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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风里话)


只是还未容蓝祁开口说话,外头内侍监便匆匆来禀,道有急事要奏。
“可是太傅来了?”萧不渝道,“不必多礼,快请进来。”
“回陛下,太傅未来。是太傅府传话,太傅遇刺来不了了,特向陛下告假。”
“可知太傅如何?刺客可抓了?”萧不渝问,“且让太医前往救治!”
萧无忧心中骤颤,直觉所致要出事了。
她身上并无不适,便是温孤仪不曾受伤。
按他的性格,此等重要军事,即便受了伤,只要不是大碍,他都不会告假的。
他没有归还一半虎符。
她恼了,以此行刺他。
他生气,索性不来,以此示威。
“等等,孤也去!”萧无忧心胸来回盘算过。
这里头若是不及时解释清楚,莫说两出虎符合一,如此调兵联兵,怕是大邺也要内乱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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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太傅府。
这日温孤仪自也接到了萧不渝要求入宫论政的密旨,原已经戴冠上袍,准备出府。只是人从堂前走来,便见永安公主府的马车不疾不徐从府门前驶过。
二月早春风起,吹拂车窗帘帐,现出车中身影轮廓。
自从萧无忧参政,每逢五、逢十,都是温孤仪极期待的日子。
晨起,他府门前的兴道坊是她早朝的必经之路。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
待上了朝,彼此南北相对,虽她极少看他,但不妨他抬眸凝视,他捧在手心养大的姑娘已经亭亭玉立,凤鸣九天。
本来该再等数日,等三月初一大朝会再见她。却不想旨意传召,便又赐他一回看她的机会。
这日他本是期待且欢愉的。
昨日里,萧无忧对他的态度柔软了许多。在承天门口,甚至还关切他身子,嘱咐他照顾好自己。
温孤仪一夜冥想,想着毕竟有数十年牵绊,只要她平心静气,愿意同他说话,愿意抬眼再看他。时日流散,她总会慢慢回头。
他摸着剩余的半枚虎符,心道亏得不曾全部交出,否则小姑娘愈发没有忌惮,怕是彻底和裴湛在了一起。如今刚刚好,这样缓冲的时日里,且让她看清自己的心思。她低一低头,回来自己身边,这虎符且还给她家。
他所要不过一个她,要这半壁江山作甚!
故而在看见她车驾的一瞬,他尚自带着笑意,甚至想抬步出去唤她一声。
然清风撩起帘帐,他分明看见里头坐着两个人。
裴湛是昨晚回京的,今日便出现在她车驾内。无论是晨起去的公主府,还是夜宿府中,原来她心如磐石,坚硬如此,根本已不给自己半点机会。
回想昨日宫门口她温声软语,温孤仪尤觉荒唐。
“大人,伞。”身后郑盈尺托着把伞上来,扶风弱柳,笑意盈盈。
后半夜下了一场雨,如今小了许多,但尚未停止,依旧绵绵落下。
温孤仪看她,感觉格外碍眼。
尤其是在数日前,从裳满楼回来后,他又一次起了让她回宣平侯府的念头。
最初的时候,就是她一杯药酒,让他从心里变得卑微。
眼下不久前,她又晕在自己府门口,她的侍女跪在公主府门口,他担心萧无忧被扰便允她入府。
如此是不是七七又觉得他可以过得很好,和她一样开始新的情感?
温孤仪已经出了府门,郑盈尺尚在院内。
一槛之隔,一伞之间,似乎是他们再也不能跨过的距离。
温孤仪没有接伞,隔着蒙蒙细雨,他道,“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回家去吧。”
郑盈尺摇首,“妾跟着大人,今岁已是第七个年头,大人就是妾的家。”她的目光越过男人,望向外头空旷的道途。
仿若看到他每隔五日便遥望的马车。即便如此,她也认了。
数年相伴,虽不能走近他心里,但她能清晰感受他的情绪。譬如这两日里,他虽时有静默,但她能感受到他心绪的缓和。
知他心情尚好,胆子便也大些,又敢同先前一般,主动些。
这厢遂笑了笑,“便是殿下,也盼着您重新开始新的生活。那日在铺子里,是妾的不是,不该再说那些挑衅殿下的话。”
她上前一步,低声道,“大人为何不能尝试眼前人呢?”
“你能这样想很好。”温孤仪颔首,“但候宁三年只是大邺朝的一段插曲,史书不会记载大宁国,我为君的三年便不复存在。”
“你懂我的意思吗?”
郑盈尺懂的,却还是摇头作不知。
温孤仪本就不欲接这人入府,如今念从心起,便索性将话都说了。
他道,“不存在我为皇的三年,自然不存在后妃。你便不会同我绑在一起。便是这段时日你在我处住了些日子,也没什么,我不曾迎纳,你便始终只是郑家女儿。”
“如殿下所言,往前走,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去遇见新的人。”
“不!”郑盈尺频频摇首,又上前一步,“妾此生,难动二心,且只要大人一人。纵是无名无分,大人都不要赶妾回家……”
温孤仪往后退开,合眼叹息,“且随你。只是你要清楚,我亦只要一人!”
“下雨了,大人莫染风寒!”郑盈尺咬着唇口,托上伞,“只是一把伞而已,大人……”
她的话没有说完,也来不及说完了,骤然睁大的瞳孔中映出凌空射来的弓弩,只一把推开了面前人。
一箭贯胸。
她手中没有送出的雨伞跌在雨地里,原本为她撑伞的侍女因要扶她,手中伞晃晃悠悠亦散落在地……
这场雨未几便停了,只是门口堙入泥土的血???迹依旧十分深艳,府中亦弥散着浓重的血腥。
萧无忧入府时,看见的便是这般场景。
一把撑开许久的伞,一把永远拢住的伞,隔着鲜红门槛,没有同淋雨的缘分。
郑盈尺没法挪动,就仰躺在门边。这辈子头一回除榻上外,靠进温孤仪怀里。
数位医官忙了两刻钟,吊回她一口气,容她话别这人间。
“不想还能再见殿下……”她冲萧无忧抬了抬手。
“你说,但凡宣平府人事所行,律法之内,孤权势所达,皆为你保。”萧无忧看那胸膛插着的箭矢。
这日若无她,死的便是温孤仪和自己。
却不想,郑盈尺摇了摇头,“族人自护,各安天命。妾……便是太仗着家族,不知天高地厚,折煞了福气。”
她缓了缓,抬眼看过温孤仪,转首又看萧无忧,“第一,殿下的孩子……不是妾做的……再、再者,也是极重要的,当年是妾用药惑了大人,非大人移情,殿、殿下……你且看眉心朱砂便知,大人他一直爱的是你……”
“你说的孤都知晓。”萧无忧俯身颔首,须臾道,“我与他之间,根源从来不是你。你不必抱歉。”
念故人次第凋零,念少年手帕情意,萧无忧抬手触到她眉宇之间,轻轻擦拭。
却不想郑盈尺瞥挪了头。
“你不想做回自己吗,孤给你做主。”
郑盈尺摇首,气若游丝道,“大人……画的……”
“那随你!既你于家族无求,孤与你亦无话。”萧无忧起身,回了自己车驾中,将时间留给他们。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未干的水汽,湿冷又寒凉,一阵阵灌入姑娘鲜血为止的胸腔中。
郑盈尺打了个哆嗦,睁开疲惫的双眼,看抱着她的人,“妾都同殿下说了,都是妾的错,她不会怪您……”
“你要求什么,你说。”温孤仪声平如水,从被行刺到将刺客毙命,再到此刻大半时辰中,他不过说了一句话,“你撑住些,已经通知宣平侯府。”
“大人,殿下将妾朱砂拭去了些,您能否、能给……”
“去拿朱笔。”温孤仪吩咐道。
侍者来去匆匆,奉上笔来。
“还有什么要的?”温孤仪执笔点朱砂。
拭旧色,点位置,描金边……
“这辈子是不行了,下辈子,大人下辈子妾、妾……能向你求个来生吗?”
“来生——”温孤仪绘得认真,上第二重色,“来生投个平凡人家,做清白姑娘,莫再遇见我。”
莫在遇见我。
郑盈尺耳畔最后缭绕着这话,瞳孔慢慢涣散,最有的意识里,又见男人执笔绘朱砂,是温柔神色。
可惜,这最后好模样,也是她借来的。
宣平侯来到时,郑盈尺已经咽气。
温孤仪将人抱还给郑宥献,说了不久前同郑盈尺一般的话。
她只是郑家女儿,自回母家。
“她、她应该是想在大人府里的。”郑宥献看着最后一个女儿香消玉殒。
恍然间想起,他曾用一座银库换了两个女儿的婚约。
结果一个未婚便亡,一个做了多年妾室却死后仍归母家,想到这处一时间老泪纵横。
“温孤一姓,恕我不能冠与旁的女子。”温孤仪拱手,“我什么也给不了她,便也不再虚哄她。”
温孤仪目送人离去,半晌踏出府门至车驾前。
萧无忧掀帘下车驾,“罢了,你先歇着吧。”
本来她是为了担心温孤仪误会她动手,方急着赶来解释。然观郑盈尺死状,对方乃痛下杀手。
温孤仪自能想清楚,若当真是她的人,自然只会震慑,断不会如此赶紧杀绝。毕竟她与他同命相连。
他死,她亦亡。
却不想温孤仪沉沉望向她,半晌冷嗤道,“不知殿下此来何为?”
“皇宫到这,可比宣平侯府至此,还要远些,且他们殁的是自己女儿,您这般快,如何比他们还着急?”
“孤……”萧无忧心中愈发不安,她已经太久没看到温孤仪如此神态言语,然这一刻索性便直言了,“方才孤闻,刺客都处理了。孤来此,是与大人说明,非孤所为。缘由你也清楚。”
温孤仪闻言笑了笑,“臣当然清楚!如今殿下惜命的狠,所以啊,殿下急来臣府中,根本缘故是什么?”
“想来殿下自不会为了关心臣身体。”温孤仪走近一步,“殿下如今在臣这如此在意的,大概只有那半枚虎符了,可对?”
“对。”萧无忧理了理衣襟,“大人若不要休憩,此刻便随孤宫论证,或者把虎符交给孤,你自去歇息,孤绝不扰你。”
温孤仪抬眸看阴霾天际,看因风飘拂的柳絮,伸手给她掖了掖披帛,“唤你回来这一遭,原也不是完美,各种弊病。譬如,即将三月柳絮起,这幅身子便得精心护着,小心哮症发作。好好的。”
萧无忧蹙了蹙眉,不知他何意。
却见他躬身俯首,道,“恭送殿下。”
萧无忧还未开口,这人便自个起身,“臣累了,先回府,天大的事,且再说吧。”
待萧无忧回神,太傅府大门已经沉沉合上。
浓云翻涌,平地风起。
萧无忧站在兴道坊上,唯府门铜锁在合上一瞬撞击的声响,如刀枪剑戟交错,久久回荡在耳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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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大青山屯兵不足五万,由俟利发阿史那文每坐镇。
而阿史那默伊共兵甲十二万整,将近三倍的兵力,在大青山以北的定相城盘踞,欲要吞下大青山兵甲,以图一统突厥。
相比从外族寻求救援,是人都会倾向内政一统。
是故这日勤政殿中的第一次议会,便是确定蓝祁求援这一动机的合理性。
蓝祁所论,分两部分。
首先论默伊之恶。好杀淫掠,反复无常,亲小人远贤臣。凭他两片薄唇,殿中诸臣自不会亲信。
然他以数年前崔抱朴通敌一案为辅证,道是当年其就是入的默伊座下。
“各国暗子窃密,古来有之。然崔抱朴乃将领非暗子,行通敌之事,却被默伊重用,便可反正默伊之品性。默伊用之,又挑族中内乱,便可再论之。同样崔抱朴勾结外族欲杀将回来,便是其行可诛。如此,用尔等中原话“人以群分”三证之,默伊乃恶。”
至此说明,他便是服从默伊内政一统,之后也不得好下场,故而才决定外出求援。
“然你此举,到默伊口中,亦是通敌叛国之行径!”御座上的天子饮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蓝祁颔首,并不否认。
只将第二点缓缓道来。
这处所言同晨起萧无忧向裴湛所言的基本一致。
他道,“汉家文化礼仪相比突厥更加先进和开明,可以开化族人,以更好的发展。从这点论,天下当不分部落种族,天下当是万万臣民之天下。”
话至此处,萧不渝看向刚刚从太傅府回来的萧无忧。
只是萧无忧神思有些涣散。
一旁的裴湛接上了君主目光,知他意思是问蓝祁人品,和这番话的可信度,遂郑重点了点头。
萧不渝命内侍监添了一次茶。
饮茶毕,殿中又静了一瞬。
这回是内阁宰相薛子华开的口,只道,“汗王所言,尚能表明你之心诚,你之行正,然于我大邺又有何益处?”
千里出征,粮草辎重,点将调兵,皆是不可马虎的大事。
薛阁老道,“若我大邺不出兵,等尔内乱,坐观山虎斗,再收渔翁之力,岂不更好!”
蓝祁用不惯这处茶水,勉强咽了口,目光从右侧萧无忧身上扫过。
本来这日入殿时,他并未留意。直到萧无忧往返间,方引起他的注意。
虽然一路而来,他亦听闻大邺永安公主重生的故事。但坊间谈资,多来添油加醋,人死怎可能复生?
只是这厢冷眼瞧去,除却眉间朱砂换作了牡丹花钿,这容貌实在太像了。最主要是那股从眉宇从流转出来的气韵,分外熟悉。
“大人所言不差。所谓坐收渔翁之力,当年贵邦的永安公主便是用过此计。”这话出来,萧无忧本能地抬眸看他,一下同他眼神交汇。
而满殿君臣亦齐刷刷投来寒芒,转身又将眼神转到公主身上,露出一点欣慰。
即便耻辱洗清,公主和亲一事,仍是戳在他们心口不可触碰的底线。
萧无忧的一眼,群臣的神色变化,突然间便让蓝祁相信了那个传闻。
他从容道,“当年永安公主和亲,亦是小王的新婚妻子,本王待她不薄。原不仅仅是因为她乃贵国之公主,更是因为小王钦佩她心怀大义,为家国而舍私情。纵是???她挑拨我族内乱,兵甲损耗过万,小王于公自是恼怒。然站在一个将领的角度,则万分欣赏公主。”
“甚至,小王与公主说过,彼时若无国仇家恨,或许我与公主当真能做夫妻,即便做不成,也可做盟友。”
蓝祁侧身拱手,“公主殿下,小王说的可对?”
萧无忧站起身来,还礼道,“久违了,蓝祁可汗。”
“小王以茶代酒,敬公主。”蓝祁回到座位,恭敬端起茶盏。
萧无忧也未急着喝,只道,“来人,给可汗换马奶酒。”
这杯酒干掉,联兵的事基本成了一半。
本想再论下去,不料萧不渝突然气喘,疾患复发,遂匆忙传了御医救治。
勤政殿中萧无忧继续主持会议,将前头薛阁老的“价值性”论完。
亦是蓝祁话述,道是,“若贵朝观山虎斗,被逼急之下,小王或许便又与族弟联合,纵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却也是尔等之患。毕竟大邺复国不久,兵力并不算十分顽强,然若是合作联兵——”
他看了眼萧无忧,起身跪首,一字一句道,“不论此战成否,小王都愿向大邺称臣。”
话语落下,殿中群臣面面相觑,萧无忧扫眼看去,同裴湛视线相接,半晌道,“可汗先前所言,你部被困大青山,请问能坚持多久?”
蓝祁诚实道,“如今由俟利发坐镇那处。殿下当是知晓其能力的,小王来时,他道为我死守半年。”
去岁十二月说的这话,如今已是二月里,便还有三月时间。若出兵前后二十余日可达战场。
然战机稍纵即逝,战场亦是什么都可能发生。
萧无忧心中盘算,片刻道,“这日都累了,陛下又病重,缓一缓我们三日后再议。”
蓝祁还欲说话,亦被她抬首止住了,“可汗放心,七日内必给你答复。若可行,十日之内出方案,半月之间出兵甲。”
话已至此,诸人自然皆无话。
只有萧无忧再次叮嘱,“此乃国之机密,出此殿,闭口忘此言,否则按军法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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