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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鹤归汀(野蓝树)


不同国籍的游览者慕名而来赏植物。
他们遥遥观望着,被他身旁的Heritage EV震撼,更为江衍鹤的长相气度陷落。
他和朱茵敏只有遥远的同框。
这张照片却被朱茵敏放在钱夹里,被他这个叔父看见了。
那是许兴舟对江衍鹤的第一印象,疏远,冷漠,生人勿进,不好相处。
回过神,瞧着神色淡然的江衍鹤,许兴舟试图说点什么找回长辈的尊严。
再说船上,还有他放置的不能言明的东西。
决不能贸然和江衍鹤起了冲突。
“衍鹤,商场如战场,这次我和你朱伯父只是找你做一个顺水人情,我想你也是一个知情识趣的聪明后生。这次能搭乘你们的游轮安全过海关的话,我一定会厚礼重谢。”
江衍鹤不置可否,只是望着海岸线微微一笑,他并未推辞。
“嗯,请叔父自行安顿,如果我的人有什么招待不周的,请您立刻提出来,我这里就不打扰了。”
说完转身离去。
游轮安稳地向前航行。
距离码头越来越远,已经到了四面环海的公海海域。
雨过天晴。
夏元渡刚才在餐厅用完下午茶,准备惬意地去酒吧里坐着等待晚宴。
忽然,他被一只手拽到船外的栏杆。
手指冰凉,那人似乎已经蓄谋已久,就在这里等着他。
来人冷笑问他:“说,朱鄂到底在我船上放了什么。”
夏元渡心里一惊:“没有,什么都没有,江少你信我!”
江衍鹤:“我为什么要相信一条朱鄂的狗?”
就在这一瞬间,夏元渡的尾音消散在栏杆上:“别——”
江衍鹤一手掐住他脖子,把他死死抵在风口处的拐角处,巨轮围栏的铁屑剐蹭过夏元渡的嘴角。
他嘴里一阵咸腥,差点跌落在海里。
“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江衍鹤补充道。
“我的人已经在船上排查了,不说话没关系,一旦搜出来,你没有好下场。”
夏元渡的挣扎被他制住,甚至他的两只手都被人反剪,就像把人死死踩在爪牙下的野兽。
那人修长的膝盖抵住他的背,对准脊骨狠狠一划拉,夏元渡几乎痛晕过去。
“真是有够忠心的,朱鄂没和你说,我这个人是疯的?”江衍鹤嗓音低哑,在他耳畔说。
就在那么一瞬间。
一沓照片劈头盖脸地搭在夏元渡的脸上,他胆怯地缩起脖子。
他很久才堪堪回过神,发现被海风吹得甲板上四处飘飞的照片,是他和情人上床的裸.照。
他还以为。
夏元渡发起抖来。
他还以为,是他的老婆和儿子。
也许,江衍鹤根本不屑用他无辜的亲人,来威胁他。
夏元渡舒一口气。
“你好像不介意我把这些照片发给你妻子的样子。”
他阴沉着脸,贴着夏元渡,仿佛情人耳语。
但却因为咬紧牙关,发出一阵阵恐怖,让人心惊胆战的声响。
“那次海难,亏损的一百亿,对我来讲,根本不算什么,我完全没计较过。”
“但是那一次,却让我做出这辈子最愧疚又最难以启齿的事,因为我无法救她,要表现出一副她根本不重要的样子。面对着最愧对的人,装出圣人蒙恩的姿态......我都要疯了。”
“这次,我仇人的挚友可是在船上呢,我让这艘轮船倾覆的话,无人生还。”
江衍鹤咬着手指骨节,无声的狞笑:“我是在对她赎罪吗,你说呢?”
他手肘挡在栏杆的铁皮上,冷白皮肤被刺破,颓艳的血跌落在甲板上。
但他丝毫没觉得疼痛,腕骨的丝带已经被他的血染红了。
夏元渡被他一吓,更觉得惊心动魄,脸色苍白,他木然地发起抖来。
“江少,求您放过我,我说......我说!朱总放的东西,就在赛艇的驾驶室里。”
江衍鹤听完后,并没有显露出其他情绪。
“你转告朱鄂一句,别做着把我彻底击垮的春秋幻梦。生意场上损失多少,我从来不在乎。但我这个人,很恶劣的。一眼就看穿朱茵敏对我情根深种。”
“万一,我日后对某人求而不得,被逼上绝路,就回头拉着朱小姐殉情。”
江衍鹤手肘看起来得触目惊心,几乎见骨。
夏无渡一看就觉得心尖抽疼,恐惧到不敢直视。
但江衍鹤根本无所谓,他舔了舔被海风吹得干凅的嘴唇。微微挂了点笑意。
“我活着没什么意思,甚至死不足惜。”
“你说,朱鄂天命福薄,断子绝孙,无人送终,到时候应该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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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是疯批,只是永远不会伤害礼汀。
赛艇是七章拍下的那个,是朱家借着江的船运回国,其实附带了一点别的东西。
感激各位小天使订阅,有什么不懂的,接着看就懂了,我会一一解释清楚。

不多时,门缝里渗透出水来,越来越汇聚。
礼汀避不开水流,但脑袋里有一个信念告诉她,要往门里走。
“为什么。”
“因为这是见他的最后一面。”
“谁?”
礼汀打开门。
江衍鹤的身影模糊又朦胧,他穿着一件西服,打着斜纹领带,领带夹在领带上闪闪发亮。
他在船舱里抽烟,下颌锋利好看,升腾的烟雾漫过他全身,黑暗里,他似乎很痛苦的模样,没抽几口就开始咳嗽起来。
烟雾给他的轮廓镶了一道黑色的边。
忽然,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铺天盖地淹没过来,江衍鹤被彻底在水中。
他根本不挣扎,任由自己被浸没。
安稳地随着轮船在海底沉眠。
“江衍鹤——”
礼汀担忧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是她的阿喀琉斯之踵,她完全没办法忍受失去他的痛苦。
醒来的时候,礼汀哭得不能自己。
她花了很久时间才辨别出这是现实世界。
饶是如此,泪水也无法自控,随着心里对他的思念,大滴大滴挣脱眼眶。
一定是睡前看了一些灾难的新闻。
那个人到底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呢。
礼汀有些鼻酸。
手机微震,显示电话响了。
礼汀拿起看了看时间,晚上十一点。
刚刚不小心睡着了。
没想到这次的蒋蝶效率还挺快。
电话是费澄声打来的。
“蒋蝶告诉我们,谢策清在医院里,我们本来想探望他,但他不愿意见任何人,只想你去看他。”
“他想见我?”礼汀也没犹豫:“好的呀。”
当晚,江衍鹤依然没有回来。
夜里礼汀心绪浮躁,不想睡觉。
她心血来潮,去露台外面坐着,想起上次在这里呆着的时候,江衍鹤和她那个难忘的夜晚。
月亮还是高悬在夜空,秋季的风没有夏天那么烦闷,悠悠地吹拂着。
礼汀想,将来,如果很久以后的将来,真能如愿以偿,和那个人在一起的话,还会经历多少个这样的不眠夜呢。
礼汀困倦得不行,但是偏偏不想睡觉。
蜷在沙发上,时间缓慢地流动。
她有一种奇怪的预感,总觉得今晚能等到江衍鹤回来。
一直到凌晨两点左右,礼汀侧身裹着很薄的绒毯,迷迷糊糊地进入了梦乡。
恍惚间,她感觉到露在外面的冰凉赤.裸的脚,被小毯子捂住了。
但是实在没有力气去查探是否属实。
她感觉到那个人回来了。
因为之前被她想吹冷风打开的露台,好像被关上了。
半梦半醒之间,她鼻尖嗅到了沉郁的末调乌木香,混着烟味。
是江衍鹤的味道,嚣张又猖狂地融入她的鼻息。
他感觉到有人俯下身来亲他,长发被人撩起来,顺在耳背后,
似乎有人在她耳背后,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那人的嘴唇冰凉干燥,蜻蜓点水。
礼汀想往沙发深处躲,但是身体本能地迎合他,微微地仰起头,露出侧颈,任他吻自己。
心里有一点满足的叹息。
但很快,她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蒙蒙亮的时候,礼汀就醒过来了。
她上楼,去江衍鹤的房间找他。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起来都无数个秋。
窗外的秋意更浓了。
刚上楼,汤叔就在下面叫住她:“要吃早饭吗,今天有雪菜粥和培根。”
“嗯。”礼汀站在楼梯拐角处,雀跃地问:“江衍鹤回来了吗,昨天夜里我好像隐隐约约感觉他在我身边。”
汤叔和蔼地笑了:“是你太想念他了吧,并没有回来,你可以去楼上房间里看一看。”
礼汀不疑有他,却垂下睫毛。
小声说:“知道了。”
她安安静静地吃完早餐,低落心情被温软可口的粥给治愈。
饭后,拿出单词APP背了一会儿。
最近不看书就胡思乱想,总觉得和那个人距离更远了,但又不知道怎么缓解这种情绪。
汤叔询问了她的去处,问她要不要让小贾送她。
礼汀拒绝了。
最近江衍鹤一个人在国外,小贾闲来无事。
偷摸借出园艺杨叔的鱼钩和吊杆,在外面的波光粼粼的巨大人工湖,钓天价的大正三色锦鲤。
杨叔吓得心胆俱裂,追着赶着要没收作案工具,生怕勾破了了风水鱼的嘴巴,被江衍鹤找麻烦。
虽然江衍鹤即使看到,也并不会计较。
但是杨叔看见小贾一天到晚,蹭的满裤腿都是青苔的模样就来气。
偶尔小贾还会招呼礼汀,陪他捉鱼。
为此礼汀还认识了锦鲤的不少品系,从红白到丹顶系。
在小贾孜孜不倦地对他钓上来的每一条进行评说的时候。
礼汀认真地记熟了每条鱼的名字。
有一天某条鱼鳞片被放生的时候蹭掉了。
小贾幸灾乐祸:“不错,犯罪同伙多了一个,江少不会连你都批评的。”
礼汀看着阳光下宝石一样缤纷的鳞片发愣。
她宁愿那个人回来,冷然地讲一些倨傲的话,也比长久地患得患失好一百倍。
周六早上,杨洵给她发消息。
询问是否今天可以一起吃饭。
他已经连续热烈给礼汀科普很久,一些关于远离性.虐狂的知识。
告诉她,爱一个人不是惩罚和蒙恩,不是遇到野兽就献祭。
一副誓不把她拯救出坏男人的苦海不罢休的模样。
礼汀笑得无奈,想了想,回复了谢策清病房的坐标,说探望完朋友,就能和他见面。
礼汀已经把缎带从脖子上取下来了,修长的天鹅颈没有任何装饰。
风衣领口敞开,露出雪白的皮肤。今天她只简单地补完水,抹了隔离和防晒,清淡地抹了一点腮红。
手机查看了地址,估摸着骑车的话,可能要四十分钟左右。
从兜里拿出白色耳机线,戴好口罩,准备出门。
她走出官山道31号,小贾就开了一辆银灰色的超跑从后面追了上来。
“上次开Evija接你给开会的江少送汤,你不坐。这次混得这么熟了,多少给我一个面子,坐车去吧。”
礼汀迟疑了一瞬,想要拒绝。
却很巧地,接到了蒋蝶的微信电话。
Mia Rodriguez《Psycho》响起来一瞬。
礼汀在环山道上,接起电话,声音清淡:“怎么了?”
蒋蝶:“你怎么还不来,我有些事想告诉你。”
礼汀:“在路上,我尽量快一点。”
她刚坐上小贾开的车,蒋蝶的消息追了过来。
【也只有你这种人,才会用这首歌当铃声。】
接着,蒋蝶很迅速地把这条消息撤回了。
礼汀哑然失笑,纤细手指掩住鼻息,头发被笑起来的幅度四处摇晃。
山风呼啸,发丝飘飞。
她才试着把长发盘起来,不然在医院披散着太失礼了。
礼汀不知道她朝思暮想的江衍鹤,其实昨夜就回了家。
她患得患失地在露台看月亮,不知道他在楼下瞧着她。
她走后。
汤叔推门进阁楼,看到江衍鹤倦冷懒怠靠在窗边,背脊笔直挺拔,手指骨节夹着一支燃至尽头的烟,幽蓝烟雾吞噬了他的脸。
他头也不抬,声音沉又哑,“走了吗。”
汤叔放下汤盅:“走了一小会儿,她早上还问起您昨夜是不是回来了,在沙发上等了您一夜。”
小狗似的。
果然有分离焦虑症,对恩人存在一点puppy love。
江衍鹤哼笑了一声,手指撑在鼻梁,松松捏了捏。
他受伤的手臂被简单包扎,还有一些极淡的血腥味。
唇抿出幅度,评价道:“粘人。”
汤叔见他书桌上亮着光的电脑屏幕,知道他忙了一夜。
声音微带了一些疼惜和敬重:“您昨晚刚下飞机,手臂上的伤也没换药,怎么不多休息一下啊!”
他见江衍鹤操劳的样子,心疼地埋怨道:“江总也是,陪小明星去阿尔卑斯山滑雪,什么股权决策都交给您来做。明知道翡老师为您失踪后,翡小姐一个人在意大利过生日——”
“我很烦了,少嚼点舌根。”
汤叔被江衍鹤突如其来的威压和不悦,震慑到一僵。
悻悻道:“是我多言。”
“别在她面前提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江衍鹤语气冷又锋利。
汤叔已经高龄,依然被他镇压住,瞬间觉得自己很像溺水的人被冰川包围一样冷。
“告诉他们,谁要是再提翡珊或是朱茵敏,以讹传讹到她耳朵里,就另谋高就。我说到做到,不给任何人留情面。”
汤叔琢磨不透江衍鹤的意思。
他分明避开不想见礼汀。
但却为什么,一点是非和争端都不想让她知道呢。
江衍鹤也不去管他的情绪,疲倦道:“撑不住了,小憩一下。半小时叫我,小贾哥回来,让他去随便开辆商务车等着,我要出去。”
礼汀没直接开去医院,让小贾把车停到附近的外国语学校。
周末也有住校的高中生,穿着校服在校门周围买章鱼小丸子和炸土豆条吃。
依偎在车边的礼汀,清冷又流丽,眉目还是青涩的,打扮却比刚上大学的时候增添了一种冷艳感。
阳光从树影温柔撒向她,睫毛被午后的阳光微微染金。
三三两两从她身侧经过的学生,都安静温柔。
礼汀回完消息,正仰起颈项看果茶店的招牌。
拆下了白蕾丝。她的脖颈长而纤细,如天鹅昂首。
礼汀给小贾点了一杯双倍芝士的多肉葡萄。
她自己只拿了一杯青柠气泡水,低头咬住吸管,冰爽的透明汽泡在唇齿间迸裂开,顺着喉咙沁凉到心。
酸涩的青柠味道,在口腔里持续发酵出酸甜幻觉,就像那天的草莓之吻。
想到专.制又强势的那个人,礼汀微微红了脸。
小贾未闻她害羞表情,接过多肉葡萄吮了一口,顿感畅快。
他大大咧咧只是问:“你还对这个有兴趣?我还以为江衍鹤身边的女孩子,都只进宝格丽喝下午茶呢?”
有高中女孩子穿着篮球服,头上缠着汗巾,拍打着篮球从身边经过。
礼汀没反驳他这句冒犯的话,只是淡淡地笑了。
“你看街上,有的小姑娘穿裙和男友约会,有的小姑娘喜欢打篮球。总有一些女孩子,和别人格格不入,即使无人问津,也同样拥有最安静温宁的青春。”
有的女孩子奢侈富有明媚开朗,有的女生温和独立勇敢坚强。
为什么要指责自己的胆小怯懦和无趣孤独呢。
每一个人都拥有一个丰盈盛大的灵魂。
就像《简爱》所说,人的天性就是这样不完美的,就连在最明亮的星球也会有黑点,如果两眼只能看到这样小小的瑕疵,就看不到星球的耀眼光芒。”
把小贾送回去后。
礼汀在医院门口选了一些水果,坐在医院楼下的小花园里,看着来往的人群有些怅然。
没想到正好遇到了来探病的李锐旭一行人。
他们似乎刚看完谢策清下来,勾肩搭背的,讲着一些有的没的。
沈鸿走在最后,捏着家属证明的单据,哼着歌。
他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看样子,礼汀猜测谢策清已经没什么大碍。
算起来,已经接近一周没有看见谢策清了。
礼汀没有急着上楼,给蒋蝶发微信:
【我到了,你要是觉得我不方便上去看他,我可以不去。】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和你一起争夺他的意思。】
她安静地看着花园里,做复健的老年爱人。
男的头发苍白,杵着拐杖试图从轮椅上站起来。
老奶奶孱弱衰老的肩膀撑着他,做他的左膀右臂。
没有健康的双腿,还有爱情陪自己往下走。
礼汀被感动,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容,接着手机就震动起来。
蒋蝶说:【那你等我,我刚出门给他买午饭了,周记的海鲜粥,马上进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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