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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屠户悍妻(风过水无痕)


宋时桉差点直接飞升。
这家伙,搞突然袭击,还来势如此凶猛,想让逼自己投降不成?
他闭眼缓了好一会子,这才没有丢盔弃甲。
姜椿一把子力气,由她掌控节奏,两人享受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
姜椿趴在他胸堂上缓了一会儿,然后开始翻脸不认人:“郎君,您占了我的身子,若是不休了您家里那河东狮娶我当正头娘子,我就去衙门告您强占民女,让您身败名裂,还得坐牢。”
宋时桉:“……”
这是要教育自己,路边的野花不要采,采了就会麻烦上身?
他哼笑一声:“分明是你强占了我的身子,竟还想倒打一耙?你去告呗,正好我也要去告你,且看青天大老爷怎么判。”
姜椿作吃惊状,瞪圆了一双杏眼:“郎君您,您竟然如此无耻,果然看人不能光看脸,是我看走了眼!”
又伸手捂脸,“呜呜呜”地假哭起来:“你们官官相护,我一个平民女子哪里告得赢您这样的二品大员?
难道我这身子就白被您占了吗?既如此,我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索性一根白绫吊死拉倒。”
宋时桉轻笑道:“倒也没必要寻死腻活,你生得有些姿色,服侍人的本事也还凑合,够资格给我当个外室了。
在外头的宅院里,你就是正头娘子,你们两头大。
郎君我呀,就坐享齐人之福喽!”
姜椿顿时演不下去了,一把掐住宋时桉的脖子,冷冷道:“坐享齐人之福?信不信我手腕一用力,‘嘎巴’一声,直接掐断你的脖颈?”
宋时桉见她切换角色,他立时改口道:“天地良心呀娘子,我心里只娘子一人,此生绝不二色,你可别胡乱污蔑我。”
“是吗?”姜椿伸手,在他那儿一勾,将证据呈到他面前,冷笑道:“那这是什么?”
宋时桉淡定道:“娘子不在家,我想娘子想得那里都哭了。”
姜椿:“……”
她一下没憋住,直接“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他摆着张冷静自持的脸,一本正经说这种不正经话,反差太大,她实在扛不住。
宋时桉也忍不住笑了,然后问姜椿:“还演吗?”
姜椿白他一眼,嗔道:“演什么演,时辰不早了,赶紧安置。”
他俩闹腾一场,然后美美地楼抱着睡了。
外头却因为他们傍晚时在东市演得那一场戏,而闹得沸沸扬扬。
没几日的功夫,就连太子黎钧行,都听说了这茬。
这日与宋时桉说完正事后,他笑问道:“我听闻有外地才进京的小娘子当街向你自荐枕席?”
宋时桉白了他一眼,无语道:“政务还不够你忙的?竟还有闲心思关心这些坊间传闻!”
黎钧行道:“就是因为政务忙,我才要关心这个。”
宋时桉挑了挑眉。
黎钧行勾了勾唇,露出个罕见的狡黠笑容来:“我怕你在外头沾花惹草,被舅子媳妇知道后,把你打断腿,到时我上哪去找个你这样的妥帖人替我办事?”
这算是忠告?
宋时桉轻哼一声:“姐夫你搞搞清楚,是旁的小娘子向我自荐枕席,且我当时就严词拒绝了,我娘子那样善良的人儿,怎可能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断我的腿?”
黎钧行嘴角抽了抽。
你娘子善良?
他好笑道:“虽然她拳打诰命,脚踢郡主,但她仍然是个善良的好人是?”
宋时桉点头道:“对啊,她从不无缘无故揍人,那些人之所以挨揍,都是有缘由的。
她们该好好反省,为甚我娘子只揍她们,而不揍旁人?”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若哪日我被她打断腿,那也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她。”
黎钧行:“……”
他简直给气笑了:“你个耙耳朵,妻管严,没救了!”
宋时桉反唇相讥道:“说得好像姐夫还有救似的,有本事你立个侧妃试试?”
黎钧行斩钉截铁道:“我没本事。”
宋时桉:“……”
倒也不必拒绝得如此快,自己又不会随便跑到姐姐跟前嚼舌根。
不过……
但凡他敢表现出半点犹豫来,自己就让姜椿去姐姐跟前给他上眼药,让姐姐好好收拾他!
宋家正院这边,姜椿正边嗑瓜子边同钟文谨说自己新庄子的情况。
庄氏偷摸抬眼看了她好几回。
姜椿学武后,成日与虞安城过招,然后被他教做人,敏锐度日益提高,早就发现了庄氏的异常。
庄氏又一次偷摸看过来的时候,她果断抬眼与她对视,笑嘻嘻道:“母亲一早上打量我五回了,可是有甚难开口的事情要与我说?
您只管开口就是了,我是您的亲亲儿媳妇,您没必要瞻前顾后的。”
庄氏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开了口:“外头的传闻你别当真,桉哥儿是个正经人,肯定不会搭理外头那些花花草草的。”
“噗嗤。”姜椿一下笑出声来,“原来母亲竟是为了这个。”
连庄氏都有所耳闻了,恐怕外头都传遍了?
庄氏见她还笑得出来,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她没因为这事儿跟长子闹别扭。
然后就听姜椿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哪里有什么自荐枕席的小娘子呀,那不过是我跟夫君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庄氏:“???”
姜椿见她一脸问号,又补了一句:“正头娘子是我,当街自荐枕席的小娘子也是我,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她哆嗦着手指,指着姜椿:“你,你……你简直就是胡闹!”
姜椿抿了口茶,老神在在道:“我们小夫妻的晴趣罢了,都怪东市那帮人没见过世面,一点子小事儿就传得沸沸扬扬的。”
传就传呗,反正宋时桉当时就严词拒绝了,坏不了他的名声。
至于那个自荐枕席的小娘子……
那是个才刚进京的外地小娘子,跟她姜椿有甚干系?
她将手指竖在唇前,“嘘”了一身个,笑道:“这秘密,我只跟母亲、二弟妹说,你们可要替我保守秘密哦。”
想了想,又往椅背上一歪,无所谓地笑了笑:“不过就算你们说出去,也没人会信的,太离谱。”
庄氏抚着心口,没好气道:“你都知道离谱了,竟然还干这样的事情!”
姜椿笑嘻嘻道:“日子太平淡了,又不会随时有安平郡主那样的人跳出来找揍,我只能自己找点乐子了。”
钟文谨失笑:“大嫂算是一战成名了,如今世人都知道你连郡主都敢揍了,哪还有不长眼的凑上来送人头?”
姜椿摇了摇头,表示不太赞成:“这可不好说,这世上啊,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着呢,指不定甚时候就又有人跳出来了。”
钟文谨摸了摸下巴,表示:“那我还挺期待的。”
顿时惹来庄氏的一记白眼:“你个孕妇,给我消停点,仔细带坏我孙子!”
钟文谨不赞同地撇了撇嘴:“没准是个孙女呢,您还是别抱太高期待为好,免得到时失望。”
“呸!呸!呸!”
庄氏也顾不得体面跟庄重了,闻言连忙侧头“呸”了三声,然后训斥钟文谨:“你少乌鸦嘴!”
钟文谨不吭声了。
自己婆婆是古人,古人都重视男丁,自己没必要跟她争论这个。
横竖自己的闺女自己疼爱就是了。
还有,宋时锐也会疼爱她的。
他要是敢重男轻女,哼,自己就要他好看!
姜椿见她们婆媳俩争论这个,笑嘻嘻道:“我用我这双火眼金睛的漂亮杏眼一瞧,就瞧出来二弟妹怀的必定是个男娃娃。”
钟文谨只以为大嫂这是在说吉利话,没当回事,笑道:“那就借大嫂吉言了。”
庄氏见姜椿这般识趣,对她在外头闹幺蛾子的愤怒不由得少了几分。
不过还是警告了她一句:“以后不许再闹这样的幺蛾子出来,听到没有?”
姜椿大声道:“没听到!”
庄氏:“……”
她气得再次捂心口:“你存心想气死我是?”
姜椿笑嘻嘻:“母亲可千万要撑住啊,您要是倒下,我这个嫡长媳就得接手宋家中馈了。
我一个乡下杀猪女,哪里懂什么中馈不中馈的,只能乱来一气,到时宋家的脸面只怕要被我丢光喽。”
庄氏:“……”
她光是顺着姜椿的话设想了一下,就觉得窒息,恨不得从棺材板里爬出来,好把这丢人现眼的家伙撵开。
她当机立断道:“打明儿起,你每日午后到正院来,跟我学管家。”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哪日自己突然倒下,姜椿这个嫡长媳又挑不起宋家的担子,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让管家大权落到二房李氏头上或者三房秋氏头上?
姜椿立时扶额:“不成,我头疼。”
见庄氏冷冷瞪着自己,她又改扶额为扶肚子,嘴里“哎哟哎哟”地痛呼:“我肚子疼,得好生歇息,劳累不得。”
庄氏不吃她这一套:“少在这装模作样了,你比牛犊子都壮实呢。”
姜椿继续捂着肚子,不肯轻易妥协:“母亲您才四十七岁,还正当壮年呢,能者多劳,您一个人就能将家事料理得明明白白的,用不着我。
等啥时候我生了小崽子,再将小崽子养大,彻底得空时,再跟您学不迟。”
庄氏瞪她,冷笑道:“别以为我不晓得你在打什么注意,到时你也不会学的,你只会将这活计丢给你儿媳妇,让她替你干活。”
姜椿笑嘻嘻道:“母亲果然冰雪聪明,甚事情都瞒不过您。
我觉得我这主意还挺好的,你们达官显贵家的小娘子,不都以能当上门当户对人家的宗妇为荣么?
我这个当婆婆的不管事,儿媳妇进门就能接过中馈大权,这可是梦寐难求的好亲事?”
话到这里,她突然灵光一闪,“哎呀”了一声:“这显然是加分项,将来小崽子说亲时,我就让人将这话传扬出去,不愁给小崽子说不到顶顶好的小娘子。”
她要跟夫君亲亲爱爱,要跟虞安城学功夫,还要管她的铺子跟庄子,哪有时间学管家?
再说了,她可是看过好几遍《红楼梦》的人儿,哪里不晓得管家是件劳心劳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反正她有赚钱的法子,又不稀罕从宋家公中捞油水,没必要受这个累。
庄氏简直给气笑了:“你偷奸耍滑就罢了,竟还想拿这个当鱼饵,钓人家家的小娘子?”
姜椿得意道:“您就说这条件够不够吸引人?”
庄氏不吭声了。
诚如姜椿所说,她们这样出身的女子,哪个不想嫁个门当户对人家的嫡长子,当上掌管中馈的宗妇?
但现实是这愿望很难实现。
嫡长子每家就只有一个,小娘子每家却有好几个,竞争不可谓不大。
而且就算有幸胜出,果真嫁了个嫡长子,当上了嫡长媳,遇上个把着中馈大权不放的婆婆,四五十岁都未必能摸到中馈的边。
如果姜椿对外放话,说儿媳妇进门就能掌管宋家中馈,全京城,不对,全大周的小娘子都可以任她挑。
这可真是……
偷懒给她偷出花来了。
不过……
庄氏眼睛盯着她的肚皮,冷嘲热讽道:“你连儿媳妇怎么娶都想好了,儿子又在哪里呢?”
被灵魂拷问的姜椿面色不变,淡定笑道:“儿子嘛,肯定会有的,不要急嘛。
如果没有,有女儿也挺好,反正可以招赘。
这事我熟,一定帮她挑个像我夫君一样优秀的赘婿。”
庄氏再次不顾形象地“呸!”、“呸”、“呸”了三声,没好气训斥道:“你给我闭上你的乌鸦嘴。”
她往罗汉床的引枕上一靠,抚着胸口,气呼呼道:“我早晚要被你们两个不省心的儿媳妇给气死!”
姜椿跟钟文谨对视一眼。
姜椿笑道:“母亲辛苦了,我回头让人给母亲送一斤血燕燕窝补补?”
钟文谨笑道:“母亲辛苦了,我回头让人给母亲送一斤东阿阿胶补补?”
庄氏:“……”
想用好东西收买自己?
哼,她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嘛?
她轻哼一声:“别说大话,真将东西送来再说。”
东西贵不贵重倒是其次,她这个当婆婆的,总不能不给儿媳妇表孝心的机会?

庄氏既然接过了替宋时迁说亲的重担, 自然得忙活起来。
她书香门第出身,家族包括姻亲都是文官,压根就不认识几个武官家的小娘子。
所以她张罗了个赏花宴, 直接给京城数得上名号的武官家的女眷都派了请帖。
当然, 为了遮掩真实意图,她也邀请了小部分相熟文官家的女眷来凑数。
但大家都是聪明人, 宋家这场赏花宴的目的,哪个会猜不出来?
宋家如今可是香饽饽, 将来太子登基后, 那更是香饽饽中的香饽饽。
所以,但凡接到请帖的人家, 纷纷行动起来, 紧急给家中小娘子赶制新衣裳跟新头面。
还想方设法打听宋家几位年长女眷的喜好跟禁忌。
没办法, 宋家以往多是跟文官与勋贵家走得近, 与武官们甚少打交道。
很多接到宋家请帖的武官家眷,连宋家的门都没进过,何谈对宋家女眷的了解?
若果真自家的小娘子被宋家挑中,成了宋家三奶奶,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虽然此举有得罪襄阳长公主跟安平郡主之嫌, 但却顾不得这么多了。
这泼天的富贵,谁舍得将其推出门去?
所以到了四月十六宋家举办赏花宴这日, 前来赴宴的宾客个个打扮得跟过年似的, 可谓从头精致到了脚。
即便知道自己不在宋三奶奶候选之列,文官家的那些小娘子也打扮得毫不逊色。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万一在这赏花宴上有其他显赫家世的娘子瞧中了自己, 替家中小郎君求娶呢?
庄氏给姜椿分派了个重要任务,那就是考校这些武官家小娘子的功夫。
姜椿嘴角抽了抽, 无语道:“母亲您别太离谱,瞧人家这些小娘子,穿得一个比一个精致,您叫我考校她们的功课,把她们搞得灰头土脸的,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庄氏白她一眼,哼笑道:“你成日灰头土脸的,我可有嫌弃过你?
再说了,给迁哥儿找个能保护他的娘子这茬,还是你最先提议的呢,怎地这会子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
姜椿:“……”
她无语道:“我的意思是,您先将今儿来赴宴的小娘子筛选一遍,筛选出符合您条件的一部分人选。
回头我跟干娘借一下她那个有马场跟校场的京郊别苑,请这些小娘子去跑马跟比试拳脚功夫,自然就能试出她们是真有功夫还是徒有武官家小娘子的虚名。
不比您让人家穿着华服打擂台强?”
庄氏向来做事仔细周到,这还是头一回被姜椿这个儿媳妇给说得哑口无言。
果然自己是病急乱投医了,即便形势再紧急,选人的事情也不是一场赏花宴就能定下来的。
到底还是姜椿的建议更妥当些。
庄氏颔首道:“你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办。”
说完后,她抬眼将姜椿上下打量了一番,哼笑道:“我看你很有管家的潜力,不如打明儿起就来正院给我打下手。”
姜椿扭头,朝身后的虚空回了一声:“什么?有急事寻我?好,我马上来。”
然后转过身,匆忙朝庄氏福了福身,丢下句“母亲,有宾客寻我。”,然后便溜之大吉。
庄氏简直无语。
这家伙,是铁了心不想接自己手里的管家权是?
因庄氏先前打着让姜椿考校武官家小娘子的主意,所以今儿来的宾客,年长的被安排在正院,年轻小娘子则被她安排到了丹桂苑。
姜椿从正院出来后,没立刻去丹桂苑,而是先去了趟青竹苑。
钟文谨前儿感染风寒,发起了高烧,吓得庄氏连忙打发人去请太医。
太医给开了方子,不过姜椿估摸着钟文谨没吃,肯定偷摸吃现代退烧药了,还是孕妇跟哺乳期妇女能吃的那种。
昨夜成功退烧,但今早又有些反复。
姜椿决定先过去瞧了瞧她,再去丹桂苑招呼那些小娘子。
到青竹苑的时候,钟文谨正坐在廊下,看花匠刨院子里的青竹。
甬道另一侧的地上,还躺着一棵枝叶油绿的桂花树苗。
姜椿嘴角抽了抽。
虽然去年姜椿头一回来青竹苑的时候,就听钟文谨念叨过,要趁宋时锐上衙时偷摸刨掉一半的竹子,栽上丹桂树。
却没想到她竟挑了今儿这个家里开赏花宴的日子干这茬。
还是自己正病着的时候。
得亏庄氏这会子忙得脚不沾地,不晓得这事儿,不然非得气得捂住心口大喘气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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