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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归(南北制糖)


“嬢嬢怎么来了?”赵围吓了一跳。
“我给她送镯子......你还不让开,挡着我干什么?”
“啊.......”赵围支支吾吾,拍了下脑门,“小妹方才嚷着头疼厉害,我才送她过来,嬢嬢她都睡了,明天再给吧?”
赵光与赵围残存惊侘的目光对视一眼,忽然心中一沉,拢紧云葭掩饰过去,“是了,梵梵房中灯火都已熄,回去吧,明日桌上再给。”
赵围附和点头。
云葭心存疑虑,被赵光三言两语地哄回去,赵围才敢大松口气。
——他分明看见,赵令悦从后门溜走,定是去与那见不得人的情郎,私会去了......
“真是......孽缘!”
赵令悦扯着裙角在夜里迎风奔跑,因已过宵禁时分,路上并无其他人,也发现不了她私出的踪迹。
十几日里,处处耳目,不得相见,独有宋兮传过几次话。
今日,她按宋兮的话,一路奔至城阙。
眼见火把叠叠,夜巡的士兵过来,光即将照到她的裙身,让她无所遁形时,一只手将她拉入阙内用来察敌的隐秘石堡,摁在石壁上。
此处,视线分外开阔。
满眼,皆为入梦星河。
可急促地呼吸声中,她眼前只有他的脸,头被他托起,是他的唇覆上来,与她津液交换,唇舌火热地摩擦纠缠。
赵令悦搂住他的脖子,与他忘我的热吻。
很快,嘴唇被咬得充血肿胀,迎着寒风,有股热烈清晰的快感。
他扶在她腰身上的手下挪,单手拖起她的臀腾空,一转,放在了石堡搁置的桌面上。
这个姿势便于他俯身去亲咬她的下巴,脖子。
赵令悦抬起头配合他,两只手搭在他宽阔的肩膀上,轻轻摁住,偶尔被亲的痒了,会有娇美的嘤咛声,勾得他更恨不得放手松嘴。
动情地耳鬓厮磨一阵,他才退开一些,“喜欢吗?”
“喜欢的。”
她小声回。
邵梵弯唇,藏不住心悦。
她的手松开他的肩,自然垂落在腿面,两脚轻轻晃动,邵梵借月光察了察她的妆发,摸上去摩挲,“你如今挽发的手艺,已进步许多了。”
赵令悦微顿,笑道,歪了下脑袋:“我自然只会挽单髻,这是嬢嬢给我梳的,好看吗?”
“好看。你怎么样都好看。”
他往下看,她的手指甲全染了蔻丹,在星辰夜色里被白皙肤色衬托,更鲜艳美丽,似地狱两岸的曼珠沙华。
邵梵去揉住那两只柔软的手,缓缓擦过她曾经留下的疤痕与细茧,“你送给我的那四句诗,我不是很喜欢,遂我已经将它改了,现在就放在香囊里,你要看吗?”
赵令悦笑容一滞,没说看不看,只是不犹豫地回他:“你只管展翅飞翔,我绝不会不要你。”
他身子插入她两脚之间,将百褶裙撑开,像是蝴蝶张开翅膀,飞蛾扑向暖火。
他看着她明亮真挚的眼睛,也真挚道:“梵梵,你跟我走吧。你跟我走,我就依你所托将高韬韬也放回杨柳关,否则,我不能让你们待在一处。”
“你要带着我去鲸州打仗?”
“你只需在后方,陪着我。”
“邵梵,邵渡之......”
她将他拉下来。
邵梵浓密的眼睫毛根根扫过她的唇角,很痒,她吻了吻他的眼皮,又轻柔地停在他眼角泪痣的地方,用唇蹭了蹭,语气飘忽,忽远忽近的。
“我很喜欢你,甚至……很爱你。我记得你的赤子之心,你的至诚至性。于是鼓起勇气,替你,也替我自己守住了杨柳关这一座城池。但是我不能跟你走,我不能背弃我的父母,背弃我的姓氏。”
邵梵神色一暗,“不……”
她摇摇头,搂住他的脖子,退开一些,跟他对视着,继续说:“你是孤鹰,也是大雁,每逢春时,便翱翔于远大的征途之中。
此次你护住北边,忍下欺辱,枭首了金顽智,我是仰望你的,其实,早在跳河你将我捞上来的那一夜,我就将身心都定给你了。决定此后,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她做好了准备。
若计划成功,赵琇却不肯依言放过邵梵,更应该说,是邵梵若因此妥协放弃相杀,江山能就此复还赵兴,届时,赵琇未必肯放过他,他也未必在乎自己那条命。
那时,她便会陪他一起,泯灭在这场两代人的相杀中,成为历史一对天知地知,无人可知的爱侣,期待来世,与君,共赏太平,再续前缘。
邵梵用力抱住她的腰,呼吸乱而重,赵令悦顺势捧住他的脸,与他额抵额,耳下冰凉的长玉珠在他脸上晃动。
“你走多远,飞多高,我都会以心相随。无论你离开杨柳关后发生什么,无论我们还能不能隔着人海相视一笑,无论你选择走哪一条路,我都不会抛下你的。”
就算死。
她也会陪他一起去死。
心有所向,便无所惧。

第76章 北雁南归(六):弑君 灼灼星辰记下她这些话,同样记下的,还有她表白的男人,他除了心房软塌塌地深陷之外,也听出了话里的决绝之意,在沉溺中睁开了眼,眼底又含情又清明。
当下便要摁下她的手退开,将自己从这股难言的情绪里拔出来。
可她的手摁得很紧,邵梵不想弄疼她,一点点地,将她的手指从自己耳后掰开,才掰开一些,她也忽然睁开了眼,又反扑上来。
如此反复一推一迎,只换来二人急促焦灼的呼吸丢在风中,将寒风染热。
“先放手,好不好?”
她非要缠抱着他,吻着他的耳朵跟下巴:“你听我说了这许多,都不开怀么?”
邵梵沉默了。
不知他在想什么。
但从他的表情来看,显然,他不怎么开怀。
赵令悦抿住唇,箍紧他的脖子不让他逃离,在她有限的视野里,全是他抛洒在星辰里的细发,在星辰之间来回摇动,擦在她的脸上和眼睑里。
让她渐渐蓄起了痛激生的泪。
——他虽然晒黑了,也瘦了,但轮廓依旧挺拔,一身螭骨深刻伤痛,是她的无冕之王......赵令悦耐心地将那些碎发一点点理去,随后呼吸钻进他的耳朵。
“邵渡之,你说句你爱我吧。行不行?”
话方落,腰身便被人收紧,她得以顺势一缩肩,钻进能他挡住一切风声的胸膛内,只闻听他身上的味道。
邵梵低头,在她鬓边落下碎吻。
她听见他一字一句,清晰地道:
“我很爱你,赵令悦。”
“爱你之心,悦你之情,是我执念,此生不移。”
料峭寒风悬起她失重般狂敲的心跳,赵令悦在暗中莞尔,也尝到嘴角边的一点咸湿。
是邵梵留在杨柳关的最后一夜。
二人并坐在那张椅上,十指相扣,看星辰,也是等更声。
他要带着他的军队在五更悄然开拔南下,除去三州的驻军,将能打的兵全数撤走带去了鲸州,与梁金决战。
决战这个词,是邵梵亲口所用。
他低声呢喃:“此次距离金不败亲征,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前他与梁在边关起乱,夺得幽、云二州。如今膝下王子无能,他为夺得南边霸权,便只能御驾亲征最后一搏。我唯一庆幸的,是他已经老了,而当年的那个我,却已经长大了。我等这一天,已经太久。”
赵令悦自然猜到他要做什么。
她仰望他的侧脸,抬手,将他的头慢慢捱在自己肩上,“你放心去与他决战,一路走来,我知道你也很累了,现在,什么也别想,先在我的肩上靠一会儿。”
“若我想你了呢?”
“那我就在你身后。”
邵梵将心放回去,抓握住她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搁在自己腿上,轻轻闭起了眼。赵令悦吸下一口冷酸的气,也轻轻地守护他,直到五更声响,他们不得不分离。
哨堡的风吹卷悬于战马上的营旗。
铁甲红衣绕成绵延不绝的波涛河流,从杨柳关滚滚滔天而撤。
赵令悦独身站在待了一夜的哨堡上,一动不动目送他们远去,待再也望不见那骑在马上的轮廓,与赵琇所在的木笼时,她才无声低头,将邵梵临行前,从香囊里翻出来给她的那张字筏打开。
纸张仍是她所写的旧纸,只是被人在后两句旁边,重提两排诗。
“但求高风送我意,与卿共赏太平人。”
默念完。
一滴泪也打在“太平”二字末尾,化了飞白,成了一团黑雾。
杨柳四浮,寒香散乱。
行了一天,邵梵与他的大军在天黑前已到常州河岸,要带马上军船,换水路行军。河岸上停着一艘熟悉的棕船,为建昌船司所造,在水兵指引下,立即往王献所在的那支军队靠近,放下船板搭梯,迎他们上船。
邵梵方转身,吴彻便已牙尖龃龉,膝下一弯便已然单膝跪地,“郎将,你带上我吧!属下欲同随郎将南下抗金!”
“吴彻,起来!”
吴彻固执摇头。
邵梵便弯腰去扶,他是太子,吴彻再执着也有个分寸,不敢让他用力,忙跟着他手站了起来,知道跟他走是没希望了,便红着眼抱拳:
“郎将一定保重,若需支援,属下不眠不休也会在十日内带兵赶到鲸州!”
“放心。我留了一支军队予裴明,他已先去鲸州跟于丛生姚相公会和,鲸州的厢军,姚相公也按我军的训练方式,已训练近两年,尚能守住一方安定,跟金梁相抗一二。”他摁住吴彻的肩,“你与刘修,护好三州,护好杨柳关。”
吴彻嘴角紧绷,重重嗯了一声。
“郎将放心,这三州,属下管定了!”
船上,车炮马匹这种愚钝之物需先行,好置入船舱安排停放,王献尚未上船,他一路上都守着关押赵琇的笼子,跟在笼子旁边步行千里,一天下来,两只脚已经磨了一掌的水泡。赵兴被抱在他怀中,闹了一天,这会也终于渐渐睡过去。
邵梵宽慰完吴彻,一转身便对上他哄睡的场景,而赵琇缩在笼子角落抱臂曲膝,露出的一半眼角全透着冷,懒得多看王献一眼。
王献换了个姿势,将赵兴背在自己身上,朝他走去,只是弯了弯腰,“有担在身,腾不出手,无礼之处,殿下见谅了......”
“我免你礼。”邵梵瞧他一心在相妇教子上,可妇不认他是夫,子也不认他作父。淡淡问道:“这样,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隔着笼子,崎岖相守?”
王献只是淡笑:“事已至此,殿下。”
邵梵走近他一步,看向他背后赵兴无辜童真的睡颜,“你与赵令悦,在杨柳关密谋了什么?”
王献摇摇头:“并未密谋。”
“四哥。”
邵渡之忽然这样叫他。
“我知道你们有事瞒着我,我可以不问,也没空再问,但不代表我同意了。你已经与她骗过我一次,她尚且姓赵,有她能自辩的立场。那你呢?我再问你,你可还记得你在杨柳关战壕,与我说过的初心?你早已色令智昏。”
王献抬眸,眼底一片苍翠的清灰色,半透半掩,如泉水中被水打圆的石,暗藏动机与力量。
他用身子微微挡住邵梵看赵兴的锋利目光,走远了几步,免得赵琇与旁人听见:“渡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些东西,刻在心底,不会忘,不能忘。”
“你不能忘的,大概是你容不下他。”
一个“他”字,指代何人?
邵梵几个字猛然戳住王献喉管,让他彻底失语。
邵梵缓缓说:“你看见的利益牵扯其实在后,老侯爷养我教我的恩情在先。若你真要再骗我一次,那这次,就将我也算进去。连我也别放过,你便能得偿所愿!相反,若你算不过我,那就栽在我手中了,我与你割袍断义,从此兄弟义绝,想要我成全你再无可能。四哥,你听好了吗?!”
王献眼角崩裂,面色骇然:“渡之,我绝不会害你的!”
“可你害他,也是害我,要他死,便是要我自绝。外人嘲我愚忠也罢,朝廷内臣骂我蠢孝也罢,他们都不是我,他们都不理解我。可四哥不同。四哥清楚,谁欲迫害他,都得先过我这一关。所以,你自己选罢,到底要怎么做终究在你。”
赵令悦什么都没明说。
可邵梵何其聪慧,对他们打的算盘早已猜了个七七八八。
慧极者自伤。
悟高者自扰。
邵梵从小便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宇文平敬是大奸,所有正直的纯臣膝盖发硬,对于这个藏恶的天子,他们只是被迫弯下腰,曲起膝盖朝他俯首称臣,实则跪不久,也跪不长,只有将他从那个位子上拖下来,还权于贤者,朝廷与国家才能真正走上正道。
——邵梵看透了这一切。
他甚至知道,此次他一离去,城中必会生事,而局势转折的关键之一,就在于王献。
周围人陆续从岸边往船上挪动,踢踏得泥水撮响。
王献不及去多想这番话,才一说完,邵梵已调转剑柄朝南下的军船走去,众人跟随他身后,脚步尽数飞驰。王献伸出一只手想去挽留他片刻,却也只碰得他衣裳一角的软甲。
手被甲片划伤,立即一道口子,血珠子不断冒出,几粒粘在他的铁甲上。
王献倒吸一口气,可邵梵不曾回头。
他用帕子包住手指,护住身后沉睡孩儿,一转身,匆忙与赵琇探寻的视线撞上,这一次,赵琇没有厌恶地避开。
王献心一动,不知该喜该悲。
——方才他们在远处低声争执,她又听去了多少只言片语?
临近年关,鲸州在激战,郑思言带兵出北后已有快两月。
十月之后至今,夏人都退居自地,与大盛各不侵犯,郑思言方谈拢停战一事,便收到朝廷遣令,让他回京中述职。这也是每到年关,各边武将回京上朝的传统惯例。他接过旨令,才发现拟官落款里,有钱檀山。
忽然记起,临走前王献自个儿落马摘了乌纱帽,群臣一直建议复钱观潮职顶了王献的缺。
宇文平敬自然是推掉劄子,在他带兵北上前,朝廷还在为钱檀山能否复职,在垂拱殿殿外跪谏,现在看来,是那帮嘴里喋喋不休的谏官赢了。
这是为何啊?
宇文平敬吃错药了?
待郑思言甫回到建昌,他才知,原来是因为老宰执梅雪尘,在年内消身逝职了。
郑思言觉得,这人,就该是活生生被宇文平敬给气死的。
宇文平敬肆无忌惮地去删改国法条规,被梅雪尘这帮风宪官带头阻止,君不君,臣却是臣,屡屡在朝堂闹的不欢而散。
他最后一次上朝时,梅雪尘气到嘴唇青紫,准备摘帽撞柱以明己志,垂拱殿里你推我拉,乱哄哄的一片,当时吵的他耳朵都快聋了,便觉还是北上打仗来的舒服。
郑思言想了想,几月前他想支援邵军,这梅雪尘也为他说过话,只不过被那些个军侯驳回了,他便也下马买了两只素菊白杞,带副将去了梅府,给梅雪的灵牌尘上一柱香。
梅雪尘有一老妻,早年失子,遂无子送终,由钱檀山与王献代劳。
见是他来,钱檀山还有些诧异,“郑将军?不曾想你今日便到了,我与朝廷报的此月下旬。”
“呃。本将方入京,来看看老相公遗身。”郑思言咳嗽两下,放了花,转眼看见同披麻带孝,从内院拐出来的王献,“那个,你也节哀顺便,节哀,节哀。”
“郑将军。”王献儒雅一笑。
郑思言哼声,“王献,你倒是未曾变过,走哪儿都临危不乱的样子!”
三人聚在灵前,也不便大声说话扰了逝者,偏郑思言嗓门大,钱檀山略讪,王献便借此送郑思言出门,不及他上马,拉住他的马缰,“郑将军此次回来,待多久再走?”
“不知道呢!这不是我说了算的!”他嚎两声,才想到王献从不说废话,拉他攀谈,应该是有要事,“你别拐弯抹角,直接说,想干什么?”
“借一步说话可好?”
郑思言略思索,便道:“我回京还未打过牙祭呢,你不如挑个好脚店(宋代私人饭店 不能自主酿酒 能自主酿酒的称正店),让我先吃上个一顿!北边的菜是真难下咽啊,你看看,我眼见得,脸上肉都掉了一圈!”
王献清风般一笑,“新开的问苏楼名气正盛,有些许新菜式,很有建昌特色。将军若不嫌弃,可带上两位副将,与献一同前往品尝。”
郑思言答应下来,王献自去换了一身素白的便服,骑马带他去了问苏楼,请出两间包厢,将他副将安排在隔壁厢房,他则与郑思言独一间。
郑思言提起温碗内的执壶就想给王献倒满,王献手盖过酒杯,“我尚在为相公守灵,不饮酒,不吃肉,将军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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