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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吃瓜看戏的日子(奶油泡芙酱)


不一会儿,蓉姐儿又抬起头,偷偷往赵淮山这边看一眼。
赵淮山放轻声音唤了一声:“蓉姐儿,我是爹爹。”
蓉姐儿紧紧扒着奶妈妈,一双黑溜溜澄澈的眼珠子时不时看赵淮山,然后,忽然就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喊了一句:“爹爹?”
赵淮山一个就九尺男儿,眼眶都热了。
“爹爹抱蓉姐儿好不好?”
好半天,蓉姐儿就朝赵淮山张开了手。
赵淮山轻松把女儿抱起来。
一会儿,蓉姐儿那点认生劲儿过去,就跟她爹爹亲近起来,被人逗得咯咯笑。
大奶奶招呼着姑娘都下得马车,这会儿进来里面。
见姑爷抱着蓉姐儿,对着顾池春笑了一下,顾池春与人赵淮山对望了一眼。
半晌,方过去说:“我来把抱吧。”
赵淮山摇摇头,“你帮我招呼招呼几位姑娘好么,家里什么都没有,怠慢她们了。”
顾池春再没说什么,与大家一起走走看看。
这宅子都重新检修粉刷过,家具全都是新添置的,非常干净,就是一看就知道缺人气。
三桌席面都摆在院子里。
顾运和顾青璞几个还在逛屋子,这儿看看,哪儿瞧瞧,又说这里缺幅画,一会儿那边博古架上还是空的,不好看。
顾运嘻嘻笑,挤眉弄眼说:“回头等二姐姐自己布置。”
几人仗着今儿也没外人,里里外外跑,整个两进院都跑了一遍,闹得嘻嘻哈哈。
本也是来给人暖宅的,闹就闹吧,大奶奶也没管着说不许。
直到坐席了,丫鬟把人找过来,大奶奶一瞧顾存珠,哭笑不得,“这都是几月的天了,还能玩出一身汗。”
顾存珠抿抿唇,说:“九姐姐放狗追我,我害怕。”
顾泰捏了一下顾运脸蛋,“你又欺负珠儿。”
顾运“哎哟”一声,忙辩,“才满月的小狗狗,谁怕呀,门口几岁的小孩子都不怕,那丫头就是胆儿小。”
顾泰敲她脑门,“你还怕鬼呢,回头晚上我与你讲个鬼故事好不好。”
当然不好,顾运赶紧说错了,转身给顾存珠赔不是,又说:“待会儿带你出去逛逛可好,也不知,这会儿有没有糖葫芦了?”
顾存珠方说原谅她了。

第一百四一章
下了席, 众人去内厅里坐着吃了一会儿茶水,说说话,而顾运姐妹几个早坐着马车逛去了, 大奶奶被这几人闹得没法子, 只能多多打发小子跟着,下了死命令务必把姑娘们看好, 磕着碰着可仔细他们的皮!
顾泰和顾池春不似几个小的闲不住, 安生坐着歇茶。
顾泰且与大奶奶说了一句, “昨儿几个就打着主意, 听说晚上不睡商量了半宿, 你不让他们出去, 能闹得耳边起茧子。”
这说的是顾运,其他几个不是这样的性格,不过伙在一起,现一处阵营, 眼巴巴看着你, 也是没办法。
大奶奶在家里也是长女,下面妹妹事都管,嫁到顾家做的也是长孙媳妇, 妯娌倒还没有, 小姑却多。
好在顾家家风好, 没有那些膈应人的阴私事, 老太太, 太太性子都宽和, 丈夫更是人品贵重, 十分体贴人,大奶奶心里很感激爹娘给自己挑了这样一个好人家。
如今太太有些事尽开始让自己管, 大奶奶也不辜负,事事必料理妥当,对几个小姑自然都上心。
大奶奶哭笑不得,“正是经不住她们的缠。”
“放宽心,闹归闹,料她们心里都有分寸,大概略逛逛就回来了。”
顾泰说得没错,几人不过坐在一辆马车绕着街走,买些吃的玩儿,车都没下,倒买回来一堆东西。
好歹那红通通酸甜甜的糖葫芦也吃上了。
看着日头将落下,一行人才从赵家的新宅告别,打道回府。
因是知道赵淮山明日还有一日席面要宴请同僚,大奶奶叫顾家那几个嬷嬷丫鬟依旧留下帮手,等他这里全结束料理好了再回不迟。
赵淮山又谢了一回。
到家后天已经擦黑,顾运把街上买的那些东西给了几个丫鬟,让她们自己分一分。
上午吃了席,下午便吃不下东西,晚饭特意没让丫鬟叫
说了些话,才叫人去打水,丫鬟都知道姑娘的习惯,伺候着洗了澡洗了头发。
这时候又没吹风机,洗头发有些麻烦,冬天一般用长方形的炉子包上一层薄薄的布,把头发放在上面9慢慢烘烤,眼下还没到时候,没烧炉,只能多拿干帕子替换着绞,让它自己晾干。
顾运让他们先别把窗户放下,自己坐在一旁吹风。
两丫头不敢让她多吹,不免劝:“夜风凉,仔细明儿头疼。”
“不打紧,我就吹一会儿,头发干得快,吹着舒服呢。”
丫鬟哪敢由她任性,回头真生病问起来就是她们失职没照顾好。
澄心只好去柜子里找出一条抹额出来,给人好好系上。
顾运晓得她们的心,随她们去了。
吹了一会儿,头发也干得差不多,也就罢了。
不过她这会儿睡不着,就让黄杏在屋子里多点了几盏灯。
听见问,就说,“写几张福文,十五那日要给嫂嫂,说是要放到庙里去供。”说罢一边把福文找出来,对着慢慢往花签帖上写。
一时屋里异常安静,只听得笔落在花签帖上细沙沙的声音。
丫鬟也轻手轻脚出了内屋,怕打扰了人。
顾运把花签的两个页面都写满了才放下笔。这帖子是折叠的那种,一共有三折,一帖一共六个页面,剩下的她准备留着明日再写。
放下东西,拿放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才是上床,很快睡了过去。
顾运心里倒只记着这件事,还没等她把这福文写完送过去。
那头荣恩侯夫人又来了,已久见了几位姑娘,话里说起前儿进宫得了娘娘的赏,里头有一样十盒的新式胭脂膏,颜色都极鲜嫩,适合年轻姑娘。
一样的四个匣子,两个嬷嬷捧着,分给顾家这未嫁的四姐妹。
老太太推辞,说使不得,荣恩侯夫人只笑,半真半假说不过是些小玩意,再推就是看不上她给的。
老太太无法,只能让她们接了。
这次荣恩侯夫人依旧没有挑出明话,坐了会儿,连饭也没吃,就走了。
老太太把孙女们都打发回去,心里琢磨着荣恩侯府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在打什么主意。
一会儿嬷嬷回来,小声在老太太耳边说:“四位姑娘,五姑娘七姑娘十二姑娘,都得的是两盒胭脂,独九姑娘匣子内有四盒胭脂。”
老太太面色有些沉。
未多时,外头进来见丫鬟回话:“大姑娘过来了。”
老太太道:“快请进来。”
顾泰进来,挥挥手,叫丫鬟们都出去。
自己近了老太太身前,“祖母可是在想荣恩侯夫人的事?”
老太太叹了几声,将方才嬷嬷去看的胭脂了事说了。
“侯夫人嘴上一句不提,偏偏又对小九另眼相待,她不挑明,我连拒绝都不能,倒是麻烦。”
顾泰道:“我过来正是要与祖母说此事,你道人为何看上我们家九儿,皆是因着一位大师的话,言九儿是罕见的身俱福运之命数。这原是私话,不知道怎么传了出来,连荣恩侯夫人都听说了,她那幼子,听说有些先天之疾,较一般人体弱,因着那一句话,才是打上了九儿的主意。”
顾泰现在担心的不是什么侯夫人,而是命格这个事,现有多少人知道了。
命格这东西,不论是好是坏,放出来说,对普通人就不见得是好事。
一个荣恩侯夫人能为了她身体不好的儿子打这主意,难道其他人就不会想?再来一个有权有的,倘或是顾家拒绝都拒绝不了的,岂不是要害了顾运。
老太太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起先很有些难以置信,连他们自己都从来没给孩子去批过命,那位大师却是谁,怎么批的命,旁人都能信?
顾泰冷冷道:“若是普通人说出来的,只怕那些人还以我们是在给自家姑娘自抬身价。祖母不知道,说这话的,是十多年前就有能窥算天机一说的,得道高僧,慧能大师,不然祖母以为,荣恩侯夫人怎么就信独了。”
老太太将茶盏噔地重重放在案几上,良久:
“这事不好,唯有把九儿的亲事定下。”
顾泰抚了抚额角,“祖母叫司桓肃上门吧。”
此番除了这位,要再去找一个身份上能压得住的,还真不容易。
最重要的事,她观阿拙对那人有不自知的亲近之意。
顾运哪里知道,那句神神叨叨的批语,已经从襄州,只中山王知道,忽然就传到了京城,许多人都知道了。
说出来也奇,一个大师,奇奇怪怪给顾运批了命,顾运连这个人都不认识,面都没见过。
此时她更不知道,未免多生事端,祖母心里已经谋算着要给她定亲了。
这才刚把福文抄写完,送去与顾泰。那边,老太太屋里,私下就跟老太爷商量起来,原本是说等下个月办完顾青璞的亲情,再去与司桓肃商讨。
未料,司桓肃先一步来了顾府。
老太爷和老太太两个独见了,没叫其他人。
司桓肃自然是因那则批命传开的事而来,他说出了与老太太他们所想的一样的决定。告诉他们,自己会尽快请人上门提亲。
事情忽就到了这一步,老太爷观察司桓肃脸色严肃,只道恐怕因着这个福运批命要惹出不少事,心里有了判决,便点头应了下来,让他择好日子上门。
查了黄历,那最好最近的好日子,便在本月的二十二。
正这日,顾运歪在老太太的屋里,与顾泰下围棋玩儿。
忽然外头丫鬟风风火火进来,脆声喊着:“老太太,有人上咱们府上提亲来了!”
老太太还没应话,顾运两只耳朵就竖了起来,提亲?
忙仰着一张笑脸问:“哪家来提亲,给谁提亲,莫不是七姐姐!”
她都没注意到老太太面上是不慌不忙的,根本不急着问。
丫鬟身旁站着一位嬷嬷,一张脸上笑成了橘子皮,道:“说出来都不信呐,是稽查司的指挥使司大人,还正经是咱们老太太一门里的侄重孙呢。”
手上的棋子没拿住,一下滚落下去,掉在地上一阵清脆的哒哒声。
顾运眼睛都睁大了,满脸写着不相信。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怀疑自己耳背听错了的表情,问:“谁?你说来提亲的是谁?再说一遍?”
嬷嬷笑呵呵,“姑娘没听说,说的正是那位天子近臣,司大人,咱们府上的亲戚呢。”
亲戚……
顾运魂都往外飞了去,眼睛都散了不聚焦。
他们家倒认司桓肃作亲戚,你看司桓肃叫不叫她一声姑奶奶。
今天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么,司桓肃来他们家提亲?怎么不打声招呼。
顾运的魂魄终于落回了身体,能思考了。
“所以,提的是……”
虽然不用问了,不可能是顾纤云,但还是问一句吧。
嬷嬷声音欢天喜地回:“可不就是九姑娘你!”
顾运心里乱七八糟,回头看老太太,指望人说一句也好啊!
“祖母?”
老太太咳咳,半晌,沉声说:“我看,也挺好。”
顾运:?
就这样啊。
她心里反劲上来了,哼了下,手上捏个子,咚地使劲按在棋盘上。
再回头,忽说:“差着辈分了吧?”
一屋子丫鬟一人全都无了声音。
紧接着,顾运又补了一句:
“论理,我是他姑奶奶。”
嬷嬷给滞住了。
一旁顾泰脸色显些没绷住。

顾泰抚了抚额, 片刻,方缓声问:“使的是谁过来?”
司桓肃无父无母,京城里连个正经亲戚都没有, 婚事说起来自然也无人替他操持, 然上门提亲有规矩,绝非是他能自己上门求娶的, 故而顾泰有此一问。
嬷嬷忙是笑着回答, “那可了不得!咱们都吓了一跳呢, 请的竟是彰平公主!现在已经到了院子, 由太太陪着呢。”
老太太一顿, “竟然是彰平公主?快伺候我更衣, 我去见见。”
虽都知道老太太是早不管家事的,贵人上门提亲,她们怎么也要见一见,这是礼节。
丫鬟们已经七手八脚忙了起来。
顾运看着, 也坐不住, 正要从炕上爬起来,顾泰将她摁下,“你乖乖坐着, 莫要添乱。”
顾运不服, 辩, “与我提亲呢, 我添哪门子的乱, 我不过想去看看。”
顾泰:“倒不怕人笑话你, 谁家姑娘看这个, 好好呆着就是,自有母亲与祖母料理。”
顾运身上跟长了虱子似的难耐, “哎呀,姐姐,你说祖母可会应下?”
这已经铁定了的事,不过顾泰也不与她实说,反淡淡问:“阿拙觉着司桓肃这人如何?”
“他啊?”说起来顾运也与他接触挺多,起先是觉得冷酷又严肃,不拿正眼看人,仗着身份不可一世得很。大概办案的时候最为人惧怕?
不过顾泰这么问,她又想起与司桓肃之前的事,就说:“自然是生得极好看英俊,只是脾气有些变幻莫测,心思也深,捉摸不定,连我在他手上可吃过两次亏呢。”
顾运嘴上这样说,眼里却不见对人讨厌仇视,她素来看人有自己一套。
顾泰料自己所想没错,别的先不提,这妹妹极是个好颜色的,见人生得俊美心里便惦记,也不知是好事坏事。
顾泰点头,只说:“虽说名声上有碍,我们也知道其中缘由,并非真的大奸大恶之人,既然来求你,那也好。”
顾运不明所以啊了一声,这是真的要答应了?不是,为什么会这么快决定?她有这么急着定亲了?前几日连个影儿都没听说呢。
不对劲,定是发生了什么。顾运把事情重新想了一遍,家里人先前压根没露出这个意思,今年要说亲的是顾青璞和顾纤云,毕竟自己小两岁,没有反先说小的那个的道理。
而且下个月初,二姐姐就要办婚事,中间这点子空档,就把自己给安排了?
分明不合理啊。
顾运脸色一凝,“阿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吧。”
“你莫要乱猜着急,并没有什么大事。”顾泰与她说道。
那这意思说就是真有事了,顾运拉着顾泰非要她讲。
顾泰被闹得头疼,“快别摇我了,与你说就是,真真,哪里学来的磨人功夫。”
如此,就将那批命之言传得到处都是的事,以及为何最近荣恩侯夫人频繁上门,都她细讲了一遍。
“是恐有人惦记上你,总觉得这事来得怪,与其赌日后的一个未知情况,不如先将你婚事定下,这也算是防患于未然。司桓肃虽不说一定好,倒与你不算陌生,好过日后不可捉摸的意外。”
顾运听完,惊了,万万没想到一个什么狗屁批命,还能从私下里传播开,越传越广了。
当初从司桓肃嘴里听到的时候,还满心不以为意呢,觉得中山在迷信。
现在,这世上迷信人怎么这么多!
顾泰道:“现你知道了,可还对祖父祖母的决定有异议,不喜欢?”
顾运明白家人的担心,命格之说可大可小,最容易为人利用,招惹是非忌讳,保不定把她弄到哪里去了,现在她还有得选,速度再慢点,再等几日,估计就是由着别人给自己选了!
“挺好的。”顾运心里一言难尽,自己总能摊上这些破事,这到底是什么体质?
“不过,司桓肃能让彰平公主来,这事应当是在皇上跟前过了明路。”
不对啊,顾运脑瓜子一转,司桓肃这么积极做什么,他大可以不大答应,竟这么配合做什么……
顾运嘴巴嘀嘀咕咕。
顾泰好笑,“你一人在说些什么?可是害怕?从前见你对那成亲之事可半点害羞都没有的。”
那已经不是害不害羞的问题,顾泰只浅显说了个意思。这世上,绝大多数女子会觉得,自己下半生的人生,全赖一次嫁人,仿佛此事丁点不能选错,非生即死,嫁错了人,那后半辈子就毁了,故而一旦到了成婚之龄,姑娘大多心里又充满希望又充满惶恐。
而顾泰十分了解顾运,知她打心底认知就与别个不同,她从不以成婚与否来界定自己日后的生活,顾泰甚至可以确定,她不那么排斥与司桓肃成亲,如成婚之后两人能琴瑟和鸣相互喜欢自然皆大欢喜,反之若令顾运满意,她绝对会将司桓肃身边弄得一团糟以作发泄,然后回家。
且这一切的前提是,司桓肃模样长得好,能令她妹心甚悦。
越想,顾泰几乎再三再四叹气,未知这竟是不是好事。
“哦,我没说什么,也并不害怕。就算嫁与司桓肃,我也不会让他欺负的,阿姐放心。”顾运以为顾泰担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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