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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任他哥(苏幕幕)

那明朗的少年是她梦里的情郎。
然而,婚期将近,突逢巨变,宋胭仍是嫁往魏家,却不是她的五郎,而是魏家家主、五郎的嫡兄魏祁。
其人身居高位,冷肃持重,足足比她大了一轮,早年丧妻后迟迟未再娶。
新婚,她强撑着麻木的自己,接受自己的命运。
他看着她,温和道:“此桩意外,是五弟之过、魏家之过,委屈了你。你放心,我平日少在后院,亦不会管束你,你不必惧怕。”
宋胭心中稍安,想着,她失去了爱情,或许,还能和丈夫相敬如宾。
后来,她发现自己错得离谱。
这人并不温和,也不大度,最爱干的事就是管她和拈酸吃醋,连她朝五郎家孩子笑了笑都要生闷气!
1v1he,老少配,婚后文,年龄差12岁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阴差阳错 正剧 先婚后爱
主角视角:宋胭魏祁
一句话简介:和大伯哥的尴尬婚后
立意:向前看,别回头

将近深夜,宋家还在忙碌。
红绸还没挂完,喜饼要提前摆好,酒一坛坛往院中搬,而宋胭旁边的丫鬟也在收拾嫁妆,准备明天的嫁衣首饰。
只有宋胭坐在床前,呆呆看着刚刚收拾捡出来的一只木雕鸳鸯。
这鸳鸯雕得精致,憨态可掬,色泽艳丽,一只在她这里,一只在另一人手中。
“太太。”外面传来秋月的声音,知道是母亲来了,宋胭将木雕鸳鸯塞到了衣袖中。
没一会儿母亲罗氏就进来,问她:“明日就出阁了,要早起,你怎么还没睡?”
宋胭低声道:“有些睡不着。”
“好在你没睡,实在太忙,我倒忘了一件事。”罗氏说着,坐到她身旁来,将一本画册递给她。
宋胭一看这画册便知道是什么,不由红了脸,咬紧下唇将脸撇到一边去。
罗氏劝道:“别不好意思,总要知道的,再说……你夫君那样大的官,素来是严肃威重,你过去了可万万不能娇气,得懂事乖巧一些,就算在洞房夜,也得体贴细致。”
泪水不禁就噙满双眼,宋胭扭头一句话也不说。
罗氏看她这样,不由担心,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难受,但明天就出阁了,到了那魏阁老面前可千万不能这样哭哭啼啼的惹他厌烦,最重要是五郎,你们两人能不碰面就不碰面,瓜田李下的不好……”
“行了,娘别说了,我都知道。”宋胭开口,尽是泣音,泪水也漱漱往下落。
罗氏长叹一口气,停了片刻才道:“既是知道,那你好好看看这册子,听我给你讲一讲。”说着将画册翻开,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宋胭偏过头来看了一眼,男女交缠的画面就扑面而来,再想到那个大了她十多岁、本该是她大伯哥的人,不免又觉得难堪和委屈,泪水模糊了视线,母亲的话语传到耳中也只是嗡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
最后罗氏见她实在悲痛心伤,草草讲了些,也着实说不下去,便只是坐在床边陪着她,过了好半天才劝慰道:“不管怎么说,从此你就是阁老夫人了,说不定过两年,就成了诰命夫人,也算荣华富贵。”
宋胭苦笑了一声,对啊,荣华富贵,这是她这婚事里,最让人艳羡的一点了。
哪怕先配弟再配兄,哪怕嫁长者,哪怕做填房、做后娘,哪怕一辈子伏低做小、如履薄冰,哪怕做曾经爱人的大嫂,也终究……还有外人眼中的荣华富贵。
宋胭不出声,罗氏不知话怎么说下去,天色也不早,便将画册放在她腿上道:“你回头自己看看,看了就早些休息,别再哭了,哭肿了眼睛明天可就不好了。”
宋胭只是沉默地点头。
到母亲离开,她才将那只木鸳鸯从袖中拿出来,那是五郎曾经送给她的东西,如今它的旁边,却是一本……教她如何服侍他哥哥的画册。
她只觉得无比耻辱和讽刺,不自禁泪流满面,掩面痛哭。
此时才想起来,鸳鸯怎么能你一只我一只呢,那不就分开了吗?
她真傻,五郎真傻,竟然没想到这一层。
或许从那时开始,上天就安排了他们各自婚娶吧。
她攥着那鸳鸯哭了许久,哭着哭着,哭累了,夜也深了,听着远处传来三更天公鸡的打鸣声,意识到新的一天已经到了,她在今日,便成了他人的新妇,再与他无干了。
最后看一眼那只鸳鸯,她伸手,将鸳鸯放进了旁边的暗柜。
既已决定接受爷爷的安排,那便要认命,从此她再不是宋家的姑娘,也不是那个怀春的少女,而是魏祁的夫人。
隔天,锣鼓喧天,宾客如云,宋胭出阁嫁往郑国公府。
宋家家主是五品侍讲,当初宋老爷子在朝中有些许清名,但早已因病退仕,儿子能做侍讲,还托了些老爷子的福荫。
所以宋胭能嫁郑国公府,算是高嫁,而能嫁给国公府未来主人,哪怕是填房也是高嫁。
是以宋家来了许多人,五服以外的亲人都来了不少,全是来恭贺的,整个宋家热闹非凡,宋胭父亲宋铭脸上止不住的笑意。
只有某些桌子上有一两句低语:“怎么我之前听说宋家姑娘是要嫁给国公府西院的五郎的?”
“对,我也听过这话,后来知道是魏阁老,我还奇怪呢!”
“倒是听说魏家五郎要娶长公主府的福宁郡主了。”
“福宁郡主?这事之前怎么完全没听说?”
“谁说不是呢,婚事也办得匆忙,二月里下定,这才三月,听说月底就成婚了。”
“那国公府这是连办两桩婚事啊……”
“不管怎么说,宋家大姑娘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按例,成婚这一日,新郎官可以亲迎,也可以不亲迎,由族中人去迎新娘就行,魏祁就没有亲迎,迎亲队伍只有喜娘和国公府其他人,倒也热闹非凡,吹吹打打,喜糖撒了一路。
宋胭穿着大红嫁衣,乘了花轿前往郑国公府。这国公府她是来过的,只是当初去的是西院,而这一次是东院。
早上喜娘嫌她眼睛肿,让人去外面买了冰给她敷了半天,到现在已经好多了,昨晚没怎么睡,她竟也不困,就这么坐轿,下轿,跨马鞍……听从吩咐,由人折腾,又有种行尸走肉的感觉。
盖着盖头,她什么也见不到,就迷迷糊糊不知和什么人拜了堂,在一片闹哄哄中进了新房。
大礼基本已经结束,她身旁的丫鬟松了口气,问她:“姑娘要吃些东西吗?”
宋胭摇了摇头,她没胃口。
盖头底下,能看见地上铺着红色的方胜纹羊绒毯,这样的贵重东西她几乎就只听说过,不曾见过,只这一点,就显露这国公府东院的贵气。
她深吸一口气,攥了攥手。
前院还有宾客,是以魏祁也没来,宋胭端正坐在床边,盖着盖头,静静的等,沉默,哀痛,又有点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夜渐渐袭来,窗外变得灰朦朦的,新房内点起龙凤蜡烛,喜娘也备好了合卺酒、莲子汤,还有用来剪头发以成结发礼的剪刀等等,但就在这会儿,门外有了动静,随后她便听见脚步声,那脚步声有些急,显得轻飘飘的。
她越发坐得端正,却听见一声:“奶奶——”
是一个婆子的声音,在唤自己。
随后她又道:“奶奶,我是太太房里的赵妈妈,刚才宫里来人,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大爷换下喜服就进宫去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太太让我过来知会一声。”
宋胭知道,大爷说的便是魏祁,他是长房长孙,年纪大,官位也高,国公府极少称他做大郎,都是称大爷。
她开口道:“知道了,多谢妈妈告知。”随后唤了声秋月。
秋月知礼,很快就拿了提前准备好的喜钱出来,赏了那妈妈一串,妈妈笑道:“多谢奶奶,那奶奶先休息着,我就下去了。”
赵妈妈这一走,又不知过了多久,夜深,外面宾客也没了声音,大概是都散去了。
旁边喜娘等得哈欠连连,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这儿又是国公府,硬熬着一声抱怨也没有。
宋胭也没有抱怨,甚至还有点庆幸,只是她也知道这种庆幸只是暂时喘息。
终于等到四周一片寂静,宋胭开口吩咐:“喜娘先去坐一会儿吧,等大爷回来了再说。”
喜娘也是四十多的人,站了这么大半天,实在遭不住了,听了这话,如临大赦,随后又问:“那奶奶您……要不先撩起盖头吃点东西?”
宋胭摇摇头,一来不合规矩,二来没胃口。
喜娘走后,宋胭也让身旁丫鬟休息。
秋月春红几人有的去了次间,有的到了下面暖阁,寻了个坐的地儿,便靠着打盹了,她们也实在是累了,不一会儿就一个个睡去。
宋胭独自盖着盖头坐在床边,听着红烛微微的“噼啪”声。
设想过很多次这一夜的情形,也害怕过很多次,却没想到是这样。
后来,她又听到三更的更鼓声,自己也终究是累了,轻轻靠在了床架上,想睡一会儿,但脑中清明,完全睡不着。
她听着虫鸣,听着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响,听着自己的呼吸声,直到窗外开始露出一点光亮,院中各处有了动静,国公府开始忙碌起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魏祁并没有来。
这个时辰,宋胭该准备梳洗给长辈敬茶了,最后终究是顾不上礼节,自己揭了开头,让人撤了合卺酒和莲子汤这些,大太太那边也传来话,先让喜娘离开了。
秋月替宋胭卸下新娘的妆饰与嫁衣,换了新妇的衣服,去前厅敬茶。
国公府分为东西两院,东院是长房嫡出,有爵位在身,西院是次子那一支,宋胭是东院的媳妇,但这样的日子,自然是两房人都在,她一进门,便见到坐在靠中间位置的冯氏——五郎的母亲。
她连忙垂下眼,不敢多看。
冯氏也不敢特地去看她,哪怕这个时候看新娘子是十分正常的。
这时一人开口道:“老大还没回来,你便先给你祖父请安吧。”
宋胭没见过婆婆,但一听这话便知道说话人的身份,连忙上前道:“是,母亲。”
面前人打扮并不雍容,而是整洁素雅,略显清瘦的身形,眉眼淡淡的,那种神情,就像是看丫鬟做事的主子一样。
宋胭知道这种印象不是错觉,事实就是,婆婆的确不喜欢她。
谁能喜欢一个身份地位完全和自己儿子不匹配的人?谁又能喜欢……本是西院儿媳的她?

不待多想,宋胭上前给坐在堂下的国公爷请安。
国公爷倒是和气,和她道:“老大一夜没回,倒是委屈了你,他这样的位置,自是比别人忙了些。”
宋胭心里一暖,很快道:“祖父放心,大爷身上担着朝廷的大事,我明白的。”
这是第一个对她表露善意的人,她很感激。
这桩婚事,是国公爷作主安排的,国公爷又与她爷爷有旧交,所以会对她照顾一些。
之后其余长辈也到了,宋胭在婆婆的指引下一个个敬茶,敬了十多份茶,敬到冯氏面前。
她先前与五郎有婚约,已经走到下聘这一步,两年多的来往,她见过冯氏好几次,冯氏又待她和善,早拿她当儿媳妇对待,此时竟以这种身份见面,实在有些尴尬。
但两人的尴尬都不能表露出来被外人看到,宋胭正经地敬茶,冯氏接过茶,挤出笑容,朝她递出长辈礼:“这是做婶子的心意,你接着。”
冯氏给的是一对玉镯子,其他长辈有的给金簪,有的给手串,都是些成色好、价值高的小物件,冯氏这对镯子和她们也都差不多,丝毫不出挑。
再后面也见到了国公府其他兄弟,但并不见五郎。
之前她听见冯氏同婆婆说,五郎昨夜里受寒,头疼,怕把病气传到了厅内,所以就不来了,反正也是小辈。
大伙儿自然知道这种情形他不来最好,所以都没有说什么,只让好好休息。
敬过茶,长辈们散了,宋胭也从前厅往自己院中而去。
才坐下,便有丫鬟来报,江姨娘带着曦姐儿来请安了。
宋胭知道她们,魏祁有个姨娘,据说是他元配夫人的陪房丫鬟,还有个女儿,看来就是她们了。
五郎才大她一岁,她和五郎议亲时从没想过进门后如何面对姨娘与继女,如今却不得不面对,但这也算不得什么,连昨夜的新婚夜、今早的长辈都见过了,她一夜没睡,此时头脑也是昏的,对一切都很迟钝,心里竟是一派平静。
“让她们进来吧。”她道。
随后两人进来,一个二十多的女子,带着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儿,那女子倒是低着头,女孩儿却从进门起就盯着她看,带着那种上上下下的打量,并不算礼貌。
但宋胭不会说什么,据她所知,这女儿是魏祁元配所出的嫡女,她母亲去世后魏祁这么多年没娶,可见感情甚笃,这唯一的女儿自然也如娇似宝,她算什么,哪有那么大脸去挑剔人家?
这时女子道:“快来见过你母亲吧。”
说着朝宋胭福身道:“贱妾江氏云娇,见过奶奶。”
女孩也道:“曦儿见过母亲。”
这位江姨娘,不可谓不美,而且不是那种艳俗的美,而是带着几分圆润端庄,说话行礼,都井井有条,让人挑不出错。
至于十岁出头的大小姐,魏曦,的确有大小姐的作派,面对她这个新继母,行礼也是那么回事,只是看得出来的敷衍,可见她不愿来,是被江云娇教导过的。
宋胭让两人起身,又给了曦姐儿一只金项圈。
曦姐儿道了谢,看也没看,将项圈递给江云娇拿着。
那是宋胭的母亲千挑万选的,也花了不少钱,就怕到了国公府东西拿不出手,遭人笑话,但显然国公府的小姐看得多了,并不在意这些小玩意儿。
宋胭没有留她们说话的意思,江姨娘要带着曦姐儿离开,曦姐儿却朝宋胭道:“母亲,告诉你一件事,五叔昨天在喜宴上喝醉了,还喊你名字呢,把祖母吓得不轻,赶忙让人把他拉走了!”
说完就在那儿“嘻嘻”地笑,宋胭却早已面如纸色,怔怔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曦姐儿脸上露出计谋得逞的笑容来,江姨娘连忙道:“曦姐儿说什么呢!”一边说着,一边去看宋胭。
江姨娘的神色倒也没有多担心,毕竟这是魏祁的长女,她这个姨娘也是东院的老人,而宋胭,无论是娘家,还是这桩赶鸭子上架的婚姻,都不足为惧。
宋胭自然没说什么,看着江姨娘带曦姐儿离开。
待她们走,春红气得直抽气:“这小姐,这么大人了,就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秋月年长一些,回道:“当然知道,你没看出来,她就是故意的!”
宋胭垂着头不说话。
原本她是要嫁给国公府五郎魏修的,他们前年在元宵灯会上相识,五郎便一心一意要娶她,后来两家议亲,订下了婚约,准备今年二月下定,八月成婚。
结果就在下定前夕,国公爷亲自去了宋家,去给她爷爷赔礼,并许诺下婚事,让她改嫁东院长孙魏祁。
就在前一天,魏修与人出去游玩,里面几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说魏修要成婚了,带他去开眼界,然后就去了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结果几人都喝了酒,魏修没与青楼里的姑娘过夜,却与同去的一个富家公子过了夜。
那富家公子是女扮男装去玩耍、当今长公主的女儿,福宁郡主。
福宁郡主的确胆大,但魏修也的确坏了郡主清白,所以国公府先去长公主府道歉、提亲,再到宋家道歉、退亲、提亲,折腾一通,宋胭便只能嫁给魏祁。
不嫁又能如何呢?国公府不可能得罪长公主,魏修必须娶福宁郡主,宋胭这边不嫁,便只能被退婚,从此成为京城笑柄,要么胡乱作配的低嫁,要么终老一生。
婚事是国公爷安排的,看的是宋家爷爷的面子,魏祁这个长兄算是救火,只因国公府适龄未订亲的再没旁人,只有他是早年死了元配夫人的。
这桩婚事,让她要拿半条命来支撑,为爷爷的命令,为两家的情谊,但所有人都觉得她讨了大便宜,成为阁老夫人。
她坐在椅子上,神情呆呆木木的,想起五郎,想起早上婆婆不咸不淡的眼神,又想起刚刚曦姐儿得意的笑脸。
这时丫鬟端上粥菜来,让她用早饭。
她自昨日起就没怎么吃,此时哪怕不觉得饿也得吃一点东西了,毕竟她只是难过,只是还无法自如地做魏祁的夫人,却并没想绝食而亡。
用过饭,人实在疲惫,便和衣上了床,在床上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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