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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吃瓜看戏的日子(奶油泡芙酱)


“如此便好。”
有彰平公主亲自提亲保媒,这事简直毫无悬念,不几日,司桓肃与顾家女定亲已交换了庚帖的消息,如同翅膀似的飞快传了出去。
这么大一个京城中,王孙权贵,高官侯门之族,不知道有多少,那才听说顾家女好命格的,心里刚生出点想法,转头就听与司桓肃竟定下。
亦有人说:“早先就听闻,说顾家老太太与司家有亲,所以中意司桓肃,私下已经约定了亲事。未想竟是真的。”
又有极个别非常介意司桓肃曾经弑父一事的,认为他行事有悖于人伦,理应为天地不容,未故就算他手握权势,身份骇人,心中对他也不屑,见顾家与之定亲,亦觉得顾家是个蝇营狗苟之流。
荣恩侯夫人亦是后悔不迭,只觉得自己的东西被司桓肃半路抢了。
对于顾运,虽认为她是庶女出身这点不好,但先前也见过,养得并不与一般人一样,腼腆上不得台面,与她那嫡姐坐在一处,也是分毫不差的。再加上那个命格之说,已经想着将她聘进来,让她儿沾沾福运之气,没想到自己才在谋算,那边人已经截了胡。
荣恩侯劝她说:“你只想着自己儿子,殊不知顾姑娘真有那样的命格,皇上可能眼睁睁看着她随意嫁人?聘给了司桓肃,还是彰平公主出面的,就是皇上默许了的意思。你就不要再想了。”
众人知道司桓肃是在皇上手里长起来的,婚姻大事也是皇上做主。先前有人私下猜测皇上会不会嫁个公主给司桓肃,因着本朝并没有驸马不许参政的规矩条例。
但前几年,皇上也一直并没有动静,看来是没有这个意思。
直到现在,司桓肃娶了顾家女。
那则命格流言来得快,有人都猜想,皇上会不会将顾家女聘为太子妃。
承天之福运,势不可违。这样大的批命,哪是一般人可受得,其中蕴藏着不可捉摸的危险。这种事情古来有之,通常被批命格之女子都会被皇室纳入宫中。
这次不止没有如此,也没让流言扩散,而是把福运之女定了个天煞之运,背离家族的司桓肃,其中未必没深意。
“不管圣上信不信命格一说,圣上不想让命格之论说扩大,才是事实。”
这也是顾家乐意看到的,他们家又不是那等拿女儿搏前程的,怎乐见得女儿被如此宣扬讨论。
好在,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有人倒在身后对顾家撇嘴,说他们蠢,再造势造势,恐怕连东宫也嫁得,不比一个指挥使强。
不说别人,顾家翠姨娘都在屋里跪菩,她可不是反省之前的错失,而是在求菩萨千万别叫那九姑娘飞上枝去皇宫里当凤凰!
等知道,定下了个什么指挥使,虽不了解,却知道既不是王公贵族也不是高门世家,可把她高兴怪了,又跪了一个晚上谢菩萨。
“该!叫你在家什么都要争头一份,你一个庶女,哪来那么大的福分!”
顾运还不知道家里有人替她酬神,她与司桓肃只交换了庚帖。
因为顾家要忙着五姑娘的事,反正顾运满不过十五岁,后头的的过定细细挑日子就是了,并不急在一时,但家上下都知道,司指挥使是府上的准姑爷了。

第一百四三章
不过顾泰严厉禁止不叫丫鬟拿这事在明面上来说, 或是与顾运要玩闹的时候打趣她。
大姑娘轻易不开口,但只要她说了,便比是都管得严, 没有下人敢以身试法, 触主子的霉头。
是因这桩事本与其他的不同,匆忙定下的, 怕七嘴八舌讨论, 难保说出点别的来。就怨不得顾泰一时严厉, 老太太都点头, 说她心细, 是该提溜着下人些, 活泛过了头,焉知不惹祸。
进了十月,忽然夜里一场大雨哗啦啦下下来,又狂风呼啸一夜。
早一起, 门一开, 便是感觉煞的风往里头一吹,吹得人一个哆嗦。
外头枯黄树叶落了一地,婆子拿着扫把哗哗扫着落叶。
顾运还没起, 黄杏先让小丫头去灶上打热水, 来了先放在茶炉上搁着, 澄心过来问黄杏说:“厚帘子是不是要挂出来了?”
黄杏早起就往外头走了一圈, 一场大雨后温度降了不少, 搓了搓手说:“我去找, 挂上吧, 不然风直往屋里头灌,现在又还没到烧炭的时候。”
一会儿, 就在箱子里翻出几块厚门布帘子,和澄心两个站在凳子上,比划着好歹挂了上去。
“这天说冷就冷了。”澄心从的椅子上下来,跺了跺脚。
黄杏笑:“已经十月的天了,还能不冷?你快去找件棉夹袄穿上,回头冻病了又怎么样。我去看看姑娘醒了没有。”说罢往里头走去。
澄心赶紧回了自己的屋子换上一件厚衣裳,可不敢病,做丫鬟的病了谁伺候主子去。
卧室内,顾运迷迷糊糊的,耳朵里听着丫鬟在外头的小声说话声。
黄杏抬脚进来,她便揉了揉眼睛,也没起来,枕着枕头,静静地在床上躺了会。
手伸出来放着,一下指尖就冰凉凉。
“降温了么?”
黄杏点头,“昨儿下了一宿的雨,这会儿是入冬了。姑娘再躺会儿还是现下起来?”
顾运昨天睡得早,一夜没做什么梦,睡得饱,一点也不困了。
“起来吧。”
黄杏去找了厚衣服出来,一件件给顾运穿上。
澄心端了热水进来,放在盆架子上,顾运先用一种带花香的牙粉刷了牙,才去洗脸,水温正正好。
“姑娘早饭想吃些什么?”澄心问。
顾运略想了一会儿,才说:“今天初一,就吃素吧,要一碟糖蒸酥酪,一块枣糕,配茶吃就行,别的都不要。”
澄心点点头,倚在门口,把廊下的一个小丫头叫过来,吩咐她去提膳。小丫头应了声,一溜就跑远了。
再过得几日就是顾青璞出阁的日子。顾家这些日子上下都喜气洋洋
那头文氏把嫁妆都已齐备现都放在库房里锁着。
过三四日还要请亲友上门,到时候还要晒嫁妆,有来往亲近的女眷也会添妆。
连顾运这些妹妹,都做了好几身鲜亮的衣裳,等着那几天穿呢。
半个时辰,早饭来了。刚出锅子的点心香喷喷,甜但是不腻人,配热茶吃正好。
垫了肚子,碟盘都收下去。
顾运忽说:“你们谁去五姐姐哪里借个荷包花样子过来。”
黄杏站了起来,说:“五姑娘那里的话样子都不知有多少,姑娘倒说清楚想要个什么花色儿?还是让五姑娘多挑几个样子给我拿回来姑娘再选?”
顾运摇了摇头,“那也不用,天冷了,就拿个梅花花的好了。”
黄杏得了话,就出去往五姑娘屋里去,
顾运起了这个心,是想起来前儿司桓肃悄摸儿给她送了那一套玲首饰匣,自己光顾着猜人家心思去,倒忘了回礼了,索性做个荷包送给人,也刺探刺探看他什么反应,再问他平白送首饰给自己什么意思。
一会儿,黄杏就拿着荷包的样子过来,说:“五姑娘还问姑娘我们想起来自己动手了,姑娘要缺用的,她那里还有。”
顾运噌地一笑,“我闲得无事才做一个,哪里就缺用的。你怎么回的?”况她这两个好丫头都会缝荷包,断不会缺了她的。
黄杏说:“可不正是说姑娘做来打发时间的,屋里还有用的。”难道做姑娘的还能缺手帕荷包这些东西不成,那她们也太不中用了。
澄心把上次裁衣服没用完的布料找了出来,都铺在桌几上,有水粉色,嫩黄色,青竹色。
顾运忙道:“就把那尺素色的放下,其他的都收起来。”
顾运一年也动不了两次针线,有些生疏,比着样子还要人教,澄心在一旁指点。
这种荷包是先估算好大小,绷在绷子上绣出图案,再拆下来裁剪缝合。
既生疏,手上的活就慢,半个时辰过去,才绣成功一片花瓣。
手也酸了眼也花了。
好在不等着急用,慢慢来也无妨,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给司桓肃。
于是做了一会儿就歇了手。
腿盘在炕上也坐麻了,顾运就下来,说:“东西就放在那里,我有空再动手。”
黄杏道:“姑娘又去哪儿?”
顾运一边往外头走,“我去祖母院儿里寻她说说话。”
待在屋子里无聊,不如去老太太屋里,不定文氏,顾泰都在那边。
还真叫她说着了,众人都在老太太屋,顾运才到门口,丫鬟就迎着她进去。
文氏在与老太太说婚宴那日还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又说梧州大老爷那边的礼也送到了。
老太太抬眼一见顾运进来,就招她过去身边坐着。
顾运笑说:“祖母这里热闹,早知该早些过来才是。”
老太太笑她:“只怕你睡得不想起来。”
顾运也没反驳,又问:“姐姐什么时候过来的?”
老太太朗笑说道:“大丫头一早就过来了,且陪我吃了早饭,倒叫我胃口不少。”
“那明儿我也过来吃祖母的。”
老太太被逗了得直笑。
“等过几日,婚宴办好,我们也出去松快松快。”
顾运好奇,“去哪儿松快?”
老太太笑着卖了个关子,指着她说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上房内和和乐乐。
顾纤云屋里,昨儿不知怎么,让姑娘冻着了,早上起来就咳嗽,丫鬟要去回禀太太请大夫。
顾纤云偏偏不让,说没大碍,这几日想必太太很忙,她又何必去添麻烦。
丫鬟如何劝都不听,最后只能去厨房要些生津止渴润肺的炖梨汁来。
丫鬟也知道姑娘有心事,无非觉着自己不得人喜欢,没人惦记,如今连九姑娘这个妹妹都定了亲,好似都把她忘记了。
下人们开解过,不过姑娘自己钻了牛角尖,只能叫她自己想着明白。
若日日如此,岂不没病也生出心病来。
总归不是办法,丫鬟们何曾不急,主子不好,她们做下人的更不能好了。
“你们出去吧,让我自己静一会儿。”
两丫鬟面面相觑,摇摇头,退下了。
顾纤云拿了一本书,翻开,半天却没看进去一页。
开着窗户,又听廊下小丫头们在说话,说九姑娘又去了老太太院子里。
她想,怎么她又能那么无所顾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如果是她,一个人压根就不会过去,她不怕扰了老太太,不怕别人说她有心机讨好人么。
中午顾运自然在老太太那里吃的,因她说自己今日要吃一日素,老太太就说正好,自己也跟着吃一日,顾泰更不会挑剔,是以,中午这一顿,几人吃的一桌素菜,十分爽口,不腻人。
饭后,大家说话,顾运提了一嘴,说:“方才过来,经过七姐姐屋,听见她咳嗽,也不知请了大夫来看没有?”
老太太听了,半晌,摇摇头说:“七丫头惯是不爱声张的性子,只怕未必派人告诉你们太太。”
而后叫了一个丫头,使唤她去瞧瞧,若没动静,让她去告诉文氏一声。
丫鬟得令去了。
真真是,太多思多虑的性子,也不好。
老太太又与顾泰顾运两个讲了一些病从心起等话。
顾运沉吟一会儿,说:“待过了这阵,我寻个时候,与七姐姐好生说说话。”她总觉得,顾纤云的心结似乎有一半是她的原因。

从前还好, 端是从翠姨娘在她娘跟前去闹了那一场,扯了自己出来。
她丢开了,却成了顾纤云的心结。
顾运心里叹了一声, 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出乎人的意料。
生病总归是不好, 家里有一个先天不足的顾存珠,顾运每每见她生病, 瞧着都于心不忍, 寻常时节还好些, 不过饮食睡眠上比别人多注意几分, 只是入了冬就比较难捱, 只能待在屋子里, 不能常受冻。不然怎么这么十多岁,原本正是该活泼的年纪,却稳重得小老头似的。
现顾纤云是心病,但这样久了更容易心思走歪, 五内时常郁结着, 身上哪能好。这才一冷,就添咳嗽,可不是抵抗力弱了。
姐妹中, 顾运都算好的了, 许也与她好动有关系, 在屋里也坐不住, 今年就出了两趟远门, 在家的日子反而少。
不过也就今年了, 越大里越不好往外跑。顾运忽然想, 那等她与司桓肃成亲了也挺好,不似做姑娘似的受拘束, 更重要的是司桓肃父母已亡,他独居一府,以后上头可是无人管束与她。且谁不知稽查司忙,自己岂不是自由得很?
思绪一下子拐到十万八千里,直到顾泰摇了摇她的手臂,朝她做了一个向外面出去的手势。
顾运一抬头,才见炕上祖母歪在枕头上,眼睛半阖,已是打起了瞌睡。
于是也轻手轻脚站起来,跟着顾泰走出去。
午饭过后犯困是常有的,况老太太有了年纪,自是会有些精力不济。
姐妹两个往抄手游廊慢慢走,顾泰说:“往我屋里去坐坐。”
说着,两人就到了顾泰的院子。
眼下正是饭点刚过,就是小丫头也都找地方猫着歇着躲懒。
院子里静悄悄。
外间,两个大丫鬟在坐针线活,见两位姑娘进来,忙放下东西,起身行礼,给两人添了热茶。
二人到内室里坐着,顾泰方说:“七丫头那里你莫要单独去,待你五姐姐婚事毕。我找时候提点她一二,她心有疙瘩,恐对你的话并不能听得进去。”
顾运还有些迟疑,说:“我知道因翠姨娘诬赖与我一事,七姐姐心里先对我有些愧疚,羞与见我,这些日子与我们都有些冷淡。可姐姐你去说,七姐姐会不会觉着你是有心偏袒与我的?”
“无碍,你放心就是。”
顾运便听了她姐姐的建议,“那好,劳烦姐姐了。”
“还有一事还要与你说,你既与司桓肃定了亲,过段日子,圣上大概有赏赐下来,到时你莫要慌张。”
“啊?”这顾运是真没想到,“这又是为何?”
顾泰道:“一则圣上对司桓肃有几年的抚养情谊,你与他虽不是赐婚,却也是经了圣意的;二来是想表明,自他并不信或者说不在意命格之言论,赏赐与你,让那些人心里有数,此言论日后不必再提。”
“好,我知晓了。”顾运点点头,又问,“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人传这事呢?姐姐可知朝堂近来可有变故。”
须臾,顾泰一叹,“这事好在你及时定亲压住了,不是变故,而是,这些年,,朝堂太稳了,有些人就不愿意。”
“都知圣上子嗣稀薄,多年来只有太子一个子嗣,直到几年前,嘉贵妃诞下一子,圣上宠爱之极,才三岁就得封熠王。可储君已经长成,并非一个幼儿能比,如无意外,将来继承大位的必会是太子。可有些人并不这么想,或者说不甘心,把你这个被慧能大师被批过好运的人弄出来,若都信毒了,阿拙,你要么被召入宫中,要么,被赐为太子妃。”
顾运打了个寒颤。
“而这事的关键在于,很早之前,司桓肃放出你与她订过亲的传闻,这事,可并非没人知道。大学时查到了,知道了,但不知其中真正缘由,信以为真。所以,现把你的命格撒播出去。
如果皇上召你入宫为妃,岂非君夺臣妻,如此一来,司桓肃心里还能没有丝毫怨言继续为皇上办事,替皇上尽忠?如果皇上不召你,而把你赐给太子做妃,天生大运的人自己不能得却给太子,皇上心里难道没一点疙瘩?司桓肃本与太子是表亲,未婚妻成了太子妃,同样埋下隐患。所以你看,把你推出去,把你命格之事闹大,产生的结果,就是那背后之人的目的。”
顾运:“所以背后之人是嘉”
“噤声。”顾泰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又摇摇头,“慎言。”
有些事大家即使心知肚明,断然不能说出口。
不管是嘉贵妃,还是贵妃背后的母家。
“他们唯一料错的大概是我们家对这事的态度,大概是觉得,任谁家中出了一个命格旺盛,身俱大运的女子,都只盼着一朝飞上枝头,成为那万中无一的贵人。哪会不去争那富贵的。再有,圣上同样看得明白,就算命格之言为真,竟只怕也顾不得那命格了,只能许了与司桓肃的婚事。”顾泰道。
让皇上不能随心而为,却要权衡形势做出选择,那皇上心里会没一点想法么?顾运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看似最好的选择是让皇上压下不满,这不是同样跟埋个炸弹似的!
“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竟被人利用至此。那些人真该该挨千刀万剐!”
搞政治搞到她头上来了,气得顾运心里将那些人一通诅咒。
顾泰宽慰她,“莫怕,这事暂时算是平息,日后,宫里人要见你,凛着些神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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