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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所以她才懒得发表意见。
听了庄氏的话,曹婉有些惶恐,忙道:“太太,您若意见的话,我就不脱籍了。”
姜椿笑嘻嘻道:“母亲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母亲这人向来口是心非,她的话你得反着听才行。”
庄氏白了姜椿一眼:“就你聪明!”
姜椿立时顺杆就爬,嘚瑟道:“我当然聪明啊,我不聪明的话怎可能透过母亲冰凉的话语看到您那颗火热的内心?”
庄氏被姜椿夸得脸上有些不自在,冷哼道:“既然曹婉没意见,那回头刘媒婆再来,我就将这桩亲事应下来。”
曹婉羞涩道:“有劳太太了。”
姜椿嘻嘻哈哈道:“能者多劳嘛,你看我没本事,就很有自知之明,绝不多掺和。”
跟婆婆争夺管家权什么的,这种蠢事她傻了才干呢!
躺着当咸鱼不好么?为何要没苦硬要吃苦?
反正她没甚虚荣心,也没想借着管家理事中饱私囊从宋家公中捞油水。
还是躺着享福最适合她。
宋家这边松口后,事情就顺利了许多。
姜椿赶在两家走礼前,从庄氏那里拿来曹婉的卖身契,还给她,并叫人拿上宋时桉的名帖,带她去衙门办手续。
一番操作后,曹婉正式脱离奴籍,成为大周平民百姓的一员。
郑艺得知后,一声叹息,对邱氏道:“咱们以前没白疼椿娘这个外甥女。”
邱氏心绪复杂。
她一嫌弃曹婉年纪大,还成过婚,不是头婚小娘子。
二嫌弃她是奴籍,若被红叶镇那些人晓得自家娶了个二婚头奴仆当儿媳妇的话,只怕要被人笑掉大牙。
如今在姜椿的帮助下,曹婉成功脱离了奴籍,总算能稍微拿得出手一些了。
郑艺却突然一脸后怕地说道:“得亏鲲哥儿有成算,紧赶紧地写信回家让咱们进京。
不然曹娘子一旦脱籍,可就成了个香饽饽,不晓得有多少富户想娶她回家呢,咱家那点子家底,可竞争不过。”
邱氏笑骂道:“我又没说不同意,你少在这里忽悠我。
若不是见她跟鲲哥儿的亲事能成,椿娘又怎可能帮她除籍?”
郑艺讪笑一下,打哈哈道:“我懒得跟你掰扯鸡生蛋还是蛋生鸡这茬,总归咱家能娶到曹娘子,是鲲哥儿的福气,她以后的出息大着呢,你可别扯鲲哥儿的后腿。”
邱氏撸袖子,作势要揍人:“谁扯鲲哥儿后腿了?谁扯鲲哥儿后腿了?姓郑的,你给我说清楚!”
横竖鲲哥儿成亲后,他们两口子常住京城,等闲不会回红叶镇,自己不用日日跟不喜欢的小儿媳妇大眼瞪小眼,倒是还好。
郑艺立时就抬脚就跑,嘴里道:“我甚都没说,你别污蔑我!”

七月里, 京城还出了一桩热闹事。
先前韩萧将岳家秋家给告了,状纸递到大理寺后,他便花银钱请了些乞丐跟闲汉, 到处散播秋家妄图谋害自己发妻, 然后将小姨子塞给自己当续弦的消息。
这等“香艳”传闻,比旁的消息传得要更快, 没几日就闹得满城风雨。
秋家人丢尽了脸面,见人就解释, 还有样学样地花钱请乞丐跟闲汉帮忙辟谣。
说韩萧不是人, 惦记上自己小姨子,想坐享齐人之福, 被秋家拒绝后恼羞成怒, 反泼秋家脏水。
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叫京城人的人看足了热闹。
大理寺经过一番调查后, 并未找到甚证据,这案子只能不了了之。
不过韩萧本身就没指望这官司能赢,不过是想借这案子彻底跟秋家闹掰。
在收到大理寺撤案的通知当天,韩萧就宣布与秋家断亲,以后除非秋大老爷跟秋大太太这对秋娘子的生身父母去世, 他们夫妻绝对不会再登秋家门。
因先前闹出的传闻,众人听说这茬后, 倒不觉得奇怪, 甚至都没多少人指责他跟秋娘子不孝。
比起同窗好友韩萧的顺风顺水,宋时桉就没那么如意了。
倒不是姜椿这头有甚事儿,他们小夫妻好着呢, 隔三差五就要没羞没臊地敦伦一回,小日子过得不要太美!
事情出在他师父蒋堰身上。
先前宋时桉利用不孕不育的借口卖惨, 将蒋堰给留在了京城。
但没多久姜椿就被诊出有孕,这借口显然就不好使了。
但之后姜椿又遭遇了疯马跟刺杀,为了叫前安平郡主付出代价,宋家一直对外宣扬姜椿受惊过度,这胎未必能保住。
蒋堰显然不好在这个节骨眼上,跟徒弟说自己要去江南游玩。
但这理由,在宋家替姜椿办完二十岁生辰宴后,显然就站不住脚了。
中元节的次日,恰逢宋时桉休沐,蒋堰亲自登宋家门,探望了下徒媳姜椿,送了她一大箱子补品。
然后对徒弟宋时桉宣布:“为师已经叫人定了三日后的船票,你要在衙门当差,就不必来送了,横竖我在那边游玩一两个月就回来了。”
宋时桉差点就绷不住了。
游玩一两个月就回来?一两个月后,只怕你的坟头草都冒头了。
姜椿见宋时桉脸色阴沉,眸子里似有水光闪动,嘴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显然在压抑自己的怒气跟伤心。
她有些替他担心。
想了想,她捂着自己四个月,已有些显怀的孕肚,唉声叹气道:“师父,您可能还不知道,徒媳我怀的是双胎。
府医说我先前受到惊吓,动了胎气,本就有些艰难,如今又诊出来是双胎,只怕更难了。
今日这一别,也不知徒媳我还有没有命能活着再见到师父您。”
蒋堰还尚未作出反应呢,宋时桉就“忽”地一下站起来,愕然道:“什么?娘子你怀的是双胎?”
姜椿正捏着帕子,假模假样的拭泪呢,被他这么一问,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记告诉他这茬了。
她讪笑道:“对呀,方才你出门迎接师父时,正巧邹大夫来给我请平安脉,他诊出来的。”
其实邹大夫前阵子给她诊脉时,心里就有数了,只是月份还小,加上卢太医也没提这茬,他便选择了憋着。
直到今儿有九成九的确定后,这才说了出来。
宋时桉一下握住她的手,惊喜道:“这可真是太好了!”
她怀上双胎,回头生下两个小崽子,一个姓姜,一个姓宋,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就没必要再辛苦怀二胎了。
简直就是完美!
蒋堰也替徒弟、徒媳高兴,但方才徒媳的话他可是听得分明,心里不禁浮起浓浓的担忧。
徒媳这胎怀得艰难,中途又受过惊吓险些小产,分娩起来必定也比旁的孕妇艰难。
偏她怀得还是双胎,这无异于额外增加了不少难产的可能性。
徒弟对这个徒媳的重视程度,蒋堰全都看在眼里。
那可是疼到了骨子里。
如果到时她有个好歹,一尸三命,自己徒弟肯定会经受不住打击。
没准,就直接随他们娘仨去了。
而自己,也早就先他们而去半年了。
如此,他们师徒一家子算是整整齐齐,直接地府相会了。
徒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出身好,有才华,又有本事,还娶,不,嫁了个心爱的娘子,本该前途一片光明,不该中途折戟沉沙的。
看来自己暂时去不成杭州了,得留在京城。
一来继续托那些江湖朋友帮自己寻找擅长妇人科的神医到宋家坐镇。
二来将来徒媳若果真有个好歹,自己也能在旁劝慰徒弟一番,阻止他寻短见。
宋时桉早就将自己师父抛诸脑后了,伸手将姜椿楼进怀里。
又哭又笑地说道:“娘子真是太厉害了,竟然跟二弟妹一样,怀的也是双胎,可真是太令人惊喜了。”
姜椿挑了挑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跟钟文谨一样,都怀上了双胞胎。
钟文谨怀双胎,纯属是自己这个作者亲妈给她开的金手指,而且她不止头胎是双胎,二胎也是双胎呢。
但自己竟然也怀上了双胎,这玩意儿还能传染不成?
她忍不住开口问了宋时桉一句:“夫君,咱们祖上可有长辈也怀过双胎?”
宋时桉正拿袖子抹眼泪呢,闻言下意识回道:“祖父跟二姑祖母就是双胞胎。”
姜椿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我跟二弟妹都怀上了双胎,感情你们宋家有双胞胎的遗传基因。”
遗传,宋时桉懂,但基因是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这显然是她们那个地方的说辞。
不过当着自己师父的面,即便心有疑惑,他也没有开口询问。
恰在此时,蒋堰突然开口道:“为师先不下江南了,待徒媳生产完,为师喝完满月酒,给两个徒孙见面礼后,再去不迟。”
宋时桉:“???”
怎么回事?
自己正忙着高兴,根本还没来得及劝说师父留下,他怎地自己就改主意了?
难不成是听说姜椿怀上双胎,自己多了两个徒孙,师门后继有人,心里高兴,这才决定留下来?
不管怎样,能留下就好。
拖得一时是一时。
等喝完了两个小崽子的满月酒,他再次提出离开时,自己再想其他法子留住他就是了。
姜椿闻言很替宋时桉高兴,从他怀里扭过头,笑嘻嘻道:“师父手里好东西恁多,到时可别太吝啬,得多给两个徒孙点好东西才行。”
蒋堰看向宋时桉,笑着打趣道:“有这么个贪财的徒媳,徒弟你以后肯定饿不着。”
宋时桉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轻笑道:“那是自然,我娘子既会薅羊毛,又会赚银钱,有她这样一个善于理财的好娘子,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姜椿勾了勾唇。
你小子还挺会讨人欢心的。
这情话若非她发现了他重生的秘密,还真没法get到呢。
他上辈子孤独终老,在内阁首辅这个位置上奋斗几十年,抓了不少贪官污吏,也为百姓做了不少实事。
在他看来,这便是积福?
蒋堰无语地摇了摇头:“为师夸徒媳几句就罢了,你自己还顺杆就爬,也忒不懂得谦虚了些。”
宋时桉洋洋得意道:“我实事求是罢了,我娘子原就是这样的人儿,难不成徒儿为了所谓的谦逊,故意扯谎埋汰她不成?”
蒋堰:“……”
真是说他胖,他还真喘上了。
这是哪个师父教出来的糟心徒弟?
反正不是自己!
三人一番插科打诨,屋子里充满着“欢乐祥和”的气氛。
在姜椿这个徒媳的极力挽留下,蒋堰答应留下来用午膳。
正好家里还有新摘回来的辣椒,姜椿列了好几样辣菜,叫大厨房给做了来。
蒋堰成日宽袍大袖,名师风范,用膳时也良好地保持了该有的名门教养,但仔细看的话就不难发现,他夹菜的速度飞快,腮帮子咀嚼的速度也飞快。
显然很喜欢这些辣味菜肴。
姜椿顺势道:“正好我昨儿才叫人去庄子上摘了些辣椒回来,师父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叫人给您装些回去,您慢慢吃。”
蒋堰也没拒绝,只是叮嘱了一句:“少装点就成,我尝尝就罢了。”
他虽然生无可恋,但到底是蒋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出身,京城的消息他想不知道都难。
徒媳手里的这番邦香料——辣椒,他早就有所耳闻。
近日更是如雷贯耳。
因为樊楼与姜椿签订了采购契书,辣椒还未成熟呢,就已经开始造势宣传了。
经常出入樊楼的富人,哪个不晓得此事?都期待着呢。
而但凡跟番邦扯上关系的香料,就没有便宜的,蒋堰可不想占徒媳太多便宜。
姜椿笑道:“旁人我管不过来,但师父这头我还是能供应过来的。”
蒋堰听得十分舒心,甚至还损了宋时桉一句:“果然徒媳比你这个徒弟贴心多了,我现在甚是后悔,当年为甚要收你当徒弟,而不是收一个乖巧孝顺的女徒弟。”
宋时桉轻哼一声:“后悔也晚了。”
姜椿眼神突然一亮,提议道:“不晚不晚,如果我肚子里怀了个小娘子的话,正好交给师父教,到时师父不就有女徒弟孝顺了?”
蒋堰笑骂道:“如此一来,我这师公变师父,徒弟跟徒孙成师徒,岂不乱了纲常?”
姜椿笑嘻嘻道:“这也容易,小娘子还叫您师公,您以师公之身,行师父之职,岂不两全其美?”
蒋堰无语道:“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你夫君果然没说错,你果然很会薅羊毛。”
姜椿憨厚一笑:“薅师父的羊毛怎能叫薅羊毛呢?这叫师徒情深。”
蒋堰:“……”
果然宋家不能常来,不然自己这只老羊,早晚要被这个精明的徒媳给薅秃了。
姜椿怀上双胎的事情,很快在宋家内外传扬开来。
大房自然高兴得不了了,不但庄氏走路带风,就连宋振庭这个老学究,也成日笑呵呵的,惹得同僚大为惊奇。
二房没了李氏这个搅屎棍,三人都替宋时桉跟姜椿高兴,宋振平还打发宋时音给姜椿送了些补品来。
三房秋氏就不怎么高兴了,私底下跟宋振声抱怨,说三个人前后脚有孕,两个侄媳妇都怀上双胎,偏她怀的单胎,显得她多不中用似的。
宋振声倒不羡慕这个,还反过来安慰她:“娘子你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又怀上身孕,单胎还好,若也如侄媳妇一般怀上双胎,生产时万一有个好歹,叫我跟玥姐儿可怎么活?”
秋氏一听,觉得这话有道理,顿时消停了。
姜河这边,得到消息后,兴奋得连铺子都不开了,忙不迭带着郑艺跟邱氏跑来宋家,探望姜椿。
郑艺跟邱氏定了明儿的船票回齐州府,临行前一天听到这好消息,也齐齐为外甥女高兴。
郑艺笑道:“这可真是巧了,若晚一日诊出来,咱们都已经坐上船了,只怕得晚一两个月才能听到这好消息呢。”
毕竟他们才刚从京城回去,姜椿就算要写信将这好消息告知他们,也会过阵子才会写。
姜河笑呵呵道:“双胎好啊,双胎好啊,到时一个姓姜,一个姓宋,不偏不倚,也省得亲家眼馋。”
姜椿解释道:“听我夫君说,宋家老太爷跟二姑老太太就是双胞胎,我跟二弟妹想必是遗传到了,这才都怀上了双胎。”
郑艺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我说怎地你跟二奶奶竟那么巧,一个两个地都怀上了双胎,原来宋家祖上有先例。”
姜河点头道:“肯定是这样,我们姜家祖上可没出过双胎。”
几人说了个把时辰话,姜椿留他们用膳,被郑艺给拒绝了:“我们明儿一早就得出发,这会子东西还没收拾妥当呢,就不叨扰了。”
这显然是托词,不过姜椿也没勉强,叫桂枝收拾了一份程仪出来,让郑艺跟邱氏带上。
两人推拒一番,到底还是收下了。
炎夏虽然难熬,但日子还是在一天天地向前过。
进入八月没几日,庄氏就开始忙着张罗中秋节礼这茬。
及至八月初六这日,锦乡侯府传来两个好消息。
一个是锦乡侯世子夫人萧娘子昨夜羊水破了,折腾一整夜后,今儿一大早产下个小郎君。
另一个是路二奶奶刘娘子今早被诊出了身孕。
可谓双喜临门。
姜椿忙让人收拾了两份贺礼出来,一份送给萧娘子,一份送给刘娘子。
这还不算完,姜椿正在正院蹭庄氏的早饭呢,忽见太子妃宋时予身边的柳嬷嬷来了。
她一进来,就满面含笑地对庄氏道喜:“给太太您道喜了,咱们太子妃被诊出怀上了身孕。”
姜椿嘴角抽了抽。
怎么回事儿,她认识的女子竟然一个接一个地怀上身孕,难不成这玩意儿还能传染不成?
不过要说传染,那也是钟文谨的锅,毕竟她可是有主角光环的女主,跟自己没甚关系。
姜椿在心里把“锅”甩到钟文谨头上,面上立时笑着恭喜庄氏:“恭喜母亲贺喜母亲。”
庄氏高兴得合不拢嘴。
太子妃宋时予膝下只有太孙黎浩然一个子嗣,到底有些不保险。
虽然太子如今只她一个正妻,并不曾纳侧妃侍妾,但谁能保证他将来登基后不会广开后宫?
要想将皇后之位坐稳,必须得趁着如今太子身边没有旁人,赶紧多生几胎才行。
庄氏每回进宫都劝,但宋时予态度随意,只说顺其自然,把庄氏气得直跺脚,但也没法子。
好在她这会子又怀上身孕了。
庄氏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了。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宋家被太子牵连,受了好一场大罪,要是最后被旁人摘了桃子,那他们宋家可就成笑话了。
庄氏连忙叫珊瑚去收拾补品,让柳嬷嬷给太子妃带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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