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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醒来时天都黑了。
姜椿坐起来,推了宋时桉一把,将人唤醒,才要让桂枝去传膳,就被宋时桉给重新拉回了塌上。
他对桂枝道:“你出去。”
桂枝连忙退了出去。
姜椿本以为他要跟自己说甚秘密,正准备洗耳恭听呢,就见他脱起了他自己的衣裳。
姜椿惊讶道:“你脱衣裳做甚?还没睡够?”
宋时桉中午被郑艺等人灌多了酒,回来时有七八分的醉意,姜椿以为他睡醒一觉还没醒酒,准备继续睡回笼觉。
不等他回答,她忙又劝道:“先用晚膳,用完了晚膳再睡,不然半夜是会饿醒的。”
宋时桉嘴巴凑到她耳边,哑声道:“我现在就饿得很,先吃完娘子,再用晚膳不迟。”
姜椿:“……”
这家伙,自己怀孕刚满三个半月,才刚到达太医说的能敦伦的边界线,他就急不可待地展开行动了。

被姜椿给阻拦了。
她冷哼一声:“今儿是我生辰,你连生辰礼物都没送,就想占我的便宜, 想得美。”
宋时桉讶然道:“我没送生辰礼物?”
姜椿信誓旦旦道:“没送啊。”
说完, 还故意打趣了他一句:“夫君,你年纪不大, 记性却不怎么好呐。”
让他瞒着她重生的事情,活该被打趣!
宋时桉伸手, 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笑骂道:“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嫌弃我老!”
他起身,穿上睡鞋, 缓步往梳妆台的方向走去。
姜椿见他光果着在地上走, “哎哟”了一声, 嘿嘿笑道:“夫君, 你屁屁好翘哟,好像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
好像肯一口怎么办?
宋时桉嘴角抽了抽,笑骂道:“你个小色批,转过头去,不许一直盯着我背后看。”
姜椿不但没转头, 看得更来劲了,还故意发出夸张地咽口水的声音。
宋时桉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家伙真是一点都不晓得矜持为何物。
他走到梳妆台前, 拉开抽屉,伸手进去,从上头的暗格里掏出一把钥匙。
然后来到姜椿的宝贝大箱子跟前, 将钥匙往那只硕大无比的锁头上插。
姜椿顿时大叫:“喂,你要干什么?”
又皱起眉头来, 疑惑不解地问道:“我特意找木匠定做的存放钥匙的暗格,你是怎么发现的?”
宋时桉笑道:“好几回你以为我睡着了,光明正大地拉开梳妆台的抽屉放钥匙,我想不知道都难。”
姜椿气哼哼道:“你这个狡猾的家伙!”
当然,这生气只是表面生气。
反正自己都把签到系统的事情交待得一干二净了,那大箱子对旁人来说是秘密,对他来说还真算不上。
被他知晓藏钥匙的暗格,其实也没甚大不了的。
宋时桉打开锁,掀开箱盖,从里头取出一根长长的竹筒。
打开竹筒的盖子后,他从里头取出一卷画轴。
然后转身对姜椿道:“我昨夜就把礼物放进你的宝贝箱子了,还以为能给你个惊喜呢,结果可倒好,你压根就没开过箱子。”
姜椿心虚地缩了缩脖子,随即又扬起头来,理直气壮地哼道:“我今儿那么忙,哪有空顾得上开箱子寻宝?”
宋时桉也没跟她掰扯,笑道:“好好好,是为夫的不是,都怪为夫没提前知会娘子一声。
还好娘子有话从不憋在心里,都是有甚说甚,这才让我有时间补救。”
若换作旁的女子,自己生辰夫君没送生辰礼物,顾忌说出来被嘲笑眼皮子浅,只能憋在心里生闷气。
等发现自己的礼物,只怕要几天后了,真是黄花菜都凉了。
姜椿这才满意了,朝他伸手:“拿来,让我瞅瞅你今年画了什么。”
虽然年年生辰礼物都送画,但他画技高呀,每次都把自己画得美美哒,仿佛真人站在面前一般。
她还是非常喜欢的。
宋时桉走过来,将画轴递给她,笑道:“娘子生辰快乐。”
“快乐,快乐。”姜椿敷衍地应付了一句,心神都在画轴上。
她怕自己太粗鲁,不小心将画轴给弄坏了,所以动作十分轻柔,缓慢地将其往下展开。
首先露出的是自己的脸。
姜椿忍不住在心里“哇哦”了一声。
画上的自己云鬓轻挽,鬓边别着朵秋海棠,眼神迷蒙,小嘴微张,脸蛋上布满朝红。
一副十分动情的模样。
看得姜椿一个女子都忍不住心动,想要上前一亲芳泽。
姜椿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这画真的能挂出去?
虽然他给她画的画,她一副也没舍得挂出来,都好好珍藏在防虫防蛀的樟木箱子里。
她加快展画轴的速度,然后就见在自己身后,出现了宋时桉的身影。
好家伙,他大半青丝都披散在身上,只头顶一小半头发被一支坠着青玉莲子的莲花簪挽了个小髻。
他脑袋微侧,下巴搁在自己肩头,一双凤眼半眯着,眸光里写满无限春晴。
姜椿:“……”
她就是再迟钝,也意识到这是甚画了。
好家伙,宋时桉竟然画避火图给自己当生辰礼物!
更喜欢了怎么办?!
她迅速展开下半部分画轴,整幅画立时呈现在眼前。
画里他们俩正坐在温泉里,水面刚好到她腋窝位置,让她傲人的身前若隐若现。
而宋时桉坐在她的身后,一手揽住她的香肩,另外只手伸进水下。
水下俩人的四条长腿朦朦胧胧,只能大概看清个轮廓,但仔细辨别的话,还是能发现这四条腿正勾缠在一起。
整幅画俩人其实就只露了个肩膀跟身前一小片肌肤,但却看得人浮想联翩,血脉偾张。
姜椿抬眼看向宋时桉,笑骂道:“你说说你,干的这叫甚事儿?哪有人送生辰礼物送避火图的?”
宋时桉爬上来,伸手将人捞进怀里,抱着她一块欣赏这画,嘴里笑道:“别管我送什么,就问娘子你喜不喜欢?”
不等姜椿回答,他就轻笑一声:“我猜娘子肯定喜欢。”
姜椿当然喜欢,但她才不承认呢:“胡说八道,我是个正经人儿,才不要看这甚乱七八糟的避火图呢。”
说着,就要将画轴给卷起来。
宋时桉抬手,拦了一拦,笑问道:“不再多欣赏一会儿?”
姜椿抿了抿唇,轻哼一声:“再多欣赏会儿我的美貌,也不是不可以。”
宋时桉失笑。
然而欣赏了一会儿后,她才发现宋时桉这家伙居心不良,竟然趁自己不备,模仿着画上那个“他”的动作,将手伸到了下头。
姜椿被折腾得忍不住半眯起眼睛,牙齿抿住嘴唇,拿画的手都有些发抖。
偏宋时桉还说风凉话:“娘子,手稳一点,可别把这画给损毁了。”
姜椿转头,白了他一眼,然后连忙将这画轴给卷起来,小心地放到床头柜上。
宋时桉认为这是她的默许,手上动作更麻溜了。
姜椿本就饿了这么久,哪里经得住这个?很快便有了感觉。
宋时桉怕许久没敦伦,她会不适应,又改手为嘴,做了好一番前序工作。
这才将她放到塌上,然后与她合二为一。
因姜椿怀着身孕的缘故,宋时桉没敢像往常那般猛攻,而是刻意放缓了节奏跟力道。
倒是让姜椿有了些别样的体验。
强势的夫君她喜欢,足够刺激;温柔的夫君她也喜欢,能拖长她舒服的时间,让她更好地细品其中滋味。
结束后,宋时桉边帮她擦拭,边关切地询问道:“娘子,肚子可有不舒服?”
虽然他已经尽量放轻动作了,但做这种事情,也不可能不出力气。
姜椿哼唧道:“好着呢,没啥不舒坦的。”
宋时桉这才放下心来。
大舅跟舅母进京来了,姜椿本该尽地主之谊,带他们四处逛逛,看看风景,吃点好吃的。
但她如今怀着身孕,这倒罢了,主要是京城天气炎热,她离了冰盆跟风扇,就呼呼冒汗。
而且庄氏怕她们妯娌俩大热天乱跑,中了暑气,盯她们盯得也紧。
姜椿也不好硬逞能。
毕竟她只是力气大,身子骨比旁人强壮些,但不代表她不会中暑。
先前在红叶镇的邱家粮店扛麻袋包时,她就中暑过几回。
可见人抗不抗热,跟身子骨好不好,并不一定能画等号。
但是姜河跟郑鲲俩人都要开铺子,且他们本身对京城也算不上多熟悉,显然不是个好的“导游”。
姜椿思索一番,出钱请了包打听给他们当“导游”。
包打听是京城坐地户,又是京城有名的牙人,对京城再熟悉不过了。
且他能说会道,三教九流都能说到一块儿去,跟郑艺肯定有话说。
包打听很干脆地接下了这差事。
一来姜椿给的银钱丰厚,每天的酬劳快赶得上他赁一栋宅子出去的中人费了。
二来他这样的牙人,巴不得能多跟宋家这样的高门大户打交道,以后好有机会做他们家的生意。
不过姜椿也没完全将他们甩给包打听,中途还在樊楼定了桌席面,候宋时桉下衙后,一大家子人去吃了一顿。
郑艺跟邱氏在京城游玩了七天,长了好一番见识后,便托人传话进来,说他们玩够了,让姜椿别再破费。
姜椿便让桂枝给包打听结清了酬劳,结束这短暂的雇佣。
郑艺不愧是社交达人,短短七天时间就跟包打听混熟了。
在他们夫妻相看完曹婉后,便请包打听给他寻了个靠谱的媒人,上门替郑鲲提亲。
上的是宋家的门。
曹婉原先是庄氏陪房的闺女,虽然现在她在姜椿的铺子当掌柜,姜椿只是借用,她的卖身契还在庄氏手里。
庄氏得知这位刘媒婆的来意后,带着人到了丹桂苑,把事情给姜椿说了。
姜椿嗔道:“母亲,曹娘子是您的人,你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摇头,何须征求我的意见?”
庄氏轻哼一声:“我要是拒了,回头看你怎么跟你舅家人交待!”
郑家人都请媒婆上门来提亲了,显然事先知会过姜椿,且还得到了她的首肯,不然他们怎可能干如此冒犯的事情?
就算是平民百姓说亲,也都要事先托相熟的人打听下女方家的口风,免得请媒婆上门被人拒绝,脸上不好看。
姜椿笑嘻嘻道:“母亲向来通情达理,不管是接受还是拒绝,肯定有您的理由,我跟我舅他们都能理解。”
庄氏哼笑道:“你少给我灌迷魂汤,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她让刘媒婆先回去,说问过曹婉本人的意思后,再答复她。
刘媒婆拿着从翡翠手里领到的荷包,笑眯眯地走了。
各家的小娘子都金贵得很,就算是平民百姓家说亲,媒婆都要反复跑好几趟,才能成事,更何况是宋家这样的人家?
所以刘媒婆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而且,大户人家都讲究体面,自己每回来都能拿到打赏,让她跑多少回她都乐意得很。
傍晚曹婉下工后,庄氏又带着她来了趟丹桂苑。
姜椿见俩人进来,不由得心里暖暖的。
以前自己没怀孕的时候,庄氏有甚事,都会打发人来唤自己去正院。
但自打她被诊出有孕后,庄氏几乎每日都要往丹桂苑跑好几回,可见有多关照她。
遇到这样个好婆婆,姜椿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转念一想,这哪是幸运啊,这分明是自己明智,没把庄氏这个钟文谨的婆婆写成极品,而是将她设定成面冷心热的良善人儿。
其结果就是,不但钟文谨这个亲闺女能受益,自己这个亲妈作者也跟着受益了。
必须得给自己点赞。
庄氏当着钟文谨的面,将刘媒婆来替郑鲲提亲的事情说与曹婉知道,然后问她:“这毕竟是你的终身大事,我虽然能做主,但还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曹婉脸色微红,没了素日在铺子里当掌柜时的好口才,讷讷道:“全凭太太做主。”
把庄氏给气笑了:“我直接做主的话,还问你做甚?”
曹婉脸色更红了,蚊子哼哼一样说了一句:“我没甚意见。”
她能有甚意见呢?
自己母亲是太太的陪房,在太太跟前十分得脸,她只得了自己这么一个独养闺女,一心想将自己外嫁,好让自己生的儿女脱离奴籍,能当个平民百姓。
宋家那时候一门父子双状元,族中进士也有好几个,另还有个皇子女婿,可谓如日中天。
不少人想要走捷径,好攀上宋家这根高枝。
宋家主枝跟旁支的小娘子他们不敢肖想,便打上了自己这个主母陪房女儿的主意。
她母亲挑挑拣拣一番,给她挑中了个模样周正、家里人口简单的秀才,将自己给嫁了出去。
还信誓旦旦地说:“只要宋家一日不倒,这徐秀才一家就得将你给供起来,有的是你的好日子过。”
事实也的确如此,徐秀才全家对自己好得不得了,甚活都不用她干不说,还专门给她买了个丫鬟,伺候她的起居。
日子过得比在宋家还自在。
但好景不长,没过一年,宋家就被抄家,阖族被发卖。
徐秀才一家丝毫不讲情面,直接将自己休弃,并将自己扫地出门。
生怕自己赖着不走,纠缠徐秀才,徐家人还跑去衙门举报她。
因她卖身契尚在宋家,算是宋家的仆人,所以官府直接将她抓起来,与其他宋家奴仆一并发卖。
好在她运气好,被一京官家的娘子给买了回去,在这家的针线房做了两年绣活。
她是奴籍,又是个被人休弃的弃妇,郑小郎君一个没成过婚的小郎君,还是大奶奶的表兄,能看上自己,是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虽然觉得自己有些配不上他,但他诚意满满,为表尊重自己,还特意将自己父母从山东老家请来,帮他操办提亲事宜。
这样好的小郎君,若是自己错过了,肯定会后悔终生的。
她傻了才会拒绝呢。
姜椿笑着打趣道:“哎哟,曹掌柜素日再爽利不过的一个人儿,今儿竟然变成了个扭扭捏捏的小媳妇,真叫我大开眼界。”
曹婉抬头看了姜椿一眼,嗔道:“大奶奶您就别笑话我了,我跟郑小郎君要是真的能成,大奶奶以后还得喊我表嫂呢,仔细表嫂收拾你。”
姜椿顿时瞪大一双杏眼,作惊讶状:“了不得,倒反天罡了这可真是。”
庄氏站在姜椿这头,帮腔道:“你怕什么,你这未来表嫂的卖身契还在我手里呢,她要是敢收拾你,你就让她好看。”
她不提,姜椿都差点忘记这茬了。
都说一孕傻三年,自己这还没生呢,怎地记性就变差了?
她忙对庄氏道:“母亲,我想把卖身契还给曹娘子,并帮她除了奴籍。
毕竟她以后就是我表嫂了,有个奴籍表嫂,旁人说起来,我脸上也无光。”
虽然依照郑艺的意思,曹婉帮姜椿管着偌大一个胭脂水粉铺子,必须保留奴籍,免得她有二心。
横竖大周子嗣户籍随父,曹婉跟郑鲲生的孩子,都会上郑家的户籍,碍不着什么。
但姜椿思考之后,还是决定帮曹婉恢复平民百姓之身。
没等庄氏开口,曹婉就连忙拒绝道:“大奶奶,这使不得,我还得继续帮您打理香腮雪呢,您可不能撵我走。”
经过徐家的事情后,曹婉意识到靠人不如靠己,香腮雪掌柜的这份活计,她是如何都不能丢的。
如果嫁给郑小郎君跟当香腮雪掌柜只能二选一的话,那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姜椿好笑道:“我甚时候说要撵你走了?”
曹婉有些不解地“啊?”了一声。
姜椿解释道:“你恢复百姓之身后,我可以跟你签雇佣契书,直接签二十年长约。
如此我不用怕你跑了,你也不用怕我撵你走,岂不两全其美?”
曹婉顿时眼前一亮,夸赞道:“大奶奶这主意好。”
姜椿笑道:“你要是没意见的话,咱们就这么定了。”
曹婉猛猛点头:“没意见没意见。”
大奶奶处处为自己着想,遇到这样的东家兼表妹,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分。
姜椿抬眼看向庄氏,笑眯眯问道:“母亲可有意见?”
庄氏没好气道:“你们俩三言两语就定下章程了,我能有甚意见?我就是有意见,只怕你也不会听。”
曹婉这样有本事的仆人,她想嫁人就让她嫁人,但卖身契必须得握在自己手里,如此才能确保她翻不出甚花样来。
结果姜椿可倒好,不但要把卖身契还给她,还要帮忙除掉奴籍,简直就是不知所谓。
不过姜椿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曹婉嫁给郑鲲的话,就成了她表嫂。
有个奴籍表嫂,可不是甚光彩的事情,肯定要被人说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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