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世,她们说要当公主要上天,家长都会一笑了之。
荣雪继续道:“我想只学一些简单病,再把娘那些护肤霜膏做出来。”
“为什么?”安春风好奇。
就因为赈药受苦受累了?
“因为沈郎中在问过我跟娘的关系后,除了说病,就没有再跟我说别的话!”荣雪苦笑一下。
安春风动了动嘴巴。
沈小郎中是认识玉嬷嬷的,只要看见就瞒不住。
她没有责备荣雪透露出身份秘密,若是她要跟沈小郎中想有未来,早早说了也好。
而且,沈小郎中也不是大嘴乱说的人。
这样也好,玉嬷嬷最担心的结果,只用五天就暴露出来了。
可荣雪又道:“沈郎中虽然没有说话,也没有嫌弃。安姨,你说这是啥意思?”
安春风傻眼,自己跟金湛的事还是你娘帮忙捋明白。
你现在问我,我哪知道。
可玉嬷嬷早就看明白说清楚的话,你又不能接受!
正在她焦头烂额想说词时,却听身后有声音在喊:“安姐姐,原来你在这!”
她回头,就看见张婉儿跟她的奶娘从舱室里出来了。
对这个有些小聪明的张婉儿,安春风只跟她见过一次,还好心指点过。
后面张婉儿想见自己,就被金湛给直接拒绝了。
所以,对这个女孩子,她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
但是作为叶青的未来妻子,一定的交往还是有的。
看见张婉儿跟奶娘过来,安春风让旁边伺候的采青端来竹凳放在舱门边,招呼张婉儿坐下,这样隔栏观景也很安全。
奶娘看安春风安排得很妥帖,就躬身笑着道:“安娘子真是个心善的,上次婉娘回来还说了几次,幸好有安娘子在,让陆家表姐妹丢了脸,还教她道理。
老奴这就替死去的夫人给安娘子行礼感谢。
要是以后婉娘能天天跟安娘子在一起,那就是亲姐姐一般。”
安春风微微蹙眉,淡笑:“那也得婉儿妹妹自己聪明才行,船身摇晃,还是坐稳了再说话吧!”
画舫虽然宽,可毕竟是在水面,哪怕没有勾心斗角的内斗,安春风也不想有什么落水救人湿身的戏码出现。
至于亲姐姐这样的话,她不接!
张婉儿依言在舱门边坐下,看向安春风的眼神娇羞怯怯,像极以前的荣雪。
想起荣雪,安春风转头看向她,却见荣雪正好奇的打量着张婉,一点也没有怯生的样子。
张婉儿也是一脸惊奇:“这位妹妹长得真好看!”
荣雪知道自己漂亮,现在家里有木莲她们在,各种夸赞话早已经听得麻木。
此时被张婉儿一说,也只是抿唇笑着点点头,没有谦虚回夸。
旁边,林奶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张婉儿之父是五品通判,虽然不在京城,她也是官家小娘子。
安娘子是金大人的夫人,以后又是大嫂子,说话直白点也无所谓。
眼前这个小娘子无名无姓的,怎么也这样自大。
好在张婉儿已经在帮她解惑。
张婉儿笑着问:“安姐姐,这位小娘子眼生,还不知道是哪一位?”
“是我的外甥女!现在跟我住在一起的!”安春风也没有多余的解释。
荣雪虽然跟玉嬷嬷已经相认,可对外玉嬷嬷的身份并不公开。
外面一应事务有小林子和安春风应付,她最多也就是安宅的管事嬷嬷。
张婉儿一脸茫然,她怎么没有听叶大哥说安姐姐还有亲戚,不是只有一个小孩子吗?
旁边林奶娘显然更吃惊,她可是将安娘子的事打听得清清楚楚。
安娘子独居在梨花巷一处宅子里,没有其他人的,怎么出来一个外甥女抢位置。
她张口就来:“安娘子,你不是无父母亲眷,只是寡居吗?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亲戚。”
“安姨,这位就是叶副使的未婚妻,怎么官家娘子也会这样纵容奴婢抢话!”荣雪都不用安春风答,直接道。
安春风一见这情形,知道荣雪是为林奶娘说自己寡妇不满,只笑笑不再吭声。
张婉儿脸一红。
她自幼丧母,一直靠着奶娘的庇护在继母的眼皮子底下长大。
又得奶娘指点绕过金大人跟叶青定婚,从心中没有将奶娘当成下人奴婢,她感觉奶娘问这几句没有问题,可被人直接说出来,还是面上挂不住。
林奶娘更是气,这些年她在继夫人跟前都没有服软当过奴婢,没想到今天啥话还没有提,就先被一个小丫头教训了。
可想到自己还想跟安娘子相求的事,她又将这气忍下,对着荣雪蹲身行了一礼:
“这位小娘子教训得是,是老奴失礼了!”
“好了,雪娘年幼无知,婉儿妹妹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安春风伺机出来打了圆场。
张婉儿此时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但荣雪的眼神没了刚才那样的热情,只为礼貌继续待着。
几人就胡乱说几句准备嫁妆的事。
安春风的嫁妆细软小件是萍姨娘和玉嬷嬷带着采青采蓝她们在做,大件则送去服装作坊让女工做,她反而操心得少。
林奶娘又感叹:婉娘每一件都要自己做,真是累。
荣雪就说:既然这样累,那可以送去喜铺子花钱找人做。
林奶娘又说,自己做的心意才诚!
安春风感觉这主仆二人过得拧巴,这不好那不好,还都是自个在说车轱辘话,也不提怎么解决问题。
她替叶青以后的日子都感觉累!
于是撇开嫁妆就提到七夕节灯会。
张婉儿道:“安姐姐是准备在樾湖什么地方放灯?到时候我们好一起准备巧果!”
安春风对这个不怎么热衷。
去年七夕节可就不太平,现在换成金湛在负责街面安保,京城这样大,也不见得就能方方面面不出岔子。
自己还是老实在家不添乱,别让他操心外面还又惦记家里。
再说祭月乞福的事,自己已经婚事圆满,也不用求了。
张婉儿显然是想参加,她看向荣雪,笑得很是楚楚可怜道:“可惜我自小离京,又早早丧母,还一次也没有参加过樾湖祭拜。”
荣雪……没反应,她从小也没有母亲陪伴,同样没有参加过樾湖祭月。
只不过有“季棠”大师的教诲,她现在也不自卑哭惨了。
安姨说得对:再惨能惨过小豆子他们?再累能累过大杂院里那些浆洗妇?
非奴非婢,吃穿不愁,无病呻吟,为一点不满意就要死要活,那是欠收拾!
见荣雪没反应,张婉儿只好继续提醒:“雪娘现在也可以参加七夕节了吧!”
荣雪对自己安姨的话是百分百顺从,就连她亲娘都要排第二。
安姨不去,她也不去:“我年纪小,还不需要去。”
张婉儿有些失望,要是叶大哥知道安姐姐不参加,肯定也会劝自己不去。
她想起陆家表姐妹话里话外都说起樾湖水榭祭月是京中贵女的场地,那里才是最好的,心中就是一阵烦躁。
自己现在回京,还是第一次参加祭月,而且嫁了兵马司副使。
要是连到樾湖祭月都不能,回去还不要让陆表姐她们笑话死。
张婉儿想的是去七夕节祭月,林奶娘想的却是让自家婉娘找一个舒心的歇身处。
前几天陆家表妹“不小心”剪坏婉娘绣的嫁妆,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能搬走就好了。
安娘子的梨花巷就最合适,有房屋有奴婢,什么都不缺。
只是要住进别人家里待嫁,而且安娘子也是在待嫁。
金大人又是不讲情面的。
这话自己可不好提,提了太失面子,最好是安娘子能主动邀请。
她原本想着只要说自家婉娘从小没娘,被后娘欺负可怜,现在又被舅家冷待,这个寡妇总会生起怜悯之心。
可刚才说了几次安娘子都没有接茬,更没有说让婉娘搬过去跟她住。
林奶娘抬眼看向岸边,此时画舫已经划过繁华街坊,岸边屋舍稀疏,一片黑暗。
按照惯例,只要到前方河道转弯,再原路返回,这一夜的包船就算结束了。
她心里着急,使劲想着能留人的理由。
借着婉娘亡母早故的可怜劲,只靠卖惨,她跟张通判的继夫人斗了十几年也没有吃亏,只是在婉娘婚事上,差点被继母抢了先。
难道这次卖惨没作用了,还得弄点其他?
就在这时,正开心在船尾捞鱼的孩子引起她注意:那边穿着一身蓝色夏衫的男孩就是安娘子的儿子?
此时,金牧野跟金豆子还在捞鱼,两人都没有注意这边。
黑豆已经走开,跟金湛的两个护卫在船舷另一边比划着功夫。
他现在是武痴,见谁都想切磋两下,况且现在金大人的护卫跟他还算不上熟悉。
黑豆不习惯说话,那就用另外一种方式拉近关系。
林奶娘看看自己跟船尾的位置,起身道:“这船往哪里开呀!黑漆漆的也没个看头。”
她一边说话,一边随意走动着。
安春风人虽处在船腰,可现在为人母亲,有孩子在身边,无论何时心里始终都提着一根弦。
不仅坐的位置对着船尾,眼睛也一直盯着玩水的俩孩子,见林奶娘往那边去,就喊了一声:“牧哥儿,小豆子,你们把杆放好,别绊着人!”
小豆子玩得正嗨,但听到喊就将自己的网子搂过去,旁边船家的人也去收鱼竿,生怕绊到船上客人。
林奶娘见自己一动,周围人都动,只能讪讪笑着道:“老奴不过去,只是在这边看看。”
张婉儿也道:“奶娘那边有水,小心摔,还是过来吧!”
她自幼丧母,跟继母和几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十几年,早就练出一副玲珑心。
此时看出荣雪不热情,安姐姐也没有上次那般体贴,她心中忐忑不安。
当初父亲说要跟金大人相亲时,她已经听说了这个金不二的事,当即就不同意。
这种杀人放火的人,嫁过去恐怕每天都要过得提心吊胆战战兢兢。
最主要的是继母说金湛不错,那就更不行了。
自己跟继母一直不和,继母怎么会让自己嫁个好人。
可不嫁金湛就要送去成王府给人续弦,两相为难时,奶娘就看上了来跟自己拒亲的叶青。
她也感觉不错。
叶青年纪相当,相貌端正,心软家中也简单,只要成亲就没有公婆约束。
回去一说,结果继母很反对。
奶娘说过,继母反对的,那就肯定好,于是答应嫁给叶青。
只要自己跟奶娘不再受欺压,也能全心全意跟叶青好。
可继母输了婚事,就把自己丢下在舅舅家不管,现在表妹心思不纯弄得天天难受。
此时奶娘想干什么她也能猜出七八分。
自己住去金府不成,就得在外租房子,哪里比得上有奴婢使唤舒服。
但船上有叶大哥和金大人在,还有那几个护卫,可比不得以前跟继母在家里的明争暗斗。
张婉儿心情紧张,看着奶娘走回来,她才舒一口气:“奶娘,这外面的风吹着有些凉,回舱室去,金大人他们应该没有谈公事了!”
林奶娘看到已经站起身的安娘子,只能曲膝拂了拂,就跟张婉儿进舱室去。
安春风看看还在栏杆边的荣雪:“雪娘,你冷不?”
现在已经七月,虽然白天依然闷热,但晚上的河面风凉如水,身体不好的时间长了还是会冷。
荣雪看一眼船尾:“安姨,弟弟他们还在玩水,要进舱室就一起去。”
安春风也觉得玩得差不多了。
于是,还是兴趣盎然的两小只就被叫停。
金牧野难得有这畅快淋漓的玩耍,放下鱼竿还念念不忘:“以后偶尔来临江垂钓还是挺好的。”
旁边金豆子兴奋放下网:“牧哥儿,你快瞧瞧我们今天抓了多少鱼?”
在旁边的木桶里,装着两人今晚的收获……可怜巴巴的三条小鱼。
“有三条,拿回去让厨娘熬鱼汤!”
金牧野提起桶,他要亲自给娘看自己钓的鱼。
金豆子紧紧跟着,能有三条鱼他的功劳也不小,就牧哥儿笨手笨脚的样,钓着也要跑光了。
两人一前一后从船尾往安春风这边过来。
荣雪还笑着道:“看牧哥儿笑得那样开心,肯定有大鱼……”
就在说话间,突然从船口快步冲出一个人。
那人低垂着头,像是有什么急事,不闪不避,就这样直直撞向走在前面提桶的金牧野。
安春风腾的站起来大喊一声:“牧哥儿小心!”
这句话金牧野是听到了,可那人是猝然出现在身侧,他猝不及防就被撞了正中。
此时金牧野只来得及把木桶丢向那人,小小身躯就跌落船舷……
安春风已经奔跑过去,舱室里的众人也已经冲出来,可短短几步路仿佛就隔着千山万水,她眼睁睁看着牧哥儿落入水里。
就在这时,紧跟在牧哥儿身后的小豆子突然跳进水里,一把抓住正往水底沉下去的身子,俩人抱在一起。
小豆子只是九岁孩子,根本不会水,才抱住牧哥儿就开始扑腾,打得水花四溅,几下就离船渐远。
安春风已经到了船边,她想都没想就往水里跳。
结果被人一把抓住:“你别慌!不会出事的!”
说话的是金湛,他没有急着下水,一掌打断旁边栏杆,准确将一段木栏抛在小豆子和金牧野身边。
两个惊慌失措的孩子立即攀在木栏上稳住身形,暂时没问题了。
有精通水性的船工此时也游到两个孩子身边,将人推着靠过来。
这一切也不过几分钟。
船上,看到牧哥儿安全,安春风僵硬的身体渐渐回神,才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她不明白,去年在十里巷时,自己可以冷静的救下荣雪。
为何在此时会手脚冰凉身体僵硬,喉咙发紧,就连声音都发不出。
黑豆、采青采蓝等在船边,牧哥儿和豆子才靠近,就被人提上去。
安春风上前去查看,俩孩子只是受了惊吓,湿了衣服。
“娘,我没事!”金牧野说完,却冷得打了一个寒颤,他浑身已经湿透,被风一吹就感觉冷。
“采青,带牧哥儿和金豆去换衣服!”安春风沉声道。
现在采青出门都是要带衣服鞋袜的,只不过干衣服只有一套,现在金豆子显然没有换的。
好在船工这里也有干衣服可以应急。
在安春风处理孩子这个空档,其他人也没有闲着。
那个罪魁祸首被抓进舱室,正浑身湿淋淋的跪在中间,没有人问话。
张婉儿嘤嘤在哭!
在场的人身份尴尬,只有安娘子最适合来问。
怒火已经烧红安春风的眼睛,她万万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距离自己不到两丈的地方对牧哥儿下死手。
这还把自己放在眼中吗?
她死死盯着地上的那个人:“林奶娘,你想干什么?”
第275章 荣雪发飙
林奶娘此时也是懵的,她一脸惊慌道:“安娘子,老奴、老奴是要帮我家娘子找丢的耳坠,没有注意到有人过来,老奴错了,老奴求安娘子饶命。”
在她计划里,自己找耳坠时遇上安娘子的小厮“不小心”落水里,自己将人救起来。
这事虽然破绽百出,根本经不起推敲,但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身处船上,不小心落水是常事,即便安娘子会有怀疑,也会顾着金大人跟叶姑爷的情面不深究。
到时候有这人情在,婉娘再说借住,就不是求人,反而还有恩情在。
虽然只是小厮的恩情,至少不用低三下四。
可让林奶娘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还没有安排好,安娘子就将在船尾玩水的孩子喊回来了,看样子是进舱休息。
这些孩子只要跟金大人他们在一起,她就没有下手的机会。
匆忙间,她只能迎在舱门口,也顾不上会不会让人看见,直接对前面提桶的小厮下手。
她不认识牧哥儿,不知道撞下去的不是小厮,而是小郎君。
而且,被牧哥儿木桶一砸,她也失去在第一时间救人的机会。
现在别说她有救人的情义,所有的一切还都被安娘子看见,只能死咬着是不小心撞上去的。
安春风微微眯起眼,自己可是看得真切,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不小心撞人。
在自己喊出“牧哥儿小心”时,没有停顿动作,反而是加快。
这就是蓄意谋杀。
“林奶娘,你还是把故意伤人的原因说出来吧!”安春风耐下性子问。
无缘无故,双方也没有结怨,孩子更没有招惹谁。
她想知道,这个奶娘突然像抽疯一样伤人的目的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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