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我也不要钱,最多是要人。”
脑门被弹得一个嘎巴响的宝珠捂住额头,疼得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瞳孔里随之塞满一张放大的脸,脑子先是宕机了一会儿,随后吓得往后直跳,哇哇大叫。
“呔!你是人是鬼!”
“不是我害死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应该去找他们索命,不是找我。”
“你看清楚,我是人,鬼是不会有影子的。”沈归砚好笑的点了点身后被拉长至摇曳的影子,并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一把握住她的手,强势的按在他的胸口上。
“你摸摸我的心,鬼会有心跳声吗。”
宝珠的手被他霸道的按在胸口上,跳得不算剧烈的心跳声在掌心下有节奏又缓慢的彰显着,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活人。
可是…………
咬着唇瓣的宝珠一想到那群人有多么的凶神恶煞,他却能在他们手下全身而退,是不是说明他更可怕。
想到这个可能性的宝珠吓得一个哆嗦,连忙抽回自己的手,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他抛尸荒野,五马分尸,毕竟自己可是不止一次欺负过他。
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沈归砚半跪在她面前,拉过她的手置于唇边,虔诚的亲吻,用着漫不经心的口吻说着天底下最重要的承诺,“我答应过你,永远不会丢下你。”
“我………”不知为何,宝珠对他的承诺总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像是被饿了许久的野兽盯上的错觉,但他又如此坦荡荡,反倒显得她像嘁嘁小人。
恢复了一点儿力气的沈归砚再次握住她的手,强势的挤进她的指缝里和她十指紧扣,侧过脸,问,“宝珠同学,你现在还有力气吗。”
“啊?”
“我们在不走,那些人回来后肯定会来追杀我们为他们的兄弟报仇,难道宝珠妹妹想要被他们抓住,做成人干,扔在山里喂狼吗。”沈归砚看她一脸呆滞,宛如林间迷路小鹿的呆滞样,做了他一直很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伸手捏了捏她圆润的脸颊。
她脸蛋的触感,比他所想的更好,更令他着迷得爱不释手。
“不,我才不要。”被掐着脸颊的宝珠一想到他说的那些,吓得连小脑袋都要摇成拨浪鼓。
“所以宝珠同学,要不要和我一起奔跑。”
丛丛密林中,是两道身影似蝴蝶翩跹穿梭其中,美好又灵动得像林中精灵。
本就许久未进食,还吐了好几次的宝珠刚开始跑着还行,可是跑了没多久,整个人已是体力不支。
“我,我跑不动了。”她好难受,整个肺部难受得像是要炸开了,喉咙干涸得像是烧着一把火,每走一步,都像是有上斤的水银跗骨而生,甚至每多走一步,眼前叠加的黑影就多一层。
一直牵着她手,不肯放开分毫的沈归砚松开她的手,蹲在她面前,“上来,我背你。”
对于这种能偷懒的事,宝珠向来不会犹豫,何况是在身后有人追杀,她也真的没有一丝力气的情况下,当即麻溜的趴上他后背,两条白嫩的手臂紧紧缠着他脖子不放,不忘凶恻恻地威胁,“我告诉你,你不许说我胖,知道吗。”
沈归砚好笑道:“如果我说是,宝珠同学就会不让我背了吗。”
“不行,是你自己说要背我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那你抱紧我,小心别摔下去。”
宝珠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抱着他脖子的力度加重了几分,在恶声恶气的威胁,“你要是敢故意把本郡主摔下来,本郡主不会放过你的,知道吗。”
“小的谨遵郡主的命令。”
背上的少女香软得像一团没有任何重量的棉花,温热地吐息随着呼吸间掠过他敏感的耳垂,后颈,身体跟着不争气的泛起一层兴奋到全身的颤栗。
他毫不否认,经年累月的思念让他对她的偏僻执着隐约成了一种病,只要靠近她,就会忍不住兴奋得颤栗。
趴在背上因为身体过于疲劳的宝珠在脑袋一啄两啄中,逐渐睡了过去。
等她醒过来后,天已经黑了,密林深处更有狼嚎虫吟,连月光都吝啬。
睡了一觉后,恢复了不少力气的宝珠正要撑着手站起来,却不小心摸到了一具没有多少余温的尸体,以及一手濡湿的鲜血。
血液是新鲜的,尚未凝固的。
短短的一瞬间,大脑空白一片的宝珠不知脑补了多少场恐怖场景。
闭上眼,牙齿打颤,哆哆嗦嗦地问,“你还活着吗。”
她说完,急忙白了脸否认,“不是,是你还好吗,我没有咒你的意思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头皮发麻的宝珠又怯又慌的说出了第三句话,“姓沈的,你是不是死了。”
主人带着胆怯哭腔的声音回荡在林子里,却迟迟没有等来另一人的回应,一时间只余恐惧无限蔓延。
一声哭腔,惊飞满林飞鸟。
“喂,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啊”宝珠急得直掉眼泪的蹲在地上,折下一根树枝戳了戳他的脸,小脸苍白,哆哆嗦嗦,“你,该不会死了吧。”
回应她的,只有风卷枯枝,婆娑满林。
迟迟没有等来回复的宝珠眼神惶恐,嗓子发干,捂着树枝的指尖陡然用力捏断,猛地站起身,僵硬得几乎同手同脚往外走,“我没有要丢下你的意思,只是你都要死了,你就不能在拖累我。”
“我想,你应该也会赞同我的决定的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你要是不回我,我就当你答应了。”宝珠咽了咽口水,莫名觉得周围刮来的风凉飕飕的直往后脖里钻。
“那个,我,我走了。”
“你放心,等我平安回去,我一定,一定会回来接你,然后为你风风光光的下葬,再给你烧七八个漂亮纸人。”
密林深处传来的狼嚎声正不断冲垮着宝珠的内心防线,她害怕自己在多待一会儿,那群狼就会冲过来把她撕咬成碎片。
天上往下砸的雨势越来越猛,砸在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像是被黄豆大的冰碴子撞到,疼得泛起红印子。
被放在树底下的沈归砚直到雨水穿过层层叠叠的树枝往下砸落,才缓缓地睁开眼,从心口到舌尖都蔓延着苦涩,骨节用力抓住石块而泛起青白的手,迎面而来的雨水正不断提醒着他残酷的现实。
他这是,又一次被她抛弃了吗。
可笑他以为自己这一次会有所不同。
没关系,她只是把他丢下了而已,他可以重新追上去,把她用力的禁锢在怀里,融化于血肉之中。
就算是死,她也别想扔下自己。
沈归砚以为她又一次扔下他,并向幼时一样不会在回来时,他又听到了那道熟悉的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的那一刻,被雨水冲刷得雾蒙蒙的眼睛强忍着希冀,顺着脚步声的方向望去。
倾盆大雨中,举着一大片芭蕉叶用来遮雨,衬得人越发娇小,身影单薄得似彩蝶的宝珠跑了回来。
漆黑的雨夜中,她成了此间唯一的一抹亮色。
一如幼时,那个给他递糖葫芦,笑着说,“这是我最喜欢吃的糖葫芦,我请你吃,可甜了。”的女童。
已经跑出一段距离的宝珠被天降的雨水砸得头晕眼花时,心脏忽然像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攥住,难受得令她一度喘不过气来。
特别是一想到她跑了后,他的尸体肯定会被群狼分食,不被分尸的话也会被虫蚁啃咬后做巢,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死无全尸。
要不,回去看一下?
她才不是担心他死了,只是不想让自己的良心感到不安,更不想欠他的而已。
没错,就是这样。
等她两条胳膊举着芭蕉叶遮雨跑回来,看见还躺在树底下,浑身湿透,看模样死得不能在死的人。
她等下,真的要拖着这具尸体走吗?
百味杂陈的宝珠扪心自问,她向来不是什么品德高尚,无私奉献之人。
要不?她走?
可是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吧。
好在她们的运气不错,没多久找到了一个能躲雨的山洞。
浑身湿漉漉,连鞋子都掉了一只的宝珠把人连拖带拽进来后,气不过的抬脚踹他,没事做吃得那么重做什么,一路走来差点儿没把她给压死。
气呼呼的坐在一旁,拍着胸口大口喘气的直瞪他。
“我告诉你,本郡主已经对你够好了,就算是你死了,化成厉鬼也不能来找我,冤有头债有主,知道吗。”
“你要是敢来找我,本郡主就让大哥找最厉害的和尚道士,把你打得魂飞魄散,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我大哥可厉害了,找的道士也厉害,你要是识趣点,就不能来找我。”
山洞外狂风暴雨,山洞里,小嘴叭叭得有些累了的宝珠冷得缩成一团,十根手指头都像是被冰块冻住。
冷得连呼出的气息都泛着白雾的宝珠的眼珠子转了转,很快转到了被她随意扔在地上的沈归砚。
他现在昏迷不醒,说不定都死了,那他肯定不需要穿衣服,但她不穿不行,要是冻感冒了怎么办。
他都快要死了,自然不能连累她也跟着一起走。
一个人死了,最起码另一个人还记得会回来帮忙收尸,逢年过节上炷香,要是两个人都死了,别人肯定以为是殉情。
她才不要和这种讨人厌的家伙殉情,呸。
随着一道闪电凭空炸响,吓得宝珠下意识往沈归砚身边靠,好像只有挨着他近一点,才能摄取到一丝心安。
靠近后,宝珠发现他的身体可真暖和,像个天然的火炉一样。
一开始先是两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取暖,然后不满足的把脱掉鞋子的脚丫子也塞//进去。
解决了取暖问题后,宝珠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起了空城计。
她才想起来,从前面被绑架后到逃生,她都没有吃过什么东西。
肚子饿她一开始想着不在意,忍一忍就好,可是饥饿犹如困意层层递进,其程度根本令人难以招架。
实在饿得受不了的宝珠在荷包里翻出几块压碎了的糕点,换成往日,这些碎掉的糕点她连多看一眼都不会,在此刻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小心的把糕点碎屑倒在摊开的掌心上,然后抬手把糕点屑往嘴里送。
她吃的每一口都很小心,生怕吃快了还没尝到点味,就没了。
荷包里不全是压碎的糕点,还有半块完整的,把碎屑吃完了的宝珠摸了摸那半块完整的,决定晚一点在吃掉它。
虽然她的肚子还是好饿,但,也不是不能在忍受一下。
等她把剩下的半块糕点宝贝的装进荷包里,一个扭头,冷不防对上不知何时睁开眼的沈归砚,顿感头皮发麻。
她饿得很难受,所以他是不是也是被饿得诈尸的。
等等,他该不会是窥觊上自己的糕点了吧!
小心翼翼又不确定的问,“你,是不是也饿了。”
得到他点头的回复后,宝珠立马炸了。
“你饿了就饿了,看本郡主做什么,本郡主又没有吃的。”那几块糕点她自己都吃不饱,哪里舍得分给他吃。
坐起身来的沈归砚也不做声,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倒不如说盯着她伸进他衣服里取暖的两只脚。
她倒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客气。
宝珠也注意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放进他衣服里取暖的两只脚上,又羞又恼的抬手朝他脸上扇去,胸前亦气得上下起伏,“你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你的眼睛往哪看的,在看,本郡主就把你的眼珠子给挖出来。”
沈归砚一个很简洁的“饿。”字, 落在外面噼里啪啦的雨幕声里显得有些失真。
也让宝珠老母鸡护崽一样护自己的糕点,并藏在怀里,拿眼瞪他, “你饿就饿,又不是本郡主抢了你的东西吃, 你就算再饿, 看, 着本郡主也没有什么用, 本郡主又没有任何吃的。”
“你有吃的。”沈归砚舔了舔唇, “我看见了。”
“我才没有!你肯定是眼睛不好,看错了。”拔高音量的宝珠心慌得连忙反驳,
想要惦记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糕点, 做梦。
这一次沈归砚没有在出声,而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瞧,腹内发出的咕咕声似悠扬的古筝,一声又一声的回荡在不大的山洞里。
一时之间,他腹中饥饿声竟盖过了山洞外的靡靡雨声。
被他盯得心虚的宝珠咬了咬唇, 极小声的问,“你饿得很难受吗。”
脸白面虚的沈归砚捂着肚子,扯了扯嘴角,扬起那张泛着水光潋滟的桃花眼,轻声地说, “不难受。”
要是他直接说饿,宝珠肯定会生气的会说没有,还认为他在窥觊自己的糕点, 可是当他可怜巴巴得像落水小狗,还倔强的说着不饿时。
瞬间像是被愧疚击中一箭的宝珠犹豫了好一会儿, 才忍着肉疼,小心翼翼地掰下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糕点递到他嘴边,瓮声瓮气道:“我也只有一点。”
“在多了我也没有,你可不能嫌少。”
沈归砚看着递到嘴边,不足指甲盖大的糕点,以及那张一脸心疼又不舍的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送的是自己最珍贵的珠宝。
“不会。”沈归砚压下眸底想要逗弄她的恶劣,随后就着她的手张口咬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他的牙齿磕到了宝珠的指尖,不疼,像是柳叶划过,又带着占有欲的侵略感。
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惹得宝珠俏脸生红,连忙把手指从他嘴里拿出来,愤愤道:“你属狗的啊!”
骂了一句尤嫌不解气的抬脚去踹他,“混蛋!王八蛋!谁让你咬我的。”
但凡她手指伸出得慢一点,他是不是要把自己的手指给咬断啊!
气死了,她就不应该心软把吃的给他,让他直接饿死算了,前面还装尸体骗她,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讨厌的人啊。
前面只是想要装虚弱诱她心软的沈归砚对上她生气的眼,尴尬又心虚的揉了揉鼻尖,随后从怀里掏出并没有被雨水打湿的火折子。
随着火光的出现,才看清山洞里铺有一层稻草,还堆有少许柴火,像是专门给上山打猎的猎人休息所用。
宝珠从他拿出火折子的那一刻,眼睛都瞪圆了。
她怎么忘了,他在马车里,能从身上掏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火折子怎么会没有。
要是早想到,她也不会白受冷那么久。
都怪他!
山洞外的雨越落越大,小小的一堆篝火成了他们取暖的唯一来源,无人出声的山洞里静谧得连彼此间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即便是有火堆,可是穿在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被火一烤后,贴近皮肤里层的内衫就会冒出水来,一热一冷交替下,更易感染风寒,除非把衣服从身份剥离放在火边烤干后在穿。
难受得像是浑身爬满跳蚤的宝珠瞪了眼老神道道的沈归砚一眼,两只手百无聊赖的扯着铺在身下的稻草玩。
玩了一会儿,经历了那么多事,又是逃跑又是淋雨挨饿受冻之下,宝珠很快泛起了困意,坐在铺着稻草堆上,小脑袋一啄一啄,显然下一秒就要睡过去。
就在她两只眼皮黏糊糊得合上时,忽闻脱衣服的窸窸窣窣声,顿时惊跑了满头瞌睡虫。
“流氓!你干什么!”又羞又惊之下,连流畅的话都说得磕磕绊绊。
“我自然是要把衣服烤干,湿衣服穿在身上不舒服,还易感染风寒。”背对着她的沈归砚尚未转身,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火光照耀下宛如镀上一层金边,此刻正暧昧的放在落了一半,露出一半香肩的外衫上,一缕墨发垂落蜿蜒,迤逦至极得似一幅泼墨山水画。
美人欲脱未脱,最是勾人。
眼睛看得发直的宝珠很可耻的咽了下口水,嘴上却是发毫不让, “不舒服你就憋着,本郡主命令你快点穿上去,你这样简直是鱼香肉丝(有辱斯文)!”
“可是,宝珠妹妹你说得太晚了。”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的是衣服落地的窸窣声。
橘火色的火苗跳跃下,勾勒出少年青涩的身体曲线。
眼前的身体孱弱,但四肢修长有力,窄腰宽肩,泛着莹白的薄薄一层肌肉的身体正诉说着,这是一具如何年轻漂亮的青涩躯体。
唯独胸前一刀长至腰腹处的伤口破坏了那丝禁欲,多添了令人折辱的恶欲。
沈归砚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放在滴水的裤带线上,眼梢半抬泛起星光笑意,对上的是嘴上说着不看,眼睛倒是极为诚实的少女,唇角微不可见地翘起,嗓音低沉得似一只惯会勾人的男狐狸精,“好看吗?宝珠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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