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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眠春潮(小涵仙)


她今天怎么这么乖,他尝到了她舌根处是葡萄味香槟的芳香,想到了她温泉芯子里,腥甜的芳香。湿漉漉的,水淋淋的,都喂入他的口中。
谢浔之恨不能在此时此地把她吞进去。
他把这一生三十年的修养都用上,就这样一直熬到凌晨的飞机上,等飞机平稳地在高空飞行后,他冷静地解开安全带,走到她身边。
“易思龄。”
易思龄茫然地抬头,“啊?”
男人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体投下阴影,将她圈住。
“你要回港岛了。”他平静地阐述。
“………我知道啊。”易思龄眨了眨眼睛。
一个多小时之前,她还在多瑙河上伤感,她要回港岛的事实,如今就已经在飞机上了。时间快得不等人。
“接下来,我们半个月都见不了。”谢浔之继续说。
“………”
易思龄咬下唇,恍惚中,想明白了什么。
她那不合时宜的伤感,是否是因为,接下来半个月,都无法和他见面?
她在伤感,要和谢浔之短暂地分别。
谢浔之觉得自己这一番兴致烧得凶猛又过分,想到要送易思龄回港岛,随后自己独自飞回京城,就有些不痛快,不爽,不高兴。
他维持最后一点点残留的斯文风度,决心从容地面对裕望。就这样蹲在她身前,温柔地问:“在这之前,可以和你做一次吗。老婆。”
“温故而知新,若是不循序渐进,接下来半个月,我怕你忘记。”
易思龄懵了。
他如此从容,温雅,甚至眉宇间还透着一丝不可磨灭的庄严,低在她身前,一本正经发出如此令人羞臊的邀请。
谢浔之温柔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手臂的肌肉在抱起她的一瞬间,坚实地团结在一起,充满了绝对掌控性的力量。往机舱深处的卧室走。彻底苏醒的火山如此磅礴。
易思龄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或者要疯了,居然有朝一日,会和一个如此板正的,连情话都只会说那几句,还反复说的古板男人,在高空之上肆意妄为。
易思龄做过无数次从伦敦到港岛的航班,十三个小时的高空飞行,不论是做私人飞机,还是民航的豪华头等舱,都是难熬的。
但这一次的十三个小时,似乎眨眼就过去。
过度失水之下,易思龄喝了满满三大杯温水,精疲力竭,随后在谢浔之的怀里沉沉睡去。
拆封的雨伞,大喇喇躺在垃圾桶里,三个装,用完。
再醒来时,飞机已经逐渐下降,舷窗外,天光大亮,阳光明媚。
“乖,要起了。”谢浔之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鼻子。
她怎能如此可爱。
还会抓人,抓得他也许这一生都愈合不了。
“到家了。”他磁性的声音很迷人,透着餍足过后的慵懒。
易思龄呜咽了一声,觉得他烦死了,翻身。
磨蹭了十来分钟,终于起床,简单洗漱,换衣服,画了一个淡妆,飞机已经平稳落地。
轰鸣声在霎那间,淹没她的心脏。
飞机上,广播响起:“尊敬的谢先生,易小姐,我们的飞机已经抵达港岛国际机场,此时是中午十一点二十八分,室外温度18℃,祝您有一个美好的旅程。”
梅管家先下飞机,和前来接易思龄的车接洽。
机舱里,谢浔之还在一件事一件事地叮嘱。易思龄就这样盯着他,觉得他好啰嗦。
“回港岛后,记得保持联系。晚上早点睡觉,不要熬太晚,可以吗?”
“哦。”
“在外面不要玩太野,不要看成人脱衣舞,不要见前男友。好吗?”
“………!!”易思龄撅起嘴,“谢浔之,你别污蔑我!”
见个屁的前男友!
谢浔之笑了一息,转了转手指上的对戒,“戴好我们的对戒。”
易思龄冷哼,她天天戴一只六十万的戒指在手上,可不是跟他给天大的面子?
“想我就告诉我。”他说。
易思龄脸都被他弄红了,当即就站起来,拎起那只在伦敦新买的葡萄紫鳄鱼皮Kelly,脚上是一双紫色的闪钻高跟鞋,布满了灵动的蝴蝶。
谢浔之看了几眼。
“你才想我。”易思龄哼了一声。
谢浔之也站起来,“嗯,我肯定会想你。”
他站起来,就比她高半个头,即使她穿了高跟鞋。
易思龄的脸颊早就开始发热,闷嗯了一声,说她走了。磨磨蹭蹭地,到底能不能走啊,她心里的小鼓在咚咚咚敲响。
嘴上说着要走,但脚步还是生根。她不知道,她很混乱,也许是伦敦和布达佩斯的夜晚太梦幻,她还在留恋。
私人飞机的航线是提前三天申请的,临时改时间就需要重新打报告。所以留在港岛的时间不多,谢浔之甚至不能下飞机,送她回易公馆。
就在易思龄终于下来决心,转身的刹那,谢浔之强势地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抱在怀里,手掌很郑重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婚礼见,老婆。”
“等我来娶你。”

第47章 金玉良缘
易公馆的司机早早就等在了机场,栗姨跟着过来,还把花花也带来了,小半个月没见到大小姐,她一见面就笑得合不拢嘴。
栗姨说:“五小姐非要跟着来,肯定是想来接您,就一起带来了。”
栗姨调侃花花时,会幽默地称它为“五小姐”,易公馆的老五,易花花。
“这个小讨厌鬼。跟屁虫。才几天不见啊。”易思龄撒娇,把小猫咪紧紧地抱在怀里。
上了车,出了机场,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心跳还留有余波,荡漾出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易思龄抱着小花,心里想的却是别人。
他好烦,他这样引诱她,留下一连串遐思,让她如何能开开心心在港岛吃喝玩乐?
她感觉她会想着他,不知为何,也许现在就开始想了,明明分开还不到半小时。
好似刚刚陷入热恋的情人,被迫分开,流连忘返。
易思龄瘪着嘴,很不高兴自己变成这个样子。
她不该答应他在飞机上。还放纵了三次,每一次都颤得浑身泛滥。他来吻她,吻走她的眼泪,翻来覆去那几句无聊的枯燥的情话。
一定是太舒服了,他又惯会用那些温柔又强势的方式,亲吻她的唇和芯子,令她发昏发软……
难怪要说温故而知新,越温习越熟练越得心应手越游刃有余越离不开,放不下,舍不得。
怀中的花花被抱得喘不过气来,喵叫一声,小脚脚一蹬,从她怀里跳了出去。
“喵喵……”
猫咪站在中央扶手上,冲着易思龄叫,问她: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去了一趟外地,魂都没了。
易思龄恼恨,拿手指弹小猫的耳朵,“不要窥探我,你只是一只喵!”
花花:“喵!”
它仰着脑袋,脖子上的那串祖母绿项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花花有自己的小珠宝柜,全是家里几个姐妹拿真钻真宝石为它订做的项链。戴着很神气,像极了易家的猫。
前座,栗姨都笑了,转过头来,慈爱地看着易思龄:“小姐怎么去了一趟京城,人都变漂亮了,看来京城养人呢。”
易思龄:“你这就是说好听的话哄我呢,我明明去京城之前也很漂亮,你是不知道,我这几天胖了两斤…”
在谢园里吃各种补汤小吃家常菜,在欧洲又吃高热量的巧克力甜品,不胖才怪。
“婚纱说不定都穿不进去了。”易思龄叹气。
栗姨无奈,“胖是好事,胖了才有福气,何况您这哪里算得上胖。只能说明姑爷把您养得很好,很用心呢。”
只有用心养的花,才能开得如此娇艳,漂亮。
易思龄咽了咽喉,没有反驳。谢园上上下下都对她很用心,这是不争的事实。
谢浔之就更用心了。他的用心是在细微处,从不用嘴说,也从不外露,不炫耀,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让人感受到他的细致。
和栗姨说了会话,易思龄才渐渐从那种依依不舍的情绪里缓过来,往窗外远眺,香江波光粼粼,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几台直升机盘旋,低空飞过江面。街道上车水马龙,游客如织,一派熙攘繁华。
这里是港岛,这里是她的主场。
易思龄降下车窗,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空气,撑了一个懒腰,从包包里摸出手机,在易家姐妹群里发消息。
【我回来啦!!!】
又在塑料姐妹群里发:【从欧洲回了哟~明天可约~】
最后是跟陈薇奇私发,给足了她排面:【你的十亿宝贝回来了,限你三分钟速速出现,大事!】
易思龄决定,要转移注意力,要把心思全部放在吃喝玩乐上。
距离婚礼倒计时十五天,这才第一天。
她才不要总是想着谢浔之。
坐落于尖沙咀的瑰丽酒店面朝繁华维港,站在顶楼套房的落地窗前远眺,能看见整座港岛最美也最昂贵的景色。
明亮开阔的江面,一望无际的蓝天,以及那条世界上最著名的天际线,都不过是脚下之物。
金色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套房里充盈着暧昧又甜腻的香气。
陈薇奇跪坐在床上,微微垂首,呼吸一起一伏。用金钱养出来的细腻皮肤布满了一层香汗,平日里精心打理的长卷发,此时凌乱地铺在后背。
庄少洲缓了片刻,也从床上坐起来,他眸色混沌,凑过去亲了亲陈薇奇的肩。
陈薇奇很少会露出这样乖巧,甚至是脆弱的一面,至少庄少洲从没有见过,唯有在事后,把她弄狠了,她才会如此。
“再来一次?”男人在她耳边发出邀请。
他们二人也是胆大,在工作的时候,各自从集团偷溜出来,在瑰丽开了套房,一进房间就干柴烈火,衣服扔得满地都是。
这是大白天。
陈薇奇还没有从余韵中缓过来,推了推他,不给准信。
庄少洲轻抬眉尾,“Tanya,你吃一次能饱?”
陈薇奇瞪他一眼,可还是默认了他覆过来的动作,两道声音纠缠,一触即发之时,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有电话拨进来。
庄少洲要去关掉,陈薇奇打掉他的手,拿过来,看是易思龄,她没有犹豫,按了接通。
电话对面的声音很娇蛮,指责她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回消息。
“陈薇奇,你在做咩?为什么连我的消息都不回!”易思龄烦,等了陈薇奇十来分钟,对方都没有回,她受不了被任何人冷落,当即拨过去。
陈薇奇蹙眉,没好气地说:“大小姐,我又不是你秘书,我还要守着你的消息?”
易思龄:“那我请你当我秘书,给你五百万一个月,你干不干!”
陈薇奇气笑:“你发什么疯。你那点钱,留着你自己买项链。还想买我,你想得挺美。”
两人说话,免不了刀光剑影,你来我往。被晾在一旁的庄少洲自知这通电话没有十分钟不会结束,干脆起来,披上浴袍,走到吧台旁,倒了一杯红酒,独自小酌。
“到底什么大事。”
“商量我的伴娘人选,你说是不是大事。”易思龄轻哼,“晚上六点,我们常吃的那家omakase,迟到你是狗。”
陈薇奇:“港岛迟到大王是你吧?”
挂了电话,陈薇奇利落地起床,要去洗澡。庄少洲放下酒杯,高大的身体堵住她,“Tanya,别告诉我你管杀不管埋。”
陈薇奇在他脸上烙下很淡地一个吻,安抚得如此敷衍:“好了,别闹。我和易思龄晚上约了吃饭,我现在得回家换衣服,不然要迟到的。”
庄少洲挑眉,沉默地凝视着她。几秒后,他嗤了声,涨得发痛,“我现在是连易思龄都比不上了。”
陈薇奇笑,觉得他在说胡话,“你是我老公,易思龄只是我的小宠物,她不讲道理,你也要学她吗?”
庄少洲不说话,挪开,看着陈薇奇接近黄金比例的完美背影,细腰翘臀,双腿修长,眼眸暗沉下去。
他知道陈薇奇心里不见得有他,她婚前那场轰轰烈烈的恋情,他知道,只是懒得提。他亦如此,家里选中了陈薇奇,他觉得对方盘靓条顺,当老婆没得挑,就应了。
婚后,他们也不见得培养出了什么感情,只是在床上很合拍,非常合拍,而已。
风风光光的一场婚姻,外面的人看热闹,里面的人心怀鬼胎。
联姻的夫妻,哪有那么多情和爱,都是利益和欲望交织的畸形产物。他忽然想起易思龄的老公,一位看上去端方庄严的男人。
心里不乏同病相怜的同情,易思龄比陈薇奇更难搞,说不定那位谢少爷过得更惨。
浴室里不一会儿就响起水声,庄少洲眼底晕开冷意,和一丝烦躁。
他点了一根事后烟。
中环做omakase服务的日料很多,即使食材高端,价格不菲,前来品尝的客人也络绎不绝,家家都爆满。但易思龄和陈薇奇常去的这家不对外营业,只针对提前预约的vip客人。
餐厅每天只接待三桌客人,因易小姐要来,餐厅老板特意在包厢里单开了一桌。
厨师正在准备所需的食材,切好的三文鱼,金枪鱼,鳌虾,海胆,和牛,鱼子酱…看上去新鲜可口。
陈薇奇在五点五十就到了,偏易思龄不迟到也不可能早到,刚好六点,弄得陈薇奇很无语。
“可别摆出这副表情,我不迟到,已经是给你陈三小姐天大的面子了。而且我今天刚回来就找你,你可是在我心里排第一。”易思龄把针织衫脱下,递给侍应生去挂好。
陈薇奇在陈家排行老三,上头有两个亲哥哥,下面有一个亲妹妹。那些她爹在外面生的弟弟妹妹,她一概不认。
陈薇奇微笑:“因为你家阿乐要加班没空陪你,你家阿琼要做作业也没空陪你。所以你来烦我哦。”
易思龄:“………”
厨师问是否可以开始备餐,陈薇奇扬扬手,很快,有帅气年轻的侍应生过来,端着一壶茶和果子。
随着沸腾的山泉水冲下去,清冽的绿茶香伴随着甜辣的香料,以及淡淡的柑橘,齐齐催发,漫出来。
包厢里充斥着一种高级又安逸的气息。
陈薇奇拿手托着下巴,懒懒地瞥了易思龄一眼,这女人,一周多没见,怎么容光焕发,满面春风?
“胖了?”
易思龄大惊失色:“喂!!”
“看来你老公把你养得不错啊。”陈薇奇拿筷子挑着寿司顶上的鱼子酱,“京城那边如何?他家里人好多,你各个都搞得定?”
“怎么可能有我搞不定的人。”易思龄扬起下巴,“我连你都搞得定。”
陈薇奇:“………”
相爱相杀多年的姐妹,到底和那些纯利益挂钩的塑料姐妹不同,她们足够熟悉对方的一切,即使都看不惯对方,要赢过对方,但这种看不惯中又有惺惺相惜和别扭的认同。
很奇怪,她们都各自有小团体,小圈子,有巴结吹捧的小姐妹,但若说朋友,彼此只会第一时间想到对方。
她们是两个没有朋友的热闹的人。
茶和酒都续了两壶,易思龄从小炸鱼说到伦敦偶遇了Issca,她喝了酒,面颊含羞带粉,也不知是兴奋还是微醺。
陈薇奇眯着醉眼,“lssca?”想起什么,“哦,他啊,他喜欢你,你不知道?”
“啊?lssca喜欢我?”
易思龄张着唇瓣,呆滞了片刻才明白了过来,喃喃自语,“难怪…难怪谢浔之那晚好凶……他是不是看出来lssca喜欢我,然后……吃醋?”
陈薇奇露出一抹很精明的微笑,凑过去,“你老公那晚好凶什么?床上好凶?”
“你们上床了啊。”陈薇奇确定以及肯定,难怪易思龄这死丫头面若桃花,眼角含春,原来是吸了男人的精气。
“死女人,乱说什么。公共场合!”易思龄羞赧,连忙去捂她的嘴。
“就你和我,厨师都走了,什么公共场合。睡了就睡了,还不好意思,就你矫情,夫妻两人没睡才有毛病吧。”陈薇奇无语,不懂易思龄羞个什么劲。都结婚了。
女人聊起这种话题,总是身体发热,兴奋又隐秘。
“你老公床上行不行?谢公子看上去挺正经的,怕是花样不多吧。”
陈薇奇故意逗她,跟逗小狗小猫一样。从小到大,陈薇奇对这种游戏乐此不疲。
易思龄不服输的性子上来了,什么叫谢浔之不行?
“他很行!”易思龄瞪她,“反正比你家庄公子行,花样也好多……”她其实也不知道谢浔之花样算不算多,总之她还挺满意的。
“我信你,你吹吧。”陈薇奇一口喝完杯中的十四代。
易思龄争强好胜,又喝得半醉,被陈薇奇这样一激,当即就举例说明谢浔之很厉害。陈薇奇笑得快要岔气,眼角冒出泪花,抬手掐易思龄的脸,带着一丝罕见的纵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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