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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为阴冷掌印的亲闺女(画三春)


这时,就听时序淡淡开口:“说完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轻笑一声,抬眸挑衅道:“咱家若说不放,你又能耐咱家如何?”
“咱家还当今儿L是什么好日子,能叫府上来这么多人,原来都是些没事找事的,倒把咱家这私宅当成游赏之地了。”
他无视对面众人难堪的脸上,不紧不慢道:“依你们之言,那什么宋泊简,还有那什么永定侯,必然是被误抓的大贤臣了。”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是咱家蓄意报复,何不找陛下说理去?倘你们嘴里的人当真清白,陛下又信了你们的说辞,有陛下下令,咱家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你们放着陛下不去找,莫名其妙追到咱家府上,还真当咱家好说话了啊……”
他感叹一声,前一瞬还好声好气的,下一瞬就骤然变了脸色:“咱家看你们是瞎了眼了!还不来人——”
一声令下,只见空荡荡的时府牌匾下凭空出现数十人,他们皆是一身黑色劲装,手持利刃,双目炯然,蓄势待发。
与此同时,他背后也出现两人。
时归第一眼就认出——
是空青和竹月!阿爹找给她的暗卫!
“是你们自己离开,还是等着咱家请?”
萧家人和宋家人大惊,萧杰后退半步,还想再说什么。
可那宋泊简的孙子早存了逼迫之心,狠狠一咬槽牙:“你——时狗!”
此话一出,众人愈是惊恐。
“你既冥顽不灵,我便以死明志,以我卑贱之血,替我祖父鸣冤!”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摔下头顶发冠,反身冲着门口的石狮冲去。
“小轩——”
“不要!”
“砰——”
伴随着诸多嘈杂的声音,时归眼前蓦然多了一只手,她的耳边同时响起:“别看。”透过手指间的缝隙,她眼前恍惚浮现一抹血色。
时序目露冷光:“看来大家今天都不想好过了。”

第38章 (含1000营养液加更)
时序怕那撞柱的死不彻底,误了他一片赤诚热枕,吩咐匆忙赶来的护卫过去探一探鼻息:“死了就拖去乱葬岗,没死的就等死了再拖。”
“我看谁敢动他!滚开,都滚开——”
不及护卫上前,宋家人纷纷站了出来,其中有一位稍年长些的,更是直接扑到地上以身相护。
永定侯府的萧杰一时没忍住:“宋兄也是关心则乱,掌印能否看在他年少冲动的份上,这回就先放过他呢?”
“年少、冲动?”时序将这几个字在嘴里含了许久,有些想笑,又为他们的冠冕堂皇感到荒唐,四下看一眼,更是兴致寥寥。
他可没有替别人管教孩子的癖好。
时序压下心头涌现的不耐,最后吩咐一句:“既然萧公子与宋公子一见如故,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全了你们这份兄弟情。”
“宋氏目无尊长、搬弄是非,又是当街辱骂朝廷官员,理当重罚,着将其收押,待司礼监太监审理后,再论收放,就跟他心心念念的祖父关在一起吧。”
“还有余下的这些人,咱家也是怕他们哪日又莽撞了,若堵在宫门前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暂寻个地方关起来,不听话的就打断一条腿。”
“那个叫萧什么的,别忘了把他跟宋氏关到一起去。”
时序耐心耗尽,再不想将时间耗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托了一把时归的后背,抬脚走向府内。
在他有所动作的时候,府门外的暗卫就凑了过来,分出两人护在他左右,余下的则把陷入疯狂的两拨人拦下。
紧跟着,府内涌出许多家丁,帮着将这些人绑住,中途有几个想趁乱逃走的,没等跑出这条街,又被眼尖的暗卫逮了回来。
暗卫面无表情:“主子有令,任何人都不得离开。”
偏这些人来此是为了救人的,可不是把自己也搭进去的。
一时间,众人全没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又是惊惶又是哀求,除了叫暗卫下手时更重一点,完全没讨到一点好处。
从宋家人身边经过时,时序忽然想起:“哦对了,你们刚刚叫什么……时狗?”
看着众人乍变的面色,他终是爽朗大笑:“你们骂咱家倒是无甚大碍,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且将他们的名姓记下,待咱家转日呈给陛下,请陛下定夺。”
整个过程,他的手都不曾从时归眼前落下,生怕叫她看了脏东西去。
而就在他们前脚入府,得到消息的管事就带人赶了出来,不顾宋家人的叫喊,生硬地将倒在血泊里的人挪开,几盆热水冲过去,地面的血迹变得稀浅。
暗卫出手,秉持了一贯的雷厉风行,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就将府外的人们带走,除了被时序特意点名的两人,余下的都关到了京外的一座破庙里。
这些人都被上了重镣,三个一团五个一伙地绑到一起,破庙外有甲兵把守,除却必要的吃喝,哪怕是排泄,也不得离开位置半刻。
他们若早知今日下场,如何又敢生出熊心豹子胆,闯到连许多朝廷大员都不敢招惹的掌印家门前耀武扬威。
与这些人凄凉心情相反的,无疑就是时序了。
只在进了府门的下一刻,他就放下了时归眼前的手,垂眸仔细打量着,见她面上没有惊惧之色,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今日倒是我疏忽了……”主要是时序还真不曾想过,竟有人胆大至此。
哪知不等他说完,时归就打断道:“不是阿爹的疏忽,跟阿爹没关系!”
“嗯?”时序一怔。
时归在他怀里挣扎两下,闹着要自己走,等被放下来了,又偏要把手塞进他的掌心,直到她的小手被熟悉的温度包裹,方才安生下来。
看她的样子,好像是憋了一肚子的话,就等着坐下来一次性倾诉个干净。
从府门到西厢这一路,她走得又快又急,险些被石子绊倒,多亏时序拽了她一把,然不等站稳,她又加快了脚步。
这闹得时序满心不解,只能迁就着她,等到屋里坐下再问。
“阿归这是……”
“爹!”时归凶巴巴地喊了一声,气势强了不过片刻,又软趴趴地落了下去,气愤被委屈不解替代,开口喃喃,“爹,我有一点点生气。”
“可是在官学碰见不好的事了?”这是时序的第一反应。
哪知时归摇摇头,转瞬又撞进了他怀里。
时序看不见她的表情,但听着声音是没有什么异样,若非说与平常有什么不对,那也是不高兴和郁闷占多。
“今天那些人可真坏!”此话一出,时序恍然大悟。
只听时归继续道:“他们莫名其妙挡在我们家门口也就罢了,还阴阳怪气地辱骂阿爹,别以为他们说得文绉绉的我就听不出来。”
“我原本是想替阿爹骂回去的,可他们人太多,我一时胆小了……”时归有些懊恼,抬手拍了拍自己额头,“阿爹你别生气,若他们下回再来,我一定能鼓起勇气,”
“说什么他祖父无辜,那阿爹平白无故被他们找上门骂,阿爹就不无辜了吗?”
“他们怎么好意思说的呀……”时归越想越气不过,可任她挖空脑袋,也想不出什么太难听的字眼,只能把“坏”和“不好”翻来覆去的说。
透着一股难言的天真。
听着耳边连续不断的义愤填膺,时序只觉熨贴极了。
原就没在他心底留下多少印象的宋萧两家人,如今更是难以让他再泛起半分波澜,两家几十口,还不如时归的几句话有分量。
若说掌印被某某某欺辱了,听见的人多半是要怀疑说话这人莫不是傻了。
就连时一等人,面对挑衅了时序的外人,除了当时会有些许的愤怒,之后也很难在意。
时序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小太监,说句大不敬的,哪怕是到了宫里,除了为数不多的几人能驱使动他,余下哪个不是恭恭敬敬。
以他现在的位置,除了名声难听些,真论实权了,整个朝堂也少有能及得上他的,不是想找死,谁敢与他生龃龉?
面对时归的误会,时序完全没有解释的意思。
他只是享受着这难得的护短,笑盈盈地看着时归,好半天才沉吟片刻道:“阿归是觉得,那些人错了?”
“总不能是阿爹错了吧?”时归鼓起嘴巴。
“那就好。”时归笑意不明,“是他们的错就好了。”
犯错嘛,人之常情,但犯错之人,总要受到相应的惩罚。
他将掌心扣在时归头顶,感受着掌心中的毛茸茸,顺从本心地揉了两把,迎着她震惊的目光,嗤嗤笑了两声。
“别气,没什么值得生气的,他们不过嘴上痛快了几句,真落到实处,还不知谁占上风呢,阿归且等着吧,往后便是这逞嘴上威风的,也不会再有了。”
也怪他最近太仁慈了些,闹得一些无知之辈总敢舞到他跟前。
之前还只是在宫门口,现在倒是追到家门口来了。
也是宋家和永定侯府撞到了枪口上,暂且受受委屈,给他做一做儆猴的□□。
短短片刻,时序心中就有了决断。
时归对他的复杂心理活动全然不知,只当阿爹不过强装淡定,贴心地不再提府外之事,两手按在他膝上,无声表示着安慰。
时府外的事,不过半日就传遍整个京城。
与那两家人的胆大包天一同传出的,还有宋泊简和永定侯的审讯结果。
宋泊简与两郡贪污一案本无直接联系,但当地一名县令乃他亲传弟子,这些年以各种名义,往宋府送了无数银两珍宝。
宋泊简或对两郡贪污不知情,但面对弟子接二连三的孝敬,他也不曾提出过一次质疑,也正是因为这份默许,成了他获罪的最大依据。
敢问,区区一县县令,既无自身底蕴,又无妻家支持,何来这么多珍宝?
只宋泊简被捕那日,司礼监从宋府搜出的赃物就有十几车。
随着宋家男丁被时序关押,整个宋家更没了能主事的人,家中女眷顶不住司礼监甲兵的威压,不等被捕就将所知吐露了个干净。
圣上批言:宋泊简驭下失察、眼瞎心盲,该杀!
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桩大案,因圣上震怒,一切从严查办,满朝不敢出声,每日除了听司礼监汇报最新调查结果,再无其他事提及。
另有那永定侯,案初被捕的守备就是他的亲侄儿,对方这些年收敛的钱财,一是出于永定侯授意,二来也基本全孝敬给了他。
罪证确凿,永定侯成为贪污案开始后第一批被斩首示众的人。
与这满朝动荡相比,区区掌印被拦截的小事,很快就消散在人心惶惶中。
当然,也不是说全然没有影响的。
那日宋家人先后两次拦路给了时序一个警醒,倒不是针对外人,单针对时归。
司礼监在这场大案中已成为众矢之的,谁家要是有被捉走的,当家人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司礼监,而时序与司礼监更是划等号的。
他们拿时序没办法,却难保不会有丧心病狂之辈,将目标放在时归身上。
只因为这点微乎其微的可能,时序直接将时归身边的防护等级提到最高,更是在与她悉心解释商议后,暂时停掉了官学的课程。
时序从司礼监调来二十甲兵,日夜不断地在西厢外巡逻,而前不久分给时归的空青竹月二人,更是要寸步不离地护在她身边。
两人暂时接管了雪烟和云池的工作,一应吃用全要经他们检查无误后,才能送到时归身边,至于面生的人,连进西厢都是妄想。
时序在司礼监和内宫往复不断,果然只有天黑后才能挤出一点时间,待与时归一同用个晚膳,又是匆匆离去。
面对他的忙碌,时归未有半句埋怨,每天都是欢欢喜喜地迎接阿爹回来,努力在无聊平静的日子里挑出点儿趣事,试图博得对方一笑。
也只有等时序离开了,她才会露出失望来。
而这时,空青和竹月就会靠过来,要么是一道新奇的点心,要么是一些民间哄小孩子的玩意儿,皆被无声推到时归面前。
又一次送阿爹离开后,时归趴在桌上郁郁寡欢。
寻常人家的暗卫多是作为物件儿一般的存在,有用时出现,无用时就闲置一旁。
许是时归这几日常有空青和竹月相伴的缘故,她与两人也熟悉起来,左右无人时难免说些闲话,不似主仆,反像朋友。
这一回,便是空青递来两只精致漂亮的九连环,也没能让时归露出点笑来。
就在他与竹月手足无措之时,就听时归闷闷道:“空青,你和竹月是不是很厉害呀?跟大兄他们相比呢?”
与主子相处这几日,他们已经知晓她口中的兄长们是谁。
在新进的一批死士里,他们武功或称得上佼佼,可再怎么佼佼,也是不敢与时一时二大人想比的呀。
更别说当初他们被挑选出来时,两人皆是拼尽全力,才勉强在时一和时二手中取得胜利,可不等他们沾沾自喜,就见对面两人气息平稳,显然是未用全力的。这份认知着实给了他们不小的打击,也就是后来两人顺利被时归留下,欢喜才将沮丧冲去。
听到时归的问询,空青想也不想:“属下等自是比不上时一大人的。”
“不过主子放心,只要属下等在一日,必竭力护主子周全。”
“我不是这个意思……”时归抓了抓脑袋,慢吞吞道,“我就是有点好奇。”
“既然大兄他们更厉害,那是不是就能说明,阿爹身边保护的人也是不缺的,这样他办差时,或许也没那么危险了?”
不知怎的,时归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安。
甚至有天夜里她还梦到了十年后,见到了十年后的阿爹。
那个阿爹身边没有她,也不曾认过什么女儿,绝大多数时间都是歇在宫里,性情阴晴不定,周身寒凛,白皙的面容上毫无人气。
画面一转,便是他被褫夺衣冠,受着百姓们的唾骂,一路被押赴刑场。
再往后,时归就被惊醒了。
受到梦境的影响,她总担心时序遇上危险,有心听他亲口确认,可每每见到他疲惫却强颜欢笑的面孔,她又只顾着寒吁问暖了。
直到今日,她才从空青口中探知到一二情况。
知晓了她的担忧后,空青的表情倒是轻松下来:“主子原是担心这个。”
“就属下所知,掌印大人身边一直都有暗卫的,数量虽不明朗,但必不在少数,再说掌印办差时都会有甲兵随同,便是有什么危险,往往也到不了掌印跟前去。”
“这样吗……”时归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又是心念一动:“那你们说,我若从现在开始习武,可能如你们一般厉害?或者就是能自保也成。”
说着说着,她的眼睛亮起来,猛一下子坐直身体:“就由你们教我,我是不是也能学得你们的真传了!”
“这——”空青不知如何回答了。
竹月无奈坦言:“主子,属下等的功法与您或是不匹的。”
“属下与空青自幼按着死士的标准培养,习的都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更擅出其不意、一招毙命,多是用来对敌,无法用在寻常自保上。”
“再者……掌印大人可能也不愿您吃这个苦头。”
习武不比读书,那是要夏练三伏、冬练三九的,日复一日锤炼着筋骨,身上常年带伤都属正常,更别说还有误伤自己的时候。
莫说时归是个女孩,哪怕她是个男孩子,以时序对她的在意程度,竹月也无法想象,这样珍贵教养的小主子,如何会吃练武的苦头。
时归没有听出他们的艳羡,只注意到“不匹配”上:“原来还有这么多说法。”
她没有被直接打倒,仍是存着跃跃欲试的心思:“那等阿爹忙过了这阵子,我再找阿爹问问,我不怕吃苦,我就是想让阿爹少些担心。”
不必时时惦记着她的安危,又或者有朝一日,她也能保护阿爹了。
空青和竹月对她的远大抱负全然不知,看她情绪不似之前低落了,试探问道:“时候不早了,主子可要准备歇息了?”
时归从圆凳上跳下来:“好。”
“还是跟之前一样,若阿爹回来了,你们千万记着告诉雪烟姐姐他们一声,让她们叫醒我。”
“是。”
时序回京半月有余,忙碌不减分毫。
而时归同样被拘在家中足有半月,初时还愿意找点儿乐子,后面除了每日固定的温书外,剩余时间都是趴在窗边,一声不发。
她是个耐得住寂寞的孩子,便是坐上一整日也不觉有什么。
可是她这样想,伺候的人们却无法相信,逗她几次无果,心里担忧更甚,只当她是忧思成疾,对什么也提不起兴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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