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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姑一身反骨(视力零点二一)


“她要吃什么,双份给我送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双眼红肿的朱季川挥了挥手,让春香出去。
他端着托盘,托盘里有药。
一句话没说,只专心给小七妹的手脚换了药,动作温柔而细致。
直到最后快要结束时,他低着头,柔声诱哄着:“小七,既然你走不了,那就一辈子在我身边好不好?”

“也不是不行啊,不过得加钱。”
“宠妾就得有宠妾的排头,至少得像正院里的杜姨娘那样才算受宠吧。”小七妹语气轻松地回他,“大少爷,这都第几天了,我想吃的猪蹄都还没吃上呢。”
房顶上的瓦片密密麻麻、层层叠叠,青天白日的,一丝漏光的缝隙也没有。
朱季川反而靠在她床边失声痛哭。
“小七,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他的眼泪汹涌,肩头耸动,毫无形象,不但打湿了小七妹的衣裳,也打湿了床褥。
等他的哭声渐小,小七妹才开口说话。
“朱季川,祠堂那晚的月亮很圆很美,我是想过邀请你一起去外面骑马划船爬山的。”小七妹虚弱地动了动手指。
朱季川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心里,依然不敢抬起头来看她,却不小心将一滴热泪落在她的手背上。
“唔,你的眼泪怎么慌里慌张的,”小七妹说,“我都没哭呢。”
“如今既然走不了,我只想活得好一些,不想整日躺在床上,你能不能让木匠给我打个有轮子的素车?要比武侯素车好看些才行。”
“还有,春香力气小,想必是推不动素车的,你把木砚找来……”
朱季川却急忙起身,狼狈的走出了房间,在门口对春香叮嘱:“照顾好她。”
春香回房后,看着小七妹的眼睛,也哭出声来。
看来,春香说不见了的木砚,是真的也死了。
小七妹喊她:“春香姐,快别掉泪珠子了,先给我揉揉屁股和后背,我躺麻了。”
朱大小姐被封妃,不久后将有天家使者代替赵煦前来,这叫命使奉迎。
上回赵煦大婚去观礼的时候她了解到的。
朱合洛和朱老夫人这两老狗必定还会有其他动作,她能想到的就是蛊虫。
会不会通过朱时安,下到赵小六身上,直接控制住赵小六?
那么,便不能让朱时安入宫。
她转头,看向被春香放在后窗台上的鞋,不由得惋惜的咂吧了下嘴。
听说有一招用嘴巴发暗器的招数,可惜了,她没来得及学。
哎,好难啊。
春香将她扶着半坐起来,又细心地给她全身都揉捏了一遍。
“春香姐,揉累了吧,能不能让外面的人先去催一催饭,咱俩得吃饱。”
春香正要动,门外有人端着盘子进来了。
“饿了吧,尝一尝我亲手做的蜜浮酥萘乳。”
是于知意。
春香立刻退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小七妹见她盘子里还有一碗黑乎乎的药,便抬眼看她。
“这是能让你的伤口快点长好的药。放心,这是我信得过的人抓的,又是我亲自熬好的。”
“等伤口长好了,就该和川儿圆房了。”
“川儿得偿所愿,他会重新开怀起来的。”
于知意说的话很温柔:“初颜,你和阿川之间并无解不开的血仇,那些村民也根本不是你的亲人。若是你能想通……”
“夫人连自己的娘家都能舍弃,看来是想得挺通的。”小七妹啧啧叹息,“可我看你在府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连用的恭桶都没有杜姨娘的金贵。”
她直视着于知意的眼睛,大咧咧地直说:“就不怕自己做了只冲锋陷阵的走狗,临到头了反而是为杜姨娘和她的孩子做了嫁衣。”
于知意端盘子的手顿时一紧。
“哎,我也没什么见识,内宅的事我又不懂,说书人说的宠妾灭妻我也没见过。”
小七妹笑容可掬地说了下去。
“只不过大长公主我倒是亲眼见过的,若论身份地位,你虽然贵不过她,但你肯定没有当过奶娘的老夫人贱,啧啧啧,如今看看是谁儿孙满堂,又是谁享荣光,是谁锦衣玉食家财万贯,又是谁王侯将相不屑当,一心只想坐高堂……”
“哎呦呦,”她欢快地笑出声来,“其实我觉得我文采比陈南山强,也能去考状元郎,瞧我这话说得多漂亮啊……”
她说得又快又清楚,让于知意一点也插不上嘴,春香在角落听得又担心又好笑,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
末了她还挑衅一般问:“夫人,你怎么不说话?是因为说不出话么?”
于知意倒也没有十分动气,按捺了片刻,就开始一勺一勺地喂她吃东西。
“哭泣岭村是周太后和李进做的孽,这个有大理寺和提刑司查明了的,想必你也查得分
明了。”
“据说,那个村子收养了好些被其他村子扔进弃婴塔里的女婴,是用来当童养媳的,因为那个村子太穷娶不上亲。”
“不过几年饭食之恩罢了。”
“但川儿与你却能有天长地久的岁月可共享,朝夕相处,同床共枕,你们还会孕育自己的亲生骨肉。”
“若是夺回这天下,你们的亲生骨肉便将是这天下之主。”
“你也能走能动,只不过拿不得刀枪箭,行不得快步,走不得远路。”
“锦衣玉食,驷马高车,同坐高堂,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子的,只会是你,小七……”
“呃,夫人,你喊错了,”小七妹打断了她,“你在对初颜讲话呢。”
于知意被噎得一哽,脸色终于变了。
“你要知道,你还活着,是因为川儿要保你,我才会费尽心思,不惜暴露自己的势力也要保你,”她的话音终于带上了狠,“老夫人和老爷有多想杀你,我就顶着多大的压力。”
“不管你是曲意奉承也好,是迫不得已也好,川儿是我的大局,也是我的天,你若是好好侍奉川儿,我便把你当做自己人。”
“所以你最好在府中安分守己,死心塌地。”
“否则,春香会死,和你相处过的李嬷嬷、夏秀……都会死。”
“呃,夫人,你说的都好多余,难怪不是杜姨娘的对手,”小七妹问,“莫非你不受宠的缘故,就是因为你不够安分守己死心塌地么?”
“你……”于知意起身,对春香冷喝道,“照顾好她,不要想着往外递什么消息,那是自寻死路。”
“川儿如今更得老爷重视,又正是紧要关头,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川儿的大局。”
“如今这府中,早已不是当初的朱府。”
确实如此,如今的东跨院,已非当日。
院子里除了春香,以前的老人都被调走了,园子门口有人日夜轮流守着,连春香都出不去。
甚至可以说,春香无论去哪里,都有人跟着。
春香说,如今府里最大的事,便是在准备大小姐的入宫为妃的事宜。
除了人人都知道的好消息,其他的消息根本传不进来。至于朱合洛和老夫人在部署着什么,没有人知道。
好在小七妹想吃的美食终于都能吃到了。
比如炖得酥软的猪蹄。
“春香姐,你也吃一口,这猪蹄炖得一点都不腻人。”
小七妹吃得很开心。
一只猪蹄的骨头比肉还多。
大大小小的骨头中,有两块小骨头十分适合藏在舌头下当做飞镖。
等春香去送碗时,小七妹“噗”的一声,将藏在舌下的骨头弹向床尾的挂钩。
骨头腾空而出,从挂钩边上弹过,蚊帐荡起了小小的涟漪。
于知意说如今正是紧要关头,不知道外面究竟如何了。

“小老七和小咕咕还没回来么?都过了半个月了。”
三平看着打好了地基、初具雏形的三七观,乐得山羊胡子一颠一颠的。
“迟些回就迟些回吧,有什么好着急的。”
迟些回最好,等她们回来,看到建好的三七观,不得夸一夸自己么。
“那你跟我走吧。”陈南山拉了他就走。
三平:“哎哎哎,大陈大人究竟有何事?”
“前些日子死了的勾当一家,院子里又挖出了一具白骨,看风化的程度跟枯井里那五人死的时间差不多。”
本来想找小老七摸骨捏头的,如今只好将就了。
三平和小老七捏的差了好些水平。
这一回没有五具,只有一具。除了头骨和盆骨,其他骨头都脆得很。
是被死了的勾当他哥在修整房屋时在墙里发现的。
“这是个男人,”三平笃定地说,“个子还挺高的。”
也是死于牵机之毒,骨头都发黑了,但头骨上还嵌着块看起来就很锋利但形状很古怪的玄铁片。
三平摸着胡子:“哦,这是用了毒怕他不死,还砍了他的脑袋瓜子。”
凶手两次置这死者于死地,又将他砌在墙里,这是极重视的程度。
陈南山:“所以这个人很重要。”
这块形状很古怪的玄铁片将会是十分重要的线索。
哎,这么重要的人头,小老七不来,让这吊儿郎当的三平来,他总是不太放心。
“如果要将这块铁片取出来,势必会毁坏头骨,因此得让你先捏,再将这块玄铁片取出来。”
三平老老实实地说:“老道说过,摸骨捏人只有小老七的六分功底。要不你再等个十天半月的?”
十天半月其实真的不久。
对小七妹来说,就是她手脚的外伤长好的时间,也是她想要的武侯素车做好的时间。
她手脚上的伤口结疤了,痒痒的,很不舒服。
朱季川也终于露面了,他推着武侯素车回了东跨院。
他看起来有些不一样,眼神不再闪躲,脸色不再柔和。
跟在他身后的,是春香从未见过的两个年轻长随。
“小七,你来试试坐得是否舒服?”
他将小七妹从床上抱起来,体贴的放进素车里,又推出了房门,沿着回廊散起步来。
“小七,你想去左边,就这样转,轮子便会跟着转向,”他拉着小七妹的手示意,“若是有台阶,便叫我来抬。”
小七妹学得很认真,没一会她就熟练地掌握了。
于是让朱季川走开自己来。
可惜只滚了几下,不但双手开始轻微的颤抖着,人也累得喘了起来,轮子像被卡住了般转不动了。
“糟糕,”她嘟囔着,“真的只有绣花的力气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前院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
“这是内侍省来宣旨,时安入宫的吉日定了。”
朱季川走到素车前,单膝跪地,将她发抖的手握在手心里轻揉着。
“小七,时安大婚后,父亲将前往边关,极有可能去熙河路抵御西夏。”
小七妹皱了皱眉,她不太懂排兵布阵,但直觉这将会对赵煦十分不利。
“可父亲右手废了,不能让朝廷知晓,所以必定让我同行。”
“小七,我有的荣华和富贵,都是你的。”
他祈求般看着小七妹的眼睛,迟迟等不到小七妹的回应。
便急切地捧着小七妹的脸,想去亲她的唇。
小七妹扭头躲开,却被他禁锢在手掌里动弹不得。
“父亲说得对,只有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女人,我才能拥有全部的你。”
“我们成亲好不好?”
隔日,很早就有嬷嬷前来给小七妹梳洗打扮,里里外外全都换了新的。
东跨院披红戴彩,春香也换了新衣裳。
小七妹摸着良心说:“春香姐,你画的红脸蛋着实太红了,有些吓人。”
春香啐了她一口,笑出了眼泪来。
“观棋和木砚一直盼着你入府,说会奉你为主母。可为何你入了府,我却想哭?”
小七妹笑眯眯地:“别哭,我到时候打口又大又好的棺材,大家一起躺棺材
板板。”
说话间,朱时安也来了。
她带来了一整套的凤冠霞帔。
“这是我特意准备的。”
她不敢看小七妹的眼睛。
“大小姐,李昱白最近如何了?”小七妹想问点有用的。
“我也不知道,哥哥被整日拘在父亲院子里,我整日被拘在祖母院子里,谁都是身不由己。”她好像是想解释,“小七,哥哥会对你好的……”
小七妹没去看墙角的鞋,只看了看屋子里的人。
有朱时安的贴身丫鬟,有不知哪个院子里的嬷嬷,门口看守的人也没有撤……
于是她说起了闲话:“你要大婚了,看没看过小人书?赵小六那有本宫外没有的,叫春宵秘戏图,你去要了来,若是觉得好看,就叫人捎给我也看一看行吗?”
于是朱时安面红耳燥地走了。
小七妹喊她:“咦,你为什么走的这么快?”
到了晚间,朱季川回东跨院后,换了一身新郎官的衣服,亲自将穿着凤冠霞帔的小七妹背去了自己房里。
红烛摇曳,小七妹的盖头也在摇动。
房间外居然站着老夫人院子里的那个贴身嬷嬷。
朱季川冷喝道:“怎么,嬷嬷是想亲自教我?”
将嬷嬷赶走后,又将外面守着的赶走了。
而后才急匆匆地转身回到小七妹的身边。
他小心翼翼地揭了盖头:“小七,别怕,再演两日,我便能趁去熙河路之时带你出关。”
却展开小七妹的掌心,一边说话,一边写了几个字。
好在这几个字简单,小七妹都认出来了——今夜卯初,夜香出府。

朱合洛躺着,老夫人坐着,于知意站着,都在听老嬷嬷的回话。
嬷嬷退出去后,屋子里便只剩三人。
还是老夫人先开口:“如今川儿得偿所愿,你这个做娘的开心了吧?”
“回母亲的话,川儿开心,妾便开心。”于知意回道。
老夫人哼了一声,横眉竖目,正待要骂,于知意体贴地说:“想来母亲和老爷有些体己话要说,妾便先退下了。”
老夫人斥道:“惺惺作态,站着吧,如今也不必瞒你了。”
于知意便从善如流地又站了回去。
老夫人问躺着的朱合洛:“大理寺那边如何?”
朱合洛:“我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说,那个人已经被发现了,好在三平手艺平平,因此并没有进行摸骨捏人,想来还能拖得几日。”
他面色萎黄,一副大病不愈的模样,但精神还算清明。
“好在母亲见机得快,将陈小七诱进府里虽然冒险,但着实有用。”
老夫人嗯了一声,又问道:“熙河路的消息还要几天?”
“按脚程来看,我们的人已经把消息传过去了,那边集结带兵往边境来需两三日,斥候八百里急报入京都也得两三日,只要再拖得五六日便成了。”
老夫人微微颔首,又心疼地看向他的右胳膊。
“可恨……”她咬牙切齿地咒骂道,“黄毛丫头,迟早……”
又没说下去了。
朱合洛问:“母亲,要不要让人暗杀了三平?”
老夫人摇头:“不可,他与独来独往的陈小七不一样,不能冒险。能拖几日便是几日罢了。”
于知意不解地问:“母亲,那具尸首有何重要之处?”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想骂又忍住了:“如今告诉你也无妨,那具尸骨的面目与汉人不同,若是被捏了出来,只怕朝中旧故认出,便会查到大长公主府。”
若查到大长公主府,就该查到她这位奶娘出身的二等郡夫人了。
所以能将白骨头颅复原到如同生前模样的陈小七得死。
坏了她那么多的大事,本来也早该死了。
“你给我儿好好换药,切莫让旁人知晓,”老夫人安排道,“除了那日在安儿院子里的人,若有其他人窥见,一律杀了。”
于知意问:“若是杜姨娘非要来看,妾该如何?”
老夫人问朱合洛:“你说如何?”
“母亲说如何便如何,”朱合洛说,“以母亲为准。”
“你若舍得,那便也杀了,”老夫人说,“若是舍不得,便日日拘在正院,不要让她出去便是。”
老夫人的背影在黑暗中消失了。
于知意便开始帮朱合洛换药。
说是换药,也不妥当,因为朱合洛的右胳膊废得明明白白的。
纱布一层层解开,露出来的白骨上仿佛有某种东西在长大,像是红色的蛆,细细密密地蠕动着。
令人生恶。
这只手是没法见人的。
“老爷,你觉得怎么样?还疼吗?”于知意轻声细语地问。
朱合洛冷笑一声:“今夜儿子洞房花烛,我还以为你会回忆一下当年。”
“老爷不会让她活很久吧?”于知意好似没听见他的话,依然说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母亲也是,你们真的在乎川儿吗?”
朱合洛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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