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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看清他的长相。
翡姗那帮女性朋友红着脸,议论纷纷,终于明白翡姗对他念念不忘的原因。
江衍鹤环视一圈没看见礼汀。
霍鸿羽回国帮他发动他爸的霍氏集团了,自然没陪他会意大利,也不方便探听。
“礼汀呢。”
撇下包厢里让他烦不胜烦的众人。江衍鹤站在孟丝玟面前,他身量高大,漂亮的五官充斥着冷肃的意味。
他微蹙着眉,似乎在思索,没有寻找孟丝玟帮助的觉悟。
连求人帮助,都带着距离感。
“你来得这么晚,她早和别人约会了。”
孟丝玟支着脸,指了指vip室:“快去呀,一帮小女生热烈讨论着你的下落,迫不及待地想见你一面呢。”
“你在日本弄丢过她一次。”
江衍鹤并不买单:“我需要知道她确切位置。”
“世界,地球,欧洲。”孟丝玟故意气他,回想起日本弄丢礼汀的事,还是有点慌乱。
她又补充了一句:“人家谢策清,特意从德国飞来看她,这才是真良配呢,小汀呀,就应该和大狗狗在一起。”
那人倏地笑了,语气陡然一转:“这话她教你说的?”
他云淡风轻,却让孟丝玟心悸,冷冽道:“你既然不知道在香山寺,他趁醉想对她做下流的事,就别乱点鸳鸯谱。”
孟丝玟恼怒道:“不,她特别理解你,说你是为了保障两人以后的生活,和邪恶势力抗衡。所以舍不得打扰你。”
现在,她也心有余悸。
孟丝玟接着说:“小汀和他们玩了一个赌注,出来以后就闷闷不乐的,谢策清陪她去阿尔卑斯山下走走,看看风景,放松一下。”
闻言,江衍鹤微微眯了眯眼,有点邪地对着孟丝玟一笑,凌冽中带着顽劣的神情,让她产生一种混乱又矛盾的反差感。
这人长得太好看,一不留神就被够了魂。
正方一辩孟小姐,在缴械投降之前,据理力争道:“江衍鹤我告诉你,现在最好的解决方式,就是你去找她,把她抢回来!”
“抢什么?让她好好约会。”
江衍鹤像一只慵懒的猎豹,浑不在意地缓慢从孟丝玟身边踱步。
随即,他又恶劣地回过身,手肘撑在孟丝玟的桌上,炫耀十足地给她看,他刚才给礼汀发的消息。
[宝宝,下飞机胃疼,喝酒头晕,我想你。]
[孟丝玟说你在约会,你狠心抛下我,是因为在和别的男人甜蜜吗?]
[我痛死才好,就再也不会阻碍你了。]
三句话一出。
孟丝玟立刻能想到礼汀的反应,那个脆弱纤细的人,一定眼尾都红了,就马上赶着回来补偿他呢。
补偿就是在床上任由折腾吧。
“气死了!你真会拿捏人小姑娘的!”孟丝玟暗骂他果然是高段位。
换成霍鸿羽一定到处暴龙喷火,也要把人给架回来。
可是江衍鹤连掠夺手段都保持清醒,会拿捏人心。
“不闹了。她回来的话,让她等我一起回家。”
那人收敛了桀骜放肆的态度,恢复一贯的薄情寡欲:“我去会会里面的人。”
再次见到J的时候,翡姗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她甜甜笑着,所以补完妆回来,嗲声迎了上去:“我妈妈也支持我过来找你,J,刚才我在你的床伴那里,受了一点小委屈,但是看到你以后,我觉得什么委屈都不重要了。”
“她不是床伴。”
江衍鹤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惧色地直言道:“说了很多次,礼汀是我的女朋友,是我的爱人。”
翡姗僵在原地。
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接着嘻嘻哈哈道:“你说是就是,反正呀,没结婚一切皆有可能。”
江衍鹤蹙眉,正欲说什么,被走过来的陈浩京打断了。
“酒来了。”
陈浩京彬彬有礼地打了一个手势,看着穿着待应生走进来。
他掀开红布,嘴角上扬,宣布:“今天我们喝罗索波罗伏特加——”
翡姗眼睛一下就亮了,她忘记了女生的矜持和羞怯,高兴地踏到椅子上站起来,振臂欢呼:“我就知道J选择的是我!”
江衍鹤不知道他们指什么。
事实上,他并不知道翡姗和礼汀的赌约。
他眼神很沉,不喜欢别人在他面前失控放肆的感觉,好整以暇地说:“这不是我选的酒。”
众人都震了一下,翡姗更是被掐住脖子一样,感觉到自己无法呼吸。
她滚烫的血液瞬间凉了半截,随即问:“J,你说的是什么...你再说一次....你没选这种酒?”
“我胃疼,并不想喝刺激性的酒。”
江衍鹤声音寡凉。
“陈浩京,既然你打算擅作主张,为什么还要装作让我选?”
“我只是想让sanve高兴,别的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陈浩京声音有些哑,他撕破平静面孔:“况且我想要小鹤,品着这个酒的味道,来缅怀老师。”
江衍鹤没有说话,不着情绪地从那个酒面前掠一眼,眼睛微眯:“缅怀?你有他死亡的下落吗?”
他在套话。
陈浩京不接话茬,只是说:“很久没用中文的语境了,不知道缅怀和怀念用哪个好。”
“Papa一定也希望看到我们在一起。”
翡姗就像被羞辱一般,情绪陷入了崩坏之中。
她孩子气地无理取闹起来:“够了,J,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有谁,反正——”
“哥哥!”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礼汀在接到江衍鹤发来胃疼消息的一瞬间。
她的心就乱了,着急地要回来。
阿尔卑斯山脉巍峨的雪峦走势和烟霭里的青黛建筑,都没有江衍鹤吸引她。
世人常说,见了更大的世面,对恋人的小宇宙的依恋就会变得很少很少。
对礼汀却并不适用,她深切地爱着他,这些山峦没有他陪伴自己看,山河也会逊色三分。
礼汀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她的身后跟着谢策清。
谢策清并没有单纯陪伴她那么简单。
今天,他一定要当着礼汀的面,和江衍鹤对峙,揭开当时的真相。
礼汀进来以后,扫视了一圈,看到他所在的地方。
她就像追逐烈日的葵,径直朝他走过来。
在所有人的目光里。
那人眼底只有她,注意她向自己走过来,占有欲十足地把她抱起来。
他顺势坐下,把礼汀抱到自己的腿上。
圈着她,揉揉小猫雪白的颈廓,沉声说:“我想你了。”
他举止旁若无人,也完全不在乎跟过来的谢策清滋生了什么情绪。
两人的氛围隐晦暧昧,她眼睛湿漉漉地,迷恋地抚摸他的脸,小声说:“胃还疼吗,怎么学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呀。”
“顾不上吃饭,想把事情解决了,早点回来陪我的宝宝。”
江衍鹤把她揽得很紧,是情人的距离,但又维持着一点私有若无的分寸。
“你呀,一点也不乖。”礼汀软声说完,又有点恼:“我一直在这里,你呢,每次不好好照顾自己,又找借口。”
她眨着眼,心里绵密地乱。
他的脖颈,离自己很近,连喉结上微红的浅痕,都清清楚楚。
那人没来由想吻她,眼睛游离地锁着她呼吸的地方,颇有些动情。
似乎下一秒就要覆上去,堵住那个为他担心的,水红色的唇。
“你们一个个愣着干嘛,没见过别人虐狗?喝酒啊。”
谢策清在他俩身边拉开椅子,大刺刺地坐了上去。
“这瓶红布包住的伏特加,已经醒好了吧。”
“自己选的酒怎么不喝啊?”
“你们这么客气等我们回来才开始喝吗?”
伏特加。
这三个字重重划伤了她的耳膜,直刺心脏。
礼汀缓缓回过头,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瓶伏特加。
瓶身精致,在推来的醒酒餐车上。
原来,哥哥在潜意识里选择的,并不是两人下药做.爱的那天晚上,自己挑选的日本甲州白。
而是和翡姗有关的伏特加。
她觉得难以呼吸,睫毛微微颤抖,时间凝滞一样,周围的声音再也听不见了。
原来,一切都是自己的自作多情呀。
他没有选择自己。
“嗯,你们可以喝酒,我和我女朋友黏糊一会。”
江衍鹤懒洋洋地挥了一下手指。
他从后面贴着她,下颌枕在礼汀肩膀上,嗅她发丝水生调香草的气味:“想多抱抱你。”
今天,谢策清也在。
那人一贯如此,他能宣誓彼此所有权,让情敌吃醋的机会,一概不会放过。
光影下,他们的影子缠绵又缱绻。
怎么可以如此失礼。
陈浩京总觉得J这种天之骄子,做事之前都会权衡。哪些事应该做,哪些事不应该做。
殊不知,对方在朱家的逼婚宴上,都能面不改色地顶着小猫的吻痕,和步步为营的朱家人交涉。
哪怕Phallus就站在他眼前。
他也不打算放开她的手。
爱了十三年的人,深入骨髓。
怎么可能把翡姗和陈浩京放在眼里呢。
礼汀一直盯着伏特加愣神,她浑身的血液冻结了。
她晃了晃腿,试图想从他身上下来。
那人已经选了别人的酒,她还呆在他身上腻歪,会成为笑话的。
小猫挣扎着,想从他身上跳下来。
她觉得好奇怪,这个坏男人,什么时候做选择,都不选她,为什么还要和她维持这种亲密呢。
江衍鹤不知道礼汀的心脏已经破碎了,用黏糊混沌的声音和她讲话:“那帮老油子居然提出了一百一十条转让股权的条件,我的人一个个悉数驳回了,没受他们控制。我偿还了朱家的所有,彻底脱离了关系,表现得这么好,打算怎么奖励我?”
礼汀的挣扎,没招来对方的怀疑。
他只是自然地触碰她的手臂,亲密地扶住她的腰,问:“不舒服吗。”
他对自己很温柔。
温柔到她没有诟病的地方。
可是她胸腔里,委屈已经溢满了,没办法堵塞住,让那些沸腾的难过,悉数冒出来。
每一个小小气泡,都在叫嚣着:“他又没有选你哦!你看你又被抛下了。”
满脑子都是:“我爱的人,他已有了爱人。”
和“一个人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结。”这种苦情虐心年度歌单。
礼汀摇摇头,停下了反抗的举动。
她细白的手指往前伸,微微地指向桌上那瓶伏特加。
“我想喝酒。”她笑容有点涩,接着说:“我敬大家一杯,谢谢你们的关心和莅临。”
礼汀拿起高脚酒杯,没多想,仰头往下灌。
她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和辣的酒。
入口的那一瞬间,礼汀就呛出了眼泪。
在烈辣和刺喉的同时,能感受到冰块沁骨的寒冷。
她开始遽烈咳嗽起来,然后努力露出笑容。
[原来这就是哥哥那年喝到胃疼的酒呀,我如今真的走过你来时的路了。不想和你闹脾气,即使在这个时候,我满脑子都是你当年必须挡酒,多难受。]
“很好喝。”她尝试着抹掉自己眼尾的泪痕,笑着点点头说:“我喜欢喝这个酒。”
下一瞬。
她被人擒住下颌,指腹抹走泪痕氤氲的水色,温热的柠檬水被他渡进她的嘴里。
他的唇齿有很淡的烟味,除此以外,清冽无比,呼吸间却混着浓烈的荷尔蒙,一下子掠夺她所有的神智。
“乖,别逞强,喝点水缓解一下。”
他哄着她。
礼汀很清楚那些人看过来,或赞叹或惊讶的眼光。
江家在国内事业如日中天,长相和身家,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传奇。
他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狠狠吸引着别人的眼光。
她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
被他的英俊和强势一蛊惑。
她几乎马上就不计较刚才他选错的酒了。
但是礼汀掐了自己一把,清醒过来。
第一次并没有接受,这个几乎像救赎一样的渡水。
她只是推开他,从他的腿上下来。
礼汀心里想,被别人见证狼狈,也没有那么可怕。
但希望那些人记住。
【你们的崇拜和迷恋的江衍鹤,只是一个看到我就会发情的混蛋,是我先不要他的。】
“你放开我。”小猫拭掉嘴上的银丝。
“怎么了?”他问。
礼汀不理他。
把桌子上那群人全部抛在身后,任由他们议论声汹涌如松涛。
不要了全都不要了。
不需要炫耀给那些人看。
如果那个人并没有选择,两人一起在东京第一次时喝的酒。
那就不给他亲,不需要他的温存,不要他的怀抱了。
每次都不选我,再也不想受委屈了!
她刚准备,往外面等待的孟丝玟那里走。
下一瞬,就被人拖进附近另一间vip包厢里。
这里并没有开灯,也没有随处常见的意式开扇窗帘。
门外有空调排气扇刺啦刺啦的转动声。
他追出来了,是江衍鹤的气息。
她适应了一瞬间就尝试着挣脱,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着。
“你放开我,我不要你来找我,你回去喝酒呀你这个混蛋!”
下一瞬,她穿着的鞋跟一崴,下意识揽紧他的手腕。
那人本来在一边摸索着找灯的开关,被她拒绝的滋味并不好受。
他一个晃神,和她一起摔到了地上。
“突然闹什么脾气?”
情人的唇近在咫尺,有着她的甜香和酒的微醺。
江衍鹤不禁动了一下喉结。
“没有闹脾气!”她的手指还在尝试着推开,又在他呼吸中缴械,被温柔地对待以后,委屈来得很快:“我就是讨厌你。”
现在是夏季,他呼吸在颈间的地方,很快泅出了一个小小的水洼。
她的脸红到发烧,忍不住轻声提醒:“太热了,你理我远一点。”
也许是往日纵容肆虐的次数太多。
他此刻带着点嚣张地探出滚烫的手指,尝试摸索着她唇舌的具体位置。
坏心眼地想要找准地方,亲下去。
被叛逆的小猫狠狠咬住指尖。
不让他进一步进攻,牙齿几乎陷入皮肉。
长本事了。
有傲骨头了,多倔的小猫咪呀。
可是又可爱得让他心口柔软。
“之前,小宝宝在口腔期,很容易接受并舔下去,现在这么违逆得这么厉害。”
他哑声笑,声线低沉,溢满欲。
礼汀不敢多想,身体被他的声线浸润得酥麻。
口腔期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是个体性心理发展中最原始的阶段,渴求的懵懂集中在口腔的部分,以此获得满足和快感。
坏男人用这个举例子,意味着他是她的欲之启蒙。
她害羞地松开咬住他骨节的牙齿。
下一秒,就被人找到了肆虐空间,戏弄着她的软舌。
回忆的齿轮被两人转动起来。
不忍她枕着冰凉的地板,他跪坐在地上,把她扶在自己的膝间,手掌缠住她的腰。
“上次也是在这种地方,你一个人躲在黑暗角落,我过来找你。”
礼汀想起来,那时候在京域,的确很依恋他。
被他捏住脚踝,抱起来一寸寸涂抹清凉的药。
想到被他用丝带捆住手腕的那些夜晚,像水一样软在他怀里:“我才记不起来呢!”
他真会蛊惑,还在她面前打感情牌,陪她回忆过去,又懂色.诱。
就算现在两人在暗光里,眼睛看不见,他沉郁的声音也像琴弦一样撩拨她。
她说记不起来。
下一瞬,脖颈间细腻的皮肤就被人叼住,咬舐,再很欲地舔吻。
直到她仰着纤细脖颈,手指都在发抖。
“记起来了吗?其实那天我掐你脖颈,掐得我自己快发情了。”他呼吸的声音格外性感。
“你才没有!你当时多冷淡啊,你还让我感谢你,你帮我搭桥接近谢策清。”
礼汀说完,吐了吐舌头,被人找到记起来的证据了。
江衍鹤闻言,并不打算揶揄她,只是认真发誓,说:“我永远会在第一时间追出来找你。”
“才不要你找。”叛逆期的小猫是Brat,擅长反驳每一句。
那时候。
他以为她喜欢谢策清,开始放肆地宣誓占有欲。
她脖颈间全是他的杰作,每天穿梭在学校里又害羞,不得不用蕾丝带束起来。
想到这里,礼汀都快羞涩得死掉了,忍不住往他怀里缩了一下。
“宝宝好诚恳,反应这么强烈,还说记不起来?”
江衍鹤就像她从花架下摔下来,被他接住那天一样。
那日,她虔诚亲吻他的手指,现在,他虔诚地吻她的手指。
角色和身份发生转变。
这个在纸醉金迷里翻云覆雨的男人,他不是一个符号化的又美又疯的英漠酷哥。
他自愿给她锁链,至死不渝地爱她,随时为了救她赴约,为她的遭遇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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