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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美貌达成HE成就(胖哒一箩筐)


花满楼笑容不变,伸手至她的鬓间,亲昵地为她调整了一下发簪,眼里含情脉脉,轻声道:“好,那我先下楼去。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先点好,等你谈完就可以直接吃了。”
方思阮回他道:“不用了,到时候我自己下去点。”
花满楼自然称好,目不斜视,只在路过玉天宝之时向他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而后就先行下楼去了。
玉天宝斜斜倚靠在一旁的墙边,神情懒洋洋的,没有丝毫恼怒,他们谈话中没有插嘴,只是眼光不断地往花满楼脸上掠去。
见到花满楼和方思阮举止亲密,也只是挑了挑眉罢了。
看他离开后,玉天宝面露微笑,来到花满楼走出的房间门口,肯定道:“这就是阮姐住的房间吧?”
方思阮看着他,觉得玉天宝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般是个只懂吃喝嫖赌的纨绔子弟,心头浮起谨慎,朝他轻轻点了点头。
玉天宝得她肯定回答,也不客气,直接推门而入。
一进房门,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卸下所有的防备,径直往床榻走去,脱了鞋子,往上一躺,阖目,深深呼吸了一下,无比愉快道:“这里有阮姐身上的味道,真好闻!”
方思阮合上门,反应不及,见此场景微微一怔,被玉天宝这么一个反客为主的举动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还是她第一次生出这种感觉,倒有些新奇,索性坐到了离他最近的床旁圆凳上。
这一次,方思阮先开口问道:“听说你把罗刹牌输在了银钩赌坊?”
玉天宝闻言蓦然睁开了双眼,翻了个身,面向方思阮,撑起身体,紧张道:“阮姐,你生气了?是不是那三个老家伙跟你告的状?”
他似乎是已经认定了是岁寒三友将此事告知的她,一时间愤愤不平地嫌弃起他们多管闲事,后悔道:“早知道,早知道我刚才就再多敲上他们一笔了!咦?”
玉天宝忽然回想起方才楼下大厅中就只有孤松和枯竹二人,却不见寒梅。他们三人一直秤不离砣,砣不离秤的。怎么不见寒梅?
他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出来。
方思阮告知他:“寒梅已经死了。”
玉天宝脸色一变,露出惊讶的神色,怔怔道:“何人杀的他?”
听玉天宝的话语间似对她非常看重,且他面上流露的讶异之色不似作伪,方思阮微微一笑道:
“是我杀的。你前面问我是不是生气了,我生气有什么重要的?你把这块罗刹牌当作赌注,还赌输了出去,可知道引起了多大的祸端?寒梅勾结了外人,欲夺走罗刹牌当教主。”
玉天宝眼神有一瞬间的迷茫怅然,但转瞬即逝,很快地,又恢复了清明,重新躺了回去,望着头顶的帷帐,眼珠子一动也不动,只淡淡道:“他想当教主,还要看他有没有命登上这教主之位。”
这话一出,却与他之前显露出来玩世不恭的人设不符合人了。
方思阮静静地凝视着他年轻的面容,他长得十分的俊俏,秀气得像个小姑娘,但身量却很高,四肢修长健壮,因此无人会对他的性别产生质疑。他天生一副微笑唇,不笑的时候嘴角也是微微翘起的,漆黑的眼眸明亮如星,但此刻的眼底却是深沉的。
她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玉天宝却有些慌了,突然拦腰抱住了方思阮,将脸埋在她柔软的腹部,惆怅道:“阮姐,你不要不理我。我知道他们都想要我死。但我知道只有你是不一样的。”
方思阮一怔,她感到腹间传来了微微的湿意,泪水仿佛透过衣物渗入了她的肌肤之中。
她抽出了手,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落在了他脑后的黑发上,轻轻安抚他道:“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哭鼻子。”
玉天宝从她的抚摸中仿佛重新获得了力量,从她怀里抬头,漆黑的眼珠似被雨水冲刷过澄澈极了。
他有些患得患失地央求道:“阮姐,我方才在楼下说的话是真心话,你嫁给我吧!我们一辈子都在一起,就像小时候一样。”
就像小时候一样,他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
方思阮默不作声,她从不轻易许诺人,更不可能为了一时的心软而去答应他的婚事。
玉天宝见她沉思着没有答应,从她怀里退出,又道:“阮姐,你喜欢刚才那个男人?那又有何关系?待我们成婚之后,你还是与他正常往来即可,我绝不会介意。我只要我们能够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方思阮忍不住目露惊愕,但玉天宝却继续道,“或者,你还看上了什么其他男人,只管与我说,我派人将他请来。只是......”
方思阮忍不住问道:“只是什么?”
玉天宝翻了个身,背对着她,语气低沉道:“只是你若是看上了刚才楼下那个冷冰冰的男人,那就不行了。”
他口中说的“冷冰冰的男人”指的自然是西门吹雪。
方思阮被他这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论震得差点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但下意识地抓住了一个个关键点,玉天宝可以接受天地下所有的男人成为她的情人,为何偏偏不能接受西门吹雪。
思及此,她忍不住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玉天宝将自己埋在了柔软的被子中,过了片刻,才闷声闷气地回道:“因为我看他不顺眼。”
他对她向来是无所不应,无所不回的,自小就如此,以后也该如此。
他和阮姐从小一起长大,未来也一定要在一起。
玉天宝忽然坐起身提议道:“刚才楼下另一个男人倒是挺有趣的,阮姐你若是感兴趣,我让孤松和枯竹将他绑回教中?我们以后的日子里有他,肯定不会寂寞。”
另一个男人?
那不就是陆小凤?
方思阮这才发觉自己差点被他带歪了思路,一时间有些语塞,回过神后极快地拒绝道:“不用。”
又怕玉天宝误会,她立刻又在后面补充了一句道:“我对他不感兴趣。”
玉天宝闻言有些惋惜地叹息道:“可惜......”
方思阮盯着他,脑中灵光一闪,倏然疑惑道:“你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丢失的罗刹牌。”
玉天宝微微一笑,凑到方思阮的面前,朝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轻声道:“阮姐,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说出去。什么罗刹牌,我输给银钩赌坊的牌子本就是块假的!”
方思阮也微微一笑道:“这样觊觎教主之位的蝼蚁们就都会倾巢而出了,对不对?”
玉天宝眼里发出了耀眼的光芒,按耐不住道:“对。他们想当上这教主之位就要看他们自身的本事有多大,也要看我的命究竟有多硬......”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有些怅然迷惘,“这也就如那人所愿了......”
自他一出生起,便已深陷泥沼,再无脱身可能,不死不休。
方思阮听得一清二楚,心微微一动,玉天宝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是心里明白却揣着糊涂,他最后一句中的“那人”难道指的就是玉罗刹?
他已经清楚玉罗刹把他当作了个靶子,甚至在此事上一直推波助澜,不管他的死活,只想趁机揪出对他心怀不轨之人?
玉天宝难道已经知道了自己不是玉罗刹的亲生儿子?
方思阮凝望着玉天宝的面容,原本意气风发的男人此刻变得有些落寞哀愁。他躺在床榻上,翘起了二郎腿,突然嘴里低声吟唱了起来:
“醒复醉,
归来仿佛三更。
家童鼻息已雷鸣。
敲门都不应,
倚杖听江声。
长恨此身非我有,
何时忘却营营。
夜阑风静縠纹平。
小舟从此逝,
江海寄余生。[2]”
方思阮在一旁静静听着,玉天宝的嗓音低沉沙哑,歌声中说不尽惆怅迷惘。
他唱的是苏东坡的一首词,是苏东坡在被贬谪至黄州期间所作,因此词中带着退避社会、厌弃世间之意。
玉天宝自幼在西方魔教之中长大,玉罗刹对他无所不应,教中其他人也丝毫不敢忤逆他的意,对他千依百顺的。
这种成长环境之中,若他真把自己当作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之子,怎么会有发出此种伤怀感慨。
一曲唱罢,玉天宝轻轻道:“我就当这个纨绔......我越是不成器,便越如他们意......”
方思阮对他有些感同身受,从她有记忆起,她的命运又何尝不是任玉罗刹安排,一时间被他那一曲中的情绪感染了。
在一片的静默中,她渐渐回过神来,向玉天宝望去。
玉天宝正静静地凝望着她,见她望过来,握住了她的手,微微一笑柔声道:“阮姐,你先去吃早饭吧......我就再占一下你的床,我好久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啦......”
方思阮心中生出些感触,眼波流动,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而后她松开了手,缓缓站起身,为他留下一个安静的空间,不再打扰他,朝门口走去。
开门之际,玉天宝又忍不住叫住了她,“阮姐,你这间房间就让给我吧罢。你再去开间卧房休息,这里过于简陋,实在配不上你。”
他顿了顿,露出了顽皮的神色,又道:“我会叫孤松和枯竹为你好好地布置一下。”

第55章 百花楼(15)
玉天宝果然如他所说的那般,立刻吩咐岁寒二老跟掌柜重新要了间上房。他存着戏弄二人的心思,对客房故作嫌弃之态,要求他们将把这卧房布置得与教中圣女卧房一模一样。
孤松和枯竹自然被他折腾得够呛,他们从未踏足圣女的卧房,又怎知该如何布置,只听玉天宝口中一一列举,紫檀拔步床、金丝帐、水绿烟缎纹锦被、栽绒黄地小团花地毯......
二人白天一整天在外四处奔走,只为购置玉天宝所说的物品。
孤松和枯竹在玉天宝面前一直是言听计从的,没有流露出丝毫异色,不管他们心里是如何作想的,至少言语和表现一直是恭顺的。
这让陆小凤在旁看得啧啧称奇。
方思阮在二楼瞧了许久,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恰巧此时窗牖外一缕似有若无的雾气向她袭来,似有指引之意,她心中明悟,这是玉罗刹有事找她。
见众人此时的注意力不在她这里,从二楼窗口飞身而出,随着那缕淡雾一路施展轻功,最后到达了一处荒无人烟之地。
淡雾飘入了一阵浓雾之中,被吞没了。
方思阮专注地凝望着那团白色的雾,慢条斯理道:“我还以为你只会在夜里出现。”
玉罗刹的声音冷到了极致,像冻结而成的冰,他道:“你当然不想我出现在你的眼前。”
“怎么会呢?”方思阮不假思索地否认了,眼波流转,别有深意地娓娓道,“你要求的,我都已经已经做到了。”
冷冽的风卷起,吹得她云鬓凌乱,几丝发丝不断拂面,鬓间的绿梅凝结了一层寒霜。他的人虽然在雾中,但目光却如有实质地落在那朵颤颤巍巍的绿梅上,方思阮能察觉到。
玉罗刹不知为何顿了一下,才又道:“那我没让你做的呢?”
方思阮只装不知:“你从没和我说过,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
“你懂的。”玉罗刹肯定道。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像在猜一个难解的谜题,这其中蕴藏的含意只有他们懂。
玉罗刹似乎好久没有同一个人说过那么多的话,到最后还是先开了口说道:“你和那个花满楼......”
方思阮微微一笑,直白道:“我喜欢他。我就是喜欢花满楼。”
她的语气轻快愉悦,笑容明媚动人,是玉罗刹从未见过的模样,仿若初坠入爱河的少女。
玉罗刹冷冷地提醒她道:“你别忘了你是要嫁给我儿子的。”
方思阮面色不变,微笑道:“你让我做的我都做到了,但你没法掌控我的感情,连我自己都不能做到。”
玉罗刹,你想掌控我,我偏不如你的愿。
她仔细回想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自失去记忆之后,她满是迷惘怅然,花满楼给予了她一种安然感,不需去费神猜测往事。
方思阮本来对花满楼只是有些喜欢而已,但却并不深刻,也不是非他不可,但经玉罗刹这么一连串的操作,她偏偏就要爱上他,她的下半生仿佛都将要与花满楼绑定了。
那阵雾微微浮动,有那么一瞬间似乎就要被风吹散,但却像个幻觉,下一秒,雾更厚了更重了,透出一阵阵的料峭的寒意。
方思阮又问道:“你让我当你儿子的女人,那我该嫁给玉天宝还是西门吹雪?他们可都是你的儿子,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一个是你的假儿子,一个是你的亲儿子。他们都已经向我求了亲。”
面对她的询问,玉罗刹在雾中沉默不语。
雾冷冷的,又湿又重,有那么一瞬间方思阮在他身上看到了西门吹雪的影子,当初在崖下那个持剑而对却又犹豫纠结的西门吹雪。
这时候,这对从未相认、从未相处过的父子终于有了父子的模样。
抓住他的这一丝动摇,方思阮只身漫步进入白雾中,思索着用哪一种奏效的办法对付他。
风骤起,雾吹进了眼里,难以睁开眼睛,她勉力抵风前行,突破层层白雾,离他越来越近,离那股摄人力量越来越近。
玉罗刹的身影渐渐清晰了......
风在阻止,但她不肯放弃。
方思阮终于到达了玉罗刹身前,在这里,疲乏的太阳无情被驱逐出了他的世界,天地一片白色。
玉罗刹双眸微微闭着,眼睫茂密,悬胆鼻,眉目间隐隐带有西域人的深邃,也有汉人的秀韵,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他的脸上丝毫看不见岁月的痕迹,肌肤光滑如玉,是常年不见太阳的苍白,唯一与常人不同的只有那一头白发,仅用一条青色丝带束起,白发在风中飘动。
方思阮这一次终于见到了玉罗刹隐藏在白雾底下的真实相貌,拨开神秘的白雾,玉罗刹非罗刹,也只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
她的语气中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低声质问道:“我究竟该嫁给谁?”
好像只要玉罗刹回答了,她就会和以前一样依着他,无怨无悔。
玉罗刹闻言浓密的眉毛微微抽动,他仍旧合着眼眸,对她避而不见,冷冷道:“你当然是要嫁给西门吹雪,这是你生来的命运。”
命运!命运!
多么可笑的两个字。
难道仅凭这两个枯燥乏味的冷漠字眼,就要决定她的一生?
方思阮身体颤抖着,死死咬着唇,嘴里涌出一股血腥味,冷冷地盯着玉罗刹的俊美的面容,忽然一笑,温柔无比地问道:“你为什么不敢睁眼看我?”
玉罗刹回道:“我看人从不用眼睛。”
方思阮心中冷笑,面上却流露出难得的示弱,道:“我不想嫁给西门吹雪,也不想嫁给玉天宝。那我......”说道此处,她显得有些犹豫,眼见玉罗刹又要开口说什么,她即时接了下去又道,“那我干脆嫁给你好不好?”
方思阮不再提什么西门吹雪,什么玉天宝,还有花满楼。
隔着无形的距离,玉罗刹陡然睁开双眼,他的眼眸是浅棕色的,天然地带着一股摄人力量,但在此时,他的眼底却透露出些许的迷茫和些许的怔然,甚至有一丝的惶惑,仿佛经历了一段经世隔年且曲折离奇的遭遇。
玉罗刹沉默了半晌,咬牙道:“你疯了。”
“你把我抚养长大,我这样还你的恩情,难道不好吗?”
“你说过你的儿子一定会爱上我......”
方思阮的素手轻轻搭在他的心口,人心最复杂,复杂到他自己一时半刻也理不清,为什么他那么倔强地坚持要自己嫁给他的儿子,她轻轻地问道,
“你为什么那么的肯定?”
既种孽因,便生孽果......
她要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

第56章 百花楼(16)
玉罗刹低头静静地望着方思阮,身前女人抬睫,也静静地凝望而来,眉目殊丽动人,双颊苍白如雪,唇瓣却红艳艳的,眼里却似流淌着粼粼春水碧波,似是一腔柔情全都系在了他的身上。
是的,一个女人,她已在他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一个能够吸引男人的成熟女人。
玉罗刹的喉结动了动,神色有些怔仲,下一秒又忍不住撇开眼,重重地蹙起了眉头。
这个不成体统的念头在脑海中如流星般一划而过,玉罗刹顿时懊悔不已。正在此时,他的眼角却被一丝流光闪过,定眼望去,却是方思阮在雾中微微飘动的裙摆,犹如白烟簇雪,缭绫流光溢彩。
二十载春与秋,不过只在弹指间流逝而过。
微弱的虫鸣声在耳畔不断地此起彼伏,惹人烦躁生厌,依稀和旧时戈壁滩上的婴儿啼哭声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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