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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科举路(折秋簪花)


“礼义以为纪。”
“此前为城郭沟池以为固,此后为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妇,以设制度,以立田里,以贤勇知,以功为己。”①
少年侃侃而谈,对于温显臣突如其来的提问并未多做思考,便脱口而出。
而温显臣的提问之法,也正是县试所考取的墨义之中最常见,也最普通的。
若是徐韶华连这道题都答不出来,温显臣自不会同意让他下场。
但随后,温显臣并未停下,而是依旧在一句之中,只择半句提问,从礼经到易经,从大学至孟子。
随着温显臣的提问速度越来越快,韩谦只觉得自己都有些跟不上了,可是少年的气息依旧沉稳,对答更是一字不错,温显臣听着听着,眼中的满意之色逐渐浓烈起来。
“好,可堪一试。”
徐韶华听到这话,还不曾如何,韩谦便先激动起来了。
要知道,教瑜大人对待学问素来严苛,能得他这一句点评,这次县试少说也是榜上有名!
随后,温显臣又看向安望飞,安望飞顿时一哆嗦,他虽然确定自己已经对四书五经熟背,可是他也做不到华弟那样的信手拈来啊!
可是,温显臣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道:
“既是要县试,现下还有些时日,我亦另有其他需要教授之事,不若再辟一个特一号学舍罢。”
韩谦闻言,随后道:
“莫不是……我瑞阳县学已经有学子准备报名县试了?”
温显臣面上的笑容消失,淡淡道:
“不过是几个奔走钻营之辈罢了。”
韩谦见状,便知道是自己不能问的。
不过,如今社学之中还有几处空置的学舍,另辟特一号学舍倒是没有掀起多大的波浪。
只不过,是其他学舍上学的学子,突然发现自己学舍里少了几个才熟悉的面孔罢了。
而另一边,胡文锦一行人得知自己被录入特一号学舍之后,心中窃喜,却面上不显,只是步幅欢快了不少。
只不过,这一行人的欢喜,止步于特一号学舍的门外。
无他,但见那特一号学舍之中,第一排的座位被胡文锦深深砸在脑子里,又让他恨的牙痒痒的少年占据。
少年听到动静,终于慢悠悠的抬眼看了过来,等他看到胡文锦一行后,那双形状姣好的桃花眼不由上挑,随后笑开:
“胡同窗,又见面了。”
“你为何会在此处?”
胡文锦将自己的牙齿咬的咯嘣作响,教瑜大人莫不是老糊涂了吗?
此番为社学备考县试的,有他们几个自小经过名师指点的就够了,让这徐韶华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
徐韶华闻言,眉尾微挑:
“胡同窗为何在此处,我便为何在此处。”
徐韶华看着胡文锦越发难看的表情,笑容不变:
“我这,也算是不负胡同窗厚望了。”
胡文锦:“……”
胡文锦气的就要上前,却被一只纤细素白的手拉住:
“兄长!”
胡文绣上前几步,冲着徐韶华拱了拱手:
“在下胡文绣,我这兄长鲁莽,徐同窗便莫要逗他了。”
徐韶华抬眸看向胡文绣,他不过是一二八年华的少年,虽是面容平凡,可那副羸弱的身子骨倒是难得生出几分清雅之气。
徐韶华并非不讲理之人,看着胡文锦当真被胡文绣一句话,如同被链子拴住的狗一般,不再开口,他也只含笑道:
“好说。”
但随后,胡文锦还是一屁股坐在了徐韶华的旁边,胡文绣无奈一笑,也坐在了胡文锦的身旁。
待几人坐定,安望飞这才姗姗来迟,他坐在了徐韶华的身后,看着徐韶华身旁胡文锦不由一惊:
“华弟,这胡同窗……可要我与他交换座次?”
徐韶华摇了摇头:
“不必了。”
安望飞这才惴惴不安的坐了下来,若非自己来迟,华弟岂会与那胡文锦做邻桌?
可是,不待安望飞深思,不多时,温显臣便自门外走了进来,只是此刻的他并没有之前的温和,直接开门见山道:
“汝等今日坐在此处,想必皆是胸中已有凌云之志,吾亦不愿阻拦,更有助汝等一臂之力的想法。
但,此番是我瑞阳社学头一次学子下场,汝等当打起十分精神,待发案公布考卷之时,莫要使县令大人脸上无光!”
他们是社学的学子,可社学又由县令大人担着一角,即便县试之时他们被县令大人取中,可是待考卷张榜后,若是答的不尽人意,只怕会惹的流言四起。
温显臣这话一出,连最张扬的胡文锦也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是,教瑜大人。”
随后,温显臣直接以当日考问徐韶华的方式,他以口出题,而其余学子伏案书写作答开始今日一天的学习。
可此前学子们皆以为自己对于四书五经烂熟于心,这会儿真真正正的落笔开始写的时候,却是状况百出。
有提笔忘字的,有紧张的写不出一个字的,打眼看去,全场唯一一个轻松自如的,还是只有徐韶华。
温显臣眉头一皱,随后又是一松。
也罢,那些追名逐利之人在此又如何?
天骄本无双,也该让他们瞧瞧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一旁的胡文锦已经不知道第多少次开始咬笔杆了,可即使如此,他还是一边偷偷看着一旁徐韶华下笔如有神的模样。
那姓徐的小子一定是装的!
他早就听说,其之所以能以甲字一号的成绩考入社学,不过是因为其是个哗众取宠之辈罢了!
即便是提前答完又如何?
现下是教瑜大人对于县试的教导,岂是平时那些泛泛题目可以相提并论的?
可话虽如此,胡文锦的纸上已经点了五个墨点了。
温显臣此刻的神情已经趋于平静,他静静的看着诸学子,缓缓停了下来,众人也齐齐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可是,温显臣并未让诸人呈上答卷,反而淡淡道:
“如今的墨义只不过是县试第一场筛下那些学问不扎实之辈的法子,尔等以为自己当如何?”
众人默然,随后温显臣又道:
“以尔等之年岁,当取未冠题,其中墨义最重,今日一试,依吾看来,也不过尔尔。”
胡文锦闻言,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
而今他已是双九之年,对于四书五经自是已经熟背下来,可是教瑜大人每每提问只取中不说,还要既有前言,又有后语,算上书写时间,这思考时间不过三息而已。
这寻常人如何使得?
温显臣脸众人之中似有不服者,当下只是淡淡道:
“今日的墨义便到这里,尔等可自行思量一番,徐韶华你随吾来。”
徐韶华随后起身,跟了上去,温显臣在不远处的碧竹旁静立,一场大雪并未让这碧竹减少半分翠色,反而使得它此刻在阳光下愈发挺拔碧绿。
徐韶华上前拱手一礼:
“教瑜大人。”
温显臣缓缓转过身,看着少年不卑不亢的模样,不由得想起方才他淡定自如,一派沉静作答的模样。
“徐韶华,我知道墨义之上,你已到极致,可县试并非只有墨义。”
温显臣深深的看了一眼徐韶华:
“其四书文、试贴诗、经论等等,皆由主考官之心思,是以这些题目你亦不可慢待。”
“教瑜大人所言极是,还请您指点一二。”
温显臣见徐韶华没有半分焦躁的模样,心中满意,但面上不显,随后看向刚刚赶过来的书童:
“此书,乃是晏南之地的科举纪要,此为童生试,你且好好看看。”
晏南多才子,曾经的大周一连十年的状元郎皆出身晏南,使得晏南书院成为诸多读书人最为向往的地方。
这会儿,即便只是晏南的一本有关科举的书,也能得人追捧。
只不过,等徐韶华接过那本书后,不由挑了挑眉。
这不是巧了吗?
遇到熟书了!
这正是大雪前,安望飞送给徐韶华那些书中的一本,而徐韶华前两日在家中已经将其一一作答完毕。
大概是徐韶华的面色太过奇怪,温显臣不由道:
“徐韶华,此书罗列之题目涉猎广泛,正适合如你这样的学子浅试一番,如今你尚未下场,现下发现问题,尚能来得及补救。”
徐韶华摇了摇头,双手托起那本童生试细则道:
“此书学生日前已经读过,且对于其中题目已有作答。”
“当真?”
温显臣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诧异,随后引着徐韶华走向自己值房,随手翻开一页:
“你且来说说此题何解?”
徐韶华抬眼看去,随后便淡定道:
“此题目为‘有犯无隐’,出自礼经,原句为‘事君有犯而无隐,左右就养有方,服勤至死,方丧三年②’。
学生以为,此题过于直白,也恰恰因为过于直白,以至于学生曾有所犹豫是否要结合前后句一同解答。”
“那现如今,你的答案呢?”
“学生以为……此题应以直面劝谏圣上入题,而后作答。”
温显臣对这题目倒是熟悉,当初他院试之题,便是此题,可这样的题目在晏南不过是学子最为平常的县试罢了。
“说说你的想法?”
徐韶华闻言,沉默了一下,遂道: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县试,不过是吾等在向圣上表达敬意罢了。”
温显臣听了徐韶华这话,深深的看了徐韶华一眼,随后缓缓道:
“你若入仕,当为同辈之首。”
徐韶华何其年少,可却有这样的玲珑心肠,是他从未想过的。
当初这道题目,便是他也诧异于其的直白,故而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将亲与师和君并论。
也正是因此,他马失前蹄,名落孙山。
故而,此题他至今记忆尤深,可却不曾想到,徐韶华如今才总角之年,却已经可以分析出题之人的想法……
温显臣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随后,温显臣坐直了身子,让书童为徐韶华搬了椅子过来,二人开始了一问一答起来。
这里面的题目,温显臣有见过的,也有未曾见过的,可是一一分析之下,他整个人都觉得毛孔里透着舒爽。
这徐韶华太会了!
他会的,不光是他那随手拈来的学问,而是对于出题之人心理的把控,每一步都能在不出格的同时做到了极致。
二人这一讨论,连午饭都是书童去膳堂取来的,徐韶华如今并不似以前,偶尔一顿吃个半饱也是没有半点感觉的。
只不过,远在特一号学舍的学子们却不由心中恐慌,不会是他们的墨义不好,气的教瑜大人罢工了吧?
而忙里偷闲,休息片刻的温显臣,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茫然: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等到第二日,温显臣本来还要与徐韶华将昨日未曾讨论的题目再度继续讨论时,书童忙道:
“大人,您该去特一号学舍授课了。”
温显臣面上的笑容缓缓消失,忘了,他还给自己揽了这么个活!
随后,温显臣叹了一口气,还是抬脚朝特一号学舍而去。
今日,特一号学舍的学子们一个个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个个垂头丧气的。
毕竟,才辟了学舍,他们便能因为答不上题目气的教瑜大人一日未归,再如何高的傲气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温显臣进了学舍,意外的发现昨日他感受到的浮躁之气不知怎的竟是烟消云散,他那紧锁的眉头终于松了松,随后这才清了清嗓子道:
“昨日的墨义,尔等应知道自己亦有不足之处,望日后戒骄戒躁,砥砺前行。”
“是,谨遵教瑜大人教诲!”
众学子纷纷拱手称是,随后想着昨日与徐韶华的相谈甚欢,看着众学子的目光也和善了起来:
“汝等,今日不写墨义,来,吾出一题,点人回答。”
“第一题:田方千里。”
温显臣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一番,随后温显臣直接点了徐韶华身边的胡文锦。
此人能有胆量坐在徐韶华的身旁,应是有几分真才实学的。
“这位学子,此题何解?”
胡文锦懵了,没想到自己成为第一个幸运儿,他缓缓起身,脑中拼命思索,这才从自己记忆的犄角旮旯里将这句话的出处找了出来。
胡文锦随后连忙道:
“此题,此题出自礼经,原文为,天,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③”
温显臣昨日一天便习惯了徐韶华随手拈来的从容,这会儿听着胡文锦磕磕巴巴的回答,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接下来呢?”
“此题选自礼经,学生,学生以为,乃是想要考验学生等对于,对于我大周礼制的了解……”
“哦?那你欲如何以此写一篇经论?”
“呃……”
胡文锦沉默了,温显臣这会儿才知道昨日他与徐韶华那般顺畅的探讨,自今日起只怕不复还了。
“徐韶华,你以为呢?”
胡文锦来不及羞愧,便瞪大眼睛看向了一旁的少年,而徐韶华也在此刻缓缓起身答道:
“此题的出处胡同窗已经言明,学生不多做赘述。但学生以为,此题只截原文半句,并不仅仅是想要以礼制考验学子。
此句中的田,乃是指禄田,禄田者,为王公之有,连天子尚且有度,何况旁人乎?
而纵观前尘,此题应当是指前朝王公贵族强占百姓耕地之事……”
徐韶华随后将自己的破题、解题的思路一一道来,温显臣听后,不由得满意的抚了抚须。
而一旁的胡文锦,整个人都傻了。
这一堂早课,被曾经自诩天资不凡的学子们来说,实在是艰难无比。
好容易等到钟声响起,温显臣叫了散课,便自己先行离开了。
而等温显臣走后,胡文锦直接扑到徐韶华的桌前:
“徐韶华,你骗我!”
“胡同窗这话从何说起?”
胡文锦气疯了:
“你明明这般聪颖,为何当日不直接道来?你,你就是诈我!”
“哦?我还要如何说?”
胡文锦顿时哑口无言。
徐韶华从择生试时,便是当之无愧的头名,可他却一直自己擅加揣度,如今被人啪啪打脸,也怨不得别人。
胡文锦闻言看了徐韶华一眼,深吸一口气道:
“徐韶华,今日之能不算什么,他日县试,你我再行比过!”
徐韶华淡淡道:
“不比。”
“什么?你!你怕了?!”
胡文锦怒瞪着徐韶华,徐韶华没有说话,只是轻笑一声,可就是这一笑,却让胡文锦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起来,他盯着徐韶华:
“徐韶华,你可敢与我一赌?”
“赌注为何?”
徐韶华终于抬起眼,随后便见胡文锦反手指了指自己:
“我!”
胡文锦这话一出,一旁的马煜和魏子峰连忙便要拦着,文锦这怕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百害无利的举动!
正在这时,一旁的胡文绣咳嗽两声,抬手拉住魏子峰的衣袖:
“让兄长去吧,徐同窗不是坏心之人。”
徐韶华闻言,笑了出来:
“胡同窗,这个赌注对我有什么用?”
“若是你赢了,我此后任凭差遣,奉你……为主!”
胡文锦几乎从齿缝里挤出了最后几个字,他胡文锦这辈子还不曾吃过这么多闷亏!
“反之,你若是输了,日后也要以我为首!”
胡文锦聪明了一下,飞快的补上一句,徐韶华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这可不是一桩划算的买卖啊。”
“哼,你莫不是怕了?你若是怕了,便当着所有同窗的面儿,说一句你徐韶华不如……”
胡文锦话还没有说完,徐韶华便打断他,如是说着:
“不过,既然胡同窗你诚心诚意的求了,那便如此吧,今日在场同窗,皆是见证之人。”
徐韶华与胡文锦击掌为盟,胡文锦没想到这徐韶华看着年岁小小,可是力气却大。
这一击掌,胡文锦整条左臂都酸麻起来,可是他不愿意在徐韶华面前露怯,遂放话道:
“好!届时你便知道,县试不是你这等耍小聪明之人可以考中的!”
之后的大半月里,胡文锦明里暗里想要和徐韶华一较高下,可是随着温显臣题目难度的一步一步提高,整个特一号学舍里,只有徐韶华一人如闲庭信步般悠闲自在。
胡文锦对此只觉得教瑜大人对于徐韶华实在有些偏颇,只在心里憋了一口气,等待他日县试一鸣惊人。
转眼已是年关,社学生生挨到除夕的这一日这才让学子们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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