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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娘子重生儿,春风十里伴崽行(橘香袭人)


秦牧也不再勉强,他知道肯定是唐玉书让娘心情不好的。
于是阴着脸道:“陈大人答应了,如果唐家硬要来认我,他就要找当天那些人作证,不会让心术不正的人为非作歹。”
安春风今天有点做贼心虚。
她感觉秦牧说出“心术不正、为非作歹”这两个词时格外用力,就好像是在说自己。
金湛目光一直没有从安娘子身上移开过,见她听到“为非作歹”就坐立不安,顿时嘴角上扬。
有贼心没贼胆,昨天晚上那样胆大包天,这时候就像被自己抓住的小偷,谁都还没提,一张脸先就红了。
看她眼波流转,难得的含羞带怯,再回想昨天晚上在自己身下娇滴滴喊着:金大人,我输了!求自己放过的情景,金湛心又狂跳起来。
不过现在有孩子在,他也不能表现出异常,只淡淡对母子俩道:“不用麻烦陈大人作什么证。今天要去上户籍,牧哥儿的名字可有想好?”
一句话让母子俩都回过神来。
安春风是取名白痴,她自动看向秦牧:“牧哥儿,你想好自己取什么名字吗?”
她浑然不觉自己一个当母亲的,居然问七岁儿子叫什么名字的行为是否合适。
对秦牧的名字,安春风想过让他自己取,或者让金湛决定。
现在看来,金湛是把这个权力交给孩子了!
秦牧听到要上户籍,脸色一变,紧紧咬着嘴唇,他看向金湛,眼中带上泪花。
上世到死都是无名无姓无根无凭的黑户,现在他也是有父母双亲的孩子了。
而且还是在唐家找上门来的时候,自己再不用担心。
“扑通”一声,秦牧跪在金湛跟前咚咚咚就磕三个头,红着眼睛道:“儿子请父亲赐名!”
他把取名的权力交还给金湛,也是尊重他这个父亲。
金湛将孩子扶起来,沉声道:“好,以后你就是我金某人的儿子,没有人再敢为难你们母子。
你的名字……就叫金牧野如何?你现在心思太重,早早失了孩童的野性,当父亲的希望你能放下心结,好好放松生活!”
此时改名为金牧野的秦牧眼泪瞬间就出来了。
自己之前的一个“牧”是唐玉书取的,他问过唐玉书是什么意思。
唐玉书说取意为动物,那也就是畜生。
可现在被继父添一个“野”,情形就改变了。
他这个畜生即将回归山野。
放虎归山,蛟龙入海,孤狼合群,前途无量。
“金牧野谢父亲……赐名!”
安春风在旁边也看得眼睛发热,这样真好,孩子也有了依靠。
新跻身父辈的金湛将金牧野拉起来:“好了,今天就跟我去衙门上户,也跟那些叔伯见一面,以后你有事也方便。”
安春风吃了一惊,带孩子去亮相!
金湛怎么一来就这样高调?
这可比不得上户籍族谱这样简单,这是向外承认孩子的身份,再无悔改的机会。
金牧野脸色涨红,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继父一上来就这样猛,心中的激动难以言说,只能又跪下磕头。
就在金湛让他起来时,金牧野结结巴巴道:“儿子还有一事想求父亲答应。”
“嗯,你说!”
金湛此时正跟安春风挑眉:看见没有,说话算话,不能跑了。
金牧野道:“儿子想给小豆子赏一个姓!”
主家给奴仆赏姓,这是最好的嘉奖。
小豆子之前是荣雪的小厮,后来被安春风借过来,送去唐家陪牧哥儿。
回到梨花巷,玉嬷嬷就直接将小豆子给了牧哥儿。
现在这个新出炉的金牧野自己连名字都没有捂热乎,就记起给小豆子讨姓。
对这种小事金湛不在意,此时他还在忙着跟某人一来一回的打着眉眼官司,只淡淡道:“你的小厮你作主就是,以后当我儿子,就不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要多跟你娘学,她胆子大得很。”
安春风顿时瞪大眼睛:“你胡说什么,我是温婉贤淑的人,玉嬷嬷她们都这样夸过。”
“是,你温婉贤淑!”金湛无奈承认。
金牧野低头,唇边露出微笑。
看见继父跟母亲言语打趣,他怎么看怎么开心。

此地不宜久留,金牧野站起来:“儿子去换身衣服,先告退了!”
他迫不及待要去告诉小豆子,以后就跟自己姓,成为金豆子。
对这个跟自己打打闹闹开解心情,陪自己度过最黑暗时光的小厮,他在心里也当成小兄弟一样看待。
只是身份有别,继父不可能收养奴仆当儿子,还得等自己长大,再给金豆一个好生活。
这一次金湛没有在安宅停多久,就带着孩子去衙门。
到傍晚,等玉嬷嬷和萍姨娘她们回来,知道牧哥儿有了新名字,而且还是跟着金大人一起去登记户本,顿时欢喜。
“安娘子,这下你再不担心什么了,以后牧哥儿就是金大人的儿子,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牧哥儿之前没有户籍,没有随母,这是第一次登记在金湛名下。
换句话说,不知内情的人哪怕去官府查看户本,也只会当是金湛的亲生孩子,不会往继子上想。
安春风对户籍证明没有太多感触,毕竟在前世,只要不是买学区房上学校,户籍对普通人的一日三餐影响不是很大。
但对金湛这样急吼吼要去办下来的原因还是感动的。
以前宁阿婆还没有回白霞庄时就说过,男人对自己亲生孩子都不耐烦带,金湛能对牧哥儿上心,还是因为对自己这个娘上心。
棋盘街的粥棚在第七天就停了,十里巷的黑户又像蚂蚁一样开始垒窝搭棚给自己建家,那一场水带来的伤害,就从生命中平静过去。
安春风问过金湛,朝廷对这样的棚户区有改造计划吗?
棚户区改造?
金湛没有听过这种事,也没有听过这种话,只沉声道:“朝廷不动十里巷,对那些贱户是好事,至少有一片栖身之处。若是朝廷收回,他们就连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安春风恍然,大梁朝不是前世,没有社会福利,若是十里巷被拆建,也就意味着这片地皮已经又被哪个权贵占了,那些黑户不可能得到补贴,还会重新居无定所。
至于十里巷这个藏污纳垢的地方,加强管理,多巡视就可以控制。
就好像他们跑到棋盘街来,一样可以变得听话懂事。
其实太阳下面最黑的地方还是在深宅大院里,毕竟没有买卖就没有伤害!
唐景瑞也通过严氏递了消息,表示他会好好管家,不会再有骚扰的事发生。
时间一晃就是七月,暑热渐消,牧哥儿马上要进书院。
金湛承诺要带安春风划船的事,也终于是要兑现了。
说是游湖,也是金湛作为京城第一安保负责人,在为每年小娘子们的七夕放灯节提前勘查地形。
毕竟去年的七夕节过得很不太平,公差私用,就将安春风几人也带上了。
同行几人,除去安春风和荣雪,还有陈槐,叶青张小娘子、牧哥儿,另外就是几个丫鬟小厮奶娘和金湛的随从护卫。
夜幕下包下一艘画舫沿河缓行,既能体验一下泛舟湖上,也能看看岸上布防缺失。
画舫够大,所有人在里面都不拥挤,还有随船的乐姬抚琴吹箫,很是安乐惬意。
舫行水上,金湛跟陈槐、叶青三人坐在舱里聊天喝茶。
安春风和荣雪都是第一次上画舫,新奇有之,喜悦有之,更多的还是玩乐。
荣雪趴在护栏边发呆。
此时满眼灯红酒绿、欢声笑语,跟她几天里在棋盘街施药时看见的哀伤病痛有天壤之别,再回想在大杂院的日子,她有些心事。
金牧野和金豆子收网捞鱼。
画舫为了给游玩的娘子郎君们逗趣,就在舫尾放了小巧精致的鱼竿操网。
在这流水里能不能钓到鱼是一回事,总会有瞎眼的撞进来,就图一乐。
金豆子卷了裤腿,赤足站在栏杆后,使劲甩着操网:“哎!怎么回事,鱼呢?鱼呢?”
每一下都是空网,让急性子的他额角冒汗,跑来跑去的忙活。
金牧野蹲在地上慢慢理着鱼线,温声细语道:“小豆子,你现在已经是金豆子了,注意一下形象,给你家小爷挣些面子。”
小豆子立即点头哈腰:“是,小郎君说的是!”
他被牧哥儿赏了姓,知道自己以后是比心腹还心腹,自然欢天喜地。
黑豆哥和小林子哥他们可都还没有随主家姓的待遇。
几个孩子在玩水,安春风也不放心,就搭了凳子在旁边嗑瓜子。
没一会,牧哥儿就真的钓上鱼来,不到三指宽的鱼落在甲板上活蹦乱跳,惹得船上的孩子顿时吱哇乱叫。
牧哥儿大喊着:“快,拿桶来,拿盆来!”那阵势好像是钓着了大鲨鱼。
金豆子聪明,手脚也麻利,伸手就将旁边安春风装瓜子皮的小篓子扣上去,再扑上去按鱼。
这一下,瓜子皮满头飞,但灯光不够亮,几把没抓住,鱼蹦回水中。
安春风端着自己的瓜子盘目瞪口呆:这俩货就要关进书院,是在玩命的折腾啊!
这边动静比舫头的琴声还响,终于将舱里的人也引出来。
金湛和陈槐走过来:“牧哥儿这是在干什么?”
金牧野赶紧放下鱼竿:“父亲,儿子刚才钓了一条鱼……跑了!”
金湛随意“哦”了一声:“注意别掉进水里。”
旁边陈槐却诧异道:“你们已经是父子?何时过的明路了?”
安春风心里咯噔一下,她对陈槐是怵得紧,此时不敢接口。
牧哥儿提前上户籍,可是有原因的。
金湛看了陈槐一眼:“反正迟早都是,早几天又何妨,后日牧哥儿进书院,我还要去给他将学籍也办了,免得以后有什么事再来麻烦陈大人。”
陈槐一脸严肃:“金大人是故意的!”
孩子前脚才来找自己帮忙,后脚就已经入了金湛的户籍,怎么看都有些对着干的意思。
金湛也不解释,只淡淡道:“以后陈大人只需要对牧哥儿学业费心就是,其他的不用担心。”
牧哥儿只上学半年,金湛发现他读书天赋惊人,比一般孩子聪明而且更加自律。
大梁朝的科举上曾经出现过一位十四岁的小状元,若好好栽培,再现一个小状元也未可知。
可学业上,金湛显然不能辅导太多。
他当年是凭着蛮劲勉强考上举人,没有技巧和天赋,知道接下来再是苦读也无法更进一步,就立即弃文,从武举入仕。
本来还想等自己成亲后,就给牧哥儿去翰林院求一个真正的师傅,打好扎实基础。
既然有陈槐自愿当老师,他就乐得丢挑子,拣桃子。
陈槐现在对安娘子和牧哥儿已经很了解。
男人最懂男人,此时陈槐看向金湛的眼神有些复杂。
这个金不二也并非传言中那般木头!

第272章 借住
金湛挑起眉眼:“陈大人也别这样在意,听说武安侯府和兵部尚书都有给你下帖子,可想过哪家好?”
他想起前些天在棋盘街粥棚见到的那对母女。
之后自己找人问过武安侯夫人来棋盘街的原因,才知道是冲着自己来的,原来是想挑女婿。
金湛冷笑:武安侯和世子都是老实忠厚之人,虽然官职不高,但很得皇上信任。
身为太仆寺官员,太后皇上等后宫的车马全部由父子打理。
他们大概也没有想到家里女眷会这样心急,连女婿的底细都没有打听清楚,就上门来问。
好在武安侯夫人被自己一句收尸给恶心到,没有再说出格的话。
可现在又问到陈槐那里去了。
陈槐听出金湛这不是真正的关心自己,是在看自己笑话,于是肃然道:“凤落梧桐,龙游九天!”
然后就没下文!
安春风在旁边看得心惊胆战,她搞不懂这两人见面就不对付,可偏偏金湛敢请,陈槐就敢来。
见面就像身上长刺一样互相伤害,还坐在一起喝茶吃酒,刚才就逼得她都不敢待在舱室里。
现在金湛又提陈槐的亲事,好像陈槐也没有不悦。
她实在搞不懂男人的友谊是怎么回事。
外面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空下来的船舱里也不太平。
张婉儿正拉住叶青的衣襟低头不语,旁边四十岁左右年纪的妇人,也就是张婉儿的奶娘林奶娘压低声音说话:“叶姑爷,婉娘真的在陆家过得不好。
上次你说让婉娘另外租房子,被舅母好一通埋怨,还说有婉娘那钱浪费,还不如给陆家几个郎君添些笔墨。”
叶青蹙着眉,也很心疼:“我花自己的钱,跟他陆家何干,你们到底想好搬不搬出来?”
他前些天说过要给张婉儿租房子搬出陆家,不跟那些表姐表妹有联系,可张婉儿说舅舅家不会同意。
她还想再忍忍,不能搬出来,租房也是白浪费钱。
叶青知道张婉儿不愿意租房子,于是暗暗找寻合适的院子。
他跟着在逍遥山庄走一趟,得了差事,还有一百两银子的奖赏。
现在用这钱买房子肯定不够,但只要找人凑一凑,再从湛哥儿那里借点钱,就能买一个小点的院子,以后就从金府搬出去单独住。
可张婉儿说在陆家过得不好……
不能搬出去,又要抱怨不好,叶青都被弄糊涂了。
林奶娘见叶青还没有听明白,就直接挑明了道:“金大人跟你情同兄弟,金府三进院子也够大,不如就辟出一个院子给婉娘住。
有金大人出面,陆家舅舅也就无话可说,这样你们能天天见面,又省了房租和雇下人的钱!”
“你们是想现在搬到金府里?”叶青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是,你看金府的房子空着,你之前也说过以后成亲会住在金府,还不如现在就搬过来。”林奶娘耐心解释。
叶青摇头拒绝:“这样不好,我住金府是因为以前为金大人长随,为随时伺候,你们过来不方便。”
虽然他现在也准备了一些结婚的东西在金府,但让张婉儿住进来显然不合适。
张婉儿拽着叶青衣襟:“奶娘,叶大哥既然说不方便,婉儿就不去麻烦金大人,只有几个月很快就能过去。”
叶青挠挠头:“我再加紧找房子买下来,能赶上我们的婚期。”
张婉儿听到买房,眼睛亮了亮:“能买房子?父亲听说叶大哥现在已经是兵马司副使很是高兴,还说以后前途好。”
“嗯!岳父也给我写过信,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成亲时他会让人过来见礼!”叶青笑着道。
张婉儿的父亲已经外放到任地,依然是五品通判,这官职本也不低,只是长年外任,在京中没有人脉。
而且继母对张婉儿的婚事不放在心中,这才便宜了叶青。
以前的金大人也只是五品武官,对张通判助力不大,但现在入了朝会就不一样了。
虽然可惜了自己早看好的金湛,但叶青有了职务,张通判自然也活络起来。
翁婿二人书信不断。
张通判对叶青这个女婿也越看越满意,还说等两人成亲时,嫁妆会从现在的任地出发送到京城。
言下之意,就是要再补嫁妆了!
看着未婚夫妻俩甜甜蜜蜜,林奶娘抿唇不语,婉娘是好性子,叶姑爷说什么都答应,还说要帮着省钱。
陆家舅舅舅母起了心想将表妹塞进来。
结果现在姑爷不再去过陆家,还当着陆家舅舅说不纳妾,让陆表妹心中不满,跟婉娘在一起也是磕磕碰碰。
就怕临近婚期出事麻烦,最好是避开!
可叶姑爷不让住进金府,只说在外租房子,也不提去安娘子那边住几月。
看样子只有自己想办法了。
此时画舫上重新又恢复丝竹之音,还有小孩子们的笑闹。
金湛和陈槐也走进舱室。
林奶娘拉着张婉儿退到一边:“叶姑爷,我陪婉娘去外面看看。”
外面,黑豆他们提水冲洗甲板上的瓜子皮,安春风靠着荣雪坐下,笑眯眯道:“雪娘怎么一晚上都不说话,是出来玩得不开心?”
荣雪一直心事重重的,看得安春风心急。
一个才十二岁的小姑娘,天天悲春伤秋的为啥,不该是在看动画片的年纪吗?
可这话她不能说,大梁朝女子十五及笄就能嫁人,更何况原身十五已经生下牧哥儿,就更没有指责别人的资格。
现在荣雪想想心事也正常。
得到安春风关心,荣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安姨,我、我当不了女郎中!”
安春风不觉得意外,要想行医哪里是容易的。
况且荣雪十二岁,思想跳脱,就是每天换一个想法都不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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