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怯春情/为病弱皇兄进补(小小椰)


谢卿琬来了精神:“你说。”
顾应昭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考量什么,他用手摩挲着下巴,缓缓道:“既然无法预测殿下毒发的时间,也无法在面临紧急情况后及时解毒,那不如由我们来主动掌控时间和频率。”
谢卿琬眼皮一跳,有了种不祥的预感:“你这话是何意?”
顾应昭突然不说话了,直到谢卿琬的目光越来越明锐,他才不得不道:“意思就是先通过药引,主动提前将蓄势待发的热毒引出来,再由公主您来主动引导解毒的过程。”
他概括得很简洁,但只要不傻,都能听得出来,事实上,肯定没他说的那么轻巧。
尤其是谢卿琬,有过先前的经历,深知过程是怎样的难熬,以前她都没有怎么出力,尚且艰难,顾应昭如今让她主动引导?他觉得她是有那个能力的人吗?
何况毒发时的皇兄,就如被关入了笼子里的鹰隼,就算暂且束住了他的爪牙,其身上的锋锐之意,也依旧不可阻挡,给人一种随时要冲破束缚,挣脱而出的恐惧。
见谢卿琬面无表情,一言不发,顾应昭苦口劝道:“公主,您也不想我们进行到这一步,功亏一篑吧?”
谢卿琬转头,脸色很不好看地看向他:“你确定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顾应昭苦笑着将双手举过头顶:“姑奶奶,我若是有别的办法,还犯得着在这里头疼么?”
谢卿琬这才确定,此事是真的无转圜之地了,她盯着顾应昭:“那你叫我怎么做?”总归受苦的,和头疼的都不是他。
顾应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连声道:“公主,您不用担心,臣早有准备。”
俄顷,看着摆在面前,封面不忍直视的画册,以及他手中的一捆软绳,谢卿琬的脸都黑了:“顾太医,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准备。”
最终,谢卿琬还是在顾应昭的劝说之下,接受了他的建议,只是望着手里拿的东西,她感觉脑门一阵突突直疼。
从前,她可想不到,有一天居然需要来学习这等东西。
书还好说,虽然看起来羞耻,但一个人关在门里,也不是不能看下去,但这绳子,要怎么用?
谢卿琬将目光投到了顾应昭的身上,眼神突然诡异起来。
顾应昭只感觉一道很有穿透力的目光打在了自己的背上,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抬起头,恰好和谢卿琬视线相对。
只听她轻咳一声:“顾太医,为医者,应当有勇于奉献的精神吧。”
顾应昭:?
一刻钟后,顾应昭已经被绳子五花大绑在了椅子上,绳子交叉着从他的胸腹绕过,又从他的腋下穿过,将他的两臂反绑在了椅子后背,就连他的腿,也如麻花一样,被牢牢固定在了椅子腿上。
顾应昭没想到,谢卿琬的动手实践能力这么强,他只是略略指点了她一下,她就当场给他绑上了,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他被迫和椅子捆在一起,有气无力地哀叹道:“可以了吧,公主,您能把臣放下来了么?”
谢卿琬左右打量,又摸索了一番绳索,皱眉道:“好像不小心打了个死结,解不开了,顾太医,你且等等,我这就去拿剪刀。”
顾应昭沉默了一刻后,道:“好,那您快去快回。”
于是,他眼巴巴地目送谢卿琬的衣裙消散在侧门门角,还没来得及叹口气,便听到正门那边又传来了脚步声。
步履沉着,靴底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听起来,不像是女子的步伐。
顾应昭骤然睁大了眼睛,他突然想起,今日是和殿下约定好讲述新疗程的日子,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慌乱之下,他用力想挣脱,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反而因为乱动,让绳子深深地嵌入了肌肤中,勒得身体直疼。
而前方的门扉,已经被推开了一条缝。
顾应昭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谢玦进来时,目光自然而然地向前投去,结果,正好落在了眼前诡异的景象上。
他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顾应昭,沉默了许久,在谢玦强悍意志力的克制下,他没有露出什么不雅的表情。
只是腮帮的边沿,仍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半晌后,他沉着声,缓缓道:“顾太医,看来今日孤来得不是时候。”
等到一切终归于平静的时候,顾应昭感觉过了一百年那么久。
他一边揉着自己被勒痛的手腕,一边侧身向谢玦解释道:“殿下莫要误会了,臣只是想试验一下这绳子的质量,以及这个方法可行不可行。”
谢玦轻掀眼皮,用眼角乜了他一眼,又快速收回目光,清声道:“顾太医,孤明白。”
顾应昭:……不,臣感觉您没有明白。
但此时不是纠结这些东西的时候,顾应昭勉强压下心头的麻木,对谢玦认真讲解起来:“殿下,臣先前与您说过,即将开启的第二疗程,根据您病情的进展情况,和之前要有所不同。”
感觉到谢玦投来的存在感极强的目光,顾应昭感觉喉咙有点干哑:“长话短说,总之,大概就是您在这个阶段的治疗中,因为要用药物主动引出您身上的毒性,所以或许会有些不受控。”
“而为了压制这种不受控,让治疗更加容易,或许需要略微得罪一下您。”顾应昭说着,不自然地看向了那一捆软绳,谢玦也一同看过去,目光突然凝下来,变得有些重。
“呃,殿下,一切都是为了治疗,臣也是怕您到时候失控,无法正常配合,顺利进行。”顾应昭紧张地解释道,生怕谢玦一个不悦,以大不敬之罪将他当场拿下。
此时的他,甚至没有勇气去看谢玦的脸色。
“可以。”谢玦的忽然出声,令顾应昭骤然宕机,他原本还想着该如何想出合适的理由去劝服殿下,结果,殿下就这般同意了?
谢玦语气平淡,一半的面庞被拢入了阴影中,看得不太真切,他微微垂首:“就按照你说的来做。”
这下反倒是顾应昭有些惊恐起来,他颤颤巍巍问道:“真的吗,殿下?”
却又在谢玦的投射过来的漆黑眸色下,迅速改口:“臣明白了,臣这就去准备。”
生怕晚了一步,谢玦就反悔了。
望着顾应昭离去的背影,谢玦的眸色渐深,他之所以这般应下,自然有他的一分隐秘心思。
若是先前经历过的那般景象,似乎就算是被束缚着,也不算太差。
谢玦闭上眼睛,向后静靠在椅背上假寐,他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幅图景——少女乌发逶迤,若积云般柔软,堆叠而下,半掩的雪背之上,唯有一朵红梅格外艳冶。
他落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觉地就收紧了。
谢卿琬在殿中洗浴,这一次,她用的时间比任何一次都要久。
磨磨蹭蹭地不肯出来,无非就是对待会要发生的事情打心眼里感到有些害怕。
等她终于挂着满身水珠,自浴池中踏出,以巾帕擦拭着身子的时候,她又趁这个间隙,拿出顾应昭赠她的那本书,再次偷师了一番。
画册图文并茂,很是生动,但谢卿琬看在眼里,却不住地犯着难,毕竟,理论和实践,往往是全然不同的两码事。
她看着册子上的图画,在心中嘀咕,这书上所画,当真是现实中能够出现的?人的腰肢,能折出这般不可思议的弧度?
想到此处,她心里更加没底气了。
但,最终,她还是得拖着脚步,朝前殿而去。
顾应昭倒是很尽职尽责,恭谨的守在门口,还在她要踏进寝房时,说了句:“公主一路顺风。”
谢卿琬废了老大的劲才忍住没有停下来当场给他一个白眼。
她硬梆梆地回应:“这祝福,就不必顾太医来送了。”
她抬头看向前方,隔着一道垂花珠帘,明暗的交界在这里格外分明,但她只能,义无反顾,不能回头地朝前而去,奔赴这场未知的命运。
谢玦双眼紧闭,安静地躺在床上,谢卿琬知道这是顾应昭的药物作用尚未过去。
虽然知道他不会在此时醒来,就算醒来也未必清醒,她还是屏着呼吸走过去,以柔荑轻轻地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烫,好烫。
估计是顾应昭的药引,将这几日积累的热毒,一下子全部引出来了。
想起了先前几次的经历,谢卿琬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深深的忧虑,静默了片刻后,她又迟疑着伸手往下探了探,结果仅是触摸到的一瞬,她就像被烫了手般地飞速缩了回来。
谢卿琬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顿了顿,她将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腰肢之上,有备无患,未雨绸缪地开始提前按揉起来了。

在服下药物之前,谢玦就已经预想到接下来会面临什么情景。
所以,当他睁开眼睛,垂眸看到自己被缚的手脚之后,竟然意外的平静。
不过,令他微微侧目的是,捆绑的方式太过蹩脚,以至于他仅是看一眼,就预想到了真该派上用场时,这绳索是如何的不堪一击。
谢玦忍不住微微蹙眉,这顾应昭,居然连绳索也不会绑么?
所幸眼前之人,是他向来乖顺听话的琬琬,他清声指点着她如何打出灵活漂亮的结,却见她好似真人一般,当即羞红了脸,颤着手解开软绳又系上。
谢玦心中莞尔,倒是比现实中的她还要害羞。
如此一想,有些心思倒悄然酝酿起来,他一只手被她打着结,另一只手却得以空闲下来,伸去抚她纤薄的肩背,不轻不重地摩挲她微凸的脊骨。
他感觉到掌心之下,她的身体在微微发着颤。
不由得攫住她的下颌,令她仰脸而起,将她眸中的水光和艳泽,以及那来不及收起的惊慌羞怯,尽收眼中。
“琬琬。”谢玦以指腹轻轻碾磨她的娇嫩唇瓣,似低语呢喃:“何必如此怕,又不是没有过?”
他的身子微微往后,舒展开来,将绳索的另一端交到了她的手中:“何况,这次,我任你所为。”
他凤眸中染着比她更为艳冶的波光意蕴,明明被缚于人下,却让人无端感觉,他才是背后真正的主导者。
谢卿琬已然不敢抬眼,只能低头默然解着他的衣衫,心中慌张之下,手指却打起了结。
最后,还是谢玦用缚着软绳的手,手把手地教她一一解开衣带。
一夜雨骤花摇,满地落红,香洇玉枕,谢玦缓缓睁开眼睫之际,身侧空无一人,平整宽阔的床榻之上,只余他一人耳。
本是理所当然之事,但不知为何,或许是此日清晨尚寒,露湿床絮,他心中竟无端生起几分莫名怅惘。
但他仅是失神一刻,便立即将内心突生的妄念毫不留情地压制下去。
谢玦面无表情地掀开衾被,翻身下床,夜里或许可以沉醉,但白日却无一刻不得清醒,美梦再过绮丽,终归要和现实分出界限。
在现实中,她就是他不能碰触的禁忌。
在床榻边上穿着中衣的时候,腕间偶有胀痛传来,谢玦低眸看过去,只见上面已生出了深深红痕,像是极大气力之下,拉扯出来的。
他微顿,沉凝片刻,对门外说:“叫顾应昭过来。”
每逢解毒,顾应昭都会守在门外不远处,如他所想,这次顾应昭也在附近,很快就过来了。
“殿下,您有何吩咐,昨晚过后,您身子感觉怎样?”顾应昭小心问道。
他忆起谢卿琬离去时歪歪倒倒的步伐,皱着眉捂住胸口的样子,明明被缚住的人是殿下,怎么感觉公主反倒成了那个被折腾的人?
殿下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当真就这般天赋异禀?
谢玦不知道顾应昭的心思,只看到他脸色变幻极快,有些异样。
他微微抿唇,动了动眉:“尚好,不过……”
谢玦伸出了手腕,其上的红色勒痕也就毫无遮挡地径直映在了顾应昭的眼前。
顾应昭心尖儿下意识地一颤,颤颤巍巍道:“殿下,这是……”
谢玦的声音清冷,听不太出喜怒:“只望顾太医下次系结,手法能进步些。”
顾应昭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忙应道:“殿下说的是,臣回去一定加倍练习,争取有所精进。”
不知道是听到了他话中的哪个词,谢玦的眉目突然淡了些,他轻瞥他一眼:“也不必如此。”
“说起来,此次孤之梦境,确实张狂了些。也不能全怪你。”
他语气淡淡,顾应昭心里却一个咯噔,他惶恐地发现,以他贫瘠的想象力,竟然完全无法想象出,能被一向冷清寡淡的殿下,称为张狂的,究竟到了何等地步。
顾应昭犹豫片刻后,还是谨慎地问出了声:“殿下可否进一步说?”
谢玦乜他一下,目光微凝在他面上半刻,最后收回眸光,系着衣襟,沉静道:“罢了。”
他的视线从顾应昭垂下的脑袋上穿过,投射到前方的无人之地,立于原地片刻,静静在想,脑海中的那般情景,还是不要与任何人讲比较好。
谢卿琬回宫的时候,脸色是苍白的,比起先前几次,此次除了走路费劲外,还有另一番难言之隐。
自从上次以后,皇兄身上的气息变了许多,越发像一只吃人的猛兽,平素看起来光风霁月,清清雅雅的,其实在床榻上面比谁都有狠劲些。
因此每次醒来后,看着白日里皇兄那般温柔呵护的神情与动作,谢卿琬都会不自觉恍惚:白日与黑夜里的皇兄,真的是一个人吗?
关于这次的情景,她早有些预料,更是从顾应昭那里,学到了一些东西,对于相关情景做出了预设。
只是她没有想到,此次皇兄的举动,要远远超乎她的预料,他居然连她的那里也不放过,而且好似上了瘾,得了劲一般,越发缠着不放。
回想起来,谢卿琬不免有些后悔,她不该怕累,贪着少出些力,在中途就解开了他手腕上的绳子,让他彻底没了约束。
当她看见皇兄腕间深红的勒痕之后,她就该意识到,原来他克制住自己,是费了多大的力。
沐浴过后,谢卿琬喝了一盏姜茶,总算是好了些。
她拿出话本,想偷闲看些有意思的东西,转移注意力,却频频被胸脯处的异样,扰得她看不进去。
尤其是看到话本中男女主角花前月下的情景,她不自觉地就想起了昨夜的时光,脸上越发红得不行。
再往后,看着满页的纸都是乱糟糟的,哪有半分字的样子?
一闲下来,她便忍不住揉揉胸口,以缓解那里传来的胀痛。
皇兄的手用来握笔时,修长如玉,出笔成章,从外面看过去,格外的清劲,拥来握剑时,更是别样的坚毅锋锐,寒光在手,肃杀之意萧萧四散。
他的手,宽大有劲,骨节分明,能握住世间的一切权柄,却也并不是什么都适合握的。
想到此处,谢卿琬的脑子更乱了,现在就算是闭上眼来,都无法让某些记忆消失,她干脆站起身来,撑着桌案,慢慢向外走去。
出了宫殿,便是一个精巧雅致的庭院,紫藤花架之下,香气氤氲,有一个竹秋千立在此处。
谢卿琬边走,边想着,或许她该多去外面转转,这样才能放开心境,不用光想着那三尺帘内之事。
她慢慢地走到秋千前,爬上秋千,蹬腿轻轻晃了起来,只是在起初,因为骤然用力,她还是不免微蹙起了眉。
到了后面,随着秋千渐渐平稳,她亦缓缓舒展眉眼。
谢玦今日早早处理完政务,眼见着宫人端上燕窝,他垂眸扫了一番,若有所思,敲了敲桌子,微顿片刻后,还是道:“给公主也送一份过去。”
说话的间隙里,昨夜的情景自然而然地载入脑中,他敲击桌子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半晌后,蹙着眉,又道:“罢了,孤待会亲自带过去。”
明明只是梦境,但或许因为他对她疼爱多年,已成了一种入骨的习惯,使得如今的谢玦对谢卿琬,染上了一层不明不白的淡淡歉疚。
光是幻想,都成了他心中微妙的负担。
不过当时热毒发作,他浑身血脉皆被点燃,根本无暇顾及此点。
但,事后想起,若是有机会,补偿也不算迟。
谢玦少见地拧起眉头,揭开蛊盖,突然没了喝的心思。
只是偶尔在唇齿间,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辗转琬琬两字。
待回过神来,他收起神色,依旧恢复如从前一般的冷淡平静,站起身来,微敛衣袍,向外而去。
谢卿琬一个人荡着秋千,却荡着荡着越发起了兴,于是越荡越高。
谢玦来的时候,只见一窈窕少女裙裾翩跹,随风高高扬起,又飘然落下,她的脸色洋溢着欢快笑意,像是很沉浸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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