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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法采)


这话说得邓耀成言语稍顿。
薛家的事情,他原本的意思只是想要吓唬吓唬邓如蕴,让她乖乖听话,日后都跟他这个叔叔生活,家产归他管理,他自然给她一副嫁妆送她出嫁。
谁想出了点岔子。
他解释道,“是她婶娘一时害怕,在那薛家面前说了些话,引了那薛登冠的心思。不过这事都过去了,这次我本意,也只是想让她回来,只要她肯跟我磕头认错,我也不想闹去衙门,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可邓如蕴的脾气,不反过来跟邓耀成打官司就不错了,怎么会跟他磕头认错呢?
邓月梅这话不好说出口,但见邓耀成却有些余地,连忙好话说着又劝了些。
“既然不想闹僵,二哥便再想想吧,哪怕是看在我在夫家多有不易的份上,你们不要闹了。”
邓耀成也不想平白把钱都送进衙门。
当下不由地犹豫了几分。
只是他脸上露出犹豫,有人从窗户缝里一眼就看见了。
郑氏把邓耀成兄妹二人的话全听见了耳中,她手下攥着墙角的一簇花枝,直接掐了下来。
大房折腾了几年,本也没有多少家产了,要是邓如蕴真的肯低头,邓耀成说不定真要给她备一套嫁妆送出门去。
还有玲琅那小丫头,这又是一套嫁妆,还要给邓如蕴的外祖母那老婆子弄一口棺材,这又是一笔钱。
更不要说还有那方涓,邓耀成跟方涓当年差一点就成亲了,还有旧情呢!
郑氏这笔账算得遍身发凉,她只觉若是这般,最惨的可就是自己了。
郑氏略一思量,转身就去找了个关键的人。
... ...
郑氏找到薛登冠的时候,险些被眼前的阵仗吓到。
薛登冠一巴掌将那干瘦的老头抽倒在地上,指着旁边一个十二三的小姑娘,“我都说,她跟我是去做妾,是享福,你再这样阻拦坏我兴致,我在山上就能强弄了她,连个名分都不给,我看你这老头子往哪哭去!”
说完又是一巴掌,只把那老头抽得嘴里吐了血出来,旁边的小姑娘吓得扑过去直哭。
薛登冠把爷孙二人连打带威胁,兴致也都没了,转眼看见郑氏眯了眼睛。
“你来做什么?难不成,你家那侄女找回来了,今晚能给我送到房里去?”
郑氏连忙上前,“薛小爷说得不错,邓蕴娘回来了。还跟从前一样水灵得您喜欢,只是我没本事,没法给您绑了送到您房里去,还得您亲自来!”
她赶紧把邓如蕴回来的事,都同薛登冠说了。
郑氏见这次邓如蕴带来了不少人手,不免猜测她之前一夜之间离去,恐怕是找到了能依仗的靠山。
一个女子能找什么靠山?且看邓如蕴回来并不想张扬的意思,那定是找了个有钱有权的,给人家做了那见不得人的外室。
人家必然家中有正妻,她一个小小外室不得重视,左不过有几个仆从帮衬罢了。
但薛登冠不知道这些,她先骗得薛登冠盯上邓如蕴,若再能帮着薛登冠把邓如蕴占了,她那靠山定然嫌弃她身子不干净了,不肯再要了。
一个外室还不说踹就踹?人家还能给她撑腰?
邓如蕴没了靠山,薛登冠更不会向着她,到时候岂不是任自己拿捏?
郑氏这一辈子,从一个小小酿酒人家的姑娘,能做上有钱人家的太太,自觉凭的不是旁的,就凭一个脑子灵光会算计。
人长着十只手,都不如长一个好用的脑子。
她暗地里都算好了,这会只骗着薛登冠,说邓如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这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她跑了,我虽然不能把她直接绑了给小爷送过去,却也替您思量了个主意。这事若是成了,之前欠您的钱,是不是能一笔勾销了?”
薛登冠想起邓如蕴清秀娇俏的模样,旁的便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连声道好,“只要这好事能成,小爷再送你二百两都行!”
郑氏简直欢天喜地。
她先把自己的筹谋算计,跟薛登冠说了,“... ...您到时候提前过去就好。”
秀色在前,薛登冠自然答应不迭。
不过此事最关键的,是怎么让引邓如蕴出来。
郑氏想了又想,邓耀成是不成的,干脆找上了邓月梅的门。
“... ...小姑膝下无子,日子过得艰难,我也知道。我也不想闹到衙门去,可你二哥跟蕴娘一见面,叔侄二人就吹胡子瞪眼,我劝了多少次也没用。”
郑氏看着邓月梅道,“不若你去请了蕴娘出来,咱们三个女人往我陪嫁的小宅子里,平心静气地说说话,这不就讲和了吗?”
她说得情真意切,邓月梅少不得意动起来。
“二嫂是真要跟蕴娘讲和,不是假的吧?”
“那自然是真的。蕴娘不是在找其他六件家什吗?就在我陪嫁的宅子里。咱们和好了,她自搬回去就是,一件都不差的。但是,只能咱们三个女人来,旁的人都不要的,以免多生是非。”
她这么说,邓月梅也能明白,便应了。
又一日,她又上了邓如蕴的门,把这事同邓如蕴讲了。
邓如蕴略略思量了一下,一口答应下来。
但涓姨却觉得不妥。
“那姓郑的安过什么好心?蕴娘别去,别被她骗了。”
邓如蕴心里有数,笑道,“我手里还有林老夫人留下的人手,她不让我带人进去,我把人偷偷留在外面,她又不知道。”
可涓姨还是不太放心,秀娘也在旁嘀咕。
“老夫人也没留几个人手,若是咱们先前寻了从影就好了,从影手中都是将军的人,提前偷藏在房梁上保护姑娘都行。”
涓姨看了邓如蕴一眼,邓如蕴却跟秀娘叹气。
“总想那些做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将军过来帮衬我们?”
秀娘连连点头,“若是将军在,哪需要跟他们扯这些皮?”
将军走之前可是连番叮嘱姑娘,有事要跟他说的。
邓如蕴却笑了。
“秀娘姐以后别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了。”
茶香在房中飘散,一如她淡而无痕的神色。
“他是他,我是我。我们的事情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在宁夏,也不可能过来。”
邓如蕴说完,便把这事直接抛开了,抛在脑后,不再多看一眼。
她说她就照着郑氏的意思去一趟,“我知道她想弄鬼,但这鬼到底弄到谁身上,且不好说呢。”
秋爽一日一日消磨殆尽,冬日里的凛冽顺着西风一路南下攻城略地。
邓如蕴回了金州也好些日了,天越发冷,不得不将长袄穿在了身上。
郑氏的小宅院在镇子边缘的山坡上,邓如蕴穿了件宽袖厚重的对襟长袄,出了门去。
她让哑叔带着人先藏在了郑氏的小宅周围,然后只身同姑母邓月梅,一道进到了里面。
她甫一走进去,便感觉到一旁昏暗的厢房里有眼睛在盯似得。
邓如蕴暗暗冷笑,身上却也禁不住泛起几丝恶寒来。
郑氏在正厅里等着她们,这边招呼着她们进来,邓如蕴发现连茶水都提前倒好了。
郑氏拉着邓月梅坐到了一边,将邓如蕴安置在了另一边。
小小圆桌,倒也无所谓坐哪边,可邓如蕴留意到郑氏目光,偷偷往她脸前的茶杯里看了两眼,心下有了数。
这会郑氏请她们喝茶,邓如蕴假装抿了一口,抬眼往着房中打量了一番。
“婶娘这陪嫁宅子挺新啊?不像是十几年前盖的,倒像是这三五年。”
郑氏脸色微微尴尬,她娘家当时一穷二白,陪嫁这样的宅子是不可能的,自然是这些年偷偷藏了些私房钱盖的... ...
她也顺着邓如蕴的目光看了两眼,却没留意邓如蕴一边称赞着这屋子造的好,引得两人都向四处看去,一边手下悄默声动了动,将她与郑氏的茶杯,飞快调换了过来。
郑氏说了两句翻了新的假话做托词,连忙揭过这茬不再提,只同邓如蕴道。
“这几日天干物燥的,咱们先喝点茶润润口再说吧。”
她说这茶都是好茶,怕邓如蕴不放心似得,端起手边的茶杯连饮了三口。
邓如蕴和邓月梅自然也喝了些,喝完,邓月梅便提了和解的话。
谁料邓月梅刚把话说完,就见郑氏撑了头。
邓月梅问了一句,“二嫂怎么了?”
郑氏还开口回她,“我也不知怎么,有点头昏... ...”
话音未落,人忽的倒在了桌子边。
邓月梅大惊,邓如蕴却轻轻笑了一声。
“姑母可能不知道,方才婶娘喝得,其实是她给我安排好的茶水。”
邓月梅倒吸了一气,“这... ...她想干什么?”
邓如蕴说不知道,她建议先把郑氏送到床上去好生睡好,别天冷着了凉。
“反正我已经提前告知叔父过来,至于今日还有没有旁的人来,我就不晓得了。”
把郑氏送到了床上去,还替她盖了被子放了帐子,帐内昏暗正好眠。
事情如此诡异发展,邓月梅怎么察觉不出古怪,她叫了邓如蕴。
“咱们还是先出去吧。”
邓如蕴正有此意,姑侄二人快步往门边走去,然而刚到了门边,就听见了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
邓月梅撩了帘子走出去,一眼就看到了个男子。
那男子发福的身上穿着锦衣,束金带戴银冠,只是此刻脸色潮红,一双眼睛像是被血染了一样。
他急不可耐地拨开邓月梅,也没看到在旁低下头的邓如蕴,只道了一句,“是不是成事了?”
甚至没等回应,就直奔房内床榻而去。
邓月梅脸色都白了,“这,这... ...”
她不敢相信,但邓如蕴神色未变。
正如涓姨所说,郑氏从来就没安过什么好心。
只须臾的工夫,那薛登冠的脱衣声就从房里传了过来,郑氏好像有所察觉哼哼了两声,但似乎还没完全醒过来。
房中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邓月梅惊慌着不知如何是好。
而这时,又有人赶了过来,正是邓耀成。
邓耀成只见邓月梅和邓如蕴都站在门前,独独郑氏不在,急问了邓如蕴。
“你叫我来做什么?你把你婶娘弄哪去了?”
只是没等邓如蕴回应,里面郑氏要醒过来的哼哼声就响了起来,同时响起来的,还有薛登冠急不可耐地声音。
邓耀成心头一震,一脚踢开门闯了进去。
他只见地上衣衫凌乱一片,床上妻子半身赤裸,而一旁趴着个赤条的男人,双眼猩红地连声说着,“小爷等这日好久了... ...”
此情此景激得邓耀成大叫了一声。
这一叫,直把郑氏叫醒了过来。
而邓耀成也红了眼,抄起旁边的门栓,往床上重重打了过去。
只一下,把那薛登冠直接打昏在了床上,头上滴滴答答落下了血。
郑氏已经眼前的景象吓得尖叫不已了,当下拉着衣裳往身上拢,扑下床来抱住邓耀成的腿。
“老爷老爷,这是有人要害我啊!你快救我呀!”
她说着,见邓耀成震怒中带着嫌恶与不信,郑氏心下一急,抬手往外指去,“都是邓如蕴害我!是她,是她给我吃了迷药!”
说话间,邓如蕴撩了帘子就站在了门前。
“婶娘确定是我害你吗?不是你自己愿意的吗?这可是你的私宅啊。”
她歪着头看着郑氏。
郑氏眼见自己筹谋的一切,都被她破了,还反加到了自己身上,弄得她没了脸,眼下还提什么私宅。
她心下一阵急恨,拔下头上簪子,忽的起身向邓如蕴扎了过来。
她一动,邓如蕴当即撩开袖口,拉拽之间,一根木针从袖箭里直直向前射去,嗖的一声,深扎进了郑氏的胳膊中。
郑氏骤然一痛,尖叫着扔下簪子倒在地上。
她尖声咒骂邓如蕴,邓如蕴只冷笑,“你再敢过来,我还射你。”
郑氏痛得不行,见邓如蕴手腕袖箭仍旧对着她,哭着呼喊邓耀成。
“老爷救我,她害了我,还要杀我!她想把我们的名声全败坏了,想把咱们全都毁了!”
她疾呼邓耀成,邓耀成早就分不清是非了,他只看着妻子受辱,还被射了一箭,而邓如蕴这个做侄女的,往日里什么情面都不顾,只一味让他难看,今日更是害惨了他们。
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不孝女,你还不如死了算了!”
他怒火冲天,举起门栓朝着邓如蕴的头脸,直接打了过来。
这一下极快,邓如蕴想要拉拽袖箭都没来得及,只觉冷风直扑面门。
她惊吸一气。
然而就在这时,一阵熟悉至极而强烈宽广的风从背后一涌而来。
那风瞬间将她包裹住的同时,有人自她身后,一把握住了那直劈邓如蕴的木栓。
他力气极大,一息之间劈手夺下邓耀成手中凶器,反手掷出,那木栓径直砸进了墙边柜中。
而他另一只手揽过她,将人全然揽进了怀里。
邓如蕴被他紧紧圈在怀中。
她惊讶地抬头看去,看到男人低下头来,眸中沉沉的目光落定在她脸上。

邓如蕴惊到了, 她回头看到滕越的瞬间,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男人双眉紧蹙,定定看了她几息, 随着亲兵上前,他冷声吩咐。
“把这些人全都绑起来, 送去衙门。”
滕越的亲兵将邓耀成、薛登冠等人全都绑了起来, 连嘴都堵上, 一息间全都带了下去。
只是邓如蕴还在方才的惊讶中没有缓过来。
她只看着莫名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男人,不由地就问了一句。
“将军为何会在此地?”
他沉沉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紧蹙的双眉似要将她锁在眼眸里。
他从开始到现在只看着她, 嗓音低沉。
“蕴娘觉得呢?”
邓如蕴心下蓦然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 她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但这不可能。
他不可能知道她在金州发生的事,也不可能专门从宁夏为她赶过来。
时间是来得及, 可他这般又有什么必要呢?
定然是金州发生了什么旁的紧要的事,他才会临时出现... ...
邓如蕴把自己那一瞬间的答案否定了去。
方才那房内污浊之气随着门大开而涌了出来,罩着人令人胸口气闷。
他还在低头紧看着她。
邓如蕴没有回答,只岔开了话去。
“将军要把他们送去衙门了?”
他说是,语气似丝毫没有和缓, 越发冷厉。
“那夫妻二人意图不轨,两人都向你下了杀手,里间躺着的那个还吃了虎狼药, 欲强迫于人的狗东西... ...这些人旁日所为先不论,只今日所做, 送去衙门不亏吧?”
邓如蕴没有异议, 她点了头。
“好。”
可他却没有因此而被她真的岔开了去。
廊下的风吹得紧, 将他身上的气息尽数裹在她身上,丝丝缕缕都纠缠在她鼻尖呼吸之中。
他仍旧紧看着她。
“方才那般时刻, 如果我不曾赶到,你是准备受下那一棍吗?”
邓如蕴也没料到邓耀成会突然暴起,亲叔叔向亲侄女下了手。
她被这问得心下略虚,却错开他的目光道。
“我带了人手,暗藏在了外面。”
“外面?人在院外,你在院中,如何及时护你周全?”
他嗓音低沉中带着些急促的质问。
邓如蕴被问得更心虚了两分,她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冒进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这般一直追问她做什么?
她微微抿了抿嘴。
“我有戴着箫姐儿给我的袖箭,此物甚是好使,我也很是信任。”
然而她这话出口,他突然道。
“所以你宁肯信她,也不信我?宁愿戴着她的袖箭闯这龙潭虎穴,也不肯提前告知我一声?”
他这话带着几分或许连他都没察觉的急火。
邓如蕴从没见过他这般凶的模样,愣了一愣。
云层遮住天光,乌云之下,暗淡的院中气氛越发闷到令人呼吸不畅。
他生气了。
可是邓如蕴还是不明白,这件与他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为什么要生气。
是生气她未曾照着他的叮嘱,提前把她家中的事告知他吗?可他从不是那般喜好事事掌控在手的人,为何会因为她没能告知这点小事,而发这么大的火呢?
邓如蕴不懂,却也下意识不想探究明白。
反正,定然不会与她有关就是了... ...
她回答不了,他再追问她也回答不了。
她也有点不高兴了,闭着嘴巴转过了头去。
她不说话了,紧绷着的小脸上露出几分倔色,好像他再问,她也不会认错。
滕越是知道她有脾气的,没想到不光有脾气,还有些藏起来的臭脾气。
烘烘的臭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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