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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