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时过来,却那先那匹马不见了。
“该死的,都是怎么做事的!”楚飞鸾气得脸色都变了。
三小姐的人很快就要过来,马儿都不见了,她不就是白白计划了一场!
马师傅吓得跪了下来,“是、是有一匹白马,小的不知道是四小姐要用的,方才来了两位客人,叫她们把马儿挑走了。”
楚飞鸾冷哼一声:“哪家的人,这么没眼色?”
马夫忙回:“是一位司小姐,和一位顾小姐。”
楚飞鸾白忙活一场,瞥了一肚子火,叫人将那马夫拖下赏了二十板子。
却明知道别人误牵走了被下药的马丝,心里完全不以为意,毫无愧疚之心,甚至说了一句:“偏要抢别人的东西,活该她们倒霉!”
第八十章
楚飞鸾别看面上那么飞扬跋扈, 不可一世,却也是先问了一句骑走马儿的是谁,这是私心里还是怕是哪个高门贵女牵走了马, 摔了那些人, 不一定能善了,若查出来是她的手段, 她并没那么自信、也不敢赌父王对自己的宠爱。
可见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明白得很, 不过是欺软怕硬。
待闻得是个什么司家顾家的, 认为是不入流的几户, 心里的蔑视一下上来, 甩着衣袖就走了。
顾运已经溜着马儿哒哒哒, 沿着山庄大路跑了出去。
早晨山间空气清新,吸一口只觉得心旷神怡,太阳出来后,薄薄的雾气很快散去。
延平王世子一早就与好友相携出游, 两人赛了一程停下, 一边欣赏云山之巅的景致,一边随意交谈,见不远的前头有处亭子, 便下了马, 将马儿放在边上任由它吃草, 两人就去亭子内坐下。
“世子, 王妃娘娘要与你择世子妃, 今日中州各府上的小姐该是都来了, 你不去看看, 却与我来这里躲清闲,只怕枉费了王妃的一番苦心了。”
说话的是个穿着一身紫色华服的年轻公子, 姓赵,旁人称一句赵公子,他旁边还坐着一位,亦是生得英俊面庞,气质温润如玉。
正是延平王世子楚暄。
楚暄微微抬眸,道:“我看你是想娶妻了,放心,下次见到令堂,我定会代为传达此意。”
“哎!我不过一句玩笑话,世子快别放在心上!算我的错,胡言乱语说错了话。你看我年纪轻轻,轻易就娶妻成家,岂不是可惜!这大好世间,无限河山风光,还等着我去欣赏,儿女情长之事,还是以后再说罢。”
楚暄淡淡言语:“你也知道。”
“可在下哪敢与世子殿下比。”赵公子优哉游哉辩驳,“我上头自有承家承业的大哥顶着,我娘纵然再着急,也不至于到那个份儿上,最多见我时骂两句罢了。你却不同,王妃只独生了你一个,自然会为你婚姻大事操心。你看,这春日宴也办了,你若还连个面也不露,只怕连那些姑娘小姐都伤心呐。”
楚暄失笑,“你今日莫不是收了这么母妃的礼来当她的说客的不成?”
赵公子一挥衣摆,连连摇头,“非也,世子殿下着实是误会我的一番好意。”
说着话,一匹马打前头呼啸而过。
赵公子望过去,只看见远去的背影,和片片衣角,登时一时忘了动作,半晌,方道:“这是哪家的小姐,骑马骑得连世子殿下都没看在眼里了。”
“我劝你少说两句,人家骑人家的马,就看见我们了?”楚暄站起来,“走吧,回去。”
赵公子一乐,眼睛转了转:“回去做什么,这风景我还没赏够呢,世子别是害怕偶遇那些小姐吧?”
话落人已经是翻身上了马,朝着前面去了。
而顾运带着司大姑娘,先小跑了一路,等到了愈发宽敞开阔的位置,一时兴奋起来,动作一大,就让马儿跑得更快。
裹风而行!
司大姑娘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风迎面吹过来,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九、九儿,快停下,我受不了。”她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撇过脸,想松开一只手转去拉顾运的衣裳,但马儿实在跑得太快了根本不敢放手。
“司姐姐你说什么——”顾运动了动耳朵,压根没听见对方的话。
马儿依旧在奋力疾驰,司大姑娘脸色紧张得发白,她咬着牙再次大声道:“停下,快停下。”
顾运终于听见,然后发觉那声音发颤,一瞬间回过意来自己放纵过了头,没顾及到别人。
立马拉缰绳减速,“我停了!对不起司姐姐,你别怕。”
马儿扬了扬蹄子,慢慢停了下来。
司大姑娘心神渐渐放松,身体却跟失了魂似的,半天没反应过来,呆呆愣愣。
顾运挠头心里后悔,她这是把人吓着了。
正准备跳下马,把人也扶着下去。
却发现身下马儿焦躁不安来回蹿动起来,狠狠打了几个鼻响。
又把司大姑娘晃得差点摔倒。
顾运说:“咱们快下去。”
可根本没来得及,一句话才出口,同时,马儿前蹄忽然一扬,发出一声长长的嘶鸣——
下一瞬,就如发了疯似的,撒着蹄子朝前狂奔而去!
“啊——!”司大姑娘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声音。
顾运心一慌,“这马,出问题了,怎么停不下来!”
发狂的马儿几乎控制不住,越跑越愤怒,顾运手都勒紫勒红了,都无济于事。
最要命的是司大太恐慌了,她浑身僵硬,要往下倒。
“怎么办!为什么会停不下来!”大姑娘哭着喊。
脸颊耳边被呼呼的风声裹挟,伴随着不绝于耳的尖叫,恐惧情绪,顾运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速度急剧加快的心跳声!
此时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不能让司大姑娘坠马,绝对不能让她出事!
她迅速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如果实在没法子,她宁愿抱着人跳下去给人当肉垫,尽量把伤害减到最小!
那边,赵公子还在随心所欲说些调侃的话。
楚暄却好像模模糊糊听见几声不清晰的叫喊声,于是问:“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声音?哪有什么”话还没说话,一声尖叫声传过来,赵公子一愣,“还真有!”
楚暄凝眉,“前面有人出事了,走!过去看看。”
两人骑马飞快朝着前面而去。
很快赶了上去,赵公子发现,果然是方才从他们跟前骑马过去的两个少女!
马儿已经往林子跑过去,乱闯乱撞,非常危险。
楚暄即刻加快了速度跟上去!
听见后面传来声音,顾运也发现了来人,简直快要哭了,扯着嗓子大声叫:
“救命啊!我这马儿,失控了!”
“我姐姐她吓着了,你、你快过来,帮帮我。”
顾运说一句话,吃进去一嘴风,只得喘息一会儿,再继续说。
随着噔噔噔疾驰的马蹄声,楚暄很快赶到顾运身边。
顾运长时间操控疯马,体力大量且飞快流失,控绳的双手都快没了知觉,全凭着最后一点力气和意志力在撑着,如果此时没有遇见人,她只能抱着人跳马了。
楚昭发现骑马姑娘已是力竭模样,控制着自己的马靠过去,伸手,一把抱住那晕厥的姑娘,一个用力,将人拉带了过来。
顾运松手后,见大姑娘得了救,自己手下却再难以续力,伏在马背上,被马儿瞬间带跑。
楚昭将司大姑娘放在地上,又追上去。
却没了之前的运气,还没来得及过去,顾运在他眼前坠马了。
砰砰砰,狠狠撞击在树干上,再跑,再一甩,顾运被甩下来,哐当哐当,滚了好几道。
后面赵公子也赶了上来,正见这一幕,简直不忍心看。
两人下马,跑过去。
顾运已经摔懵了,脑子一片空白。
“小姐,你有没有事……”
顾运被人唤回神来,而后左腿传来钻心的疼,冷汗瞬间从额头上浸出来。
楚昭见小姑娘眼睛聚焦了,看他了,又问了一遍,“有没有事?你是哪家的,我带你回去。”
“我姐姐呢。”顾运忍着疼说。
“那位姑娘并无大碍,应该是心神过度紧张,惊厥了过去。”
“疼,我腿疼。”顾运发现自己动不了,眼泪珠子不受控制冒了出来。
赵公子看了一眼,说:“应该是骨头断了。我回去叫人,世子在此等一会儿吧。”
“太浪费时间。”楚昭问了一句:“我送姑娘回去,姑娘可介意?”
顾运擦了擦眼泪,“不介意。”那双眼睛里真个被疼痛布满了,十分可怜委屈。
赵公子心说这姑娘有点可爱,谁同她似的,这么正经回答一个不介意,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都想笑了。
楚暄轻轻一动,一下就把顾运抱了起来,自然将她的腿晃动了下,顾运又连声“啊!”地喊叫,“呜呜呜……腿断了,放我下来,不让你抱了,放我下来。”
楚暄一愣,赶紧又把人放了下来。
顾运哭得眼泪汪汪,哑着声音说:“我不能动,你们使个人过来,抬我回去。”
把个赵公子乐得,这哪里来的姑娘,世子殿下都给她使唤起来了,还一会儿一个主意。
楚暄却并未在意,赵公子忙说:“行,我去找人。”说着跨马回去叫人去了。
顾运躺在草地上,为了转移注意力,看向她的救命恩人,吸着气,一句一句说着话:“你,叫什么?谢谢你救我。我姓顾,我爹爹,他叫顾元彦,我会报答你的。”
楚暄好笑,却也说:“我姓楚,名暄。不过顺手救你,不用报答。”
“好的,楚公子。”顾运咬着牙,“谢谢你的救命之恩。”
顾运不知道等了多久,只觉得自己要痛死了,快晕过去去。
然后听见人叫她名字。
声音她再数字不过。
“司桓肃!呜呜呜……”
“你来救我了啊,我腿断了,呜呜……”
司桓肃把人扶起来,抱在板架上躺好。
“我浑身都疼。”
楚暄见着姑娘与司桓肃竟然这样捻熟,心里禁不住好奇了下。
司桓肃向楚暄微微示意,就带着人走了。
司桓肃手碰到顾运的后肩胛骨的位置, 顾运连声嚷嚷疼,眼泪扑簌簌往下掉。
“呜,你在干什么。”
她其实已经感觉不到身体哪里有伤, 因为全身都有一种酸痛撕扯过度, 然后失真的疼痛感。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遭受重大的损伤, 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心里觉得非常割接, 好像分明上一秒好像她还在高高兴兴出门, 现在就躺在地上不能动?
后背是几次撞击, 撞在大石头上, 然后又被横七竖八枯树木枝戳伤的, 衣服上有血渍,因为表皮擦伤。
精神太疲惫,顾运躺在板架上,下意识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会儿, 然而下一刻又猛然睁开眼睛, 说:“那匹马,有问题,找回来了吗!”
司桓肃:“孟诲知道怎么做。你别乱动。”
顾运心一松, 又躺好, 不过一侧后背很疼, 只能侧着身, 并不敢完全放松躺。
小脸白白, 一点红润都没有, 血色褪了个干净。
身体上的疼痛反应一阵一阵不停歇地扑过来, 却一点办法没有,紧跟着心里就难受起来。
于是就不说话了, 睁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想着,眼泪又吧嗒吧嗒没有声音地流着。
司桓肃看了她一会儿,按了按太阳穴说:“别哭了。”
顾运没说话,却默默抬起袖子,去擦眼泪,抽噎着忍住,过了会儿,走去摸了摸荷包,只见从里面掏出一件帕子出来,盖在脸上。
大约是不想让人看见。
竟还不如哭出来。
司桓肃一时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
半晌,司桓肃再问:“很疼?”
一听这话,心里委屈不觉登时涌上来,顾运通知不住抽泣了几下,心里一边想自己为何如此倒霉,每次出门总有事。越想就越难过,哭着自己也烦,就吸着声音抽搐,说出的话全是鼻音,“我腿会不会废了?”
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害怕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痛过了头,顾运觉得自己有点分不清楚腿上到底是什么感觉,想那疼会不会是错觉?粉碎性骨折怎么办,还能治好吗,以后会不会瘸了?
“不会,我会让大夫治好你。”
恐惧的情绪在悲伤的时候会愈发无限扩大,“你不是大夫,他要是说治不好,你还能杀了他吗。”
司桓肃脚步一顿,示意抬板架的人停下,然后弯腰,伸手,在顾运大腿,小腿,脚踝,都轻轻检查了一下。
虽然没有撩开裤子看,但心里大致有了个谱。
顾运在对方按她腿的时候都哭了,真的大声哭了出来。
边哭边说:“我不想变瘸子,我不要变成瘸子。”
司桓肃:“你不会变成瘸子。”
“呜呜……你凭什么保证,你是大夫吗。”顾运把手帕从脸上拿了下来,那双大眼睛,兔子似的通红,湿漉漉,眼泪挂在睫毛上,将睫毛洇成一簇一簇。
“我保证。”司桓肃说,“我帮你看了,虽然有些严重,但一定不会瘸。”
“真的?”
“嗯,真的。”
情绪发泄出来,又得到一个肯定的保证,心情就好了不少,眼泪也慢慢收住。
旁边,骑马跟着的赵公子简直看得叹为观止,眼睛看向楚暄,嘴巴无声问:这位真的是稽查司指挥使,司桓肃?
不对劲吧?司桓肃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
心里痒痒的,好奇得不得了,终于,赵公子还是忍耐不住,问出了口。
当然不是问司桓肃。
“额,这位,顾小姐,不知道,你与司指挥使嗯,是什么关系?”
司桓肃冷冷的眼神看过去。
赵公子心里一抖,马上装作没看见,不与人对视,眼睛只往顾运那边瞟。
顾运歪着歪头,看过去,“问我啊?”随即又瞥向司桓肃,等了片刻,才含糊说:“能是什么关系,他姓司,我祖母也姓司,我就略长了他几个辈分,姑且,算是他的”
赵公子竖耳倾听,连楚暄眼睛都往那边看了去。
“姑奶奶罢?”
如果此时赵公子嘴里有一口茶,那么此时应该已经喷了出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眼睛瞪得像铜铃,面目扭曲,一脸不自信地发出了疑问:“什么?姑奶奶?姑什么?”
哦,那他刚才看得不是年轻男女的儿女情长,而是,侄孙儿哄姑奶奶?
赵公子地在心里重重啊呸了一声,这也没几个人,倒也不必整这么多借口!
连楚暄也不自觉暗暗平息了一口气,生怕自己表现出什么不合时宜不合身份的表情来。
很快到了山庄里。
把顾运安排进了一间别院,大夫已经在此地等候着了。
丫鬟婆子都围过来,想动手,又怕伤着人。
于是司桓肃直接过去,将人一把抱起来,放在床上。
下人这才打水的打水,拿衣服的拿衣服,打下手的打下手。
大夫先检查腿,用剪刀剪开裤腿,只见左边小腿,皮肉肿胀,大片的淤青,许多地方渗出血。顾运一直哼唧哼唧,大夫手稍微按重了些力道,她就嗷呜地嚎叫,鬓发湿得冷汗涔涔,
司桓肃站在一旁紧皱着眉。
好不容易检查完,大夫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回话说:“小姐小腿处有骨折,移位,需要用石板固定,以作牵引,才能使之慢慢恢复。”
药具等物都是一应俱全的,大夫只与司桓肃说:“这位小姐些许有些耐不住疼痛,老夫牵引正骨时可能会乱动,妨碍治疗,还请大人搭把手,看着小姐,或与她说话,使她分散分散注意力。”
司桓肃没说话,但人已经里面走去,坐在床头。
大夫搬着药箱往床尾去,开始给人治疗。
大夫还没动手呢,腿上就是火烧火燎,又阵阵钻心疼,顾运提着心,手心冒汗,精神高度紧张。
“顾拙。”司桓肃叫。
“嗯?”顾运白着一张脸,心不在焉地应。
“你怎么来这里了?”
顾运脑袋动了动,看着人,声音有些沙哑,“自然是过来游玩的,舅姥姥准表嫂带我们过来的,听说温山这里的庄子原是皇庄,建得很是漂亮好看。”
司桓肃:“那你不知道这是延平王妃为了给世子选妃,才特意举办的春日宴?”
顾运:“知道,那又怎么了?世子只选一个世子妃,又不用来的人都给他做世子妃,他选他的,我玩我的,又不碍着什么。”
谁知楚暄抬脚进来,听见这几句话,简直哭笑不得。
“司大人。”楚暄与司桓肃颔首致意。
看见司桓肃竟在床边,又微微愣了一下,随意恢复。
司桓肃点头,“世子殿下。”
顾运张了张眼睛,惊讶,“他是世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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