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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禁廷(芋孚)


所以今天他去了。
他平躺望着帐顶,心里无比希望这一局尚书之争,江虔能输的彻底。
最好最后是由周侍郎坐上尚书一位,如此他今后也就不怕江虔在吏部对他的调动做手脚了。
江菱听到哥哥的处罚,气得要死。
而之后知道了审问细节,得知方展和王衡东还在其中推波助澜,更是恨得牙痒痒。
又是方王两家!
心里很明白,那被叫来的十几人中,若非他二人率先就说她哥哥是故意,其他人绝不会跟风也说,局势能大有逆转。
这两个搅屎棍!
所以这天傍晚在碰到方嫣时,江菱便心里生恶心,但她面上却露出了个笑,和方嫣亲热说话,“方姐姐,是不是快要到林大哥的忌辰了?我记得他好像是十五的忌辰罢?”
才说完,她轻拍一下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怎么忘了本来就是十五啊,那日正是中秋,我怎的还差点记错了呢。”
“唉,也是可惜,林大哥多英气潇洒的一个人啊,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方姐姐,你说是不是啊?”江菱笑嘻嘻的问。
方嫣脸色已经白了,这林大哥三个字,是她心中不想触及的痛。那年二人本来已经要成亲了,可他却因一场意外死了,她喜欢他,也爱他。他热情如火,从定亲起她就盼啊盼,盼着成亲的日子赶快到。
可他忽然出了意外就那么没了,当时收到消息时她整个人都木木的,久久不敢相信。但不相信他也走了,那几日她的眼睛日日都是肿的,也时时刻刻梦中都是他。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虽慢慢也走出来了,但对于家里给她议的其他亲事却心如死水,心里没有任何触动。
她还忘不了那个人。
家里人看她如此,也不想逼她让她婚后难过,便就这么纵着她。
这般一直到她今年已经二十二,京城里不少人都私底下说她是老姑娘了,以后要嫁也嫁不到好人家。
方嫣无所谓,她只遵从本心,反正她是方家唯一的姑娘,也不用怕因为她耽误了其他女孩的姻亲。
这几日他的忌辰将至,心情不免又难过了些,而眼前这个人,还偏偏朝她的伤口揭疤,故意要看她面色不好,方嫣皱眉。
江菱笑着继续,“要说林大哥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挺可怜的,都还没成亲呢。”
“我听有些人说,未成亲早死的男子在地底下都过得不好,孤苦伶仃没个家没个室的,游魂难安。好像要配个阴婚吧,那他的日子才会好过,魂魄也才能稳定。”
提及阴婚二字时,江菱把字咬的格外重,也果然,成功看到方嫣面上一下惨白,而且,方嫣连牙齿都咬了,眼中更是瞬间有了红血丝,显然对她这一番话极恨。
江菱痛快了。
方展王衡东害她哥哥受了整整二十杖,还要被刑部关押,方嫣这时不过心里难过些,算得了什么?
江菱冷哼一下,“我觉得阴婚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林大哥生前那样仗义热情,我看他一人在地下孤苦伶仃,实是于心不忍。”
“闭嘴!”一句怒斥,方嫣怒红了眼。
江菱重哼,“方姐姐怎么还怒了呢,难道你不想林大哥在地底有人相伴?”
一声才落,还要继续说,但下一瞬她的话没能吐出。脸上忽地一疼,颊上如火烧。
江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她愣愣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方嫣……她竟然敢打她?!
江菱要疯了,可紧接着,方嫣哭红着眼,咬牙切齿又扇了她一巴掌。
她想杀了她!阴婚,阴婚!她怎能说出口啊?!她明知她和林大哥曾经是定了亲的,也知她对他仍有想念,可她为了看她生气,为了惹怒她,竟恶毒的说出阴婚一事。
找谁给林大哥配阴婚?她,还是别人?
若是是她也就罢了,江菱咒她死,她心里虽厌恶,却也不至于到怒的打她的地步,但若是别人……不说她是否乐意看见那样的情形,就说那些被配了阴婚的女孩,她们又何其无辜。
方嫣眼睛是真红了,牙齿气的发颤,狠狠盯着江菱。江菱接连挨了两巴掌,整个人都要气疯了,此时回过神来,冷笑一声便怒而朝方嫣扑来。
方嫣被她扑到了,脸上一疼,江菱用指甲刮了她的脸。旁边一直都在的周媱见此自然帮忙拉着,她也讨厌江菱,更对她刚刚一番话恶心,怎么也不会静看方嫣吃亏。
江菱一人敌不过两人,被周媱暗中掐了好几下,她更怒了,朝后面的丫鬟一
吼,“都是死的不成?不知道来帮忙。”
丫鬟们被吼回神,赶紧来帮忙。
周媱和方嫣的丫鬟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拦着,所以江菱吃痛了几下。方嫣也气疯了,只毫无章法一腔怒气都往江菱身上发,江菱几番恶言恶语中伤她,她平时懒得搭理也就都没管,今日定然要撕了江菱这张嘴!
江菱便更处下风,她一人哪里缠的过两人。她心里更恨了,忽然,牙一狠,便拔钗直朝就近一人扎去。
周媱从看到那一丝金钗的尖芒时就赶紧躲了,心中骇然,江菱真疯了不成,她敢拿金钗伤人?
江菱见没刺中她,便转而扎向方嫣。方嫣和她缠的紧,便不如周媱那般轻易能躲闪开,她小臂上一个刺疼,手上刹那失了力,江菱发狠,恨不得把她手给扎穿了,极其用力继续往下戳,方嫣痛叫了一声。
周媱怒声,“你疯了!!”
江菱不管,一心只往下扎,但这时,手臂忽然一瞬阵麻,同时腰上被人往左一踹,她大叫倒地。
柳芽飞身把她踢倒后,反手一剪就把她压在地上。
江菱怒目,“哪来的贱婢。”
柳芽脸色冷冷,把她手往后一扯,扯的江菱痛喊了一声。
连梨这时气喘吁吁也跑了过来,看方嫣情况。
刚刚她散完心往回走,就见到三人在争执。那时她还离得远,勉强认出有一个周媱。又走了几步时,看到了江菱生气的正脸,便知道还有江菱,再之后,认出最后一个是方嫣。
很快,看到方嫣打了江菱两巴掌,之后一切变幻极快,几人撕打一处。她讨厌江菱,更讨厌李伯宗和所有江家人,自然乐得作壁上观。
可接着在江菱拔钗那一刻,她知道得赶紧阻止了,空手扭打是一回事,用利器就是另一回事了,快声催促柳衣柳芽,让二人赶紧上前阻止。
二人得了命令便跑的飞快,她也跟着跑,赶紧来看看情形。
这一大段距离她跑的有些气喘,目光一扫,见方嫣左手已经鲜血淋漓,眼睛紧了下,着急,“柳衣,快去叫辛貔!”
柳衣奉命飞快跑去。
江菱的丫鬟见势不对,白着脸想了想,也赶紧往回跑去找老爷和姑爷过来。
姑娘用金钗伤人了,这不是小事。方家……她们那一家子可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啊!
此时傍晚的夜风吹得更厉害,天空已隐隐泛阴,仲秋夜凉。连梨蹲在地上,都不大敢碰方嫣的手,怕碰了引得她手上血流的更快。
方嫣脸上已经煞白,她颊边还有好几道指甲血痕,钗发更是已经被扯乱,这些都是江菱弄的。她咬着唇,疼的手掌一个劲的抖颤。
眼中的泪早已浇了满脸。
连梨看她手一个劲的抖,心想不行,便握着她手臂,“你忍忍,已经叫辛貔了。”
方嫣嘴巴也抖,“谢……谢谢娘娘。”
连梨再次看她手臂,见血还是在流,想了想,拿干净帕子小心翼翼帮她擦。这时身后寰叶手上还拿着一只鞋子,刚刚姑娘跑得太快,在快到这边时鞋跟被绊了下,右脚的鞋子掉了。
那时距离这边已经很近了,姑娘也就没管先跑了过来。寰叶看了看此时方嫣的情况,嘶,伤的可不轻呢,便安安静静先没开口。
另一边,柳衣在太医院的帐子里没找到辛貔,她被人告知辛貔在陛下帐里。她着急,便先囫囵抓着一个太医说了情况,让她赶紧去看方嫣。说完,再次快跑到天子大帐,向陛下说明情况,同时说了连姑娘让她来找辛太医的事。
崔厉皱眉,“见血了?”
柳衣:“是,陛下。方姑娘小臂被钗子扎中,一直在流血。”
崔厉眯了下眸,倏而,背手一起,往外走。
“辛貔,过去看看。”
“是。”

崔厉步子不快不慢。
快到地方时, 还没走近已看到有太医在给方嫣止血,除此之外方家和江家人也都已赶至,方家人对着江虔俱是怒目, 方展甚至气的撸了袖子,挥拳就想打死江菱。
但方家的人拦住了他,是咬牙切齿拦住的,他们怎么不想让江菱得到教训呢?可要是让方展打下去,届时他们反而变得不怎么占理了。
忍着怒气拦住儿子, 方父只冷冷看着江虔。
江虔被看得脸色有点僵。
崔厉淡淡扫了眼两家的反应,目光再一移, 便已落到连梨身上。她站在方嫣几步之外, 手上鲜红,正被寰叶扶着穿鞋。
眯了下眼,步子快了几分。
连梨低头认真在穿鞋, 刚穿好,左臂忽地一暖, 也只是一息的功夫,还没等回头看是谁握了她左臂,已被人往后轻轻揽了一下。
被这么一揽,连梨不必回头也知是崔厉了。所以偏眸去看他时,眼睛已经弯了一下。
也是这时, 身边一阵慌乱,此起彼伏高呼陛下的声音纷迭响起。众人俱是跪下了, 向天子行礼, 而连梨腰上, 崔厉的手揽紧了下。
崔厉看一眼跪地的众人,颔首, “起罢。辛貔,你去看看方令钊的孙女。”
辛貔:“是。”
方家人感激涕零,方侍郎再跪,“臣谢过陛下。”
“嗯。”崔厉颔首,微微抬手让他起来。
这一刻,江虔心里惴惴不安,他此时低垂的脸上更是凝重无比。他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来……如此,这桩事更要难办许多。
女儿的婢女来报他说菱儿伤了人,还伤的是方令钊那个铁黑脸的孙女时,他的脸是青了下。因为深知这事估计难办了,但之后仔细问过知道是方嫣先动的手,周媱更是在暗中相助时,知道也不是没有转圜余地,所以来时便已经想好了怎么应对,可……他万万没想到陛下也会来!
而是谁引来的陛下……江虔抿唇,只看刚刚陛下的举止便知了,因为连梨在这,所以陛下才来了。
这个女人好像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得宠,这甚至导致沈欣这些日子下来想方设法竟是没有任何进展……江虔的脸色暗暗又黑了一层。
崔厉没注意他的脸色,因为压根没必要。
他现在正看着连梨的手,她的手心染红了,膝上袖上同样的,也沾了血。皱了下眉,不喜欢看她身上染血的模样,因为这会让他想起初至营地时不好的回忆。
淡着眼眸看了一下又一下,余光中扫到寰叶手上挽着的一长袍披风——出门时天气便凉,那时他随手取了自己的,让寰叶以防万一带着的。
崔厉伸手取了过来。
于是正探头看着辛貔帮方嫣处理伤口的连梨忽觉腰上一松,而下一刻又觉肩上一暖,她整个人已被拢进了长长的披风里,只露出一张脸。
同时,手被牵住了,听得崔厉声音淡淡,“江虔,你女儿伤了人,你打算如何?”
江虔:“……”
懵了一刻,完全没想过陛下会如此问。
他还以为至少该等方展那小子狂躁的跪下请陛下做主,陛下才会过问此事。但这时陛下却主动说了,陛下是对他有不满了?
江虔额头忽地冒了冷汗,鼻翼缩了缩,他再次跪下。面对天子,来时想得几番与方家斡旋狡辩的话这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当机立断认错,“是臣教女无方,臣代江菱向方家认错,也必给方侍郎一个交代。”
“如此。”崔厉点点头,他没有深问他要如何给方家交代,他没那个闲心,也没想再继续待在这。
只看一眼辛貔,丢下一句好好给方嫣诊治,便牵着连梨往回走。连梨跟着他走时,余光中扫到了江菱的脸色——白的很难看。
这一眼不是她特意看的,纯粹是因为她刚刚所站方位,转身回头时目光势必扫到她。
眸光一偏,没有多看她,只随着崔厉一步步往回走。
走出一段距离了,觉得他牵着她的手紧了紧,拇指在她手背轻抚。连梨笑了笑,且身形放松,已是靠到他手臂旁边。
崔厉垂眸看她,嘴角也是一勾。
“以后出门,记着都要让柳衣柳芽寸步不离。”就像今日,若是那方嫣换成她,江虔的女儿压根就近不了她的身。甚至她怒的想打对方,柳衣柳芽也能轻轻松松先压制了对方,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连梨一笑,知他隐意,“好。”
崔厉弯弯嘴角,手指又摩挲摩挲她的手背。但……眼风中看到什么,神情忽然淡了些许。
不过也只是淡,甚至这短短一闪即逝的淡变化的很快很快,几乎不会让任何人察觉。但连梨察觉到了,因为从刚刚与他笑语起,她便看着他。
他每一个细微表情她都看的很清楚。
下意识的,偏头想顺着他刚刚眼风所扫看一看,看看是什么让他淡了脸。
但还没等她看过去呢,手心忽地重重一紧。这一紧的意思里,是他不想让她看,崔厉不要她看过去。
连梨心里疑惑了下,他为何不想让她看呢?很快,她知道原因了。
因为她听到了一道声音,一道僵硬的极其不自然的声音。可即使不自然,连梨也听出了这道声音是属于李伯宗。
她默了一瞬。
却也只有一瞬,今时今日,这个人于她而言只是陌路而已。她脸上展了笑,没有往那个方向看过一眼,只是看向崔厉。
崔厉的眼眸深暗,静静看着她的表情,同时,审视她眼中波动。她此时的神色无波无澜,眼角在听到那一道声音时,也没有往那边再偏过一分……如此,原本该笃定她真是对那李伯宗已经放下的,可崔厉却还是不确定,不确定她是真的如此,还只是面上装出来与他看的。
淡淡眯了下眸,牵着她的手收更紧了,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走。至于李伯宗那边,他没有当场发怒,也没有罚他,至始至终只是淡淡一个起字,几乎视他为无物。
应恂眼神动了动,暗暗看了眼陛下,接着路过李伯宗时,他光明正大轻飘飘还看了他一眼,对方看着很镇定,但……他眼睛里的血红,还有袖中双拳紧绷的姿态,甚至……有些痴愣般盯着连姑娘的失态,泄露了他心里最真实的状态。
应恂眼睛深了深,江家,还有他李伯宗……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往前一步了。
李伯宗没有主意到应恂的脸色,从刚刚听到那一个起字时,他整个人就木木的。
他好像到此时才从那刹那的震惊中意识到什么,他看到了连梨。
连梨……连梨!那个他曾经的妻子,他曾经日夜共枕而眠的妻子!
从最初看到她,心中便怦然而动,后来他向她表了心意,继而又娶她为妻。曾经读书的日子里想的最多的便是她,考上秀才后继续求学深造时,每回假期稍长,他最急迫的也是赶回家去看她。
他太久没见她了,后来,他又成功考上举人,再之后上京。
上京前夜,他拥着她说待过了春闱他就回来,无论考的上考不上他都回来。但他违诺了,是的,他违诺了。
天子脚下,和家乡的县城,甚至府城,不一样的不是一点半点。在这里权贵遍地,他也渐渐心浮气躁,甚至不过两次与人读书论道,渐渐更是自我怀疑,他以为读书只要苦读便可,可见得人多了,他知道不是。
金科及第只是读书人的第一道门槛,往后还有无数道门槛,而那些门槛不是埋头读书便能跨过的,你得有根底,有家世。无人扶持拉拔,就算考上了,最后也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做到头,此生无有寸进。
那一阵他很焦虑,很浮躁,几番快看不进去书。好在后来一夜醉酒院中着凉,让他醒过了神。
以后如何尚且不知,当下唯有继续埋头才有出路。他重新埋头案牍,很快,到了春闱之日,看到考卷的那一刻他欣喜若狂,因为上面正是他这几日才反复看过的东西。
他有了信心,再之后便是势如破竹,甚至当上了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状元。他高兴极了,心中也满满当当想的都是一旦陛下给新科进士们的探亲假定下来,便立马起程回家乡接连梨。
但……他之后再也没有去接她,他还给了她一封休书,因为他碰上了江菱,这个即使在他坦白已有妻室之后依旧日日来见他的人,最初他真的没想过休妻另娶,他对连梨的喜欢不是假的,成亲当日高兴的笑了许久也不是装的,那时是真的高兴,甚至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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