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俄罗斯求生记(雾家三岁)


疯了!尤拉朝阿纳斯塔西娅低吼:“闭嘴吧,你确定你还要继续说下去吗?”这是他能给出最后的提醒了,现在还可以挽回,他的眼神几乎是在请求阿纳斯塔西娅。
“所以,你不喜欢我对吗?从一开始。”弗洛夏在激烈的火花四溅的争执中,用冷静过头的语气不急不慢地说,她并没有露出难过,害怕,甚至一点生气的样子都看不到。
但一滴冰水落入滚烫的热油中,只会激起更剧烈的反应,阿纳斯塔西娅被弗洛夏平淡的态度刺激,她的唇齿间开始翻滚刻薄与恶毒:“你觉得呢?你有什么值得我甘愿呆在这个地方,陪你玩幼稚的过家家。”
然后尤拉看到弗洛夏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尤拉不合时宜地想,接着没有辜负他的期待,他听到了弗洛夏说:“你很愤怒,阿纳斯塔西娅,但能使你这样对待我的原因,我只能想出一个——安德廖沙,你和他之间发生了一些足以使你难堪到必须对我发泄的事情。”
甚至不是疑问,弗洛夏完全像是在陈述事实。
尤拉感到惊讶地转头看弗洛夏,他似乎第一次认识这个看上去瘦弱苍白的女孩子,在此之前,她只是一个模糊的形象——被过度保护的,安静怯懦的混血儿。
“所以,我没有做错什么。”弗洛夏说完,竟然抿嘴浅浅地笑了。
——不需要难过,因为她没有错。
如释重负地松口气,弗洛夏看见阿纳斯塔西娅的笑彻底消失。
“你怎么敢···不过是家族的牺牲品,被愚弄的蠢货,竟然敢这么对我···”阿纳斯塔西娅捏住茶杯的手颤抖着,瓷杯不断地磕碰茶托,发出喀哒喀哒的撞击声。
“够了!”尤拉猛地站起来。他对着阿纳斯塔西娅咆哮:“你越线了。”他阴郁而压抑的声线,带着隐隐的敌意。
“到此为止吧,阿纳斯塔西娅。”
尤拉转过身,弯下腰,在弗洛夏耳边轻轻说了句:“失礼了,弗洛夏小姐,我现在送您回家。”
尤拉的手隔着夹克外套,轻轻扣住她的手腕,没等她回答就拉起她急匆匆地朝外走。
“弗洛夏!”身后是阿纳斯塔西娅的叫喊,她撕扯着嗓子,“你以为只有我欺骗你吗?可怜的家伙,你最好看清楚,你身边有谁没在说谎?”
等等!弗洛夏一头雾水地几乎被拖着走,她用力拽了几下:“尤拉,等等。”
终于停下了,弗洛夏觉得她应该听听阿纳斯塔西娅的话,但在此之前,她盯着尤拉的写满冷漠的脸,声音紧绷如同即将撕裂的橡皮筋:“告诉我,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对吗?”
对上尤拉幽幽的灰蓝眼睛,那里面有烦躁、震惊、愤怒······唯独没有否定,弗洛夏确定了,他知道。
弗洛夏缓慢却固执地试图挣开尤拉的手,尤拉看着弗洛夏坚定的眼神,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拒绝她。
最终弗洛夏转回身,她站在几步之外面对阿纳斯塔西娅——弗洛夏有种预感,这会是她离真相最近的一次,即使她要忍受着真实之刃刮过皮肤,被未知生吞活剥的恐惧。
“···家族的牺牲品,还有你说得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弗洛夏颤着声音,浓烈的花香又回来了,融入加速的心跳,她感觉一阵反胃。
温室定时的加湿工作开始运转,细细密密的水雾犹如千万根针织就的网,将所有人牢牢罩住,模糊的雾气,蔓延在盛大的花丛中,一切都虚假的像个诡异的梦。
尤拉走到弗洛夏身前,他似乎对这个场景感到头疼,焦躁和阴翳在他脸上来回变幻。
而阿纳斯塔西娅站起身,她沿着花丛的边缘漫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道?”她怪异地瞟了弗洛夏一眼,又低声说道:“无所谓,就当你不知道好了。”
“很难理解吗?你应该知道你的婚约为马尔金家族带来了多少利益,没人不会眼馋,你说起过索菲亚——宠爱你的家人们,他们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你难道没有产生过,哪怕一次的怀疑吗?如果你不是蠢的无可救药的话。”阿纳斯塔西娅的指尖一一拂过蒙上水汽的花瓣,她消除愤怒的脸庞恢复了美丽,红晕爬上了她的颧骨。
弗洛夏不断吞咽口水,弥散的水汽让她感到了窒息,她觉得鼻腔里都是水,她粗哑着嗓音,顽强抵抗:“他们不能违抗巴甫契特,况且他们是我的家人,他们爱我,这不是区区利益能改变的。”
一定是这样,弗洛夏毫不退让。
但她的坚持收获了阿纳斯塔西娅不屑一顾的嘲笑:“哦!不,天真过了头可真就是愚蠢了,弗洛夏,你还搞不清楚这场联姻会为马尔金家族带来什么吗?八大贵族除了地位超然的米哈伊洛夫家族外,马尔金家将作为近几个世纪第一位与王室相关联的家族,罗曼诺夫的下一代继承人毫无疑问有着马尔金家一半的血统,外戚的身份会使马尔金家族一跃成为贵族之首。”
“区区利益?别开玩笑了,弗洛夏,那可是即将创造几千亿或许是几兆附加价值的交易,原本长时间处于僵持的马尔金家族推行的能源贸易改革,也有了新的进展——提案被议会通过只是时间问题,这意味着马尔金家可以合法打压,收购,彻底垄断北境深海能源开采进出口贸易,以极低的税率···不走运的彼得洛夫,吉安娜的家族原本还能在新能源领域分一杯羹···你说这些敌得过所谓的“亲情”吗?”
弗洛夏的喉咙被堵住了,她的头脑发热,身体却一阵阵发冷。
而她看到尤拉眼中划过的一丝不忍后,她多想要捂住耳朵,大喊着我听不见,那是假的,可她不能,她的手脚都被钉在原地,真相之神的惩罚避无可避。
“还要继续吗?”走近了的阿纳斯塔西娅多了分胜利者的从容,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笑的僵硬,即使占据上风,她却像进行一场自虐的演出,她痛得停不下来。
尤拉挡在弗洛夏身前,拒绝阿纳斯塔西娅的靠近。
弗洛夏的喉头颤动,她强迫自己说出来:“说吧,你大概等待这一刻很久了。”她感知到的恨意,绝不是一天两天,要有多少累积,阿纳斯塔西娅才会露出这种期待着她痛苦,最好痛不欲生的眼神。
阿纳斯塔西娅保持微笑都不容易,但她还是强撑着笑出来,干裂的尖锐的枯枝撑起起她的躯干,灵魂早已死去,但她还在坚持:“我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陪你玩好朋友游戏呢?你不觉得我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妙吗?······嗯,你可能没空想这个问题。”
“作为尊贵的小王子唯一珍视的玫瑰花,童话般的浪漫爱情一定很动人,弗洛夏,你幸福地过了头。”阿纳斯塔西娅笑得格外讽刺,她满意地看到弗洛夏的脸色变得惨白。

Chapter 235.崩裂(三)
充盈的水雾犹如爆炸喷射的硝烟,我眼前模糊不清,不知道时不时水汽融进眼眶,我看不懂阿纳斯塔西娅的表情——是悲伤还是杂糅痛苦的快意。
耳鸣忽强忽弱,我难受地皱眉,甩了甩头也无济于事,我几乎要听不见声音,茫然的睁大眼睛,然而越来越多的水进到眼里,有人抓住了我的手,是尤拉,他急躁地在说些什么,嘴巴一张一合,但我听不懂。
尤拉放弃了继续说,他拉着我就走。几乎是冲进电梯,离开温室后气温急速下降,凉风吹起我湿哒哒的头发,身体越来越冷,寒冷将氤氲朦胧的雾气冲散了,我向后靠,贴近坚硬的金属。
“弗洛夏小姐,请谅解阿纳斯塔西娅的失礼,她说的话您别放在心上···她失去理智了。”
尤拉垂着头,双手朝后撑住栏杆,他冷静地说着。
那些烦躁不安都从他身上消失了,柔和的顶光下,他平静地看我,他甚至露出个浅浅的笑,平静地解释道:“因为与马尔金家族的联姻出现了问题,您只是被无辜地迁怒了,所以请不要在意她的胡言乱语。”
他难掩轻蔑地说:“即使是阿纳斯塔西娅,一段坎坷的恋情也会对她造成打击。”尤拉巧妙地化解矛盾,他一副轻松的玩世不恭的样子。
如果不是我看到他握住栏杆的手微微颤抖着,用力到发白,说不定我会相信他的说辞。
我抿了抿嘴唇,闭上眼睛。淡淡苦涩的雾气还残留在我的皮肤上,似乎不久前的冲突只是我吸入过多水汽而沉入的一场幻梦。
我放空大脑,在失重感中听到尤拉的声音,他需要用言语来填补什么似的,但我理解不了,也许是灯光照射在眼皮,慢慢地,水滴顺着眼尾滑落······都怪那些无处不在的湿气,怎么擦都擦不净。
我能看见湿溻溻的睫毛,流进眼睛的水将一切化为破碎零落的钻石海,折射出绚丽的光,像是假的一样。
我听见心底不断默默重复的声音:“不是假的······不是。”
尤拉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我连自己的声音也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阿纳斯塔西娅泛红的眼睛,她的嘴唇惨白,脸上却有着不正常的潮红。
她愤恨的低语,每一个字眼都在抽取她的活力,她一边恐惧一边兴奋,那是爱情被燃烧焚毁,疯狂过后的余烬。
我才发现她的手指被刺破了,血染上裙边,斑驳混乱的痕迹,像是盛开到极致被剪下的繁花慢慢萎靡,以最艳丽的姿态死去。
雾气缓缓沉降,她的脸被粗暴的抹去,草坪布满裂痕,我的脚下正在塌陷。
失重,在混乱不堪的眼前流转,我看见透明的阳光下,漂浮着灰尘的书架间,弗拉基米尔蹲在我身前,温柔干净的笑。
将我抱离遍地的玻璃碎片,他担忧而焦急的眼神,隐藏起来,鲜血淋漓的手。
空无一人的长廊,在我不能自抑的泪水中,“笨蛋。”那是他并不温暖却可以盛下我所有难过的怀抱。
昏暗肃穆的祭坛之上,他迎着圣洁的光,手指仿佛能点燃黄铜祭台的热度,他虔诚地许诺。
「我喜欢你。」
这是谎言吗?
弗洛夏,我喜欢你。
弗洛夏,弗洛夏,弗洛夏······
“弗洛夏小姐,弗洛夏小姐,醒醒,弗洛夏?”
我剧烈的颤抖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昏暗的车里是尤拉逐渐清晰的脸,我恍惚着眨眼···
“到了。”尤拉没有一丝表情的脸,挤出淡淡的笑,他尽量想让自己看上去亲切一些。
雨水凶猛地砸在车顶,我望向外面,车窗流淌下股股溪流,绿色浑浊扭曲在混乱的世界里。
我谢绝了尤拉的好意,抱着书打着被风吹得快要散架的雨伞,淌过一个个水坑。
进入屋子关上门,脱下湿透的鞋子和袜子,我光脚走进客厅,蹲在冰凉的木底板上,我将被打湿的书本一本又一本平铺在茶几上,抽出纸巾,一点点吸干雨水,我机械地做完这一切。
房子里实在太冷了,很快我的手指变得僵硬,我抽抽鼻子,暗淡的光线下,雨水的喧嚣衬得屋内一片寂静。
成片的阴影聚拢,付出家具摆设的轮廓,模糊着边缘,黑暗里仿佛衍生着蠢蠢欲动的影子,张牙舞爪,鬼魅丛生。
我挪动麻痹的腿,快速冲上二楼,我能听到自己失速的心跳,咚咚咚——,比砸向木地板的脚步声还要响。
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灯,我立刻被光亮包裹,我靠着墙,急促地喘气,我盯着每一个黑暗肆虐过的角落,直到亮光萦绕,我的惶恐才平息下来。
扯出一个笑脸,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僵在嘴角,可我不放弃,蹲坐在墙角,我扯开一个又一个笑。
你要相信他,弗洛夏。
你怎么能不相信他呢?
我疲惫不堪的脑子艰难地思考,严寒入侵房屋,我应该升起壁炉,不然即使冻不死我也不会好过,但我累极了,雨水还沾在手指。
麻木的指尖在裤边蹭了蹭,我伸进裤子口袋,掏出手机,我的视线落在开机画面上丝毫不动,就在屏幕短暂的黑下去时,我看见了一张苍白的布满恐惧和怯懦的脸。
没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在说谎,我还有···我还有安德廖沙。
「Извините, нониктонеотвечаетназвонок, которыйвы набрали, пожалуйста, перезвонитепозже······」
忙音是无休止的噪点,蚕食我全部的耐心。
“砰——”
手机被丢向一边,滑到地毯卷起的翘边处停下来。
弗拉基米尔远在千里之外,他还有多久才能回来呢?我肆无忌惮地想象,然后抱紧了冷得发抖的自己。
膝盖狠狠地顶住胃,我迫切地想要停下来,别再想了,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但本能的质疑和猜测从没不曾休止,我神经质地揪住头发,敏感与多疑不停的折磨着我。
那是弗拉基米尔。
我听见自己嘶哑而虚弱地叫着他的名字,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是如此喜欢他,到了仅仅是怀疑他,都能让自己感到痛苦的程度。
庞大的爱意不知不觉中苏醒,我恍如被雷电击中,抖个不停。
够了,够了!不应该想这些,尤拉说得对,阿纳斯塔西娅只是在发脾气,她试图用精妙的谎话报复你,作为安德廖沙的亲人,你是被殃及的鱼——她也许不喜欢你,这没什么大不了,你不必要求每个人的喜爱。
——索菲亚是爱我的,那是我能感受到的爱意,理所当然的是人都有私心,索菲亚当然也有,我要体谅她——没落贵族出身的她苦苦维系马尔金夫人的地位有多不易,我必须帮助她,成为巴甫契特的新娘是一种途径,她也希望我能获得幸福。
这不是爱吗?
对!我再次重复,那些都是精妙的谎话。
所以,不应该想了,我一遍遍地说着。
与利益有关,又不仅仅只有利益。但这是爱吗?
该死的,都说了别再想了,我抱着头崩溃地低吼。
我撑着墙从地上爬起来,摸索到浴室,一定是太冷了,我的身体差点被沉重的疲倦压倒,热水砸向头顶,我感受着麻木冻僵的身体缓慢地恢复——麻痒和细微的刺痛像千万根发丝粗细的银针扎进皮肤里,我睁着眼睛,任由水流冲进眼底。
——我害怕黑暗侵蚀,哪怕是闭上眼睛的一瞬,我的思绪变得更嘈杂,什么都有,有没有一件能理出头绪,搅和成漆黑粘稠的一团,比下水道旁湿粘的头发团还要混乱。
其中只有不停复制的弗拉基米尔的名字开始占据我所有的思考,我呆滞地站在发烫的水流底下,放任他膨大生长,然后塞满我的身体,我发出不成语调的低吟,从未被激荡的情感冲击的灵魂,忍不住震颤。
我想他,想要见到他,这股想念简直快要逼疯我,死死咬住他的手腕吧,我想要他感受到思念带来的蚀骨噬心的痛苦,胸口被撕裂,血管里的血液都在沸腾,张大嘴巴嘶吼都发不出声的痛苦。我会尝到他鲜血的味道,一点点就好,他不会生气,他会用深不可测的眼神注视我,然后仿佛被我激荡的感情迷惑了一般,露出着迷的神色,他的神情,比人更有人情味,忧郁得像宇宙,美丽得像自杀。
可我不忍心,我喜欢的他应该是从容的,淡然的、“弗拉基米尔。”我不知道第几次叫出他的名字,口腔已经习惯咬唇,舌头后缩,轻巧地蹭过上颚,含糊的弹舌音,在微微张开的唇间吐出的发音,熟悉的姓名溢出来,没入白茫茫的热气里。
头发披散肩头,滴下的水弄湿了脚下的一块地毯,爱情是陌生的镰刀,将我的灵魂收割,那里是一个从未到过的世界。
嫉妒、恐慌、独占、执着、隐秘的私有,我像是掉入粗糙丑陋的藏宝洞,欲望肆虐是丑恶难看的,珍珠宝石金灿灿的宝藏又耀眼闪烁,迷人心智。
捡起脱在床边的睡衣,头发拢进后脖子里,流下的水湿了后背,我跌跌撞撞地爬上床,钻入被子里。
沉沦在永恒的期待中,我屈服于爱意鞭笞,蜷缩进枕头深处,企图让温暖覆盖躯体——我的心脏不规律的颤抖,似乎无法继续承受愈加汹涌的爱意,也许下一秒就会破裂成渣。
那该有多么疼啊,我睁大眼睛,雨水浩瀚而狂热,在循环的旋律中,我慢慢地坠入黑暗王国。
他的神情,比人更有人情味,忧郁得像宇宙,美丽得像自杀。洛特雷阿蒙《马尔多罗之歌》

下雪了。
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我抱着被子拉扯着为数不多的余温,雪吞没了雨水的喧嚣,我看见窗户底部向上蔓延的冰晶,伸出手按在玻璃上,无数片圆润的雪纷纷撞进手心,然后融化。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