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恒语气狂妄:“区区南燕之兵,足矣。”
他身旁唯有五十黑衣影卫,加他五十一,而他们下方的南燕之兵可是五万不止,山下亦都是南燕军。
南燕皇帝听闻燕恒此言语,似是被气笑了,眸子忽而冷下,“早就听闻,燕王惜将,朕还不信,漓国到南燕并不算近,燕王一路快马赶来,当真辛苦。”
“只可惜,燕王怕是要白来一趟。”
“白来不白来,本王说的算。”燕恒轻轻试了试手中弓箭,对准方向正是南燕皇帝,瞧着下方马背之上的男子,他声音淡淡又是平静道:“南燕兵力倾巢而出,分成三路,而南燕之帝却在这槐山内等着本王前来,是否是想亲自杀了本王,以振军心,随后南上,灭漓国?”
燕恒不过几句话便将此时的南燕想法暴露出来,南燕皇帝虽震惊,却也不过一瞬,便平静下来:“百年前,列国本是一家,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后来分散,乱世起,百姓永无安宁,如今,朕不过是再将其归位一体,免百姓将士不再受战火纷飞。”
燕恒心头嗤笑,“你们南燕皇室当真是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既是爱百姓,何以要在漓国城池放鼠疫,又何以要屡屡生事,坚决开战。”
南燕皇室是从骨子里腐烂,什么天下一统,免百姓受苦,不过是想做最高权利的掌握者,号令整个诸侯天下,行自己想做之事。
“还未是一国,便不会心慈手软。”南燕皇帝挑眉道:“燕王不若带着八十万燕家军入朕麾下,燕王若点头,朕定当放你与燕家军众人离去。”
燕恒眸色生寒,“想做列国之主,便要有容人之度,区区一战都要牵连手无寸铁的百姓,如此小人行径,岂不是丢人现眼。”
南燕皇帝面色一变。
燕恒道:“列国你撑不起,南燕你亦是扛不住,你皇兄的人头如今还被挂在我漓国城墙之上,待回京之日,本王可以带上你的,让你与你皇兄团聚。”
南燕皇帝咬牙,不再与燕恒废话,咬牙高喊:“所有人听令,凡是取燕恒项上人头者,封王侯将相!”
南燕士兵闻言,热血沸腾,山间士兵纷纷迎上而去,燕恒与五十黑影只管拉弓射箭又朝后慢慢退去,此处还算漓国之地,他比任何人都要熟悉这里,他告诉所有人他入夜才进山救燕家军,却只有黑影里的人知,他晌午便进了山,避开南燕士兵一路爬上,将五百锐士暗中杀害,直到入夜,才冒出头来,以一箭射杀军中大将,乱军心。
如今,即便军心稳下,看着一个又一个的身边人倒下,谁又能不崩溃不乱?这便是燕恒选这高处之因,要想速战速决,便要占领最高之地,以高位者的姿态,铲除一切,他亦从不惧人少。
利箭再度射出,齐齐穿透两个南燕兵喉咙,身旁南燕兵惊的瞪大眼,忙闪开,却在回头一瞬,箭羽入心口,没了气。
燕恒余光睨着他们都快空了的箭桶,缓缓拿起最后一支箭羽,拉弓射箭,箭羽飞驰而下,随着风,快又狠,南燕皇帝察觉,忙翻身下马,想用手中剑打落箭羽,可箭羽寒着重力,两个利器碰在一起,利剑竟是生生被折成两段,他快步后退,那支箭羽便插在他脚前。
南燕皇帝此时全身都出了汗,胸口剧烈起伏,不知是怕还是累。
燕恒收了手中弓箭,挑眉,唇角笑容狂妄不羁。
而此时,山下喊杀声传来,从不明至清晰,响彻整个槐山。
山中与层层山间的南燕兵纷纷回头,山下依旧一片漆黑,少许的明亮却看不明,只余震震喊杀声,渐渐的,喊杀声越发近,震的人头皮发麻。
很快,便有人脸远远冒出,不过一瞬,山下忽而明亮,群群士兵高举火把,空中飞扬着的旗帜上唯有一个气势磅礴的字。
是燕家军。
南燕皇帝与南燕之兵都纷纷瞪大了眼。
“燕家军何在?”高处,燕恒铿锵有力的声音传来。
“在。”
“在。”
“在。”
燕家军一路快步,又高举燕家军旗帜,连连高呼三声。
“南燕人胆敢染指我国土地,残杀我国百姓。”燕恒道:“今日,尔等便要攥紧手中刀剑,将这群狗贼屠戮殆尽至最后一人!还我国百姓安宁。”
“本王,亦与你们同在。”
“杀狗贼,还安宁!”
“杀狗贼,还安宁!”
“杀狗贼!还安宁!”
燕家军又齐齐高呼三声,随着一声杀落下,又陷入战争中,南燕兵见到燕家军时就已经开始乱了,那般庞大又震震而来的军队,当真一下子便能震住所有人心,可他们还是在坚持反抗,南燕皇帝在此处,总不能让他们的帝王死于这里。
原本从山间往更高处去的南燕兵也纷纷而下,加入战争之中。
南燕皇帝脸色沉沉,透过混乱之战,死死盯着燕恒,他究竟何时入的槐山,燕家军又怎么快速杀了上来,他山下的两万兵呢?又瞧着这分明不下五万的燕家军,他攥紧拳头,此次,与燕恒一战,他在前布局也未能杀了他,当真遗憾!
可如今这里并非久留之地,咬了咬牙,他从袖口中拿出一枚信号弹,往空中放去。
他道:“先撤出槐山,朕已让人前来接应。
燕家军并不想今日在这的南燕士兵还存活出去,他们卯足了劲要杀光所有人,从开始的几万南燕兵,到现下的一万多,惨死过重,南燕败局已定。
“阿行。”燕恒瞧着下面混战,淡淡道:“你带人入山洞,护着受伤的燕家军下山,若是能拿得动刀剑的,告诉他们,本王在这,尽可报此次之仇。”
“是。”阿行应声,带人前去。
燕恒垂眸,今日前来,他目的很是明确,救燕家军,杀光山中之内的南燕之兵,至于这南燕皇帝此时还死不了,他刚刚瞧见南燕皇帝已经放了信号,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前来相救,皆时,他或许会直接回南燕。
若他回南燕,他刚好可以同他一道。
燕恒眯了眯眸子,将别在腰间,准备已久的箭羽拿出,慢慢将弓拉满,往前看,箭羽之上泛着幽幽兰光,若是行医者,一眼便能看出这是剧毒,眼神一凛,燕恒还是将那支箭羽射出,只是故意偏了些,箭羽穿透南燕皇帝手臂,疼的他面色当时变白了。
中了剧毒,回南燕,只能用阴阳花,或是,不回,待人送来,不论如何,只要阴阳花现身,他抢也能抢到手。
“陛下!”南燕士兵见到南燕皇帝手臂上的箭羽,大惊失色,而此时他们只剩下不足一万人。
偏偏,原本被困于山洞之内的燕家军,尽数而出,朝他们而来,嘶喊声越发汹涌,像是已经饿了很多天,不过一瞬便将他们吞噬殆尽。
燕恒顺着山间飞身而下,落于南燕皇帝马背之上,马儿奔驰,拦住欲要再厮杀的燕家军面前,见到燕恒,燕家军纷纷收了手中动作,退开一步,抬眸瞧他。
燕恒轻轻掀了掀眼皮,居高临下睨着已经孤身一人,又面色苍白的南燕皇帝,这模样,好像是他才最是尊贵,对面之人不过无名小卒,可燕恒眼中,也的确如此,他瞧不上对无辜之人下手之人。
“因果循环,不过,此次是到你。”燕恒语音淡淡又轻蔑。
南燕皇帝知道燕恒说的是那年,皇兄围剿燕家军和燕荣一事,当日的燕荣便是战至最后一人,被南燕士兵死死困住,而今,他皇兄被温凛取下人头,而他又被燕恒带燕家军困住,一点喘息之机都没有,当真是因果循环,当日,燕荣战死,那今日,他呢…
南燕皇帝手背朝后,虽狼狈,可高位者的尊严和傲气惧在,凉凉道:“你倒是比你父王要厉害些。”
燕恒轻轻摩挲着手中缰绳,不答反问:“你的人何时来?”
南燕皇帝太阳穴突突跳,“燕王既知又何必再问朕?”
“本王不过是怕你一人走不出这深山。”
“你要放了朕?”南燕皇帝不可置信。
“嗯。”
“为何?”
“本王觉得你说的不错,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燕恒道:“百年之前,我们的确为一国,虽如今散乱,谁又能保证两年后又不会是一国?”
南燕皇帝瞳孔轻颤,“你决定要入我麾下?”
燕恒神色微顿,唇角含着若有似无的笑意:“考虑考虑。”
闻言,南燕皇帝彻底瞪大了眼,可此时他来不及多问多说,伤口鲜血涌动,必须快速止血包扎,燕恒既是说放他走便不会阻拦他前路,单看燕家军在他说话之时,明明生怒不解却也不打断他,便能看出,燕家军诸人都是信服他,这样的人,必然是有诚信的。
南燕皇帝深深看了燕恒一眼,和这山中的南燕士兵的尸体,才转身下山,中途便遇上前来的军中副将武安侯。
“陛下!”武安候见南燕皇帝一手臂的血,身后又无一人,惊呼出声。
“先回军营。”南燕皇帝咬牙道。
“是。”
“王爷。”直到看不见南燕皇帝的身影,燕家军便纷纷站不住了,“为何要放了南燕皇帝?”
“就是,如若今日是王爷这般受困,他们定然只会杀之。”
“……”
瞧着,一众燕家军不满神色,燕恒并未做任何解释,只是道:“本王不会做没把握之事,只能承诺诸位,最快一月后,南燕必然永生不再敢踏入漓国半步。”
燕家军皱眉,心头却又澎湃。
燕恒轻轻颔首。
最快一月,八十万燕家军拿下整个南燕还是绰绰有余,而他要先行入南燕查探阴阳花,阴阳花一旦到手,他便先行快马归京,前后应当不会超过五日。
第126章
南燕皇帝才回到军营便吐血不止,口口黑血,无比渗人,随行几个太医都无法解箭羽之毒,几人商量一番才将阴阳花三字说出口。
眼下,也只能用阴阳花来解此毒,南燕皇帝不语,轻轻靠在榻上,面色苍白无力,似是陷入昏迷。
整整一夜,军营内的各个将军面色都是沉沉,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本来此次,南燕一切就绪,只管杀了燕恒,断了漓国一臂,他们再与蜀国联合,共同攻打漓国,可此次,他们南燕五万兵死在槐山,而燕恒还好好的活着,身边无数燕家军,他们不仅杀不了他,拿不下一座城池,还在第一仗便败下阵来。
将士气势低沉,而燕家军正是气势正盛之时,那此战还如何再打?
再者,君王又中了毒箭,若不回宫用那阴阳花解毒,怕是难保性命,这次,他们准备了那么久,便这样败了,南燕众将军属实心有不甘。
“你们留在这。”南燕皇帝额头青筋暴起,虚弱的浑身无力,声音沙哑又难受:“朕回南燕。”
“陛下。”众人齐齐跪地,可还未等他们说话,便有士兵慌乱奔来,从门外就开始高呼陛下。几个将军面色不好看,但碍于君王在,并未发怒,只凉凉看着跪地的铠甲士兵。
“鄞城破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甚至有人已经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南燕皇帝一口黑血再度吐出,昏迷过去。
军营内又一阵混乱,大致半个时辰后才恢复刚刚,而将军们也从士兵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前后始末。
原来,早在昨夜开始,便有十万燕家军从北入,直取鄞城,看那架势还要往上而去,都是军中之人,只听闻,便能猜透燕家军意欲何为。
“难怪,他不杀朕。”榻上的南燕皇帝缓缓睁眼,眸子阴厉而狠,身侧拳头死死攥着,“他这是要朕亲眼看着南燕被一点一点屠戮!”
“简直可笑。”
南燕皇帝下令:“武安侯带一万士兵继续在此处驻扎,其余人跟朕回南燕都城,斩尽燕家军,杀燕恒。”
武安侯皱眉:“陛下,燕家军攻打我国城池,南燕兵当速速回城,不该再留在这。”
闻言,南燕皇帝却是讽笑出声:“他们漓国狗咬狗,朕自然得帮衬一二。”
武安侯微怔,忽然想起那夜从南燕皇帝军营出来的那个身影,不过一瞬,脑中豁然开朗,抱拳道:“陛下英明。”
燕恒第一时间就知道南燕皇帝带着大部分人回了南燕,而此刻,他正垂眸瞧着京中来信,双拳不自觉收紧,用力到纸张几乎粉碎。
“阿行。”他沉声唤道。
“属下在。”阿行忙快步走到他跟前:“主子有何吩咐?”
“跟本王入南燕。”
原本,此次如果要去南燕,他只打算一人前去,让阿行带着其余影卫和燕家军一同攻南燕城池,若黑影中人在,攻下一座城要少下一半时间,这么多年,黑影的训练从不是近身搏斗,而是以最快速度爬上城墙和躲避。
每每燕家军征战,黑影的人永远都是先锋,而燕家军为其掩护,所以,一场仗下来,快又死伤极少。
可今日收到的这封信不同,是空静大师命人送来的,谢谭幽毒发,被人劫杀,受了伤,信上的字不少,可他只看得清记得住这几个字,当下,心脏便疼的他几乎晕死过去。
温凛和萧然呢,黑风也在京城,都在她身边,难道还护不好她。
还是,是云启对她做了什么…
燕恒喉头翻滚,他想回京,想立马就回京,若是一路快马不带停歇,他可以五日就到京城,可阴阳花在南燕,他必须要拿到的,李谪也说可以一试,若是成了,她会少受些痛苦。
“吴将军。”燕恒道。
“末将在。”
“你带着手下燕家军从南燕洛城入,直攻南燕城池,与正在北面攻城的几位将军汇合后,直取南燕都城。”
“末将领命!”已经许久不打仗,一打便是拿下一国,这让吴将军怎能不热血沸腾。
“陈将军。”燕恒又回眸看向已经包扎好伤口的陈将军道:“你带着受伤的燕家军先在此处休养,不必回兰城,伤好之后前去与吴将军汇合。”
“末将领命!”陈将军跪地抱拳,燕恒未说自己,他一向口快,问道:“王爷此次不同末将等一起?”
燕恒摇头:“本王入南燕取一件东西,之后先回京一趟,皆时,若战事未结束,本王定会赶来与诸位将军同战。”
二位将军对视一眼,也没再问其他,纷纷抱拳应是:“王爷一路多加小心。”
燕恒翻身上马,与阿行和一众黑影快马而去,一路沙尘滚滚,燕恒像是不觉,只一个劲向前,身后黑影之人面面相觑,还是紧紧跟上,心下却止不住疑惑,跟了燕恒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急躁。
终于,快马半个时辰后,最前方的燕恒勒马停下,太过突然,阿行与一众黑影忙紧紧拽住缰绳,场面有些嘈乱,但好在,还是能稳稳停下,众人纷纷看向燕恒。
燕恒调转马头,手背青筋毕现,一路上他都将缰绳攥的很紧,心头也是如此,是急切也是怕。
他看向阿行,又看向他亲自挑选训练的一众黑影。
迎面依旧是飞扬的尘土,不禁迷了人的眼眸,有些酸涩难受。
阿行道:“主子若是有事尽可吩咐。”
这群人中,阿行跟燕恒最久,他不敢随意揣测燕恒心思,可若是燕恒主动让他看,他便能猜透,今日的燕恒是心头有事,并且不小,大许是与那封信有关。
燕恒薄唇轻启,淡淡的嗓音中有些柔,却说了其他事:“二月初九,本王娶妻,你们当入城远远见过她。”
阿行摸了摸鼻子,没有燕恒的允许他们是不许进京的,可那日是燕恒阿,他们的主子娶妻,他们自然得前去看看,他一直以为燕恒不知道呢,如今想来,怕是早就知道,不然怎么会让他在他走时留在京中谢谭幽身边几日呢。
“本王从不喜解释。”燕恒道:“但今日,本王想说,那圣旨不是云崇下,本王遵,而是本王前去求来,所以,她才是本王的妻。”
无论燕家军还是黑影又或是他身边的暗卫,都对他娶妻震惊,又或是埋怨云崇下了一道圣旨锁住燕恒,但更让他们不解的是燕恒竟然会应,底下不少人猜测纷纷,又恼怒,虽嘴上唤着王妃,但从未觉得谢谭幽是燕王府的女主人。
阿行一开始也是气的,甚至是不喜欢谢谭幽,因为很早听闻她喜欢云启,云启有多想弄死燕恒,他们是知晓的,如此,才更是讨厌谢谭幽。
直到那日,燕恒让他将这几日的谢谭幽画下送给他,和看见谢谭幽腰间的那枚黑玉,他好像才明白,谢谭幽怕不是云崇硬塞给燕恒的,而是燕恒自愿并且欣喜的。
所以,当下,他便十分喜欢谢谭幽,用尽毕生画术,美美画了两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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