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琅虽然夺刀成功,但是谢文君想要自杀的行为并未停止。没了刀,她就采取另一种方式,毅然决然地将头撞向墙壁。这一回,改为夏侯冶及时冲过来抓住了她,并把她按回椅子上。
谢文君死意已决,她不甘心自己的再次失败,拼命挣扎着想要脱离夏侯冶的钳制。当发现自己的挣扎无效时,她居然又试图咬舌自尽。
发现谢文君的唇角在往外涌血时,夏侯冶立刻明白了她的企图。他赶紧伸出一只手去捏谢文君的脸颊,想要强行迫使她松开牙关张开口。他的力量帮助他实现了自己的计划,谢文君又一次功败垂成。极不甘心的愤怒让她顺势一口死死咬住他的手掌不放。
第12章 第十二章
◎肌肤接触的那一瞬,夏琅一颗心似有若无地微微一动。如春日黄昏,粉桃花在碧纱窗上的花影摇动;又如清秋月下,一湖碧水在金风中的涟漪微动。◎
口供室里传出来的异样声响,引起了外头几名刑警的注意。俞皓天动作敏捷地第一个冲进来,与其他人一起合力制住了谢文君。那时候,夏侯冶的手已经被咬出血来了。
为了阻止谢文君的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杀行为,夏侯冶和夏琅的手都受了伤。一个是手腕上一道约两寸长的刀伤;另一个是虎口处一环半圆形的咬伤;两个伤口都同样的鲜血淋漓。
七手八脚地按住谢文君后,为了防止她再次咬舌自尽,他们找来软物塞进她嘴里。意识到自己最后自杀的机会也断送了,谢文君双目圆睁地发出低沉可怕的嚎叫声。之前那么温婉秀丽的一个女孩子,此时此刻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看着嘶吼不休有如神经病附体一样的谢文君,俞皓天一脸难以置信的惊骇表情:“这……我简直怀疑她和刚才那个女孩到底还是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是同一个,只是刚才她展现给你的是光明面,现在露出的是阴暗面。”
一边说,夏侯冶一边从裤袋里掏出一方干净整洁的淡蓝色男士手帕。然后他十分自然地伸手握住夏琅那只血流不止的胳膊,把那方手帕小心地压在伤口上。
“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快用手帕按住。”
夏侯冶的手异常温暖,像冬日里的阳光。肌肤接触的那一瞬,夏琅一颗心似有若无地微微一动。如春日黄昏,粉桃花在碧纱窗上的花影摇动;又如清秋月下,一湖碧水在金风中的涟漪微动。
夏侯冶的动作,让俞皓天想起来询问:“夏队,大队长,你们俩都受伤了!没事吧?”
这个问题让夏琅回过神来,她赶紧从夏侯冶的手中抽出自己受伤的胳膊。并伸出自己的另一只手去按住那块手帕,以此“解放”夏侯冶按在手帕上的那只手。然后,她用跟平常一样的女汉子口吻满不在乎地摇头说:“还好,死不了。”
“虽然死不了,但是你的伤口得去缝针才行,否则止不住血。走吧,我们一起去医院。我这个咬伤也得处理一下,很有必要注射一下破伤风抗毒素或是抗生素什么的以防感染。”
夏侯冶开车载着夏琅一起去了医院处理伤口。在医院经历了挂号、候诊、治疗等程序后,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充满药水味的医院了。
那时候,时间差不多是傍晚七点钟。夏日的黄昏有晚霞满天,晕染得天空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抽象油画。这幅画的底色是碧琉璃般的蓝空,蓝空中一重重铺满灿若云锦的霞光。霞光的颜色各不相同:有的淡粉;有的浓胭;有的绛紫;有的靛青;有的艾绿;有的黛蓝;有的绯红;有的月白……这些美不胜收的颜色交织在一起,再被夕阳的澄黄光芒一映照,那份闪烁明艳,美得异常动人。
夏琅情不自禁地朝着天空望了一眼,又一眼。记忆中,如此美好动人的晚霞,曾经在她的少年时代频频出现。
那些年,每个风日流丽的黄昏,夏琅都会和父母一起外出散步。从小区后门出去,不远处就有一座公园。公园里碧草茵茵,绿树森森,最适宜散步不过了。沿着一道鹅卵石铺就的小径一直往东走,就是公园的最高点——一座三十多米高的小山坡,坡顶修建了一座红檐绿栏的八角亭。站在亭子里放眼东眺,可以饱览日出东方的壮美景观;西望则能欣赏夕阳晚照的绮丽景致。
夏琅一家三口经常在傍晚散步时登上八角亭,所以他们经常看到的是夕阳无限好、晚霞分外红的美景。满天彩霞,不只是一幅绝美的天然画卷,而且还是一幅动态画。云影霞光一直不停地变幻,柔谐曼妙有如无声音乐,令人不觉沉醉。
十年前,父母双双遇害后,夏琅再也没有去过那座公园散步。她不敢独自踏上曾经是一家三口并肩偕行、笑语欢声的故地。总在晚霞满天的黄昏时分,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默默垂泪。
夏琅对着满天晚霞的片刻恍惚,被一旁的夏侯冶发现了。他敏锐地留意到她的眸底不但泛开丝丝温情,同时也弥漫着缕缕伤感。天空中那些交织绚烂的云彩霞光,似乎既令她欢喜,也令她忧伤——如此矛盾对立的情绪。
一边怅怅然地凝望着天边五光十色的霞彩,夏琅一边机械地移动脚步往前走。直到有个声音在耳畔忽然响起,还有一条胳膊在身前伸手一挡。
“小心脚下,有台阶。”
夏琅蓦然回过神来,脚步一定,眼光一凝,从记忆的世界重新回到现实的世界。而那时候,夏侯冶伸出来阻拦她的左手已经碰到了她的手臂。
拦住了夏琅的脚步后,夏侯冶的手就立刻缩回去了,显然他有一双绅士手。不过,刚才那有如蜻蜓点水般的轻轻一碰,有一种温度从他的指尖如电流一样袭来。尽管并不像电流那样强烈,但她的心再次微微一动。仿佛是梅花的暗香,在朦胧月色下的幽幽浮动,似有还若无。
夏琅下意识地按了一下胸口,与此同时,她若无其事地冲着身旁的夏侯冶一笑:“谢谢你的提醒。”
“不用谢。我们合作办第一个案子就双双受了伤,如果再让你摔上一跤滚下台阶,你一定会认为我是扫把星的。所以我得尽量避免留给你这一不良印象。”
夏琅忽然想起来口袋里还揣着夏侯冶的那方手帕。医生为她处理伤口时取下后扔在一旁,伤口一缝合好,她第一件事就是把手帕拿过来收好。这不是她的东西,她可不能弄丢了,得原璧归赵才行。
“夏侯队长,你的手帕我明天再还给你。沾了很多血,我先带回家清洗一下。”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洗。”
“不行,还是我洗吧。洗好晾干后再还给你。”
人家把手帕借给自己时是一条干干净净的手帕,夏琅怎么可能还一条沾满血迹的脏手帕回去呢?那样未免太不像话了!所以她坚持自己的想法不变。
听出了夏琅的语气十分坚决,夏侯冶也就不再说什么,微微一笑说:“那好吧。”
两个人一起来到医院的停车场,双双坐进夏侯冶的那辆福特越野车。他一边发动汽车,一边对夏琅说:“我饿了,你应该也是吧?走,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
怔了一下后,夏琅客气又坚决地推辞:“不用了,我回食堂吃就行了。正好我还要回局里骑我的摩托车。”
基本上,夏琅每天的两顿正餐都是在单位食堂解决。公寓的厨房纯粹只是一摆设,顶多被用来煮煮泡面或速冻水饺之类的快食,从没在家做过饭。所以在吃饭这件事她一直以食堂为根据地。当然,有时候她也会在外面吃。或一个人,或跟朋友聚餐。
但是这个黄昏,来自夏侯冶的邀请夏琅并不想答应。因为夏侯冶毕竟是一位刚上任不久的上司,她跟他还不太熟,如果单独在一起吃饭会很拘谨。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她今天与他有过两次无意间的肌肤触碰,每一次都让她的心莫名产生了微微颤动的感觉。这种隐隐间身心不由自主的感觉,她十分陌生,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想要逃避。
夏侯冶一脸理解无能的表情笑道:“食堂的饭菜你也吃得下?简直就是猪食,我都怕吃了会折寿。”
“还好了,也没那么差。我的要求不高,饭里没有砂子,菜里没有虫子,味道也不会咸得要死就OK!”
“不是吧?你在饮食方面的要求这么低?作为你的上司,我不得不庆幸还好你对工作不是这么得过且过。”
“夏侯队长,这方面你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吃什么我可以将就,但抓坏人这种事我从不姑息。必要时还可以跟他们玩命。”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目光深深地看了夏琅一眼后,夏侯冶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在说玩笑话。虽然此时此刻,她那张象牙般光润的面孔,正染满晚霞的霞光,整张脸闪烁着动人的光艳。那份光艳,让她嘴里吐出的“玩命”一词似乎是那么的不可信。
但是,夏侯治却深信不疑——因为他已经知道她有着何其惨痛的过去。知道她父母的名字后,他在警务内部系统中一查,就能轻而易举地查出他们的死因。
如果十年前,夏琅的父母没有双双死于谋杀,现在的她或许正在某个电视台当着一名光鲜亮丽的主持人。根本不可能成为一名整天跟犯罪分子打交道的女刑警。因为她想要锲而不舍地将追踪真凶进行到底,所以改变人生目标成为了一名警察,从此走上罪案调查之路。
将来有一天,如果夏琅终于查出了杀害她父母的罪犯是谁,夏侯冶毫不怀疑她会跟那个坏蛋玩命——哪怕豁出自己的命不要,也一定非抓住他不可。
第13章 第十三章
◎说这番话的时候,夏琅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夏侯冶的面孔。吓得她立刻又灌了自己一大口酒,借酒压惊:天啊!我今天是怎么了?疯了不成?◎
夏侯冶按照夏琅的意思把她送回了分局。她在食堂打了一份饭菜把晚餐对付过去,然后就骑着摩托车下班回家了。
刚进家门,夏琅就接到袁梦打来的电话。听说她受了伤,她表示要上门来探望一下伤兵。半个小时候,她果然拎着一瓶红酒与一盒蓝莓松饼来敲门了。
星月闪烁的夜晚,夏琅和袁梦双双坐在阳台的两张藤椅上。一瓶醇香的红酒,一盒甜脆的蓝莓松饼,两个人边吃边喝边聊,享受着生活中难得的悠闲时光。
袁梦是夏琅在南江分局最谈得来关系也最好的女同事,没有之一。一个是刑警队唯一的一线女刑警;一个是技术中队唯一的女技术员,这让她们很容易惺惺相惜。再加上她们年纪相仿,沟通起来很容易,在许多问题上的观点与看法也很相似。所以她们很快成为了一对十分投机的朋友。
袁梦比夏琅大两岁,今年整三十。有句老话叫作女人三十烂茶渣,虽然袁梦对这句话一派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她的父母可不这么想,十分心急地想让女儿赶紧找到男朋友恋爱结婚。最近他们还频频为她安排相亲,希望能尽快把女儿的终身大事解决掉。
虽然袁梦本人很讨厌相亲这种找对象的方式,但是在父母的软硬兼施下,她还是不得不遵命去相亲了N次。而在这方面,她的成功率可以说相当低,基本上每次和男人吃完饭就没有下文了。
无论男女,如果相亲成功率超低,一般来说与个人的外在条件有关。说得直白一点,如果你的颜值在水平线以下,人家肯定看不上你,相亲只能是自信心一再遭遇打击的过程。
然而,袁梦的失败却与她的颜值无关。她虽然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世大美女,但作为一位身材丰满容貌清秀的微胖届美女,还是属于很招男人喜欢的那种类型。那些男人们和她见过一次面就不再找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总会如实说明自己的工作性质。
最初,那些跑来和袁梦相亲的男人只知道她在公安系统工作,是一名公务员。至于她具体干什么工作并不了解,介绍人只会含糊其辞地介绍为技术人员。
而袁梦跟那些男人相亲时可不会那么含糊其辞。她总会如实地告诉他们,自己这位技术人员,主要工作是负责各种刑事案件中证据的采集以及处理。而各种刑事案件,包括抢劫、盗窃、侵占、诈骗、强-奸、凶杀等等。
基本上,每个男人只要听到凶杀这个词时都会脸色一变,然后小心翼翼地询问:“这么说,你的工作还包括经常接触尸体了?”
这个问题,袁梦总是予以百分百的肯定:“当然了,每次出凶杀案现场都要看尸体。这几年来,各种各样的尸体全部看了一个遍。刚开始参加工作时,我每次见到尸体都要吐个半死,现在已经完全免疫了。就算刚见过一具巨人观的尸体,我也照样能吃得下饭。”
一般来说,谈话进行到这里时,袁梦的相亲对象们就大都僵着脸不再说话,会尽快吃完饭找借口离开。但是最近的一次相亲过程中,那位男士好奇心很强地继续追问:“什么叫巨人观的尸体啊?”
巨人观指一种尸体现象。人死后,由于生命过程的终止,使得那些在生活状态时就寄生在人体内的腐败细菌,失去了人体免疫系统的控制而疯狂地滋生繁殖。这些数量惊人的腐败细菌可以产生出大量污绿色的腐败气体,充盈涨满在人体内部。
所以,形成巨人观的尸体为高度腐败的尸体,由于其全身软组织充满腐败气体,颜面肿大、眼球突出、嘴唇变大且外翻、舌尖伸出、胸腹隆起、四肢增粗、皮肤呈污绿色、皮下组织和肌肉呈气肿状,整个尸体肿胀膨大成巨人,难以辨认其生前容貌。这种现象就被称为腐败巨人观。
袁梦对这位好奇心很强的男士解释了一下何谓巨人观后,他连饭都没吃完就脸色苍白地走了。而当晚她回到家后遭到父母一通臭骂,说她完全没必要把自己的工作讲得那么清楚详细。
对此,袁梦满脸无辜地一摊双手说:“他们不问我就什么也不说了。但他们问了我肯定要如实回答。我总不能骗人吧?你们不是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诚实的孩子吗?”
袁梦把自己的这次相亲经历告诉了夏琅后,她笑得一口红酒呛进了气管里,咳了好久。
“不是吧?你居然跟相亲对象谈巨人观尸体。拜托,一般男人谁能HOD住这个呀!被吓跑很正常,不被吓跑才奇怪呢。”
“关我什么事啊!是他自己要问的好吧。”
“少来,我不是你妈,你不用在我面前扮无辜。你分明就是故意要吓跑人家,看来你对那个男人的好感值一定不高。”
袁梦点头承认了这一点:“何止是不高,简直就是负数了。你是不知道,在餐厅门口见面时,他拉开大门请我先进去。当时我还觉得他很有绅士风度,谁知落座后他却一脸得意地对我说,刚才是为了看我的身材才走后面的。还夸我屁股够大,以后一定能生儿子。”
“这男人缺心眼吧?这种想法在心里想想也就算了,有什么必要当面说出来呀?真是奇葩!”
“可不,对于这样的奇葩,我不吓跑他还留着过年吗?就算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男人我也坚决不要——宁可饿死也不吃-屎。”
夏琅端起红酒杯与袁梦干杯,“我支持你。找不到合适的男人就一个人过,没必要找坨屎回来恶心自己。”
抿上一口红酒后,袁梦说:“可惜我爸妈不这么想,他们就希望我能快点结婚,天天在我耳朵边叽哩呱啦的烦我。真是太痛苦了!”
夏琅眉宇间闪过一丝感伤,“相信我,有爸妈这样烦你并不是什么坏事。像我想有爸妈来烦我都不行,那才叫痛苦呢。”
袁梦知道夏琅父母双双遇害的事,知道自己的话触动了她的痛处。她并没有用言语安慰她,因为这种伤痛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所以,她只是伸出一只手,叹息着轻拍了两下好友的肩膀,然后有意岔开话题。
“不说我的事了,说说你的吧?你也老大不小了,个人问题解决得怎么样啊?前些天不是说你姨妈也想给你介绍对象吗?”
夏琅自嘲地一笑说:“嗯,姨妈昨晚像赶鸭子上架一样押着我去见了人,结果和你差不多。我告诉对方我是一名刑警,工作起来经常不着家,做饭洗衣服带孩子这些都无法胜任,他就马上跟我说拜拜了。”
公安机关是半军事化的单位,所有警员都要召之即来来之能战。法定节假日形同虚设,不管是双休日还是过年过节。如果不出案子你可以在家休息,但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待命。只要一出案子,不管你在忙什么都得赶紧麻溜地赶回去干活儿,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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