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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南归(南北制糖)


他再也忍不了了,急切地拿过那瓷盏丢在地上,转手将她压在身下,舔干净她脸上的眼泪,将咸味儿卷进唇舌,苦涩又甘甜,似她这个人身上的一切,是带毒的砒霜。
“别哭了,好么?”
说着,唇往下,一口将她的唇瓣含住,如饥似渴地吸吮,轻咬她的唇珠,舔弄。
“嗯......”她细细娇喘着。
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喟叹,还是回答的音节。
随后,将自己交给他,唇齿不清道:“你,你进来吧。”
进去哪里?
邵梵掀开了被子,将自己的身体蜷进去,慢慢地脱衣。他将她的手牵到肋骨伤疤处,讨好道:“你摸摸我.......”
自己却以手解开她的蝴蝶腰带,拉起她轻薄垂坠的海棠裙边往上堆过腰间。火热的唇舌一路舔吻乱衣下赤裸发光的肌肤。
头往下,钻进了被子里,将她的腿轻轻分开,弓起,固定。
他只是想要取悦她。
甫一触碰,一汪春水流腻。
赵令悦真的止住了哭声,娇喘个不停,闷哼中试图不要让他这样,可潮意来的又快,又急,待她浑身过了一阵紧脑的酥意,已经来不及阻止任何了。
身下失控,整个身子蜷紧,如一只绽放的稚蝶,在海棠色的衣衫里翻转了身体,背部朝上趴着,浑身都在微微抽搐。
两片薄薄的肩胛骨颤抖着,黑色弯曲的发丝黏在其上,其余全是腥膻的那种露水味道。
她浑身都似飘在海上,一只手抓住软枕,可邵梵还在用手弄她,延长这要命的余韵,她吟哦地弯起了脖子,手忽然去抓握住凭几,被子也掉落在腰部以下,露出一根极为美丽的脊骨。
这般姿势,低低叫着,目光涣散,泄了身。
“你,你是不是被军中人带坏,看了什么邪书........”赵令悦呜咽一声,他的头已经从棉被里钻了出来。
邵梵紧箍住她乱颤的腰肢,上身全部贴蹭过来,严丝合缝,似鬣狗求爱那般,在她雪白光裸,满是汗水的脊背上咬舐,印下许多缠绵的吻痕与红印。
“我只是不想让你再痛,所以,养伤时在床上想着你,便翻书学习过了......”他盯着自己的杰作,凑到她耳边,沉醉地感慨道:“梵梵,我看见好多海棠花......”
赵令悦被他撩拨得,整个耳根都在烧。
前两次。
她确实会有些痛。
可是这次。
她湿的透透的,像要立马要化成水。
邵梵很满足。
胯下一顶,拨弄她身体里刚缓过去的,又因他进入而紧绷的琵琶琴弦。
“梵梵,能跟你如此,就是爬墙,爬树,我邵渡之也愿意.......何时能让你家人知晓,我并非敌手,只是一个甘愿败在你裙下的忠臣.......”
话一出,邵梵察觉手中的腰更软绵,湿得更厉害。
他在她背上贴身抖动。
赵令悦脑海中的快浪一波高过一波。
她如琴谱里的浮舟,被他各种姿势,挑弄出各种琴音,晕眩感大过此前任何一次,等到后半夜,她细挑的嗓子都哼得有些哑了,这夜欢爱仍未止息。
待他再次在她深处释放时,二人都忍不住哼叫,然后抱紧了彼此。
邵梵的汗水滴在她脸上,他对这种事经验不多,每一次的体验都很破格。
释放过后,他无措地陷入一阵忘我的空虚,懵懵懂懂地俯下身与她接吻,显露出一种男人与孩子之间的可爱,依恋地靠在她身上汲取事后的甘甜。
窗外,也传来了孩子隐约的哭声。
他因此警惕地抬头,拉扯出几丝对当前时局的清醒。
赵令悦又将他拉了回去,抵着他的额头喘息平复:“是赵兴,赵琇不在他身边,他就会在夜里哭的......”
他们的身体仍连在一起。

第75章 北雁南归(五):仰望 赵令悦醒来时,寝裙已套好在身上。
她眨眨眼,记得后来邵梵有抱着她睡了一会儿,才在卯时离去。
赵令悦撑着坐起身,腰身与双腿,都似被车轮碾过一般地酸痛,但腿间淋漓黏腻的感觉淡去了许多。
灯盏仍归了高几的原位,似他不曾偷来过,若说是单做一场春梦,身体怎会留下体会?一些旖旎的记忆几乎立即冲至眼前——他懂得脱她的衣,也学着去穿她的衣,帮她穿好衣服,又端了盆水帮她清理,用巾布擦过她的........
赵令悦掩面,两掌之下的肌肤再次烫起来。
昨夜的他。
缠人要命。
“姑娘可醒了吗?”门外的女侍过来,也不敲门,就轻轻道:“早食都准备好了,仍不见姑娘,主母命我来催姑娘起床梳洗,我此前推门想叫醒姑娘,可未曾推开。姑娘是不是将门栓上了?”
“哦?你等会。”
自她入杨柳关,云葭安排了熟悉的女婢给她。
她最亲近的雅翠与岫玉,全葬送在三年前那场大雪里......云葭早已清醒,并未让她再以郡主自居,母女兄长,相处便如同寻常大户人家,让旁人唤她姑娘。
赵令悦单手扶着腰起身,双脚才蹭下了地,忽瞳孔放大。
——邵梵这人从未帮娘子穿过衣,手艺不精,她抹胸背后的系带一次性崩开,寝裙衣衫滑落半肩,腰带也半松,一身衣服才随便一动,便要散架了。
她忙双手交臂,这才阻止薄薄的衣衫从胸脯剥离。
门外人端着盥洗的用具等了许久,也不知她在隔墙内手忙脚乱地整理内衣,胸乳后背处,遍布一簇簇如海棠的红痕,都是那邵梵边动边嘬出来的印子。
待她收拾好,又将发捋前来,挡了锁骨处的浅色红痕,才放了女婢进来,自己慢悠悠走至紫檀木的妆台前,装作无事梳发。
那女婢望她一眼,柔笑:“看来姑娘饱睡一觉,气色甚莹润。”
可她话才说完。
赵令悦便忍不住掩袖打了哈欠,那架势,倒像是一夜未睡。
“......”
“昨夜小殿下哭,足闹了我一晚.......”她忙解释,又主动接过女婢递来的帕子,想着身上的印子不能让她看见,便灵敏道,“不能再慢腾腾的了,这边我自己来吧,你去给我今日的衣物熏些果子香。我吃过饭,想去躺小殿下那儿。”
赵兴其实是她让人接过来的。
邵梵在意她,而她在意她的家中人,因此这处府邸是她和他,都会去尽力保护好的地方,赵兴与闵柔跟她住在一处,会更稳妥。
头顶无云,天色有些发青。赵令悦用过早饭去稚追堂,没几步,赵围便追了上来,“梵梵,等等......”
她侧目,见他眼神发黑,眼袋垂挂,应该也是一夜无眠:“二哥,你又在担心什么?我知道王献在稚追堂,也知道他要带走小殿下,正因如此,我更要去。”
赵围摇摇头,“不是......”穿过临太湖石的游廊,他拉住她的袖子,摁在一旁的美人靠上,“现四下无人,二哥有一句话憋在心里良久,昨日更是彻夜难眠,不可不问了......”
赵令悦略一思索,身上淡淡的花果香飘出,弥补了北塞屋内缺乏的馥郁,“二哥想问什么?”
“你曾临窗绣过一只特别的香囊,底子是流云黑丝罗,你在补白鹰翅膀。待我出声唤你,你便收起来了.......”赵围盯着她变局促的目光,“直到昨日,二哥又在王贼身上看见那只香囊。你告诉二哥,是二哥看错了,是吧?”
她颔首:“你看错了。”
赵围继续盯着她的眼睛,又是摇头:“梵梵,我与你一同玩到大,你骗谁,也骗不了我。”
“......”
赵令悦撇过头去。
廊下的空气沉窒了几瞬,谁都没有再说话。
赵围也不傻,心情沉重无比。
“香囊是公主递出去的?只有她能联络敌营。难怪,自打你回来之后,她对你嫌少和颜悦色,想来不止劝降,她早知道你与他这一段情,怎堪接受?梵梵,你真糊涂啊.......你怎会将他当你的心上人呢?他配吗?赵王两家这样的世仇,你能吗!”
“二哥!”赵令悦站起身来,珠光锦缎裁出的广袖被风舞动,精致的眉眼鲜亮,“你就当你不知道,帮我保守这个秘密吧。”
赵围甩袖背过身去,扶住一根石柱子。
他肺部里大换着气儿,缓和此时的情绪。
天知道,他如今多悔恨当年将她留在建昌陪公主生产,那手的骨节在石柱面上掐得咯吱作响。
“当初就不该拗着你的性子让你肆意妄为!大哥和嬢嬢说,将你抓上车绑了一起走,我竟还帮你说服他们,说你跟公主那样要好,若是你将她抛下,必定日日愧疚良心不安。
况且京中还有爹爹,爹爹总会护着你。
我没想到,就因同意你当时留在了那儿,才会,才会被那些人有可乘之机!否则凭他王梵,几生几世能碰到你的一根手指头?!”
说罢,手成拳,一下下地砸向柱子。
赵令悦本一直未动,见他自伤的动作,忙上前去阻止他,“二哥,二哥,停下来——”
她矮身去探赵围垂下头后的脸色,发现赵围的眼圈红了。
“梵梵,听闻你峡谷遭劫,我惩罚自己不许娶妻,以求你早日活着回来.......可直至今日你动了情,生了性,二哥只见你沉沦,却没能帮你做过什么。梵梵,”他吸着鼻子抬起头,握住她的手,“是否是他迫你?他若迫你做这种私相授受之事,二哥豁出去,也要为你讨个公道......”
赵围说着,自觉无能处甚多,慢慢失力地瘫下去。
他难以接受赵令悦受邵梵侮辱的事实。
赵令悦脸上神色变幻,也蹲下身去捞他,“二哥,没有。”
她摇摇头,捧起赵围沉重悲鸣的头颅,莞尔:“无人强迫我做这些。他从前.......是有些没轻没重,可独独在感情上,他是强迫不了我的。爱恨嗔痴,皆是自愿,我心悦他,是种宿命。”
赵围不知她的真实血缘。
他不知她与邵梵的纠葛,有多牵扯不清,狼狈揩去鼻下的鼻涕水,心疼她这样子,唇颤抖着叹了一句:“小妹,你可真傻啊......你将你自己的感情也算进去了,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你以己身保众人,是料定,他会为你让步吗?”
“他并非感情用事之人,我也一样。降关是大势所趋,不是他为我让步,而是我与他同心协力,促成了牺牲最小的一种局面。”
赵令悦扶他起身,扯帕子盖住他的脸。
“二哥,你在这里冷静下,一个字也别跟家里乱说,我现在要去稚追堂找王献了,他准备将赵兴带走,可建昌情势复杂不弱杨柳关,宇文平敬仇视赵氏血脉,赵兴的处境只会更糟,有些话,我需得嘱咐。”
说罢,拍平衣褶朝廊中走去。
赵围盯着她的背影,分明是那么纤瘦,那么娉婷的小姑娘,可身上扛下多少重担?他抹了把脸,低弱地叫住她,“梵梵——”
赵令悦转过半个身,“嗯?”
赵围憋住了抽噎,郑重夸赞:“你是这世上顶优秀的小娘子,谁也配不上你。二哥......二哥当真为你骄傲。”
赵令悦闻言,粲然一笑。
随即,消失在廊的尽头。
稚追堂一叙。
王献回州府。
因为赵兴与赵琇,他向邵梵求讨无影保护,顺便挨了一顿打。
这次,邵梵捶的不是胸口,而是拳拳往他脸上砸去:“你如今也见过了儿子,无需这张颜面,这几拳,是你欠我的。”
王献生生受了。
挨完打,他浑身骨头似拆了重新接上,灼烫地吐出口中的腥血沫子,还有心情侃道,“劝降的主意非我一人主张,那另一个人呢,她的账你怎么算?欠你的,你怎么向她讨?”
谁知,邵梵闻此言忽然清了清嗓子,耳根微热。
王献瞧他反应古怪,一本正经道:“渡之,你背着我,干了什么偷偷摸摸的事吗?”
旁听坐阵的宋兮差些憋不住了,胸腔里全是憋的气。
“宋兮!”
他两眼瞪如鸡:“在!”
“去发信号弹吧,让无影他们多待几日,待护送赵光入关,守住赵兴母子,上京路上,任何潜入靠近者,就地斩杀即可。”
“......是!”
赵光入常州时,已近十月底。河岸中偶飘白花碎冰,河水拖着已经干枯的柳絮在水中飘浮流归,最后聚于城门土沙前化成一滩难辨的肥料,再滋养杨柳一回。
他心中落寞感慨——万物归元,一切皆有归宿。
刘修去了麦州监麦粮,收集后要一并运往建昌城内粮仓屯备,由吴彻带人接应他入关。
他胡须发白,干燥迷惘地飘在空中,摁住胡须时抬眼一望,杨柳关上旗帜尽数换成邵军营旗,站岗之兵,全是银甲红衣,兵士年轻,装备精良,武器充足。
一瞬间,赵光便能理解赵令悦生出的孤勇。
输赢分明。
对打下去,赵氏人物两空,尽数灭亡......
登时眼睛一湿,沧桑泪满的眼睛里,便出现了邵梵的身影,他负手站在中间,朝他这个老头子俯视一眼,便朗声发令:“立放赵大人入关——”
关门一开,云葭与赵名夫妻、赵围、赵令悦几人身影,都温暖地站立在寒风瑟瑟的风中,见到他,一齐拥着老妻云葭,激动地朝他奔来。
赵光两行老泪已纵横脸上......冷风吹眼角,落叶归根的满足感,让赵光挤出无数皱纹。
他不急先行,而是抬臂叠手,向上对高处守望的邵梵行了首次的鞠躬,对他拜服:“谢,邵郎将......”
在这一刻。
他真挚至极地去感谢这个年轻人,谢他能在家破人亡,受尽屈冤十几载,又位极太子、纵横天下后,仍肯放他过河,全他赵光此生唯一残愿。
“爹爹!”
“爹........”
关门沉重开又沉重合,替他们挡住了寒风,一大家子人,终于历尽艰辛地于关内拥在一起。
邵梵想象着他们在他脚下嘘寒问暖的场景,一定很让他艳羡,与家团圆,是他此生再也得不到的东西,但是赵令悦若期盼,他会毫不犹豫地给。
邵梵抬头望去,视线越过常州河流与连云山脉,独身看尽天边璀璨美艳的残霞,偶有孤鹰飞入九重云阙,叫声幽远,被高风所送。
他微微闭眼,感受这一刻的孤独,忽然默念那四句诗:
“初时不解心中意,再悟心中已沉沦。只求高风送孤鹰,与君共赏太平人。”
这四句话。
为她所赠。
邵梵念完,心底里一片落寞,垂首看见腰间香囊,便又看着暗下去的天边,改为:
“但求高风鸣君意,与卿共赏太平人。”
念完,他淡淡一笑:“宋兮,你来!”
巡查至此的宋兮又先是眼瞪如鸡,而后凑上来:“来了嘿嘿......”
“搜完身,你派人亲送他们回去,再给赵姑娘带个话。”
“今日郎将不爬墙吗?”宋兮真诚发问。
邵梵侧过脸,凉凉的目光,登时让宋兮闭了嘴。
一连十几天,云葭、赵光夫妇和几个子女都围炉叙话至深夜。
一半回忆、一半现在,话仍未说完,只因每每更深无法继续,才依依不舍地散去。
今日临别前,赵光主动提到外头局势:“我来时,金不败与那梁越,退至梧州后,正往南边逼啊,这仗,就算是夏国知难而退,不敢轻易再犯我国界,那梁金未曾死心。”
赵围打了个哈欠,摁着膝盖烘火道,“不打也挺好的,这会子,怎能再添乱......邵军入关后,倒也未在我们间弄出什么大血灾,只苦了公主现去了建昌,还带着小殿下,实在有些.......”
赵名叹气:“一家团聚已算不幸中万幸,梵梵,我确实不理解你来劝降,可如今大哥也无话说了,也许,赵王两氏,已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赵令悦思虑良久,望向赵光夫妇,“爹爹,嬢嬢,我觉得,守杨柳关的主兵不会在此停多久了。”
云葭与赵光相视一望:“何以见来?”
赵令悦剥了个栗子递给赵围,赵围一怔,忙接过去,她才说:
“邵梵不会不管鲸州,他会带着他的军队南下。郑思言如今也带军队去了北部,守住边界一带,按距离,是邵军南下一战更迅疾,况且邵军有南下经验,只要打得梁金南北都走不通,大辉这十六州,才能安定。”
云葭与赵光又对视一眼。
一家人齐齐说道:“姑娘聪慧!”
赵令悦肩头一耸,藏下苦涩,作出微笑。
待散时,云葭回房见着妆奁上的盒子才想起,“梵梵腕子空了,我着人回了麦州,找到这一只合她手腕粗细的传家玉镯,将才又忘记给她了!不行——”
赵光替她披衣,“别受了凉,我同你一起。”说罢搂着她肩背出房门。
及至赵令悦住处附近,云葭先见赵围呆愣在原地,目光朝着后门方向,紧紧皱眉,怪道:“二郎,不去睡觉,守你小妹门前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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