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那张牌！一定要买下来！”
楚风急切的动作在“已售罄”的标识下凝住了，下一秒，他不顾形象地大喊道：“该死的，是谁！是谁在我试用的时候把牌买走了！”
“咋了哥们，错过了大师的拍卖？”
周围的人被楚风吓了一跳，不过在交易板块，这也正常，毕竟大师的卡向来是有价无市。但“全新卡牌”？没听说有大师制作出了全新的卡牌。
没去管周围人诧异的眼神，楚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了，界面有这位大师的ID号，可以通过这个找到大师的联系方式。”
“我一定要买到这张卡！”
祝泉吐槽了一句，盘了盘桌上的金属球，“996，你多了什么功能？”
金属球在桌上滚了滚，“运算速度提升，修复了建模能力和数据库。对了996还增加了防火墙功能，可以帮主人阻断侵犯隐私的坏东西！”
祝泉敲了敲金属球上端，眼带笑意，“看来情感模块也有所修复了。”
滚动的金属球停顿了一下，显示屏变成粉红色，“好像是哦。”
“来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到什么阶段了。”
“遵命！”
祝泉将新到的材料放到桌上，虽然之前的尝试都失败了，但也让她对魔纹和卡纹的融合有了新的思路。
看了眼不断滚动的996，祝泉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既然将魔法融入到卡牌是可行的，为什么不试试自己的拿手魔法——召唤术？
“996，开启制卡模式。”
“终点站，外环垃圾场到了。请乘客们有序下车。”
“总算到了。”
祝泉活动了下身体，压低帽檐，看了眼车厢的乘客们——密密麻麻的资源回收机器人，不由拍了拍身后的背包，在精神链接里说道：“996，你的同行可比你帅多了。”
996不满地回了一声，祝泉收敛笑意，赶在机器人面前下了车，拉上口罩，没做停留。
无数垃圾堆叠在一起，叠出了座座通天的山。远看乌漆嘛黑，近看五彩斑斓，往下无路，往上无天，这就是垃圾山物理上臭名昭著的垃圾场，是城市的背面，文明的阴影，也许是许多人开启以“垃圾”冠名的人生的第一个垃圾场。
“咣当。”
一块荧光屏落在地上，“那是一条新路”的字迹闪烁了几下，最终陷入了和周围一样的环境中。一个佝偻着身子的女人捡起光屏，随后又嫌弃地把它扔在地上，与祝泉擦肩而过。
“那是一条新路。”来自联邦最有名制卡师本雅明的名言。
在以摧枯拉朽般地摧毁了旧有卡牌体系后，本雅明为卡师创造了一条新路。甚至有史家断言，本雅明的出现让末代王朝的崩溃提前了三百年。
这或许有些夸大，但所有人都承认，本雅明为星际时代的到来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没觉醒本命卡的普通人也能凭借卡仪使用卡牌，就是他的创举之一。
正是有了卡仪，卡师可以使用更多的卡牌，普通人也能从事过去卡师才能从事的职业——比如捡垃圾。
是的，在垃圾星，捡垃圾是高危职业。
每天，无数垃圾被投放到城市边缘的垃圾场中，拾荒者们不仅要在回收机器人来之前在百米多高的垃圾山中翻捡，还要使用专门的卡牌来净化空气和辐射，以及时刻小心垃圾堆里窜出来的东西——濒临爆炸的电池、报废但尚存能量的未知卡牌以及莫名混入的虫卵。
——上一个幸运儿被E级虫兵咬掉了半截屁股，得到了拾荒者的全体嘲笑和四千星币的赔偿。
祝泉回想着关于垃圾场的种种传闻，远离拾荒者多的区域，走了近一个多小时后才停下，看着一个偏僻的垃圾洞里满意地点了点头。
所谓垃圾洞，是拾荒者们的黑话，指已经被来回挖掘过好几遍的，坑坑洼洼的垃圾山——贫瘠到连变异蟑螂都很少在这定居。
叮嘱996放风，祝泉神情一正，精神力逐渐沸腾，不断在脑域勾勒着法术模型，双手摆出施法手势。
“火球术！”
无事发生。
“虽然精神力有相似之处，但毕竟没有魔力，无法直接施展魔法。”
祝泉摇了摇头，并不沮丧。法师的方法暂时没指望，那就试试卡师的路。
【E·随机召唤】的牌面中，代表召唤的六芒星法阵中间是一个问号。
祝泉捏着卡牌，长睫挡住眼中的思绪，随机召唤牌的成功制作已经隐隐证实了她的猜想，但目睹猜想的证实依旧让她心情激荡。
所谓召唤术，就是法师通过仪式，与星界生物沟通，建立契约的法术。召唤兽会帮助法师战斗，法师的脑域则会促进召唤兽的成长。
因此，这张卡牌的成功绘制对祝泉有着重要意义——这意味着即使在这个科技无比发达的世界，也存在着物质界之外的、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世界！
在托比欧，法师们称之为星界。
即使不知道这个星界与托比欧的星界有没有联系，但对祝泉这个曾在星界探索数十年的人来说，只要两个星界有相似之处，自己就可以利用反向定位，回到托比欧！
这个猜想让祝泉眼睛一亮，却很快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替代，“呵，‘无端更渡桑干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惆怅被坚定取代，祝泉收敛思绪，神情庄重：就让我看看世界的本质吧。
“随机召唤！”
精神力缓缓注入，卡牌表面由旋涡组成的问号缓缓转动，无风自起。
祝泉隐隐感觉到和未知方向的某个生物建立了联系，心中一喜，默默在心里许愿，希望召唤物强大，好养活，嗯，漂亮好看就更好了。
祝泉眼睛发亮，卡牌缓缓变成了一个光门，与她建立了联系的神秘生物已经到了门后，威压缓缓散发出来。
自己会在新世界召唤出什么？
脆弱的皮肤隐隐刺痛，祝泉心中一喜，召唤生物无法伤害主人，自然是越强大越好！
近了、更近了。
祝泉已经好久没在召唤中如此期待了，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虚空中的光门，苍白的脸颊都浮上一抹绯红，像看到了逗猫棒的猫。
召唤成功！
自己的召唤魔法在这个世界也能用！
这个世界的星界里会有什么？
光门张到极致又瞬间落下，未知的波动在一瞬间达到峰值，却又瞬间消退，只一团毛茸茸从虚空中滚了出来。
一团什么？
祝泉翘起的嘴角僵住了，低头与一双狗勾眼面面相觑。
毛茸茸的毛发、立起的耳朵，疯狂摆动的尾巴。
祝泉不敢相信地闭上眼，又急切地睁开，不速之客还是眼巴巴地看着她，像是察觉到主人的嫌弃，还小声叫了一声，“嗷汪！”
祝泉绝望地闭上眼。是的，眼前这团讨好地抱住自己腿的毛茸茸，不管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不管是用蓝星标准、托比欧标准，还是星际标准，都是一只不折不扣的......小黑狗。
祝泉蹲下身挠了挠小狗的下巴，感受到被抽空的精神力，绝望地叹了口气，“虽然你很可爱，但是我现在不需要你。”
自己都快养不起了，没有多余的资源养一只没战斗力的小狗。
凭借冷石心肠，祝泉忽视了小狗可怜巴巴的大眼攻势，想要结束召唤。
“？怎么变成长期召唤了？”
解除召唤的咒语已经念完，腿边的毛茸茸却还在欢快地舔她的手，祝泉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自己的魔法出错了？
“啵。”
卡牌回到手上，祝泉下意识看过去，却发现卡面上本来代表着未知的问号变成了一只类狗形生物。
“短期召唤变成了永久召唤？”
这算什么？E：随机召唤，超级退化为E：小狗牌？
没等祝泉消化完这个消息，就见手中应该改名为【E·除了可爱一无是处·小狗牌】，突然翻了个个，卡背上画着的代表召唤的卡纹和魔纹，变成了自己本命卡的卡面，那根木棍，哦不，是魔杖！
不仅是表面变化，祝泉还感觉跟这张卡牌联系加深了，除了自己别人使用不了这张牌，就像是，本命卡那样！
祝泉掏出两张牌，又翻出一张E级卡，发现在自己的感知中，前两张卡牌给自己的反馈是一样的！而且如果是这两张卡，使用起来耗费的精神力是同级的三分之一——这是只有本命卡才具有的特性！使用本命卡更节省卡师的精神力，这也是本命卡对卡师如此重要的原因之一。
因为建立了永久的魔法召唤，所以在世界的法则里，小狗牌和代表我本源的本命牌本质上是一样的？
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能获得很多本命牌？
祝泉心里一热，但很快冷静下来，“不，不对，这两张牌的感觉还是不同的。”
在祝泉的精神感知力，这两张牌尽管都给她一种亲切的感觉，但还是有微妙的区别，这两张牌是不一样的！不是祝泉拥有了两张本命卡，是祝泉的本命卡控制了召唤卡，把它变为了自己的下属。
是的，非常匪夷所思，在祝泉的感知里，本命卡的品质要高于召唤卡，二者不是平等关系，而是支配！自己的本命卡支配了这张召唤卡。
祝泉翻来覆去地打量着手上平平无奇的魔杖卡，深深皱起了眉，如果未知变化是卡纹引起的还好说，是自己对卡牌的理解还不够深入的缘故。但魔纹，她不相信自己会出错，为什么魔杖会支配其他牌？因为她在里面掺入了卡纹？
“哈。”
祝泉将卡牌收回，抱起小狗，泄愤似的胡乱揉搓，又低头狠狠亲了一口，抱着它往家里走去，嘴角的弧度逐渐变大，笑得连肩膀都在抖：
“这个世界比我认为的还有趣的多啊！”
“看来有一段时间不会无聊了。”
“汪汪！”
小狗叫了几声，祝泉看了眼脚边的996，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它湿漉漉的鼻子，“小宝贝，你也为我开心是不是？为了记住这一天，嗯......”
女孩困惑地歪了歪头，嘴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在夕阳暗淡的余光中右眼似乎闪过几分血色，“就叫你小黑好了。”
“嗷汪汪！”
喝完营养液的小黑狗摇着尾巴，一步一跳地拱开门跑出去，主打一个我溜我自己.jpg
祝泉趴在床上，头发被子乱糟糟地躺在一起，脸蹭了蹭洗得发白的枕套，发出一声叹息。
召唤兽和召唤师之间有着特殊的联系，她不担心小黑出事，但是特别怀疑自己钱包的寿命。
点开余额，祝泉心痛地看着“310.43”这个数字。
小黑虽然身体小，但是食量堪比一个成年人，也就是一天一瓶营养液。而最便宜的营养液都要三十一瓶，这点钱都不够她俩吃一周。
“穷啊。”
祝泉感叹一声，考虑要不要再去“原创”一张牌——反正这些法术模型要么是自己改良过的，要么就干脆是自己发明的，她将其“抄”到卡牌上没有丝毫心理压力。
“叮咚。”
光脑屏幕一亮，几条消息弹了出来，是原主设置了“特别关注”的制卡师论坛。
“尊敬的用户zq2382，您关注的论坛【本雅明后援会】发布了新的置顶帖，快来关注吧~”
“本雅明后援会”是制卡爱好者们的交流论坛，虽然里面鱼龙混杂，比不上有门槛的正经制卡师论坛，却因为人流量大，有很多有趣和新手友好的帖子，原主不少制卡知识就是从中学的。
“置顶帖要一万星币吧，哪里来的冤大头？”
在流量较大的论坛置顶是卡师求助的方式，但在【本雅明后援会】这种水论坛里，抢楼和强势围观的是认真回答问题的百倍多。
这次也不例外，刚置顶的帖子，已经回复了百层楼，发帖者可能也明白帖子没什么有价值的回复，在一楼留下了自己的邮箱。
“咦？这问题真有钱，不是，这报酬真有趣。”
“求助：每次卡纹绘制到这个节点时就会出现一股未知能量熔断卡纹，[图片][图片][图片]。如果有制卡师能解决这个问题，或者遇到了类似情况，请发送到以下邮箱，我将根据回答提供至少十万星币的酬劳。”
【29l：前排围观傻有钱。】
【87l：这是什么纹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看卡牌材质，至少是B级卡了吧，楼主你是不是问错论坛了？】
【430l：B级卡？楼上你还真是低估了，楼主应该是广撒网，现在所有大型制卡师论坛都在讨论这张牌，A级制卡师才能加入的“苍白之心”里都没人认识这张牌，估计是哪位大师的手笔，保守也是个S级。】
【2389l：好家伙，外面都传疯了，这可能是我这辈子离S级卡最近的时候，前排合影。】
至少十万星币？
祝泉先是被报酬幌了幌眼，又被“大师”和“S级卡牌”这两个关键词勾起了兴趣。
在制卡师领域，能够被称为“大师”的，都是可以独自设计一张顶尖S级卡牌的存在。即使在整个联盟，能够被冠以大师的制卡师也不超过二十，这种人物也需要在论坛发帖求助？
祝泉从床上坐起，在好奇心（十万星币）的驱使下点开了那几张图片，在看清纹路时瞳孔微微放大，挺直了背，“这是在与星界沟通？”
图片上的卡纹竟然和她之前制作的召唤卡有相似之处！
祝泉兴奋起来，舔了舔唇，手指点开下一张图片，自问自答道，“不，不是，更像是巧合。这个卡纹与魔纹中负责连接星界的有点像，却因为没有配套的卡纹，能量无法纾解导致卡牌自毁？”
祝泉摸了摸下巴，这几张图片里，除了第一张图片她找到了一个熟悉的结构外，其它的她都不认识，毕竟她目前只学习了最基本的制卡知识。
但正因为不认识，她才敢断定卡牌出现了什么问题——她不需要弄懂这张高端卡的结构，只要能看出环环相扣的“齿轮”中误入了一颗螺丝钉就行。
“竟然已经有制卡师意识到星界的存在了，真是敏锐啊。”
卡牌绘制失败，一般的制卡师都会选择换一组卡纹。
但这位素未相识的“大师”却问出了一个人们经常会忽视的问题：为什么这样做会失败？失败的原理是什么？——他不仅仅是在制卡，更是在思考；不是工匠，而是学者。
“只有思考者才能发现真理。”
祝泉对这位素未蒙面的大师产生了一点好感，打开光脑开始斟酌起邮件的措辞。
她不能暴露直接暴露星界的存在，一是她自己无法给出推理过程，解释信息来源；二是面对问题直接给出答案是三流老师的做法——这会摧毁学生的思考能力。
“嗯......删掉世界的另一个层级这种过于骇人听闻的说法，改成未知能量？这里也需要再委婉一点......”
祝泉写下失败原因和原理只用了十分钟，却用了一个多小时来修饰自己的措辞。
“小黑？你干什么去了？！”
祝泉看了刚跑回来的小狗，匆匆发送完邮件，从床上跳下来。
“啊！别碰我！”
出门前还是蓬松洁净，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回来时却变得脏兮兮，毛毛不知道染了什么变成了一绺一绺的，垃圾山里的流浪狗都比它干净。
祝泉在小狗扑上来之前崩溃地跳到床上，996将懵逼的小狗赶到浴室，用水枪来回冲刷地上的污渍。
“清理完毕。”996将脏水倒掉，摄像头对准浑身湿漉漉的小黑，指示灯闪了闪。
祝泉才感觉嗡嗡作响的大脑缓过来了。
捏了捏额角，祝泉坐回床上，揉了揉自知做错事的小狗。
“呜呜。”
见祝泉没有躲避的样子，小黑狗委屈地呜咽了几声，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祝泉的小腿，一个球状的东西随之掉了出来。
祝泉抱起小黑，挠了挠它的下巴，“我躲你是我不对，但下次出门不许再把自己弄这么脏，知道了吗？”
“汪！”
小狗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舔了舔祝泉的手心。
签了永久契约的召唤兽对召唤师来说是半身一样的存在，作为把它们召唤到世界上的人，自己嫌弃它们属实是不应该。
但祝泉上辈子与召唤兽签订永久契约时都选的成熟的魔兽，实在没有与幼崽相处的经验。见小狗如此好哄，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是什么？”
安抚好小狗，祝泉这才有空检查起它叼回来的东西。
“汪！”
“好吃的？”
祝泉皱眉捏起水晶状的透明晶体，来回看了看，怎么看也不像是食物的样子。
“能量......长大......想要吃？”
祝泉分辨着精神链接里小黑传来的想法，眼神眯了眯，突然闪过一丝灵感，“虫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