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书虽然是自己的亲爹,秦牧还是没心没肺的假设了一下,要是孙氏能嫁给乞丐就好了。
暗爽一把,秦牧开始使劲回想前世听到的消息,终于他想起曾经听到的一个流言。
有一年的七夕节,发生贼人用戏班拐人的事,因为牵扯到几户官家娘子,当时被隐瞒下去,还是多年后才被人提起。
难道就是现在?
戏班……哪里的戏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自己若是说出去,一个小孩子的话有谁会相信?
而且,他也不想告诉刘氏这群唐家人,最好让刘氏一气之下撅死过去。
第35章 唐家乱了
秦牧心中如同猫抓似的在跨院转了几圈,终于等到秦氏从正院回来,忙问道:“姑祖母,发生什么事了?”
秦氏听了一阵刘氏的哭诉,又陪着流了泪,也替唐月熙担心起来。
她不管才六岁的秦牧是否能听懂,只喋喋道:“一个小娘子深夜落在外面,要是被歹人污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秦牧仰着脸,瞪着眼,露出天真神情:“姑祖母,我们去街上找人吧!说不定小表姑贪玩,就住在哪个客栈里不回家呢?”
秦氏拂了拂衣袖,撇嘴不置可否道:“说啥话呢,外面你二表叔都找遍了,肯定也找过客栈。”
秦牧抱着秦氏的胳膊撒娇:“二表叔是男人,哪里会细心,姑祖母不如再找一次,等小姑躲起来就找不到了。”
秦氏听他说得真切,不由面露疑惑,都说小孩子未染凡尘时都能通灵,说不定唐月熙昨天晚上关坊无法回家,就住在客栈里等人去接,或者夜不归寝不敢回家!
“对,牧哥儿说得对,姑祖母这就去给大太太说,让她找人去看看。”说完急匆匆又去了正院。
秦牧脸一白,想要阻止也已经不及了。
他现在被禁足在家,出门不易,想的趁着出门找小姑的机会,还能找亲娘安氏。
现在被秦氏干巴巴到正院一说,也不知道刘氏会不会放人出门。
过一会,秦氏果然悻悻回来,说早已经有人在各处客栈寻找了。
其实是刘氏回绝了她,说家里有男丁在外,不用女人抛头露脸,也就是不放她出门。
现在已经是白天,各处消息都集聚到负责北城西城的万年县衙,县衙内外已经哭声震天。
因为前一晚家里女儿失踪来报案的居然达到十个。
除了普通平民的女儿,还有三个官家女子,唐月熙就是其中一个。
闹得最厉害的还是前朝退下来的梅阁老,他的孙女也失踪了。
其他人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梅小娘子身边跟着一个会武的丫鬟。
丫鬟护主,被打伤逃脱,等天亮在阴角处找到时还活着,但人已经昏迷只剩半条命,暂时问不出话来。
梅阁老对这个孙女最是疼爱,从听到出事就伤心欲绝。
一方面写了奏书上报皇帝,另一方面则到了负责地方案件的万年县衙,要求赶快找人。
万年县衙大概在京中是最受气的衙门,平时负责小摊小贩、平头百姓的日常还不打紧。
一遇到大事,涉及官员家属,小小七品县令就不够看了。
这时候万年县令正在奋笔疾书,按照惯例上请案件移交给京兆府衙门。
如此大案,皇帝很快就发下圣旨,要各城兵马司协助京兆府尽快查出此事。
一个白天就在衙门之间的文书来去中度过。
距离唐月熙失踪已经一天一夜,刘氏躺在床上滴水未进,嘴边起了一圈燎泡。
现在唐二郎在外四处奔走打听消息,在国子监上学的唐玉书也回来了,他第一时间去孙家对受到惊吓的未婚妻表示关心安慰。
唐品山没有去公房,而是心力交瘁在家里坐等消息。
刘氏一倒,唐家就乱了。
唐品山心情不好,已经罚了几个婆子,弄得家里人都惶恐不安,饭食汤水不周正,瘫痪在床的老太太也跟着发烧。
中午萍姨娘又到跨院送饭,秦牧突然道:“萍姨奶,现在大太太病倒,只有大老爷在撑着,饭菜都不好了。
家里女眷你是长辈,不如你帮大老爷打理中馈,让大太太好好休养,她以后会喜欢你!”
萍姨娘诧异:“你一个小娃娃怎么知道这些?”
秦氏尴尬:“萍姨娘,小孩子不懂事,他是胡乱说的。”
秦牧歪歪头,无辜淡定道:“这些都是我姑祖母平时说的,萍姨奶,这话不对吗?”
秦氏:“……!”
她的脸烧起来。
秦氏被锢在跨院孤独无人说话,就对秦牧叨叨不停。
说安氏的薄情寡义,说萍娘和刘氏的妻妾之争,她只当秦牧听不懂就畅所欲言,没想到秦牧这个孩子现在直接说出来。
萍姨娘垂了眼帘,她不是蠢的:刘氏是客栈里长大的商女,性格强势。
她身为妾室,又从小跟着秀才爹读书写字,没有经历过争吵斗心眼,心有诸多不甘也无可奈何,只能在唐品山面前哭,从来没有想过操持中馈,夺下正妻之权。
现在刘氏躺倒,的确有机会,只是一个小孩子说这话……
萍姨娘看一眼秦牧:“你怎么知道大太太会喜欢我?”
秦牧依然一脸天真:“我每次帮姑祖母做事,姑祖母都会夸我聪明能干,现在大太太才病,厨房里就连汤饭都要延迟,萍姨奶就该帮忙去。”
其实刘氏这些年主持中馈没有问题,只是她急火攻心一时失智,唐品山以前又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二郎媳妇身怀有孕操累不得,萍姨娘素来清高,只管照顾瘫痪的老太太。
家里既要抽派人手出去找人,又要请郎中给刘氏看病,还要给着急上火的老太太熬药,跨院这边秦氏祖孙也要照顾,才让灶间出了茬子。
萍姨娘若是借此从刘氏手中拿过管家权,未尝不可。
晚上,心情烦闷的唐品山在萍姨娘精心伺候下洗澡更衣,身体的舒服让他几乎忘了还失踪的女儿。
萍姨娘一边替唐品山松了发带通梳头发,一边温言开解:“老爷不用太过着急,现在官府已经在城里找寻,肯定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你是一家之主,要是也跟姐姐一样急出病来,家里有老有小如何是好。”
唐品山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要是刘氏也如你这般淡薄名利,月儿就不会出此厄运。哎!妻贤夫祸少啊!”
“听三郎说,孙家小娘子原本不想带月儿去樾湖,是刘氏那个蠢货一力讨要,孙家小娘子才来接人。
那些贵女眼高于顶,我们这样的小官之家难免会受些委屈。
可月儿被娇宠惯了,遇有点不顺心就赌气出走,半道上就着了贼人的道!”
这些话都是唐玉书从孙家带回来的,孙家立场不言而喻,那就是怪唐月熙不懂事,跟孙家无关。
唐品山一肚子的不满,忍不住又对刘氏大骂一通。
第36章 夺取管家权
萍姨娘只默默听着,等唐品山把满腹牢骚吐完才道:“老爷在家这样待着也不是个道理,不如去钦天监请司正算一算……”
“胡闹,给你说过多少次,钦天监的职能为掌观察天象,推算节气,制定历法,不是算命排卦!
算了,我也不跟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妇人计较,还是早些睡觉吧!累这一天一夜,我这身体有些吃不消了。”
唐品山躺到床上,疲倦的合上眼,心中却如明镜似的。
萍姨娘的话点醒了他,自己不能守在家里等消息,得去各处衙门走走,尤其是现在接下案子的京兆府。
京兆府是统管京城各县的最高行政衙门,主官是州府长史,府尹却一般由闲散王爷担任。
现在任京兆府尹的是赵王周成璟,为当今圣上的同胞弟弟。
因为这位王爷是个只爱红颜不喜江山的性子,啥事都不想干,皇上就将京兆府尹的位置给他,万事有主官长史担责,他只需挂个名字。
唐品山觉得自己应该去督促赵王认真办案,既免了在家中的琐事烦恼,又能尽快找回失踪女子。
心里存事,再想到家里的一团乱麻,唐品山就感觉脑门发紧。
就在这时,萍姨娘还在絮絮叨叨:“……姐姐的身体重要,老爷还是要多担待点,让姐姐多歇上几天。
家里没有人主持中馈,下人们也偷奸耍滑,灶台上缺少人手,汤水不济,母亲的冰镇莲子羹都差点没有吃上!”
唐品山心中更烦,随口道:“萍娘,从明儿起,你就接了钥匙,母亲那里一步也离不开人,二郎媳妇又是三天就要找郎中诊脉,这事还得是你心细来管。”
萍姨娘脸带惊恐:“老爷,这可使不得,姐姐刚病倒妾就接了中馈,万一闹起来,还说妾身是暗有企图!”
“什么企图?就家里那几两破银子?”唐品山如像是受到侮辱,一下坐起来:“我还没有问她的纵女之过,她还敢说企图,你只需管家,旁的事自有我来担待!”
萍姨娘眉眼微动,温柔应了一声:“是,萍娘定当尽力而为!”
第二日,等唐家二郎带着人再次出门后,一个小男孩也鬼鬼祟祟溜出门。
秦牧快步走到巷角,对着一辆驴车招手,等赶车汉子疑惑过来,秦牧挺着小腰板丟出五枚钱,用清脆童音道:“将车赶过来,在那边候着!”
只要有钱,小孩子的话也好使,驴车汉子依言过去。
很快,戴着面巾的萍姨娘上车,秦牧也被车夫抱上车边坐好。
驴车转过方向,往北城方向慢慢行去!
唐家这几天过得昏天暗地,梨花巷这边也是天雷滚滚。
话说七夕节的第二日,安春风临近中午才到布庄。
秋水已经从百花楼回来,正在跟店里针线娘子安排事务。
听到安春风到了,急忙撩起裙摆小跑着迎接,她心急,几步路走得惊涛骇浪,香风袭人。
一看见安春风,都不待多言,秋水开口就是眉开眼笑:“安妹妹,那笔生意果然做下来了,等交完货纯利五百两银子,你我可以过一个肥年!”
昨天晚上的百花楼热闹非凡,琴妈妈真真切切看到实惠,在喝彩竞价声中,当场跟秋水下了订单,从各色吊带裙睡裙,睡衣,还有网纱的披肩外套……
甚至还留下话来,凡是以后有新货,都可以去百花楼试用,她一力支持。
生意能成,每个人至少能分二百两银子,安春风同样心中欢喜,有这些银子够自己舒服过一年。
靠山山倒,靠水水枯,还是自己手中有粮才心里不慌。
有钱,她才能在这里安稳的住下来。
第一笔大生意是有纪念意义的,两人欢天喜地取出账本,记账签名,又把各种绸缎丝线的数目一一罗列。
时间一晃就到正午,按照惯例安春风该回家了,只是今天她没有急着走,还在布庄跟秋水蹭一顿饭。
到此时,秋水终于看出安春风情绪的不对劲了:“安妹妹,你可是遇到有何烦心事?”
安春风叹气,摇头苦笑:“秋掌柜,你可遇到过死缠着要娶媳妇的?”
秋水抿嘴乐:“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可别相信。
姐姐我告诉你,如果他们突然在你跟前说十遍想你,那是定是身体在想你,吃干抹净就撂下。
无缘无故干巴巴只说娶你当媳妇,那是因为家里缺了洗衣作饭的老妈子,娶你回家就有人伺候他。
一个人若能吃香喝辣,何必再去伺候男人。”
秋水出身欢场,早看淡这男女之间的情情爱爱。
宋师跟她好了数年,虽然说过几次想要带她进门,也只是一个妾室名份。
秋水知道宋琪对自己倒是有几分真心,可他家里早就有妻儿老小,自己又是青楼从良,嫁人只能为妾为人外室。
秋水不甘心,若是愿意当妾,她早在当红时就被人赎身,也不至于现在独身当着女掌柜。
安春风前世被父母买卖,又看惯夜场里的逢场作戏。
现在还对原身被遗弃的痛苦感同身受,婚姻家庭对她毫无吸引力,自然对秋水这种不健康,不合乎常理,不尊从时代正能量的人生观点头表示认可:“我对男人说什么不感兴趣!爱慕之情无可厚非,只讨厌那些人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秋水诧异,安春风跟她接触一个来月,平时只说生意,可没有像今天这样说过私事,她不禁好奇道:“有人对你提亲不成,要使坏了?”
安春风面不改色:“我尚在孝期,是不会考虑再嫁的!只是感觉这婚嫁真是祸害,平时缠得心烦,还无端生出事来!”
她觉得自己用孝期做挡箭牌,真是好使,连借口都不需考虑。
“你尚在孝期也有人逼婚,这就是有人在使坏。
安妹妹,你有何难处不妨说出来,姐姐我比你痴长十岁,要在京中找一些人脉还是有的!”
秋水认真起来,安春风如今是她的财神爷,可不能有闪失。
她当年在教坊司也曾经红极一时,身居官位的入幕之宾没有十个,也有八个,现在虽然没有来往,但只要有事求上门去,多少会念几分旧情。
第37章 邱氏逼婚
安春风知道她说的实话,自己也的确需要人出主意,就将邱氏姐弟在七夕节干的事原原本本从头说起。
一说起这事,安春风就无奈苦笑。
那晚醉汉被巡勇带走,梨花巷里也无人再提,此事就跟没有发生过一样。
若邱氏就这样偃旗息鼓,不再前来纠缠,安春风也不想再多事,可今天早上她练功结束刚收拾停当,就有人敲门。
她开门一看,是邱氏和那个结巴弟弟候在门边。
邱氏提着食盒,邱荣挑着水,看着自己一脸憨戳戳的傻乐。
安春风现在见是这两人就心烦,正想关门,邱氏一把推住,笑着挤进门内:“安娘子,早啊!我们给你送水来了,这可是我弟弟专门去城外玉泉山挑来的,水好,煮茶洗面都是上等!”
安春风冷冷看着她,连客套话都不说:“廖大家的,你就没有半点心虚?”
大家都是成年人,玩什么遮遮掩掩的把戏。
邱氏表情僵了僵,眼睛一转重新恢复正常,像没事人一样道:“我虚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昨天几位官爷都没有把我咋样,你可别冤枉人!”
安春风不想跟这种人再有纠缠,她一把将邱氏推出门:“冤不冤还得听官府通知,昨天说的可是随时传唤,并没有说你无嫌疑。”
昨天为了平息事端,兵马司的人只带走醉汉,未对安春风和邱氏姐弟三人扣押,但留话要配合调查。
听安春风提到兵马司,邱氏终于色变,她还是嘴硬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那醉汉是在认错人了,安娘子你可不能随便听信胡话。”
“安娘子,我那天可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左邻右舍才作证你不是花娘,你不能忘恩负义。
哪怕我有什么做得不对,那也是我觉得你还不错,想着我们以后成为一家人。
你也不用说什么守孝不嫁的事,这孝期可长可短,只要有心嫁人,三个月就是替夫家尽心……
你也别害羞,一个寡妇孤苦无依,又住在这烟花巷,难免遇到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现在我们还能替你道个清白,时间长了你可就说不清的。
我这弟弟虽然嘴笨了些,可人老实,以后就是个疼媳妇的,只要你们俩的事说定,他就搬过来陪你。
有个男人在家看门护院的,你也能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算盘邱氏憋了这些天,也累了,此时索性一股脑说起来。
越说越畅快,浑然不看安春风寒下来的脸和旁边头快低垂到胯下的邱荣,仿佛自己让弟弟娶安春风这个寡妇,就是一拍即合的事。
安春风见邱氏仿佛是着了魔,自说自话丝毫不考虑当事人的想法,一厢情愿就要将两人婚事说定。
她都顾不上生气,只佩服起邱氏的自信心来。
要是自己打小有这张脸皮和这利嘴,肯定能垄断魔都最繁华地段的花童兼乞讨生意,也不至于再被卖进地下杂技团。
安春风彻底不想跟脑子已经疯魔的邱氏继续沟通下去。
打蛇打七寸,还是直接断根,让邱荣知难而退,他们姐弟俩回家慢慢说去。
若是伤害了邱荣弱小的心灵也没办法,成年人做事就要承担后果。
想到这,安春风看向缩在旁边连正眼都不敢瞧自己的男子。
邱荣年纪其实不老,看上去二十出头,个子小小,窄肩驼背,习惯性的怯弱低头,让他早早有了抬头纹,尤其是低头向上偷看的时候。
感觉到安春风在看自己,邱荣双手使劲揉着大腿和裤管,一副怯生生小媳妇模样。
邱氏狠狠推了他一把:“邱荣,你看,安娘子在看你,她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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