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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风里话)


“他说容他再想想?”这日,武陵长公主又来府中,闻萧无忧论起此事,蹙眉道,“这不还是没答应吗?让他想想,想到最后他还是想不通,又如何?”
“话不是这样说的。”萧无忧抚着手钏,观过滴漏。
昨个接了裴湛书信,道是今日午时预计抵今,她本打算出城迎一迎他。不想萧无瑕来了,她遂派人去接风,然现在已经一个一个时辰过去,竟还未见人影,心中便有些急切。
“小七——”
“您不知道他之前行径。”萧无忧回神,“好多次我都不能同他静心说话,这厢他愿意考虑了,便是有了进展。但凡他肯静下心来思虑,便是极有希望的。”
“若是撕破脸,内耗的不还是自家兵力吗!”
“这话倒也在理。”武陵捻着佛珠颔首,“你反正比旁人了解他,但愿如此。”
“行了,皇姐先回了。”
“我都吩咐备晚膳了,您不留下吗?”
已经起身的萧无瑕晲了眼自个胞妹,摇头道,“孤不觉那晚膳是特意给孤备的,孤不给人碍眼。”
“阿姐——”萧无忧咬了咬牙,“小七送你!”
特意备的膳,该用的人也不曾用上。
裴湛原是傍晚时分回的长安城,入宫交差,被萧不渝留了晚膳。
待他夜入公主府,当真黑夜深沉。
平素亮如白昼的府邸,这厢除了门口两盏壁灯一片漆黑。似在无声言说,无灯照路,来人勿进。
然对于这公主府中道路,尤其是同往公主寝殿的路途,与他而言,熟悉得宛如自己掌心纹路。
隔空点穴避开侍女,翻窗入内掀开帘帐。
“放肆!”榻上人哼了声。
“殿下让臣来的,如何放肆了。”裴湛在榻畔坐下,低声道。
“孤如何让你来了?”
“臣回家了一趟,家中没有被殿下扔出来的衣物。”
昏黄一点烛光下,萧无忧笑了笑,凑过身子轻嗅,“你沐浴了?”
裴湛颔首。
“去把亵衣拿来。”萧无忧指了指衣架处。
裴湛拿来正欲换上,却被公主拦下,“傻子,一会穿。”
“殿下好了?”男人喉结滚了滚。
萧无忧也不说话,掀开被,让人上榻。
被中一身雪肤,竟也是半片衣帛未遮,如此两厢贴身,温度骤升。
从前到后,由上倒下,姑娘细喘,男儿发汗。
然临兵阵前,公主抵着他,硬是不许破门而入。
“你说,什么天大的事,来去匆匆,让孤千般侯你?”罚人也是与众不同,裴湛觉得便是昭狱诸般刑罚,亦不如此间让他煎熬。
“还是一会说!”他合眼咬牙,一手搂过公主纤细脖颈,一手五指插入她指缝,先一步曲指握住她手背。
萧无忧怔了怔,那日昭阳殿百花宴上,他没有应她,原来他还记得。
只这一刻放松,便已经骨肉交融。
他含住她耳垂,控制她挣扎,哑声低语,“今晚,臣同陛下提亲了。”
怀中人安静,身上人无声。
却是鸳鸯绣被翻红浪。
来时残月初升,歇罢已是月上中天。
公主连眼皮都抬不起,自然前头那些恼怒,疑问都暂时丢在了脑后,只一句“提亲”烙在心头,枕人臂膀酣睡至平旦。
“今日无朝会,你怎如此早起?”萧无忧睁开惺忪睡眼,想起身给他扣腰封,却觉四肢酸软,连手也抬不起来。
只瞪他一眼,索性翻身又睡了下去。
“需要去勤政殿论政。”裴湛穿戴齐整,坐下身摸进被褥,给人按揉小腿。
“何事要论?”萧无忧尚且合着眼,将腿挪过去些。
“就是先前办得差……”
“对,你先前到底去天水关办何事了?”萧无忧翻身过来,一双杏眼半睁半阖,截断裴湛的话。
“臣奉君命去接一人,为护他安全,故不曾多有人知道。”
“谁啊?”
“蓝祁。”
“谁?”萧无忧蹙眉问。
“突厥汗王,阿史那蓝祁。”裴湛道。
萧无忧豁然睁开眼,一下坐起身来。
阿史那蓝祁,她在突厥的第三任丈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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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大人,原来您会吃醋啊!◎
嘉和历二十六年,也就是萧无忧和亲的第六年,突厥第二次政变,原本兵强马盛、可以和南面萧邺王朝划地而至的突厥重新分化成七支部落,数任汗王近四十年的努力,融合各部,一统漠北草原,至这一年彻底功亏一篑。
阿史那蓝祁便是在这样的境况中娶了萧家公主,勉励平定内乱。
“至今日,本王才算看明白,殿下当真好手段。”新婚夜金帐之中,男人并没有因为登上汗位而高兴,反而如猛兽猎食。
单手扼住公主脖颈???,多一份力便能折断她细颈。
气若游丝的汉家公主不争不扎,本就无神的眼眸愈发涣散,唯有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倾过头颅让他将自己箍得更紧一分。
唯剩渐重的呼吸,断断续续萦绕在他耳际。
漠北的风一阵阵呼啸而过,丝丝缕缕贯入穹庐之中。
拂灭第一站红烛,吹得第二盏烛火摇曳,第三盏烛泪滴答。
“多……谢……”公主的声音抵不过风声,幸得与他贴身之间,方勉强落入他耳际。
蓝祁眉心抖跳,薄茧丛生的五指骤松,一把扔开就剩一口气的人。
“你欲求死,本王偏不成全你。”他抵着后槽牙,转身端来药盏,捏住她下颚。
然看她涨红的两颊,因气喘咳嗽逼出泪水的双眼,遂只将人拦腰搂起搁在了胡床上。直待她呼吸平顺方喂药与她。
好半晌,公主下拥着貂裘缓过劲,凑身挑玩他发辫晃动小铃铛,轻声细语道,“可汗这才对嘛,且需记得俟利发的批语,留着孤,才能让萧邺皇朝忌惮,让突厥永存。”
男人拨开她素指。
她也不勉强,依旧笑意盈盈道,“孤许诺你,珈利之后汗王定会是您的,并未食言,何苦来这般磋磨孤!”
“难不成,你要同你父汗侄子一样,孤可再经不起了!”
“可是本王没想到珈利竟有如此多之亲信,支持他的人那般多。”
“你不知道,孤身在金帐内帏,不知晓得更多!”
蓝祁冷笑了一声,“殿下在金帐,能干的事不少,焉知您是不是这头替本王偷金印仿遗照,那头又向亲贵传出你我二人之事,如此让他们攻击本王?”
“这……”萧无忧蹙了蹙眉头,换了条发辫把玩,“可汗要是如此猜疑,便将孤交出去,且将一切腌臜事往孤身上推便是!”
“反正红颜祸水,古来有之,不分族落。”
蓝祁低头看身在咫尺的人,片刻缓了缓,给人脱衣沐浴,如同前头私会苟且的那些年,榻上侍奉她,榻下哄着她。
他利用她,却没法用完便像颗弃子般扔掉她。
他非常清楚,突厥能逼得大邺朝谴公主和亲,不过是捡漏了那头凶猛了近两百年的狮子打盹的时间,一次偶然的成功偷袭罢了。
狮威尤在,纵是还不敢过来夺回公主以洗耻辱,但突厥这处亦不敢真正毁其帝国的明珠,甚至该如俟利发所言供着她。
“入秋风起,孤冷。”公主缩在他胸膛。
他便咬牙将人抱的紧些。
公主又问,“可汗不生气了,不要孤的命了。”
他太阳穴青筋突起,扯开被褥不给她蹭。
公主伸来细软的臂膀圈住他腰腹,一点点吻他肩背,咳嗽声断断续续,说的话真真假假。
“确实都是孤谋划的。老可汗病重弥留之际,原起了传位给你的念头,榻上闲话问孤之意。孤想了片刻,小心翼翼与他说了你我之事。于是他便打消了念头,一口气上不了就没了。”
蓝祁一下翻过身,双眼窜出火,“你混账,本王和你是在珈利登基以后方才……”
“反正你我有这档子事,早点晚点罢了,孤未卜先知!”背吻不到,她便又开始亲他胸膛,亲一口,吐句话。
“未卜先知?你分明早有预谋!”蓝祁推开她,拉过衣襟。
“嗯,您说的对。”
“便是这回亦是孤着人放出的话,您没猜错。”
“主要是你的小阏氏也挺伶俐,寻到了早年孤同可汗您的那点子事,以此要挟要孤自戕,让给她可贺敦之位,否则便扬言孤勾搭您,要孤身败名裂。孤劝她这等行径毁了孤,亦败了您的名声,对您继大位不利。她却说她母家有的是兵甲,不怕……”
“这不就提醒了孤嘛,您若名声有损,便只能靠兵甲上位。所为干戈内向,这突厥不就裂开了吗?”
“你……”
“什么你你我我的。你若能守住本心,不贪孤之容色,孤焉能惑你上榻。”
“谁说本王贪你容色!”蓝祁回神,目光滑至她的小腹,眉眼柔和了些,“罢了,左右她害你滑胎,害死本王孩子,合该一命赔你。”
萧无忧盯着他,想了想道,“也不是,就确实她推了孤一把,嗯……孤藏了点血浆在身上,就……”
“你……”蓝祁腾得坐起身,握拳的手发出骨节咯吱的声响。
一股寒气侵来,萧无忧嘶声,扯着他衣衫幽幽道,“那般蠢笨、亦不顾您声誉的女人,您除了才安心。孤不过给可汗去杂择优罢了。就这样说吧,孤与她,都会让你坏掉名声,让你同室操戈,但是孤聪慧些,她笨的要死……”
蓝祁回眸盯她。
榻上人从容不迫,“这般比较下,您杀她择孤,可不觉自个错了?”
萧无忧用力再扯一把他衣角,“多少年了,你说会养好孤的身子,要孤给你生个孩子,说这个孩子融合了大邺和你突厥的血,可以是止息干戈的象征,是两国共同的王,孤就是记着您这话,方拼命活着……”
蓝祁眉宇间焰火退下一层,伸手抚过她后脑,滑至细白脖颈,“巧舌如簧。”
“怎今晚便什么都说了?”
萧无忧以面贴他臂膀,捂着胸口咳了会,方挑眉开口。
“因为便是说了,按批语您也不会动孤。”
“其次,孤不是想与您坦承一点吗!”
“再则,您若觉得孤是故意挑拨你们内乱,也没什么,反正定局了。孤这些年活得实在又累又足够,想歇歇了。”
话至此处,面色虚白又虚弱的公主似暮霭沉沉的老妪,只合眼靠在男人臂弯中。
许久又道,“最后,最后还有一处……”
“什么?”蓝祁急捧起她面庞厉声道,“说!”
“谁让你不许孤靠近,掀了被褥不让孤取暖——”如娇花被雨淋,风中瑟瑟委屈又桀骜,公主耿直脖子道,“孤冷!”
“身子里外都是冷的,哪里还生的出孩子!”
原是自去岁八月崔抱朴逃入突厥后,突厥便又开始内讧。
本来五年前因萧无忧挑拨,突厥内乱,化作七支分布。后来翌年温孤仪大军压境,蓝祁勉强说服其中三支与他合兵抵抗。
云中城破之后,蓝祁带这数万兵甲退守大青山,而其余的三支分布亦合兵由其族弟阿史那默伊统领。如此突厥内部分成东西两支,本来近些年维持着平衡之态。不想因为崔抱朴的加入,整整三万兵甲入阿史那默伊的西突厥,又兼金银布帛无数,以此扩兵,故而西突厥处兵甲超出东突厥蓝祁一倍不止。
十一月里,阿史那默伊设下鸿门宴,突厥内战拉开序幕。
一月鏖战,蓝祁不敌,勉强退回大青山。今日靠着大青山易守难攻的天然屏障,同默伊两军僵持。
他则潜行一路,出云中城,渡漠河,千里来中原求救。
而先前一月初,裴湛便是奉命前往打开内三关路卡,方便他通过。这回是他已至天水关,又传书信,故而裴湛亲去接之,一路护来长安。
“皇兄能许他过关卡,容他入长安,想来是愿意同他联兵的。”大清早,萧无忧从裴湛口中知晓了如此机密之事,遂与他一道起身入宫。
“如此,还让你来问孤其人如何作甚?”萧无忧掀开车帘,眺望又落雨的天色,将怀中手炉捧得紧一些。
“倒也不似这般说。”裴湛面色冷硬,话语亦淡淡,只将萧无忧手中暖炉搁在一旁,拢在自己掌心暖着,“他若品性一般,或是藏着旁的心思,臣能护他入长安,自也能送去地下。”
萧无忧晲他一眼,“那孤都你说了,你觉得如何?”
裴湛喉结滚动,一时没有说话。
“烫!”萧无忧蹙眉出声,匆忙抽回手,“裴砚溪,你作甚?”
裴湛今日气息不稳,体内真气翻涌,急咳了一声,方重新抓来公主双手,“无事,臣一时没控好内力。”
“罢了。孤也不是太冷,手炉足够。”萧无忧重新捧过暖炉,“你别耗损内力了。”
裴湛看掌心空空,巴巴搓了搓手指。
半晌道,“臣觉那可汗就一般,待一会论后再做定夺吧。”
“新婚那晚之后,其实便算是孤与蓝祁已经挑明立场,他便明白孤一心向国。左右是虚荣心作祟,想着要征服孤。”
萧无忧捂着暖炉觑他,“孤觉得若是单论他人品,尚可以联兵。他座下有俟利发,名唤阿史那文每,颇懂我们汉家礼仪文化,更是熟读兵书,给了他很大影响。”
“譬如前头蓝祁为何十分在意同孤的关系,是因为在突厥都是强者为一切,虽然他们也不耻苟且偷|情,但人言可畏上并没有我们这般严重。彼时蓝祁在意,乃是他正在提倡学习汉家文化。他自己若身行不正,便难以推行。再有,他能战却并不好战,这是最可贵的。也是当初孤分化突厥,引起他族内乱,他对孤又爱又恨之故。”
“百姓要生???存,民族要融合,版图的扩张凭武力征伐是下策,上策更应该是文化的发展和传播。”
“当年孤身在局中,一心归朝,所视突厥之一切,皆为敌人。多少不如眼下头脑清醒,视线更宽。是故若蓝祁心正,肯称臣,除孤之了解外,还能拿出让我们联兵更好的证明,联兵此举便是值得考虑的。”
裴湛在萧无忧的话语中,眉眼几分松动,又几分漠然,待其话毕,只端坐了身子,还是没接话。
“你哑巴了?”萧无忧撇头压平自己唇角,咽下笑意回首道,“可是往来奔波,身子不适。”
裴湛摇首。
“那你怎么了?晨起还好好的。孤前后讲得详细又费神,你怎就又没话了?”萧无忧搁下手炉,把玩着腰间那个荷包,戳了戳他大腿。
“不是——”这人瞧见那荷包,刚毅面庞垮下一半,深吸了口气,“臣问殿下,其为人如何?您现下说的,他崇尚汉家礼仪,不好战,如此简言之,不亦是清楚明白?”
“您……”血气方刚的状元郎面色通红,话语戛然而止。
“孤如何?”寸步不让的公主还在步步紧逼,“你说!”
“您、您讲那么多那么细作甚?”
“何处那么多那么细?”
“……新婚夜,榻上!”
最后的话吐出,裴湛合眼靠在车壁上。
萧无忧睁圆双眼,一下坐在他身上,拉过他的手抱住自己。
她捧过他面庞,撑开他清亮眸子,把自己全部跌入他眼中,“裴大人,原来您会吃醋啊!”
“臣吃醋,亦心疼殿下。”他睁眼抚她青丝堆盘的云鬓,如花娇嫩的容颜,附耳道,“臣一点也不想接这差事,一路回来,都想一掌了结了他。”
“那怎么就没有劈死他呢?……呜,所以孤同大人之感情,到底比不上大人的家国天下!”
“殿下饶了臣吧……”
因蓝祁乃悄悄入的边关,若要联兵,为保大青山兵甲,亦需要突袭之。故而如今勤政殿议事的都是天子近臣。
除了萧无忧,裴湛,内阁三位宰相,兵、户两部尚书,以及久未出山的老辅国公卢煜,还有便是太傅温孤仪,总共九位臣子。
辰时即将过去,诸臣皆到,唯剩温孤仪。
“陛下,我们先论吧,且让蓝祁上来,看看有何物可能说服我们。”萧无忧看了眼外头,率先开了口。
“也罢,估摸太傅也快到了,他鲜少有迟到的时候。”萧不渝传话蓝祁。
他被安置在宫中,来得极快。
故人数年不见,萧无忧抬眸看他,虽做了中原打扮,倒还是昔年模样。
他直面大邺天子,眼光不曾偏移,并未来得及关注殿中臣子,只将一物奉上。
算是投名状。
一个两寸见方的盒子,就地打开,里头以冰镇之,辅以特殊草药,故而待冰雾散开,一颗人头便赫然呈现在诸人面前。
他躬身扣开正面一壁,现出断头面目如生的样貌。
殿中除了裴湛不识此人,其余人都见过他,此乃崔抱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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