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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小小椰)


立政殿亦是建武帝用来召集重臣面见,批阅奏折的地方,属于前朝之地,便是沈皇后,也轻易不能踏足。
“是陛下身前伺候的常公公的徒弟小福子亲自过来传递的口谕,我……我从他的神色中也看不出是好是坏,他只传话说让您即刻过去,不得有误。”
一气说完,寒香终于轻吁出一口气,语罢她亦捏紧了手,紧张地看向谢卿琬:“公主,这可如何是好?”
她直觉此行所为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谢卿琬亦蹙起了眉,一边披衣而起,走到了梳妆台前面。
无论她怎么想,眼下也是不得不去。
去面圣,不可素面朝天不太恭顺,但显然陛下那边也没给她留太多的时间。
于是只打算草草梳妆一番,就提步出门。
只是……陛下究竟是为何宣召她呢,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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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许多条复杂的宫道,谢卿琬来到了立政殿前,此处宫殿开阔,坐北朝南,大殿正前方是一条宽敞的汉白玉道,通往前方的太极殿。
此刻正有零星的朝臣,走在大殿前方的空地上,朝着宫外而去,像是刚散了一场小朝会。
谢卿琬来时,还有几名大臣从立政殿中步出,低首相互交谈,看到由内侍引领的谢卿琬,齐齐顿住了脚步,朝她投来目光。
谢卿琬抬首,和几位大人相互致意,却在他们的眼中,发现了一丝微妙的怜悯。
她的心中更疑惑了。
眼下的境况不由她细想,待她收回心思,已随着常公公走进了大殿,来到了一扇九州山河玉屏前,常公公让她在此处稍等片刻,由他先进去禀报。
谢卿琬的目光投在玉屏上奔腾的大江大河上,似是想透过这,看见玉屏后端坐于宝座之上,那个执掌天下的威严男人。
不多会,只听见一道声音:“让她进来。”
谢卿琬精神一振,低着头恭谨地从屏风后走出,小步走到前方,行了一个常礼。
令她意外的是,建武帝似乎今日心情不算差,对她的态度也尚可,甚至还叫人给她赐座。
谢卿琬坐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抬头,去打量上首的帝王。
“你母妃这些天身子可好?”建武帝随意一问。
谢卿琬知晓他不是真心想问这个,只是随口客套一句,便也模式化地答:“前几日不好了一场,不过今日应该能恢复大半了。”
建武帝点了点头:“你母妃的身子这些年一直不算太好,时而有些小病,也幸得有你这个女儿一直在身侧尽孝。”
在摸不准建武帝的心思之前,谢卿琬依旧说着那些模式般的话:“算不得尽孝,最多陪陪母妃说说话,解个闷罢了。”
却见建武帝摆了摆手,突然盯着她笑道:“长乐何须妄自菲薄,不仅是你母妃将你当眼珠子看,连太子也很是疼爱你,想必你除了生性纯孝,亦有其他可取之处。”
“说起来,这些年,虽然你没有叫过朕父皇,但朕也是看着你一天天长大的,也能当得住你一声父亲罢。”
谢卿琬绷紧了脊背:“这是长乐的荣幸。”
“好,好好……”建武帝突然抚掌大笑,“有你这句话,朕当放心了。”
谢卿琬正一头雾水,揣摩着建武帝究竟是什么意图。
便听建武帝话风一转:“长乐,你可愿为朕尽孝,为大晋尽责尽义?”
他面上的笑容在须臾之间散了个干净,垂着眸子,神色不明地看着下首坐着的谢卿琬,声音沉沉。
谢卿琬喉头发干,挤出声音:“还请陛下明示。”
空气中静默了一会儿,只听建武帝道:“西羌王前几日派遣使者入京,意与大晋缔结盟约,盟约内容不仅涉及两国通商,亦涉及边境协防。”
前些时日发生的西岭关动乱,并未将真正的源头和大鱼抓获,但若是有了西羌在边疆地区一同协防,乃至于搜寻前朝余孽,此类事件日后发生的可能性便能大大降低。
边境也能得以安稳。
谢卿琬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恰与建武帝在空中的目光对上。
“西羌王今年不过二十有二,正是年富力强之时,但尚未婚配,今日朝会上,诸位大臣都很赞同两国联姻的提议。”
“正好西羌王先有此想法,只不过……”建武帝顿了顿,目光忽然锐利起来,“他说他属意的人选,是你。”
谢卿琬终于忍不住,面上露出惊愕的表情。
西羌要和大晋结亲?偏偏那个人选还是她?
这要是建武帝提出来的,也不算太奇怪,毕竟舍不得自己的亲生女儿倒也正常。
可那好好的西羌王,和她两不相识,为何偏偏指名道姓地要她?
谢卿琬心头,弥漫出一层不解的火气。
似是以为谢卿琬不愿,建武帝不紧不慢接着道:“你母妃在妃位上也待了许多年了,你此次为大晋立功,朕必盛礼送你出嫁,也会拔擢你母妃至贵妃之位。”
“日后你就是大晋的有功之人,柔妃会得到最完备的照顾,不叫你担心。”
谢卿琬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建武帝是君她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遑论婚配之事了。
但他却说了一气的话,除了许以厚赏,语气甚至称得上有些急切,好像生怕她不答应一样。
难道还担心她抗旨不成,或是去了西羌,不听话给他们生事?
谢卿琬隐约觉得建武帝的莫名态度,或许和那不曾见过庐山真面目的西羌王有关。
眼下她没心思去琢磨西羌王的真正想法,只因有比这更迫紧的事——头顶传来的建武帝沉甸甸的目光,让她明白,在此刻,她必须给一个答复。
谢卿琬的额角沁出了几丝汗水。
僵持之际,门口突然传来常公公的声音:“啊——太子殿下,您不能就这么进去——”
谢卿琬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朝大殿门前看去,只见一道玄色身影正阔步从外而来,不理会跟在身后跌跌撞撞试图阻拦的,难得显得慌张的常公公。
她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彻底填满她的眼眸,占据她的所有。
是皇兄!
此时她也不再去想该如何回答建武帝了,她满心满眼,都只剩下眼前的俊美男子。
曦光自大殿的窗外投入,从谢玦的身后向前投射,给他笼上一层金色的轮廓。
显得原本就俊美非凡的青年,越发似金石宝砾,英气蓬勃,如日之升。
建武帝显然也注意到了这点,他微微皱起了眉:“玦儿,你素来不是这般的冒失性子。”
谢玦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建武帝,而是将目光自谢卿琬身上滑过。
谢卿琬朝他轻轻眨了眨眼,与此同时,谢玦收回目光,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直到谢玦经过谢卿琬身侧时,她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轻轻捏了捏。
谢玦的动作很隐秘,掩盖在两人宽大的衣袖之中,并没有被旁人发觉。
转瞬即逝间,他已迈步向前了。
虽只是一触即离,但谢卿琬的手指顺着脊背,却不禁升起一股轻微的酥麻。
再怎么,建武帝也在这,谢卿琬还是有些紧张,可皇兄就这么在建武帝的眼皮子底下……
好似她严阵以待的境况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一样。
某种名为安心的信号传递到她的身上,一直吊在她胸口,不上不下的那口气,就那么举重若轻般地被放下了。
谢玦箭步来到建武帝面前,简单一礼后拱手道:“父皇,儿臣贸然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建武帝面上的不满微淡了些,但仍是竖着眉:“什么事,值得你如此着急?”
他倒要看看这个儿子,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出来。
与此同时,谢卿琬也往后不自觉地挪起了脚后跟,她真恨不得此刻自己是个聋子。
她可不想被迫在这里听到什么不得了的隐秘啊,本来,建武帝的态度就很难捉摸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她脚还没挪出去,谢玦的声音就在这偌大的殿宇中响了起来。
“儿臣以为,大晋宜与西羌开战。”
大殿空旷,谢玦那令人熟悉的清冽声音在空间中被再次扩响,反弹回来,一时间耳边嗡嗡,层层叠叠。
谢卿琬的脚顿住了。
她没听错吧?

建武帝也是吃了一惊,眉都顾不上皱了,直起身子,向前靠去:“何出此言?”
他方还想着如何与西羌建交的事。
谢玦平铺直叙:“儿臣的人已于不日前收集到证据,西羌与魏朝势力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此次示好,应是另有目的。”
“他们在京城安插的人手,前不久才被我们清理了一遍,有不少应是他们筹划多年的心血,再加上西岭关一事后,必然有所损伤。”
“如今怕是想拖延时间休养生息,暗中另行诡事。”
谢玦眉目微动:“儿臣以为,决计不能给他们这样的机会。”
建武帝被谢玦说得一愣一愣的,又见他命人呈上堆叠的证据,当即陷入沉思。
片刻后抬起头,在谢玦和谢卿琬的身上来回逡巡了一圈,忍不住狐疑:“你确定你当真没有存一份私心?”
谢玦平静地抬眸:“父皇有什么疑虑?”
他一句反问,反而让建武帝一下子噎住了。
建武帝来回翻看了下谢玦呈上来的那些文书,面色变幻,最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青年,一点点从初入学堂的小郎君长到如今身量的青年。
已经可以成为决策的主心骨,拥有着洞若观火的敏锐与决断的魄力。
今昔非比,他到底是老了。
想到此处,建武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向来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觉地松垮了许多,他张了张口,刚想着说什么,便被谢玦打断。
“自前朝以来,未有中原王朝,嫁女于四郊蛮荒之地,儿臣以为,降主和亲,非光彩之举。”
“有道是‘遣妾一身安社稷,不知何处用将军’。”
“让女子去承担江山社稷之重,我大晋男儿何在?”谢玦话语间,锋芒毕露。
女子当然可以承担社稷之重,但不应该是在没有享受到对等权利的情境下,去承担过分沉重,远超出自己责任范围的不公平的事情。
公主再如何高贵,也比不上皇子所拥有的自主权,封邑和地位俸禄,于是在危难关头,永远不应该成为打头阵的那个。
谢玦的确有自己的私心,但又不仅仅是私心。
建武帝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脸色都涨红了,却憋不出一句话出来。
谢卿琬在下首的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已经不敢去看建武帝的脸色了。
不过心中却在不住地为皇兄的话拍手叫好——说得好!这才是真正的明君之相嘛,建武帝之前说的,那是人话么。
最后,这场有惊无险的闹剧,以建武帝随手一挥的“罢了,就按你说的去做罢。”为结束语,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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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琬还没来得及为自己不用和亲死里逃生感到庆幸,就马上蒙上了一层新的忧虑。
依照皇兄方才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应是不会那么太平了。
自己尚可以待在京城,那皇兄呢?他不会要随大军上前线吧。
谢卿琬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甚至都有些睡不好了。
这些日子,诸事繁杂,她自己也有心事,都没有时间去问顾太医皇兄的身子最近怎样了。
顾应昭也没有主动找过她,于是,她就逃避般的,默认应是无事。
可是,皇兄的身子真的支撑得了他上战场吗,纵然不是身先士卒,只需坐阵中军或城关,但那也到底比不上富贵锦绣堆的京城呀。
何况路途遥远颠簸,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
譬如未好全的隐疾被激发。
谢卿琬坐不住了,当即决定去找顾应昭。
却不知顾应昭这时也捣药得心不在焉。
看到谢卿琬过来后,顾应昭更是连药也不想捣了,将那药杵径直往石臼里一扔,发出闷闷的撞击声,惹得谢卿琬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谢卿琬还没有说话,顾应昭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的脑海中一下子就浮现出谢玦上次来找他时的情景。
这个疯子,外表看着冷冷清清,高贵矜持,做出来的事却桩桩件件都不太像考虑过后果一样。
本来,知道谢玦要从军驰行西境时,他便觉得不太妥当。
战场血腥激烈,本就与热毒有同源之处,谢玦那毒又难以琢磨清楚规律,一个不好,雪上加霜怎办。
结果,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婉转折衷的方法,谢玦却语出惊人,叫他暂且封住他身上所有余毒,无论用什么方法。
顾应昭最开始自然是不应,但是谢玦主意定下来,又有谁能动摇的了呢?
也许这世间只有一位。
顾应昭的目光落在了谢卿琬的身上,有几分犹豫。
他想起临走前谢玦的吩咐,此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尤其是公主。
其实就算他漏了口风,也与先前他与谢卿琬一起做下的那些胆大包天的事比起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但此刻,他想的是别的。
谢卿琬看着顾应昭的目光在她身上浮浮沉沉,明明灭灭却最终什么都没说,不由奇怪:“顾太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顾应昭瞬间收回神色,摇头:“公主多虑了。”
他微微垂眸:“殿下的身子没有什么大问题,这段时日,热毒也算是稳定了下来,一点时间应该都不会发作了,公主放心。”
谢卿琬睁大了眼睛:“真的?”
她还是有点怀疑,但想想顾应昭也没有骗她的必要,毕竟他们早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
顾应昭没有说话。
他没有告诉谢卿琬,谢玦此次来找他,行的是极凶险之法。
以七七四十九根银针封住全身各处脉穴,再以寒水浸泡,强行封下热毒,暂且阻挡蔓延。
但会导致什么后果,顾应昭也不敢保证。
顾应昭没有选择告诉谢卿琬,一是木已成舟无法更改,何必再多一人来忧心,何况她有了身子,也不适合被心事烦忧。
二是,若是谢玦不去西北,推进计划,那建武帝会不会真为了议和而选择牺牲谢卿琬呢?
那些朝堂上的风风雨雨,顾应昭也有所耳闻。
或许是这些日子与谢卿琬的长久相处,他也对眼前的这个少女生起了许多不忍。
起初,他是谢玦最忠实的下属,为了谢玦可以付出一切。
如今,居然在谢玦的安危和谢卿琬的命运之间产生了动摇。
最终选择了瞒着她。
应当会没事的,在殿下离京以后,他会抓紧时间寻找应对之策,相信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难题都能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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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卿琬睡得很不安稳。
或许是因为挂心皇兄,这几日睡前她都要点些安神香才能入睡。
想尽力去忘记,但却还是改变不了谢玦离开的日子一天天临近的事实。
偏偏她白日里还要克制着这种情绪,不叫谢玦察觉出来,徒增伤感。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影响了皇兄原本的计划。
深夜漆黑一片,宫人们早已安歇,四周便更是安静。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谢卿琬听到雨声,越发瑟缩在被窝里抱紧了自己。
不知为何,她突然有些难过。
或许是怀孕后天然的情绪敏感,她莫名生起了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
谢卿琬下意识抚上了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了轻微的弧度,只是现在穿着外衣时尚还看不出来。
那里面装着的是她和皇兄的孩子。
她隐约有了一种安慰,无论怎样,她的孩子是只属于她的,从它诞生之际,他们血脉相连,安危与共,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彼此。
若是这个孩子能有几分像皇兄就更好了,她在心里默默地想。
这样,即便日后皇兄不再只属于她,她也能从孩子身上,获得几分慰籍。
她年幼皇兄几岁,未尝见过皇兄稚嫩孩童时期的样子,皇兄却经历过她的牙牙学语,每一次稚拙与成长,细想起来,其实有些不公平。
但她可以看着孩子一点点长大,去看见那些她未曾参与过的时光。
这般想着,谢卿琬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一些,唇角久违地勾起了轻微的弧度,伴着细细的雨声,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血,满手都是血。
谢卿琬连退三步,惊魂不定地靠在墙边的时候,才发觉手上的血并不是自己的。
她愣愣地看着前方,前一刻还挡在她前面试图保护她的人已经被利刃穿心,重重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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