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冉滢气得跺脚:“我非得把那抢了我三清兰的贼人揪出来!”只恨那人当时蜷缩在地上,面上身上都是血,哪怕打了照面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冉清用了半瓶丹药才把肿大的脸恢复正常,同样生气:“可恶的妖物。”他差一点就杀了计绥了。
两姐弟各骂各的,完全不知道骂的是同一个人。
等到城主拂袖而去,众人四散后,万壑宗等人才跟着散开。
张伯修意有所指地问:“接下来作何打算?”三清兰还交不交了。
秦千凝皱起眉头:“我从没有想过能这样,所以就没考虑过后续该怎么办。”她以为只是进去凑数薅灵植出来倒卖的。
大家:……好熟悉的感觉,上次得第一也是这样的。
她摆摆手:“先回宗门吧。”
一行人十分狼狈,秦千凝尤甚。即使除尘决清扫干净了身上的血污,她那一身破破烂烂的弟子服还是充满了心酸,尤其是被妖兽叼着的腰间,一边一个大洞。
她也不在意路人的眼光,一路琢磨怎么把捡的垃圾倒卖出去的同时不引人注意。
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宗门山下狗洞处,几人挨个儿钻进去。
狗洞出口在外门偏僻处,无论是白日黑夜,附近都没有人,所以在乎脸面的几人也爬得毫无心理负担。
直到第一个爬出来的人见到了密密麻麻的外门弟子。
计绥:……
“是他吗?”
“都说了是秦师姐秦师姐,那能是个大高个儿男的吗?”
“好吧。他们怎么还不回来,等了一波又一波,还是没见到她。”
计绥有一种神奇而不妙的预感,以至于连此刻正在丢脸都忘了。
他默默站起来,默默地挪开位置,和大家一起看着张伯修探头钻出来。
“啧,怎么又是个男的?”
“这内门大考都快开始了,秦师姐怎么还不回来?”
“估计是外面有什么机缘奇遇耽搁了吧。”
张伯修:?!
他大惊、茫然、无措,抬头对上计绥的目光,突然明白了什么,沉默地站起来,把尴尬留给下一个人。
一个接一个,大家表情麻木,内心却十分期待地站成一排,直到秦千凝终于骂骂咧咧探头。
“你们干什么,一个个爬得那么慢,堵在出路不动弹,我在后面都想——”
她抬头,见到了人山人海。
“是她!是她!”有人喊道。
人群躁动了起来,弟子们眼睛都在发光。
“总算见到了,这就是以低阶修为胜了高阶内门弟子的秦师姐,外门的荣光!”
秦千凝:?
本想着看好戏的队友们纷纷失望不已。
直到有人鼓起勇气对她喊道:“秦师姐,内门大考加油,我们都会去看你的!”
秦千凝瞬间变了脸色,瞪大眼:“大考?!”
丢脸的时候心如止水,听到考核的字眼原地爆炸。
大家:“……”很有她的风格。
本次前来围观秦千凝的外门弟子们都出身于凡人界和下灵界的寻常百姓家,虽然幸运地踏上了修仙之路,但一开始就饱受歧视。即使是在偏僻落后的万壑宗,仍旧存在不小的阶级歧视。
秦千凝以凡人之身把内外门的受罚地转了一遍,每次出来都有收获,不久又在内门考核上得了头名,还见了掌门和应真长老,这份事迹一传十十传百,她俨然成了一个传奇人物。有修真世家的弟子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做派,也就有下层弟子觉得与有荣焉,看到了向上的希望。
瞧她生动的表情,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大家更感亲切。
有名弟子鼓起勇气与她对话:“秦师姐,你们此次出去三月有余,内门考校两次都缺席了,但由于第一次得了头名,所以还是能进入内门大考。”
秦千凝越听眉头越紧,不知从哪儿开始吐槽:“居然过去了三个月了。”
那弟子见她真愿意同自己对话,更激动了,双眼忽闪忽闪的,一幅追星成功的模样:“是的,短短三个月,师姐就升了两阶,真是太厉害了!”
秦千凝收回乱跑的思绪,朝发言人看去,一看,练气三层。
……不是,这吹彩虹屁也要讲究基本法吧,你对着我一个练气二层的菜鸡夸什么?
秦千凝客套地对她笑了笑,让那一堆弟子都很激动。
她总算感觉到了尴尬,转头对队友们使眼色:快走!
看好戏的几人总算舒坦了。跟秦千凝呆久了感觉自己都变态了,本来平生最讨厌丢脸,但大家一起丢脸为什么会这么愉快?
几人飞速撤离围观现场,走远了还听到有人对秦千凝打气加油,祝她大比再创辉煌。
秦千凝挠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最了解万壑宗的张伯修也只是开头有些惊讶,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顺着外门弟子的思路仔细一想,秦千凝确实很神奇,或者说,鲜活。万壑宗这么多年,头一回出了这么个格格不入的家伙。
这家伙还毫无所觉,喃喃自语:“大比得个第一,就能出名了?”
几人回到内门,总算有场合讨论秘境后续了。
张伯修率先拿出储物袋:“里面的东西怎么解决?”
秦千凝早就想好了:“张兄,你一看就是有人脉,帮我打听打听怎么把灵植倒卖出去呗?”
张伯修被她突然转换的昵称肉麻到,也没推迟,只是解释道:“全部泡过水,有些采摘不注意,估计能卖出好价的不多。”
秦千凝挥手:“再不多也比现在多,到时候咱们卖一笔,平分了。”
张伯修点头。
赤风适时插入,提出最重要的问题:“混在杂草杂花里,有的挑。还有那一堆杂七杂八的破铜烂铁又怎么处理?”
秦千凝刚刚畅想灵石入账的美梦瞬间破碎。
她头大道:“先把那些都倒出来,慢慢挑吧。”
要倒出来总得找地,随便选块儿地也不安全,最后大家选择在浮银峰山脚分东西。
这一分,人傻了。
“这是无垠花吗,为什么只剩一片花瓣了?秦千凝,你暴殄天物啊。”
“你怎么连树皮也抠一块儿下来?”
“等等别扔,这树皮样子好眼熟,我翻翻灵植书。”
“这是……你居然连地皮也抠下来了?!还这么大一块儿。”
秦千凝尴尬憨笑两声:“我触手控制不方便嘛,再说了,这多方便,还不损害灵植。”
另一边,计绥掏出了三清兰,心情复杂。明明震惊于秦千凝暴殄天物乱塞,没想到危机时刻自己也乱塞进了储物袋。
“你还要把三清兰交给城主吗?”他递给秦千凝。
秦千凝道:“当然不给了,我又不傻。”
这回答让几人有些惊讶,她整日念着倒卖灵植,大家都认为她十分惦记城主说的丰厚报酬,只是当时人多嘴杂,她为了避风头才没有立刻交出去。
秦千凝解释道:“你看那些大宗门弟子争成那样,都是冲着三清兰本身来的,说明这株灵植可比报酬重要多了。”她对灵植的认知不够,还要感谢飞云宗那人提供的消息。
谷蝶犹豫:“可是我们拿着三清兰好像也没有用。”
秦千凝噎了一下:“管他呢,万一能用到呢?一想到他们心心念念争抢的三清兰在我兜里,我就爽,我爽到就是最重要的。”
大家默然无语,低头继续理灵植。
理到后面,灵植堆成小山,大家心悦诚服。
“此次必能卖出许多灵石。”张伯修都有点舍不得了,“若是我们中有丹修药修就好了,这些都能利用上。”
理完灵植,就是杂物了。
也不知道秦千凝在海上游荡了多久,捡了一大堆东西。
秘境中失效的灵器此时已恢复正常,计绥拿起一根手链,神情莫名:“中阶灵器。”放在万壑宗里算得上好东西了,她就这么大大咧咧让众人挑挑选选,若是他们当中有人有异心,为了这些灵器杀人也是件常事。
秦千凝却毫无所觉:“很厉害吗?不过灵器不太好卖,万一被它主人发现了呢。”
谷蝶拿出一匹断了的筝:“可惜了,这做功这么好,现在只是废料。”说着就准备放到杂草堆。
秦千凝却拦住她:“等等,万一以后用得着呢,垃圾只是放错地方的资源。”
面对中阶灵器她波澜不惊,面对垃圾她抠抠搜搜。
谷蝶无语,只好把废筝递给她。
没办法,这是上班后留下的穷病,路上看见矿泉水瓶都想踩扁装兜里卖钱。
她一边塞进自己储物袋一边对大家道:“有看上的尽管拿,不过使用的时候要小心,别被人认出来打一顿。”
张伯修:“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己像偷偷摸摸的贼人。”突然就对这些灵器一点也不心动了。
秦千凝有理有据:“他们扔海里,我不捡出来,还不是没人要。如果会改造就好了,改个面目全非,也可以继续使用。”
这倒是给了张伯修灵感,他道:“反正内门大考后就要分派系,到时候你可以选炼器。”
“分派系?”
瞧她一问三不知的模样,张伯修只能从头给她讲一遍修真界宗门的规矩。秦千凝这才知道,内门考核三次后迎来大考,通过者就可以选派系专精修炼,就跟上了高中开始分科一样。
按常理来说,分科后学习会更加严格,她瞬间苦了脸:“我这水平谈什么专精修炼,我觉得我还是适合上大课。”
张伯修很意外,也很欣慰:“你能这样想再好不过。大比过后,元始堂的课业才会认真起来,为了给以后打基础,从剑修的挥剑到符修的背符,方方面面都不会放过。多吃点苦,以后选派系了也会轻松点。”
秦千凝听得额角一跳,合着之前整夜打坐是还没开始认真。
她话锋一转:“其实我觉得选派系也挺好的,我资质本来就差,灵感杂,到时候再学杂了,更不好进步。”
计绥一眼就看破她的小心思,虚着眼睛质问:“是吗,你真是这么想的?”
秦千凝同样虚了虚眼,冷笑一声带节奏道:“你什么意思!觉得我们不能赢?!”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他。
计绥:……可恶啊又是这一招,怎么每次都能被她带偏!下次我一定要学聪明!
他狠狠咽下这口气,默默低头继续分东西。
分好后,秦千凝让大家按心意挑选。大家都很正直,认为这都是秦千凝的机缘,他们不能拿。秦千凝只好作罢,让张伯修把灵植倒卖了后给大家均分灵石。
这一趟历练收获颇丰,大家在秘境里多多少少悟了点道,又加上即将入账的一大笔灵石,所有人喜笑颜开,各回各宗。
虽然秦千凝在短时间进阶到了练气二层,本质仍然菜,御剑飞行这种事对她来说依旧难如登天,她还是得靠计绥和赤风载她上山。
计绥有话想同秦千凝说,抢在赤风前让她上剑。
秦千凝熟门熟路地爬上剑,上剑后她感叹道:“距离第一次让你搭我也没过多久吧,你怎么又长高了一点。”
计绥恍惚了一下:“你我确实认识没多久。”反常地没有借机拐到劝学上。
两人就这么吹着冷风在空中腾飞,秦千凝心想等她以后赚钱了,要弄个小电驴的遮风棚挡风。不对,都赚钱了,直接买个防风的豪华飞行灵器不就行了。
她在幻想中徜徉,丝毫没有意识到计绥今日有点反常地沉默。
等到快接近半山时,他才冷不丁开口:“多谢。”
秦千凝吓一跳,差点以为他会读心,看到了脑海里她给计绥买小电驴,计绥后座载她飞行的画面。
“谢什么?”
计绥是一个十分封闭内心的人,很不适应谈心道谢等真情流露的场面。
从发现大章鱼就是秦千凝的时候他就在酝酿这段对话了,酝酿到现在,就挤出这两个字。
他顿了一下,道:“飞云宗的人闹事,你本不必出面,但还是出来帮忙,我一直没有正式向你道谢。”
在秘境入口处等候的时候,秦千凝察觉了他在躲着飞云宗的人,却并未追问,看上去像是一个冷心冷情,对万物都漠不关心的人。
平日里她更是如此,嘴里吐出的话一句比一句不着调,整个人也懒懒散散吊儿郎当,这样一个人,却在关键时候为他出手,并且完全不提这事,不挟恩以报。
她依旧是那副不上心的模样:“那个啊,谢什么,我揍得也挺爽的。”仿佛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做的事帮了多大的忙一样,或者说,这对她来说确实不重要。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想入万壑宗,就入了,想帮忙,就帮了,顺从本心,过程与结果都不重要。
眼前露出了山腰间的矮房,计绥放缓了御剑速度。
他转头看着秦千凝:“我以为你毫不在乎。”不在乎修道,不在乎将来,这些都不在乎的人,居然会在乎……师姐弟情?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关系。
人与人的际遇实属奇妙。他这一路走来,至亲别离,唯余血仇,本以为生命中只余下沉闷孤苦的独行大道,却不想一个误会,入了奇怪的师门,结识了奇怪的人。
秦千凝云游天外中,闻言皱起眉头:“在乎什么?你今天怎么了?奇奇怪怪的。”
她灵机一动,以己度人,计绥一定是想找她还钱!
她的兜比脸干净,真还不了。
长剑悬停,秦千凝飞快地跳下剑,慌里慌张跑了:“我有急事先回屋了师弟。”
计绥一头雾水地愣在原地。
秦千凝刚跑到屋前就被温恪拦下了。
看见如此狼狈的秦千凝,他很是惊讶:“二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进了个秘境,被妖兽咬了。”
温恪几度欲言又止:“二师妹,你的功法稍显薄弱,还是小心谨慎一些好。”意思是不要浪那么高。
秦千凝叹气:“此事说来复杂。”她摇摇头,看向自己的衣裳,“外门弟子服破了能给发新的吗?这样瞧着不太体面。”
温恪没想到她的思路居然是这样的,还想要继续要外门弟子服,你一个内心亲传弟子穿着外门弟子服就体面了吗?
他噎了一下:“据我所知,不会发给内门弟子。”
秦千凝可惜道:“啊,我还挺喜欢这身的。”主要是免费,她也没别的衣裳了,“行吧,我就凑合穿吧。”
眼见她就这么接受了,准备往屋里钻,温恪不得不拦下:“二师妹,你要不置办一身新衣裳?”
“不用。”
温恪无奈:“你就打算这样穿吗?”他虽然跌落尘埃,但好歹是世家养大的麒麟子,有些东西是刻入骨子里的,实在接受不了这样的流浪汉打扮。
见温润如玉的师兄面上头一回露出纠结不适,秦千凝被逗笑了:“沧尘长老在山上住了几十年,总得有针线包吧,我缝缝就行。”
温恪还想再劝,又觉得干涉别人的事很不礼貌,一时被君子风范难住。无论是劝师妹换一身,还是自己给师妹买一身,都十分越界。
等他想好礼貌的措辞准备去找秦千凝时,秦千凝已经把衣裳缝好了。
温恪一看,额角的筋直跳。
由于沧尘的衣裳都是深色,所以线也是深色,浅蓝外门弟子服被绣上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最让他不能理解的是:“为什么要把腰间的两个大洞留下。”
秦千凝正为自己的杰作得意呢,自豪地介绍道:“这是口袋。这身衣裳哪哪儿都好,就是没地方揣手!”缝口袋的布是秘境里捡的碎布,这些大宗弟子衣裳闪闪发光,一看就贵重,她以为能卖点钱就都捡了,没想到张伯修却说没人回收碎布。
她将手揣进兜里,身上那股漫不经心的吊儿郎当气质更重了,给自幼学习端方君子风姿的温恪带来了暴击。
他还要维持笑意,硬着头皮夸道:“二师妹真是……独具匠心。”
秦千凝觉得他很有眼光:“其实裤子缝俩兜揣着更舒服,只是修真界的衣裳都太长,撩起来揣兜不太方便。”
脑海里浮出画面,温恪再次受到暴击。
尊重审美多样性,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晕乎乎地走了。
过了会儿,听到动静的沧尘过来了。
他抱着一个木盒,和温恪一样有礼貌,在门口问:“我可以进来吗?”
秦千凝对着外面喊:“进来吧。”
一进来就看到秦千凝的装扮,眼前一黑。
秦千凝看到了木盒:“这是什么?”
沧尘把木盒放到桌子上:“我买了一件防御衣,但……”他本以为小姑娘都会喜欢漂漂亮亮的衣裳,没想秦千凝品味这么特殊。
秦千凝没反应过来沧尘这是给她买了礼物,她一边整理袖口一边道:“但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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