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瑶,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在你面前,能让你离开,去过你想要的安稳日子,而不是如现在一般,与顾长泽一起困在深宫里,随时有没了命的可能,你去吗?”
谢瑶有些迷茫地问。
“忽然问这些做什么?”
“你只告诉我,去还是不去?”
谢瑶纤细的身子微微顿住,她忽然错开与萧琝的对视,沉默不语。
“阿瑶?”
萧琝的声音带了一丝颤抖。
谢瑶错开了话题。
“没有这样的可能,子行哥。”
她若这样走了,又怎能对得住顾长泽数次为她犯险?
他如今在东宫如履薄冰,内外堪忧,她亦不忍心这样离开。
她避开了话题,萧琝只觉浑身血液都倒流。
早上与顾长泽信誓旦旦的话还在耳边,然而转眼,他从谢瑶身上看到了心疼,看到了……她的挣扎与回避。
他的阿瑶,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对另一个人有了不忍……甚至可能是喜欢。
第41章 41
萧琝险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恼怒与嫉妒, 他大手紧握在身侧,却小心翼翼屏住了呼吸, 不敢让谢瑶看出丝毫不对。
还有机会的,她如今自己没意识到,那自己就还有机会。
他看了十多年的人,他的好姑娘,怎么能在别人身边,喜欢上别人?
萧琝绝不容许这样的可能发生!
他压下眼底一瞬间的猩红与杀意,勉强用平静的声调说。
“罢了, 当我没问。”
谢瑶一瞬间便松了一口气。
再不知道能与萧琝说什么,谢瑶逃也似地站起身,踉跄地出了屋子。
不远处, 顾长泽面无表情收回视线。
“你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
江臻小心翼翼。
“好像是太子妃关心萧公子的伤。”
“孤的伤比萧琝轻吗?为何太子妃不关心孤?”
顾长泽不解地问。
江臻看了一眼他光鲜亮丽的着装,想着您的伤就算再重,这瞧着也是不需要照顾的样子。
江臻看了一眼在内殿还说着话的两个人。
“好像萧公子还问……问……”
“问什么?”
“问太子妃,如果现在有一个能走的机会, 太子妃可否愿意离开。”
啪嗒一声,顾长泽折断了手侧的玉兰花枝。
他捏着一包药倒进了江臻端着的药碗里。
“殿下, 这是萧公子的!”
“孤知道。”
“您放了什么?”
江臻端着药碗的手都瑟瑟发抖。
“鹤顶红。”
顾长泽温和一笑。
“端去给萧公子喝吧。”
谢瑶进了内殿,心中的慌张杂乱还没止住, 身后陡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甫一回头,内殿的门被关上。
那今日午后收拾的光鲜亮丽的男人抬手解了腰封。
最外面的蓝色衣袍落在地上,谢瑶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顾长泽又抬手解了中衣。
“殿下!”
谢瑶才喊了一声, 人到了跟前已把她抱进怀里。
她的小手被顾长泽拉着抚上胸膛。
“阿瑶, 孤的伤不严重么?怎么只见你关心萧公子。”
谢瑶顿时呼吸止住。
生怕他听到了那会自己和萧琝的对话,她试探着问。
“我何时关心萧公子了?”
顾长泽不满地箍紧了她。
“方才在殿内, 孤都听到你过问他了。”
“殿下还听到别的了么?”
顾长泽沉默片刻,不答反问。
“孤如今久病之身,阿瑶若有机会,会走吗?”
谢瑶身子陡然一僵。
到底是听到了吗?
她张了张口,不知如何回答,正是犹豫之际,忽然脖颈上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顾长泽轻轻吻着她雪白的脖颈,叼起她一块软肉细细地磨着。
“萧公子替你挡剑,你也会心软吗?”
他含糊不清地问,语气已有些沉了。
腰间的手肆意游走,撩拨得她呼吸都乱了。
“殿下……”
她不知道该如何答,毕竟萧琝为她挡剑,她无论如何是愧疚的。
顾长泽又问。
“是心软?是愧疚?还是你也心疼他?”
谢瑶昨晚便想问他这个问题了。
“心疼与愧疚……有什么不同吗?”
她腰封被顾长泽抽走,大手撩开衣裙抚上她的肌肤。
“当然有。”
顾长泽压着她到了床榻上,谢瑶对上他沉沉的眸子。
“如果你心软与愧疚,孤会吃醋。
但如果你心疼……”
谢瑶仰着头问。
“会如何?”
顾长泽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倾身覆了过去,他捂住她的眼,任动作纠缠间早上才包扎好的伤口又撕扯开,鲜血淋漓,皮肉翻开,他咬在她脖颈,沉下身子,不置一词。
谢瑶顿时攥紧了他后背。
“殿下……唔……”
腰间的手撩得她身子发热,青天白日,外面人来人往,内殿里,她如一股水软在顾长泽怀里。
顾长泽已对她的身子了如指掌,没一会,两人的衣裳落在地上,锦被叠在身上,她摸到了顾长泽胸膛前的伤口。
“您身上有伤……”
她喘息了一声,又被顾长泽吻住。
那大手摁住她的手腕,他说。
“伤会好的,好不了也无所谓。”
一句话落,谢瑶勾住他的脖子喘息了一声,再说不出一句话。
屋内床帷晃动,一个时辰才歇。
等一切结束,他身上的伤口早被撕扯开,那鲜血将纱布都染红,顾长泽却丝毫不在意这疼痛,他只看着谢瑶沉睡的侧脸。
想起了她的问题。
如果她心疼萧琝,跟着他走,那自己会如何?
身边的人轻轻动了动身子往他怀里窝,顾长泽轻轻抚她的秀发,眸光阴暗,轻笑一声,说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我会杀了他,再将你困在这殿内,让你与我一同沉沦,日日欢好,等你爱我……或者恨我的那一天。”
谢瑶再醒的时候,顾长泽已不在内殿,这午后的荒唐让她颇有些不知所措。
她动了动有些酸涩的腰肢,忽然想起了顾长泽的话。
如果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会想走吗?
谢瑶说不出答案,脑子里却全是嫁入东宫的这些天,他维护她,又帮助她,甚至昨日那般情况还以身试险,满身的伤在她面前,他却只说。
“我们毕竟是夫妻。”
太子夫妇遇险一事很快便在朝堂上有了眉目。
江相雷厉风行地查到了长信侯动手的马脚,证据呈送上去,还没等洐帝判罪,皇后便慌了神。
虽然他们的确在这件事中插手了,可那是因为有人动手被他们发现了端倪,皇后本就恨顾长泽,一切能让他不高兴的事,她都愿意去做。
但那绑架谢瑶的黑衣人可绝对不是他们的!
皇后不知为何能查到长信侯身上,慌里慌张地去了乾清宫。
洐帝此时也正对着折子愁眉不展。
“朕的三儿已没了,六儿成了残疾,底下的儿子们只剩下三个,如今又牵扯进去长信侯和老五,再这样下去……”
他手下哪还有儿子能顶替太子接替他的江山呢?
洐帝合上眼,怎么也没想着这件事会牵扯到长信侯。
他正心中烦闷,恰逢皇后在外求见,洐帝本不想见,却不知想起了什么,抬手放了人进来。
“皇上,臣妾……”
“你若是为长信侯求情而来,就回去吧。”
他一句话噎得皇后一顿,腿一软跪了下去。
“可是皇上,您不觉得蹊跷吗?”
她垂泪慌张道。
“前面臣妾的三皇子平白无故地没了,如今还没查到凶手,那偏生是您在与太子商议事情的第二天发生的。
如今长信侯牵扯进去,又与太子的事情有关。”
皇帝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人。
“你们若真没做过,又何必滚过来求情?”
皇后惊呼一声抱住他的腿。
“臣妾是想说,您不记得三年前了吗?”
皇帝踹人的动作一停。
皇后眼中闪过幽光。
“那件事,臣妾不敢忘,臣妾觉得您也不敢忘。
这才三年而已,臣妾的儿子死去之后,太子频频召见臣卿,朝堂上也渐渐有人夸赞他,臣妾觉得他又要开始涉手这些事了。
若真如当年预言……”
“闭嘴!”
皇帝恶狠狠打断了她的话,老眼却闪过狠厉。
“如今的东宫固若金汤,您哪还能知道太子的一举一动?臣妾觉得他早就不是安安心心养病的样子了。”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太子身边必得有咱们的人,才能知道他一举一动,甚至在必要的时候……”
皇后做了个动作。
“朕曾以伺候他养病为由,往东宫送了许多下人,如今这些眼线传回的消息也只说太子不问世事,若是再以此为由送人……”
“下人都在殿外伺候,哪能日日接触到主子。”
“你的意思是?”
“纳妾。”
萧琝一下午再未见到谢瑶。
等快到了晚上,谢瑶睡了一下午,又泡了热水澡,总算觉得身上舒缓了些,换了身衣裳往前殿了。
顾长泽才包扎好了伤口,在太医令苦口婆心的劝导不要乱跑之后,又置若罔闻地站到了廊下。
他一手拿着箭矢往壶中投着,一边往外张望。
“你说太子妃怎么还没来?”
江臻嘴角抽搐地看着他。
男人身形高大,脸色的孱弱被白色的锦袍衬得愈发莹白,看着温润如美玉,又如一只慵懒的大猫一般,站在门口像极了望妻石。
一刻钟,两刻钟,太医令看他站在风口处,都要急得掐人中的时候,谢瑶的身影终于出现了。
顾长泽殷勤地迎上去。
“阿瑶。”
谢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怎么了?殿下。”
“孤想你了。”
顾长泽揽着她的腰身,在她额头落下个吻。
江臻和太医令抽搐着眼尾躲开了。
远处对面的殿内,萧琝才从床榻上坐起来,便瞧见他们这亲近的一幕,顿时觉得胸口一闷,一瘸一拐地站起身,打算上前拆散他们这世风日下的一幕。
顾长泽眼角远远瞥见人过来,揽了谢瑶道。
“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入了屋子也是无趣,阿瑶陪孤在这投壶吧。”
谢瑶便与他一同站在廊下。
起初还好好地往壶里投,说得上百发百中,谢瑶笑着夸了两句,顾长泽便倾下身子。
“只是夸一声吗?阿瑶不给些奖励。”
谢瑶红着脸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顾长泽弯唇一笑,忽然掂了掂手中的箭矢,朝谢瑶道。
“这壶离得太近未免无趣,等孤往远处投,给阿瑶看个乐子。”
恰在此时,萧琝的身形从树后出来,大步往他们院子走。
“殿下!是子行哥!”
谢瑶抬起头惊呼了一声,顾长泽恰好松了手,看着眼前的箭矢如流星一般飞过去,而后——
精确无误地插在了萧琝的玉冠上。
萧琝黑着脸将箭拿了下来。
顾长泽看着玉冠上的箭矢,眼神有些遗憾,语气却很抱歉。
“原来是萧公子啊,孤没看到,没惊了你吧。”
第42章 42
萧琝自然知道顾长泽是故意的。
他看着顾长泽那面上愧疚的样子额角一跳, 抬手就把手中的箭矢扔了出去。
“殿下!”
谢瑶惊呼一声挡在了顾长泽身前,那箭矢到了一半又被萧琝黑着脸用内力打落, 一口闷血差点涌上心头。
“我也手滑了,太子殿下可别在意。”
“自然不会,没伤着阿瑶就好。”
顾长泽温声地关心着谢瑶,瞧见萧琝狼狈的玉冠头发,顿时心情更舒畅了。
萧琝再没了一点用膳的想法,一瘸一拐地回了屋子。
谢瑶两人一起用了晚膳,她担忧着萧琝没吃东西, 便吩咐青玉带了些膳食去对面的殿内,她前脚刚走,江臻便进来了。
“江相已将长信侯动手的证据全呈送了上去, 只是殿下……这证据毕竟是咱们伪造的……”
长信侯不过是他们为了让幕后人放松警惕的棋子,如此确凿让人深信不疑的证据,全是顾长泽与江相伪造的。
可长信侯已是皇后一党最信任的臣卿,一旦真逼急了他们反扑, 江臻心中总是后怕。
顾长泽伸手将江相送来的书信搁在烛台前烧尽。
“伪造如何?你觉得长信侯无辜?还是皇后无辜?”
江臻顿时摇头。
“三年前,皇后伪造证据往孤身上动手的时候, 也不见她觉得孤可怜。”
烛台剪影照在他侧脸的阴影,顾长泽的语气冰冷无情。
“你当知道的, 他们算计孤,容不下孤,孤也必须留条退路。”
门外,谢瑶的身影猛然停住。
“白枕有下落了吗?”
“还没有, 殿下……您当时合该找个假的, 也不能拿自个儿的命开玩笑。”
江臻忍不住多嘴。
这一年多来,顾长泽的病断断续续地好了些, 做出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也无非是给外人看。
但那白枕里放的,却是能让他全然康健起来的药引。
皇后娘娘和医仙能守着那药到今天何等不容易,却没想到这一朝……
“孤拿个假的骗不过他,若是阿瑶出了事,孤不会饶过自己。”
顾长泽眼睑垂下,云淡风轻道。
“可是……”
江臻顿时急了。
“啪嗒——”
“什么声音?”
顾长泽与江臻齐齐看了过去,江臻手中的刀已经拔出,在顾长泽的示意下缓步往外走去。
门外闪过一道浅色的身影,谢瑶撩了耳边的碎发,垂着头进来。
“是我。”
江臻忙将手里的刀藏了回去。
“给太子妃请安。”
谢瑶抬起头,顾长泽敏锐地注意到她眼尾有些红。
他目光落到门外,不动声色地问谢瑶。
“来了怎么不进来?”
“也就刚到。”
谢瑶眨眨眼,往前两步,忽然主动扎到了他怀里。
江臻连忙别开眼退了出去,顾长泽头一回被这样投怀送抱,有些受宠若惊。
“怎么了这是?”
“方才回来的路上眼里都进沙子了,也不知这春日里东宫哪来的风沙,殿下明儿往后院多种些树吧,挡一挡这沙。”
她头埋在顾长泽怀里,细声细气地抱怨。
顾长泽很好说话。
“好。”
“您……”
“殿下,皇上传召太子妃。”
谢瑶才开了个头,江臻在门外回禀。
两人都没想到这会已到了戌时,洐帝竟要传谢瑶过去。
“也许是这两天担忧您的身子,皇上传我过去问问。”
谢瑶看着顾长泽蹙眉的动作,宽解道。
顾长泽摇头。
“孤与你一起去。”
他刚站起身,便牵扯到身上的伤口闷哼一声。
谢瑶连忙道。
“您别折腾了,我等会就回来。”
洐帝明面上从不为难她,是以谢瑶心中还算宽和。
她坐上轿子离开东宫,等进了乾清宫,才发现帝后都在。
她弯下身行礼。
“前两天这一遭吓着你了吧?”
洐帝果然很快叫了起,温声问她。
“劳父皇记挂,臣妾尚好,只是殿下伤重需得好好休息。”
洐帝随意地一点头。
“算起来瑶儿入宫有两个月了,可还适应?”
“一切都好。”
洐帝与皇后对视一眼。
“今日来此,也是有一件事想与你说。”
谢瑶抬起头。
“你嫁入东宫的时候,正逢上皇宫大选,朕想你初与太子大婚,也不能让侍妾在前面越了你的风头,便压下了往东宫送人的打算。”
洐帝拿着手中的画卷,一张张翻看。
“只是如今你们成亲许久,太子是储君,若是身边一直只有一个人,只怕不妥当。”
谢瑶顿时心中一紧,有些迷茫地抬起头。
“您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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